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簿系统又bug啦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偷袭点
偷袭点  发于:2021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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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迟的动作僵住了,眼中哀伤无限。
  “他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我不怪他们,可我还是好疼啊。”手臂越收越紧,肩头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在哭,压着声儿,“他们总说我妇人之仁,可我既有解救苍生的能力,怀着悲悯之心又有什么错呢?”
  “你没错,阿灿,你没有错。”栖迟不停抚着他的后背,眼尾跟着染上了一抹红,“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我把你拖进来了。”
  “这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施灿吸了吸鼻子:“有关,因为你喜欢我。”栖迟笑笑,没有否认。
  城外的风往城里吹,城里的彼岸花往城外蔓延。
  漫天花瓣飞舞,像一场声势浩大的血雨。
  不对,这不对。
  他从栖迟身上跳下来,慌张地抬手去遮:“你怎么样?头疼不疼?快把口鼻捂一下。”
  栖迟轻轻捉住他的手腕,怕握疼了,又怕抓不住,而后在他焦灼的目光中沉沉开口:“我跟你一样,都记起来了。”
  十八层地狱大门打开,他几乎已经踏了进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异变搅乱了动作。
  无间地狱里开出了赤红的花,从腥臭黏腻的血池到骨肉嶙峋的刀山,彼岸花从每一处缝隙里钻出来,开到荼蘼。
  群鬼激荡。
  栖迟置身其中,被钻心蚀骨的疼痛侵袭,仿佛有无数的虫蚁在他的身体里爬行,啃噬着神经,他崩溃地跪倒在地,意识开始变得混乱,陌生离奇的画面在脑海里来回冲撞。
  而在无数的碎片中,他看到一个人。
  在水边,在夕阳下,在无数个日夜交接的微风里。
  他总是笑着,跟现在一样漂亮。
  记忆里的自己似乎很卑怯,带着无限的憧憬却只敢远远地望着他。
  记忆的尽头,他们浅浅亲吻,他的天神将他亲手推入了地狱悬崖。
  光阴离合辗转,一晃就是五千年。
  记忆消磨于时光,唯有泪滴凝结而成的彼岸花种承载了密不可言的过往,幽冥之花开遍了阴司地府,也终将他们归还于自己。
  “天上的神仙们总忌惮着你我狼狈为奸,如今算是坐实了。”栖迟摸着他的脸,“你后悔吗?”
  施灿摇摇头:“我从不为他们。”
  “你为苍生,我为你。”栖迟想起曾经干的那档子事儿,“你怪我吗?”
  “你不用问我这些。”施灿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天大的错事也是因为我,我不想怪我自己。”他想了想,放轻声儿,有些难为情,“也舍不得怪你。”
  百鬼林里的孤魂野鬼们都跑了出来,朝着酆都鬼城的方向也里三层外三层地聚满了鬼差,他们看见了,但是并不想理会,甚至有些懊恼。
  还没亲够呢,你们看什么看啊?
  直到脚底传来越来越明显的震颤,他二人才不得不放开彼此。就像从梦境中抽离出来一般。
  第五殿主率群鬼前来朝拜,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放眼望去,施灿看到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判官孟婆、几大阴帅,还有一些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
  第五殿主匍匐在地,高声请罪:“下官犯了大错,还请昼夜双神责罚。”
  施灿拿捏起五千年前的架子,随手挥了一挥:“起来吧,你是冥界主君,无须拜我。”
  “二位乃天地神明,三界皆该臣服。”第五殿主只直起身子,没有起来的意思。
  天地神明,如今听来实在讽刺,只是他们也不想计较了。
  身后传来声响,游光摇着带血的折扇,慢悠悠地从天而降。像极了他们在城外的初次见面,只是一身蓝袍换成了红装,撕下来虚假的面具。
  “他是游光。”施灿在栖迟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难怪。”栖迟倒不觉得意外。
  游光晃晃悠悠走到他跟前,懒懒地打量了栖迟一番,用一种近乎软糯的语气跟施灿说话:“主子,你怎么又跟他呆在一起了,我讨厌他,你别理他好不好?”
