玄沉水罕见地生了气,“用血勾引魔畜,亏你想得出来。”
当时幸好是苏长白身上还有灵气,谢生也在附近,否则遭到反噬的必定是苏长白,不死脱一层皮,这本来就是很凶险的事情,就好像拿自己的肉去勾引饿狼,一个不慎就会被反吃掉。
玄沉水还想了好几天,不明白魔潮怎么就提前来了,而且都聚集在苏长白附近,他以为是因为苏长白是龙,谁知道魔潮来之前,苏长白还放过血!
神兽青龙放血,事后会虚弱的厉害,难怪了。
玄沉水心口都气的发胀,只恨自己这几天每天跟苏长白玩,没想那么多。
苏长白被当着两个小辈的面吼有点面上过不去,但玄武是担心他,又想揉眉心了,叹了口气,“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我们布置好结界,把它引过来杀了。”
玄沉水直接拒绝,“魔潮刚结束,你一滴血可能再次让它们不安分,你现在也很虚弱,这里有作战能力的就我一个,没准不是我们抓它,是我们被魔畜瓜分。”
情绪上来的玄武说话很直白,苏长白温笑了一下,“那你说怎么办?”
这一笑让玄沉水回过神,支吾了声,不敢吼了,转问,“谢生呢?”
苏长白瞥了他一眼,“不知道。”
玄沉水挠了挠头发,正当发愁的时候,谢生打来电话了,丢下一句话就挂了,“找到了。”
玄沉水赶紧让夏木看谢生手机的定位,他们赶过去,好歹是不用到处找了。
也不知道谢生用的什么办法。
“柳缘花区……施工地。”夏木找到谢生的定位,说道。这是个还在建造的小区,前几天这个工地上出了点人命,这两天都没有工人在里面上班。
“走。”
柳缘花区离这里很远,车程要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谢生是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抓到那只魔畜的,玄沉水嘀咕了几句。
苏长白坐在后座不理玄武,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们四人赶到,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外面堵车厉害,他们能在七点前赶到算很快了。
里面有结界,玄沉水带着他们三个进了去,刚进去就闻到冲天的腥臭味道,虽然跟魔潮那天没法比,但也很惊人了,这得是死了多少魔畜。
前方谢生刚捏死最后一只魔畜,姿势优雅矜贵,只是动作间西装袖口往上滑动了几厘米,露出手腕上一条很短的伤痕。
此时已经不流血了。
见他们来,谢生杀红了的红眸也没变回去,冷冷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沾到小拇指上的黑血,随手扔掉。
手帕轻飘飘地落在了魔畜丑陋的脸上,只盖出了眼睛下面的两张嘴。
苏长白看见了他手腕上的伤,如果是魔潮之前,他会上前去看看怎么样,可现在他们身份不同,及时按压下了这个想法。
他猜谢生用了他那个办法。为了让那只魔畜现身,他放了点血,所以引来了这么多的魔畜。
苏长白看着地上小山一样的魔畜,皱了皱眉,这阵仗,不比他的小。
魔畜想吃他,也想吃谢生。
可是为什么刚才那只魔畜只盯着他,一旁的谢生却没看,现在谢生流了血,他又按捺不住被吸引了过来。
谢生走了过来,竟然语调慢慢地解答了他的疑问,“因为你现在弱的像只鸡仔。”
已经弱小的没有了威慑力,是只魔畜都能对他流口水,而谢生太过强大,他们肖想,却不敢接近。
苏长白:“……”
谢生收回了俯视的眼神,看向玄沉水,“人在那边,你去把她绑了。”
玄沉水纳闷,怎么叫他去,但还是赶紧跑过去了,听谢生的意思,那魔畜是又跑到人皮里了,那随便烧了不就行了。
等他跑了过去,却看见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傻眼了,“这是谁?”
谢生淡淡的,“魔畜。”
他手腕上覆盖了层龙鳞,不再让血味溢出去。
玄沉水皱着鼻子围着女人打量了两圈,也没闻到魔畜的气息,脸色越发不好了,上一张人皮他还能一眼看出来,这张是怎么回事。
魔畜进化的这么快?
