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那双眼睛和夏芒那么像，原来他就是夏芒的儿子。
　　白年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些年不管他怎么勾`引，哪怕他发`情期到了浑身难受，贺秋也一次都没碰过他，只把抑制剂丢给他便走人，冷漠又无情。
　　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贺秋，越是得不到越是喜欢。
　　白年走出展馆没多久，一道黑影迅速凑到他的面前，是之前车里的另一个人。
　　他附耳低声说了几句，又连忙退开等待着白年的回复。
　　“学校论坛造谣？”白年秀眉微蹙：“是谁在背后做的？”
　　“应该是蒲大校内的学生，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恋山老师，而是丘峦。前几天还有人找混混堵他，我推测是同一个人。”
　　“呵。”白年轻哼：“他爸就不是什么好人，儿子也一样。先看看，只要没影响到贺秋就不用管。如果越闹越大，就把事全都推到丘峦的身上。”
　　“可是恋山老师那边……如果他出手的话……”那人的话说到一半，见白年脸色不对，连忙话锋一转：“另外还有一件事。”
　　白年依然拉长了脸，然后吐出一个字：“说。”
　　“他今天又找上门来了，说输了钱，这次要两百万。”
　　白年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还好意思再来找我，别搭理他，我就不信他真敢出来见人。”
　　另一边。
　　林兮坐在休息区的卡座上等着，丘峦说先去跟恋山老师打声招呼，让他坐着等一会儿，忙完了再来找他。
　　一名女助理给他端来了一杯茶水，林兮笑着说了声谢谢，正想问她丘峦在做什么，可话还没问出口，那名女助理转身便走了。
　　他只好继续等在那里，明明只过去了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同时弹出来一条消息。
　　——‘照片呢？发给我吧。’
　　林兮往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悄悄地去回复发消息的人，让对方晚上再来找自己。
　　对了，照片，他还可以趁机偷拍几张。
　　此时的林兮已经完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捏着手机左顾右盼，从卡座上站起来，走向丘峦刚才离开的方向。如果没记错的话，恋山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那边。
　　走廊两边挂着各种艺术作品，头顶的灯光照得地板发亮，脚踩在上面还能听见轻轻的回响。
　　一路走来，林兮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刚才那名女助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蹑手蹑脚地走着，时不时回身张望，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办公室，门是虚掩的，一推即开。
　　林兮往左右看了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慢慢地伸过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做什么？”丘峦忽地在他身后问。


第47章 047
　　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 林兮顿时浑身僵住，随后动作缓慢地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我路过的时候看见这扇门没关, 正说帮忙关上。”林兮说了一个连自己都很难相信的理由, 接着生硬地转移话题：“小峦，你已经忙完了吗？我坐在那儿等了好了一会儿都没见你回来，所以才在四处走了走, 想着你如果很忙的话, 我可以帮帮你。”
　　丘峦看出了他的心思, 没有直接拆穿。他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林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丘峦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抿了抿唇说：“还没呢, 有人来找恋山老师，他们现在正在会议室，我刚泡了茶准备送过去。”
　　“原来是这样。”林兮扫了眼他手里的茶杯，主动问他：“需要我帮忙吗？一直坐着我也不太好意思。”
　　“这点小事就不用了，你再等一会儿吧, 我忙完之后马上来找你。”
　　林兮不好再继续坚持, 点了点头：“好。”
　　说好了带他来见恋山老师，可来了这么久连面都没见着, 莫非丘峦是故意的？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
　　林兮看着丘峦端着茶走向另一边的会议室, 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 转身回到刚才的卡座。
　　接近傍晚的时候，贺秋才忙完手上的事，他听说丘峦今天带了同学来画廊，于是忙完后直接把他们带去了附近的酒店吃饭。