  施灿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些感慨:“你小的时候,也爱同我这样撒娇。”
  “是啊,我小的时候,你事事都顺着我。”游光热切地看着他,无辜得像个孩子,“你记起来,你都记起来了,真好。”
  脚下的土地裂开了几道狭长的细缝,事态在严重起来。游光高兴地拍了拍手,道:“太好了,再用不了多久十八层地狱就会坍塌融化,到时候恶鬼现世,太好玩了!”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栖迟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哀伤,过往的痛苦重复上演。
  第五殿主再一次虔诚叩拜:“请昼神夜神怜悯苍生,救救这天下吧!”
  施灿转过身看着他,问:“你知道怎么救吗?”
  第五殿主抬起头,茫茫然。
  “你们都不知道,我跟夜神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施灿苦笑了一声。
  同样,代价是什么,他们也清清楚楚。
  游光皱起眉头,语气尽是不悦:“你还要管这闲事吗?你已经做错一回了,怎么还不长记性?”
  施灿却突然冷下脸,呵斥道:“跪下。”
  “什么?”游光不置信,“主子,你……你从来不舍得这样对我的。”
  “是啊,结果将你娇惯成了什么样子!”他一脚踹在游光的膝弯处,逼着他跪倒在地。
  游光虽有不服,但对昼神又言听计从。
  施灿转向栖迟,说:“把你的鞭子借我用用。”
  日游神顿时瞪大了眼睛,夜神曾是生死簿死册的主人,其武器乃至阴之物,最是克他。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施灿已经毫不留情地一鞭子挥了下来,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
  “这一鞭子是替野仲打的,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哥哥害成这个样子。”
  “不,他活该!”游光生气道,“我当初拿着生死簿去求他救你,可他贪生怕死!”
  “你以为凭你们就能救我吗?”施灿叹了口气,“有些事你说的没错,当时天界众神的确忌惮我,想来现在也是。可那一场赌约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阻止了任何人的插手,所有一切我都不计较。后来的事在我意料之外,可没人逼过我,都是我在赎自己的罪孽。”
  “阿灿……”栖迟牵过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施灿冲他笑了一笑,走过去摸了摸游光的头,换了从前一贯亲昵的语气:“你说当时的我算得上孤立无援,其实不然。”
  “二十二日永夜并非夜神趁机发难,仅仅是因为……”他想起那些过往,心口疼了一疼,“只是因为,他为我留下尊严。”
  栖迟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是他最不愿去回忆的部分。
  “他应该比你更恨天神,更恨凡人。”施灿说。
  “什么?”游光不解,“他……”
  “你猜过这个可能,是不是?”
  “不,我不相信。”游光拼命摇头,“哥哥他同我说起过,说夜神似乎对你……不不不,那只是他的肖想!”
  栖迟垂了垂眼睫,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以为我的心思藏得够深呢。”
  这俩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机灵。
  施灿长长舒了口气:“二十二日的赌约一旦开始便绝不反悔,好笑的是我第一天就输了。夜神想要救我,可我拒绝了,我若中途放弃算什么呢?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也并不认为神权统治是绝对的,可我那时若是逃了,就再也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了。”
  “我应该带你走的。”栖迟说,“我不该心软。”
  施灿冲他坦然一笑:“你知我心意,即便心死也不愿认输。”他看着游光的眼睛,“你也知我当时的模样,我可是堂堂天神,却赤/身/裸/体地被凡人啃咬践踏,被天神们围观看着笑话。夜神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只是让黑夜永驻,让凡人看不清我狼狈的模样。”
  “仅仅是这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颠覆什么狗屁的天地统治,他无意挑战天神,可他什么都做了。他与天界为敌,独自对抗了整整二十二日。”
  “孤立无援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他。”
  当时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很多话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讲。
  就像这一场爱意也来得如此匆忙。
  施灿甚至来不及认清自己的内心,也许一开始感动胜于其他,但如今的他很清楚,他爱那个人。
  游光不敢相信,跪着朝他挪了几步:“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哥哥一定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昼神于游光如夜神于野仲,他太明白亲自带大的小兔崽子心里想的是什么。栖迟自然对野仲存了偏心,一想到他如今鬼牢里的模样心中难免愤恨疼惜,如果不是怕施灿伤心,他恨不得一鞭子勒死游光这个混蛋。
  “你如今还能好好活着,真的该谢谢你兄长。”栖迟冷冷看着他,“野仲为什么不说,为了你,也为了我和昼神。”他侧身指了指那群鬼官,“他们听到的是什么?你听到的又是什么?既然明知道天界众神对我和昼神心存嫌隙,难道还要扯着嗓子告诉他们我俩真的情到深处?死对头成了老情人,一个个都想着挑战神权威严,你看谁还会坐以待毙,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我二人处理得干干净净。”
  栖迟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痛苦:“你以为野仲出卖了你?可你想过没有,他如果不这么做后果会是什么?他只有这样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下你的一条命,他只有交出生死簿苟且偷生在地府里头,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的兄长有多疼爱你,你比谁都清楚。”
  可终究是被自己的执念熏了心。
  他的哥哥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70、等我
  ◎等着我出来娶你◎
  啪!