这才短短一个小时。
玄沉水咬紧牙,死死看着这个女人,“我感觉不到魔畜。”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魔畜快要比他们还强了。
谢生用神火烧光了所有魔畜的尸体,再不烧,这些碎肉就要蠕动着连接在一起,再次复活了,道:“你当然感觉不到,这不是人皮,魔畜是藏在她体内,这个女人自愿的,所以你感觉不到。”
他用血吸引魔畜,但这个魔畜在本能面前还保留了一丝理智,它没有出来,而是控制着这个女人来了。
如果不是它被吸引过来,谢生可能也发现不了它就躲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难受,还是没在七夕当天更新出来,呜呜呜呜,迟到了。
迟来的跟小天使们说一声七夕节快乐,爱你们。
鞠躬,感谢阅读。
感谢在2021-08-12 22:38:29~2021-08-15 00:2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肥啾 2个;吱吱不是喳喳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33
苏长白苏醒后第一次跟玄武见面, 玄武就告诉他在十七年前就有魔畜附身人类了。但那附身更多的像是披着人皮,人类在被附身的那一刻就死了,不像现在这样, 女人还活着, 她用肉身做容器, 让魔畜藏在她体内。
这个附身更像萤虫那个事件。
“怎么把它逼出来?”玄沉水犯了难,问谢生。
谢生既然能把它引过来, 那应该也能从这个女人身体里引出来吧。
谢生找到了这只落他面子的魔畜, 就不太管了, “剥皮。”
玄沉水跟谢生关系还是从前那样, 闻言不赞同地诶了声, “你怎么这么残|暴。”
苏长白只是动了动眉毛,什么也没说。
谢生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也没什么主意了。
玄沉水直起身, 想了想,叫李隐, “先带回妖管局吧。”
李隐应了一声,脱掉西装外套, 上前裹住女人抱了起来,夏木也想帮忙, 但他手里还拿着仪器。
苏长白看了眼谢生手腕上的龙鳞,转身想去车里等他们, 谁知道刚一动脚,李隐抱着女人跟他擦肩而过的瞬间女人剧烈地动了一下, 苏长白不设防,被吓了一下,接着他视线模糊, 瞬间就暗了,身子也跟着晃动。
他看不见了。
夏木离得最近,反应很快地握住苏长白的手,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焦急担心的神色,“青龙大人,你没事吧?”
在外人来看,苏长白是被那女人吓成了这样。
苏长白很镇静,笑了笑,收回手,“没什么,没站稳。”
离得太近了,夏木刚才还握了苏长白的手,他甚至能闻到苏长白身上温柔的青木的味道,还有其他的,叫他脸红的气息。苏长白的面貌也是绝色的,只是他气质温和,不是冰美人那一个类型。
夏木耳朵泛红,往后退了几步,有点羞赧,“青龙大人没事就好。”
苏长白眼睛还看不见,没有注意这些,他等了一会儿,漆黑的眼前又能看到光亮了,苏长白不动声色,打算回车里,抬起眼,跟不远处的谢生对视上。
谢生看他的眼神很冷,还带着怒火。
苏长白一愣,不知道怎么了。谢生的脾气总是莫名其妙,他们如今也有几天没说过话没见过了,怎么又生气了。
谢生走到苏长白跟前,他比苏长白高大半头,总是居高临下的模样,苏长白最终还是问他,“怎么了?”
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龙崽,苏长白心情也复杂。
他亲人朋友太少,格外珍惜,可谢生太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正视他们的感情关系。
究竟是朋友,还是陌生人。
前者难,他们都有爱人要等,都唯恐惹来什么,心照不宣地保持距离,后者又不行,相处的那么多年,苏长白用灵力好好保存的记忆,全都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奇怪。
谢生好似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对苏长白的行为不满,刻薄无比的讥讽,“原来这就是苏长白等人的态度。”
苏长白不明白,“什么?”
谢生嗤笑,“你不是也在等你的爱人吗,你就是这么等的?”