　　其实早在今天之前丘峦就向他提起过, 但这几天他实在太忙，除了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听丘峦说，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贺秋掀了掀眼皮问。
　　“嗯嗯。”林兮拘谨地点点头，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字：“恋山老师好，我叫林兮。”
　　贺秋对他的名字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在这次比赛中看见过他的作品。
　　他一向很注意交友，见的人多了，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丘峦是夏满和他的孩子，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管丘峦，但在交友他也会适当地帮忙留意一下。
　　“你们是上大学之后才认识的？”贺秋打量了林兮一眼。
　　“对。”林兮看了看旁边的丘峦，微笑着说：“其实我在中学的时候就知道丘峦了，我和他都是淮中毕业的，那个时候丘峦还不认识我，我也不好意思去跟他打招呼。”
　　丘峦之前就听林兮提过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林兮是真心想要和自己做朋友，可没想到……
　　如果一切都像萧任说得那样，那么从一开始，林兮便是抱着目的接近他的。
　　“那就是老同学了。”贺秋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态度也一如既往地冷淡：“挺好。”
　　他嘴上说着挺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兮却莫名感到一种压力。
　　“恋山老师。”林兮努力寻找着话题，试图能跟他多说上几句话：“我能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吗？是画画上的。”
　　“嗯，你说。”
　　“是……”
　　林兮刚刚开口，突然，包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他悄悄地伸手关掉，还没等他第二次开口，对方又直接打来了语音通话。
　　“你先接电话吧。”
　　“啊……好，那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林兮拿着手机出去了，跨出门的瞬间，脸色登时沉了下去，变得极为难看。他向服务员询问了洗手间的方向，走进去随后反锁了门。
　　“怎么了？有事快说。”他压低了声音，问给他打电话的人。
　　“账号被封了，照片还发吗？”
　　“怎么会被封了？”
　　“我哪里知道，到底发还是不发？”
　　“发。”林兮几乎想都没想便说：“你去重新买个账号，盗号也行，我一会儿就把钱转给你。”
　　“好，顺道把照片发给我。”
　　“知道了，你记得快一点。”
　　林兮催促完，小心翼翼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回到方才的饭厅，他走到门口正准备进去，恰好看见里面的二人在说话。
　　刚刚还对他一脸冷淡的恋山老师，此刻在面对丘峦时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连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林兮的手紧紧握着手机，强烈的妒意像火一般在心口处燃烧。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对丘峦那么好？
　　以前念淮中的时候便是这样，每次考试都是丘峦在他前面，每次都是丘峦得到表扬和夸奖。同学们喜欢丘峦，老师们也喜欢丘峦。而丘峦呢，总是一副清高冷淡的样子，看上去谁也瞧不起。明明丘峦平时连话都很少说，人缘也没他好，可大家就是喜欢他。
　　他不甘心。
　　从淮中毕业后，他没考上临高，而是上了另一所普通的高校。他努力学习，每天早起晚睡，只为了能够考上比丘峦更好的大学，证明自己可以比丘峦更厉害。他甚至打听到丘峦在学画画，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跟着报了美术班。
　　但他没想到的是，丘峦和他报考了同一所大学，也就是现在的蒲大。
　　按照丘峦的成绩，分明可以报考他梦想的美院，可他却偏偏填了蒲大，还和他同一个专业。
　　如果没有丘峦，他就是美术系的第一名。如果没有丘峦，恋山老师的实习助理就是他。
　　所有这一切都怪丘峦！
　　只有毁掉丘峦，他才不会永远被掩藏在丘峦的阴影之下。
　　对，只有这样。
　　林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恢复到刚才的神色走了进去。
　　饭后。
　　贺秋先把林兮送到蒲大，再把丘峦送回了出租屋。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见丘峦伸手去开车门，冷不防地开口说了一句。
　　“不是所有朋友都是真正的朋友，你要学会自己去分辨。”
　　丘峦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贺秋是在跟自己说话，颔首应了声：“我知道了，谢谢恋山老师。”
　　“嗯，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丘峦挥了挥手：“恋山老师再见。”