  “第二鞭,为那些因你和赤问的计划而受戕害之人。”
  生死未卜的苏慕,卒于鬼牢的沈织,还有枉死的诸多鬼兵。
  游光意识到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昼神大人是动真格的了,他身上很疼,但反而一声不吭。
  “我已经叫人去寻苏慕,如果她真有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跟夜神交代?”施灿气急,故意吓唬他,“我又不舍得把你交给夜神处置,只能代你受过,到时被他折辱打骂都只能认了。”
  “他敢!”游光瞪向栖迟,“夜神君,有什么冲我来,不必以此威胁为难我家主子!”
  栖迟翻了个白眼,心说昼神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呢,轮得到你来着表忠心?
  施灿又一次举起鞭子:“第三鞭为我,为了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白白教养了你。”
  鞭子终归没有落下去,施灿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回手:“你知我心软,从小到大没这样打过你。你且记住了,这一鞭子先欠着,你将来还敢胡来,不是打死你就是打死我。”
  “主子……”游光动容道,“你还是打我吧,你以前被草叶子割伤了手指都叫疼,鞭子怎么受得住。”
  这他妈是说这个时候吗???
  “咳咳。”施灿把鞭子还给栖迟,为难道:“野仲和苏慕的事……我知道两鞭子便宜了他,可我实在下不去手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要不把气撒我身上打我几下?”
  “打你几下?”栖迟接过鞭子,顺势圈住了他的手,暧昧地蹭着虎口位置,“你以为我就下得去手?分明知我连重话都舍不得同你说,还拿这话激我。”
  他冷冷地瞟了一眼游光,说:“罢了罢了,左右野仲是你兄长,如何处置你由他说了算。至于苏慕,她若无恙便罢,可若死了,屠戮神女罪该当诛,届时就不是我放不放过你了。”
  脚下连着颠簸了三下,裂缝已有一拳宽。
  不能再拖下去了,施灿把游光拉起来,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会求着夜神为你和赤问讨个公道,五千年前你们都没有错,是我护不住你们。”
  “夜神?为什么是夜神?”游光一颗心陡然慌了起来,“为什么不是你?你要做什么?”
  施灿苦笑了一声,将他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如今我跟夜神的神力逐渐恢复,也就意味着十八层地狱根基不稳,五千年来的恶鬼都要逃出来了,你说我做什么?”
  “不……”游光脑中嗡嗡直响,“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救你。”
  他的眼眶很红,没一会儿就掉下眼泪来,那样子像极了儿时受到委屈或是挨了责骂,施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对他的确过分纵容,眼泪一淌就没了原则。
  可他不想愿亲手带大的小屁孩一直心存着执念,一生不得痛快。
  “我很爱夜神。”
  栖迟猛地瞪直了眼睛,这突然来的一句表白叫他措手不及。
  施灿却十分不解风情地没往他这儿看过来,只是依旧用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看着游光:“你或许接受不了,或许觉得谁都配不上我,但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很爱他,五千年前我迟钝愚蠢,直到最后关头才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好在五千年后的今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二十二日后发生的事情你大概只知道一半。”施灿说,“当时我劈开第三界不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夜神。”
  这回连栖迟都有些发愣了。
  “夜神掌死册,天下群鬼皆为他麾下,所以二十二日永夜之后人间成炼狱,恶鬼占城池。天界以为他要造反,派下了千万记的神兵天将意图剿灭他。我那时想的很简单,想着如果我把这些恶鬼解决掉,那夜神自然也就脱罪了,毕竟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施灿终于把视线投向栖迟,“是不是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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