先前虽然不知道他有记忆,认为他是他儿子,但也跟他多次肢体接触,现在又跟一个人类拉拉扯扯,谢生真觉得东方的龙都是这样,一边说等,一边又不守身如玉。
苏长白这回听懂了,却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他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谢生眉眼不耐,“猜的。”
饕餮那次就猜到了。
苏长白因为饕餮的两三句话被激的没了理智,不是至关重要的人谢生不信。
魔潮之后他又跟自己保持距离,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
令他愤怒的是,苏长白表现地很苦等一个人,可却让一个人类近了身。
苏长白眼睛又有点模糊了,他知道自己怕是再过几天就真的瞎了,谢生还在指责他。今天晚上先是让玄武落了他面子,后又让谢生说,苏长白有些无奈。
他跟谢生关系复杂,这会儿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没站稳,他扶我一下。”
解释完,气氛更奇怪了,苏长白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了,他看着谢生,隐约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苗头,拉开了距离,并不想再跟谢生过多的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他担心谢生这模样,是把他当成他的爱人了。
他可以理解,谢生找了他爱人那么久,而他也是一条东方龙,这世间还就剩他一个,谢生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正常的,可他不是,他要让谢生清醒起来。
他这一后退,谁知道谢生却像被激怒了,眼神都凌厉了起来,施工地外玄沉水在喊着让他们快上车,他们这一小片空间却剑拔弩张。
天已经黑了,夜灯亮起,热风吹在脸上,没有一点凉意,雨还是没来。
谢生从没有太情绪外露过,至少苏长白这是第一次见,谢生红眸仿佛燃了起来,又冷又热烈,“你以为只有你长情深情?我要找的那个人,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否则我永远不罢休。”
“如果背叛,我宁愿死,你呢?”
“嘴上说着深情,随便一个人就能近你的身,你真的在等他吗?”
苏长白心中微动,有点酸涩的感觉,他动了动嘴唇,“我在等他,你以为你很懂我吗……”
近似评判的话,让苏长白也生了气,可紧接着他就没了那股恼火,怔怔地看着谢生,因为谢生说的那句话,竟是他们都说过的。
他,白虎,朱雀。
如果背叛,我宁愿死。
等待一个人是孤独的,是没有边际的,一眼望不到,他们活的太久,等的也那样久。这期间遇见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事,怎么会不怕自己爱上别人,或者爱人爱上别人呢。
苏长白当时离竹华那么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爱人已不在那个躯体,他不可能不睹物思人,他怕尽管他的爱人已经不在里面,可还是会爱上竹华,也因为竹华对他动了感情,所以他再也不见他。
朱雀失了七情六欲,白虎日日夜夜守着他,怎么会不怕突然有一天朱雀恢复了七情六欲,可爱上的却不是他,到了那时候,他要舍弃,还是要以死纠缠。
朱雀也怕,所以他说:“如果我背叛了白虎,我就死。”
情爱是这世间最复杂也最纯粹的一个东西,它复杂到没有人说得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也纯粹到它仅仅就是一个感情,一个爱,可以上一秒爱,下一秒不爱。
它是不可控的,所以苏长白爱它,也害怕它。
苏长白意识到,他们,他跟谢生,都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不生气了,只是被他勾出了难过,他很想念‘竹华’。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和感情,苏长白在玄沉水的一声声催促声中,还是跟谢生道:“我等了几千年,我都记不清我等了多久了,我只剩一点记忆,不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名字,可我爱他。”
苏长白眼神有些空,他唇角天生向上,是很温和漂亮的唇形,此时他也是笑着的,可太悲伤了。
他小心翼翼、珍重地解开了一点神海中的记忆,对谢生说:“他有时会叫我哥哥,很喜欢我穿白衣,脾气不太好,但他是顺着我的。”
苏长白记的太少了,他透过谢生,在他的神海里看到那些零散的记忆。
‘竹华’名义上是他的弟子,不高兴的时候会当着很多人的面叫他师尊,苏长白就会红了耳朵,因为‘竹华’只有在想亲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叫他。
他喜欢给他穿衣服,给他戴腿环,那个腿环是他亲自打的,可惜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苏长白只记得是金色的,约莫三指宽,中间是镂空的,用繁琐华丽的花纹连起来,坠下来几个带着宝石的链子,结果那宝石总是硌到他的腿肉,‘竹华’就把它们扯断了,还生了会儿气。
‘竹华’总是不高兴地对他说什么,可是苏长白忘了。
苏长白垂下眼睫,浅粉色的唇再说不出什么字来,他没有多少跟‘竹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