　　贺秋目送着丘峦的身影进了小区大门，直到看不见了，才让司机开车回去。
　　路灯照亮浓浓夜色，他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止不住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丘峦唤他一声父亲呢？
　　就在他出神时，助理给他发来了两条消息。
　　助理：有人在蒲大论坛发了一个和您有关的造谣帖，里面还曝光了您和丘峦的照片，需要立即处理吗？
　　助理：[链接]。
　　贺秋点进助理给他发的帖子链接，看着里面的各种议论，眼底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汽车飞快地驶过蒲大附近的街道，路边的烧烤摊前，几个人正聚在一起。
　　“这照片看上去不像是p的。”周蓬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捧着手机，“不过，这不就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吗，怎么到楼主那里就变成包`养了？而且，这人也太蠢了吧，还敢用之前的号发帖。”
　　“我也没想到。”赵希阳说：“但这下可以确定了，两次造谣都是同一个人。老缺，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列缺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报警。”
　　“报警？”周蓬吃了一口烤串问：“老缺，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列缺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之所以拖到现在，只是为了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对方在造谣丘峦。这不，对方直接送上了门，估计是等不及了。
　　“我和老赵还以为你准备继续查下去呢。”
　　“那个发帖的人很明显不是背后的造谣者。”列缺一点点分析：“他应该是收了造谣者的钱，替造谣者办事，所以他的登录地才不在蒲城。至于为什么他会用之前的账号发帖，我猜是因为钱。”
　　“不错啊，老缺。”赵希阳竖了个大拇指：“这你都能猜到。”
　　“那是因为他们太心急了，好了，你们吃吧。”列缺说着站起身：“我先回去了，这件事还是和丘峦说一下比较好。”
　　周蓬听他说回去，打趣地问：“回哪儿啊？丘峦那儿？你们同居的婚房能搬进去了？”
　　“新换了一批家具和电器，再透几天气就能进去住了。”列缺说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蓬的话，做了一个要打他的手势：“什么婚房，再乱说下回不给你们带早饭了，我走了。”
　　嘴上这么说着，列缺心里却在想，如果有一天和丘峦结婚的话，是留在蒲城买房还是回临城买呢？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和丘峦结婚……
　　刚到小区楼下，列缺抬头便望见了房间的灯光，看来丘峦已经在他前面回去了。
　　他一进门，团团便高兴地跑到他的面前，不停地摇着尾巴。
　　列缺弯腰摸了摸它的头，把它抱起来坐在沙发上。卫生间里传来阵阵水声，是丘峦在里面洗澡。
　　一会儿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丘峦呢？就说有人在论坛上说些不好的话，他准备去报警？
　　他还在想着怎么说，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丘峦穿好睡衣从里面出来。
　　“阿缺回来啦。”丘峦问：“吃过饭了吗？”
　　“嗯，和老赵他们在外面吃的。”列缺放下怀里的团团：“你呢？和你同学一起？”
　　“还有恋山老师。”
　　“哦。小峦，那什么……”列缺酝酿了片刻，刚一开口，又被丘峦给打断了。
　　“阿缺，你快去洗澡吧。”
　　两句话几乎同时说出来，丘峦发现自己打断了列缺的话，问：“阿缺，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我先去洗澡，等一下再跟你说。”
　　说完，列缺进卧室找了衣服去卫生间。
　　等他洗完出来时，丘峦已经躺在床上了，正在逗团团玩。
　　列缺用干毛巾擦了头发，刚在他旁边躺下，便听丘峦问他：“阿缺，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列缺动了动嘴唇，说：“这件事和你有关。”
　　“是论坛上的那件事？”
　　列缺闻言一顿，反问：“你知道了？”
　　丘峦点头：“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早上吃饭的时候。”丘峦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受到影响，所以才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我们扯平啦。”
　　列缺听他这么说，忽然间松了口气：“我今天去找论坛管理员查过了，发帖人不是蒲大的学生，而且，造谣者另有其人。明天没有课，到时候我们直接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