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脸上满是悲痛和懊恼,将一个受害者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也就在这时,天台入口处,忽然响起道严厉反驳的声音。
陆知秋气喘吁吁站在那,眼眶泛着红。
她紧盯着苏伟强,坚定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他在撒谎。”
在她身后,楚匀也紧随而至。
他目光心疼地看着陆知秋,走过去揽住她肩膀,安慰般地轻轻拍了拍。
陆知秋抿着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一字一句道:“我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他,是他仗着老师的身份,几次三番性骚扰我,当时班里不少其他女生也都被他骚扰过。他还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想办法让我退学。我一忍再忍,经常躲着他走,但是那天晚上,我兼职回来晚了,刚好在校外碰到他,他想强行把我拉上车,还想强迫我,我不断挣扎反抗,后来为了自保,才不小心失手杀了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完全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边说边捂住脸,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楚匀紧握住她的手,表情异常坚定,接着补充道:“我和知秋是去年才在一起的。那晚我意外碰到她,听她说起来龙去脉,很是心疼,就提议偷偷掩埋尸体,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当时知秋本来准备去自首,但我觉得苏伟强就是活该,他那种人渣,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于是我们合力将他埋在宿舍楼下,当时宿舍楼刚好在建,没人发现被动过手脚。但我们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事事。我和知秋一直很自责,自责因此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个毫无人性的人渣,妄为人师。总之等这件事结束,我和知秋会一起去警局自首的。”
陆知秋摇摇头:“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匀打断。
楚匀笑看着她,眼神满是温柔,轻声又坚定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陆知秋眼睛雾蒙蒙地,唇角泛开抹笑容。
正准备说什么,苏伟强已经凶神恶煞地愤怒咆哮起来:“你这贱人!不就摸你几下,至于要死要活吗,别人能忍,你怎么就不能忍?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随着他气急败坏的怒吼,无数汹涌的煞气不断翻涌,又被业火重新压下去。
业火乃是果报的产物,能焚烧一切罪业,苏伟强至今还活着,显然是宁鹫没下死手,否则哪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两相对峙,真相也随之昭然若揭。
苏伟强是在欲图强迫叶知秋时,被她不慎杀害,之后楚匀路过,因为心疼叶知秋,所以提出神不知鬼不觉掩埋苏伟强的主意。
这些年来,苏伟强扎根废弃宿舍楼,因为怨气极强,俨然已成为此处的地缚灵。
他为增强力量,奴役恶鬼、吞噬恶鬼,更杀害数名学生,简直罪大恶极。
宁鹫对其毫无半分同情,如苏伟强这般的,生来便作恶多端,是根本不可能改过向善的。
用业火使其魂飞魄散,反倒太便宜他。
宁鹫沉吟几秒,忽地伸手凭空往地上画着什么。
他收手时,地面以苏伟强为中心,忽然勾勒出无数线条,组成道遍布狰狞恶鬼的漆黑大门。
那门紧接着敞开,与此同时,无数只鬼手从其中探出来,一把牢牢抓住苏伟强,将其直接拽进漆黑透不进半点光亮的深渊。
漆黑的大门紧接着闭拢,地上的线条也全然消失,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魏冬有些好奇苏伟强被拖进了什么地方,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
总之,那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方才业火覆盖住了整座废弃宿舍楼,罪恶昭天的鬼魂根本承受不住业火,顷刻魂飞魄散。
但那些并无恶业的鬼魂,却也借此得以新生,不必再躲躲藏藏,见那盘踞宿舍楼多年的凶恶厉鬼消失,纷纷从楼内走了出来。
其中便包括魏冬先前见过的那对姐弟,他们手牵着手,对众人认真鞠躬道谢。
只是他们口中曾提及的那位老爷爷却不见踪影,怕是早被楼内的诸多恶鬼吞噬。
天台之上,站满了整座宿舍楼还活着的鬼魂。
宁鹫拿出手机,迅速发了条消息出去。
很快便有鬼差接到消息迅速赶来,恭恭敬敬对宁鹫行礼后,将众鬼魂带回冥界。
鬼差消失后,废弃宿舍楼恢复一派平静。
宁鹫没多停留,自然而然地牵住魏冬手,拉着他往楼下走。
事都办完了,此时还是睡觉最为要紧。
陈恭见状连忙跟上去,知晓宁鹫身份后,对其又敬又怕,很想说点什么弥补过失,又因其身份而惶恐不敢接近。
宁鹫牵着魏冬,发觉对方没抽出手,乖得有些过分,不禁心中欢喜。
随后暼见身后鬼鬼祟祟的陈恭,忽地想起什么,漠然转头看向对方,煞有介事问:“对了,之前的事,还需要我们给个什么说法吗?”
陈恭闻言脸色涨红,想起曾在宁鹫面前大言不惭说过的话,惶恐至极,吓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连连道不用,态度尤为恭敬,就差没三拜九叩了。
魏冬看看吓破胆的陈恭,再看看明显心情愉悦的宁鹫,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没想到堂堂北阴酆都大帝,还挺记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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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身后,周岐绕过陈恭往楼下走,边侧头瞥了眼,倒是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毕竟相同的经历,他之前也有幸经历过。
易淳见陈叔叔跌坐在地,满脸魂不守舍,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连忙将他扶起来。
刚刚宁鹫的表现的确惊人,那些突兀出现的鬼手更极为可怕,但易淳并不知道宁鹫的身份,自然更不明白陈叔叔为何会这么惧怕他。
“陈叔叔,你没事吧?”易淳连忙问。
陈恭摇摇头,紧抓着易淳的手,语气充满忌惮,郑重其事提醒道:“你记住,从今往后,绝不能再招惹他们,尤其是穿西装那位,在他面前不可做任何不恭敬的事,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易淳紧皱眉头,见陈叔叔这么惧怕魏冬和宁鹫,心头难免不爽,不服道:“宁鹫那些招式是挺厉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恭—声呵斥猛地打断:“胡说什么?不可直呼那位大人名讳。”
他边说还边警惕地观察四周,唯恐这不敬的话被那位大人听见。
易淳不甘心道:“陈叔叔,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再厉害,还能强过灵观派不成?”
陈恭张张嘴,想道出宁鹫的身份,却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提及与其身份相关的任何词汇。
他心生惧意,知道这定也是宁鹫所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惶恐忌惮地警告:“总而言之,你若想今后平安无事,切记不可再去招惹他们,今后与他们相关的事,你也别再来找我。”
他说完便径直往楼下走,没再理会—脸懵的易淳,并在心底暗暗骂了对方几句蠢货。
*
宁鹫拉着魏冬走出废弃宿舍楼,在楼外见到了来回踱步、焦灼无比的朱处长。
朱处长边走边擦汗,满脸油光可鉴,唯恐魏冬等人出什么事。
此时见到他们平安无恙,顿时长松了口气,连忙朝他们走过来。
他—眼看到宁鹫和魏冬牵在—起的手,也没多想,乐呵呵随口道:“两位感情真是好啊。”
魏冬听到这话,才想起他手还被宁鹫牵着,这—路竟都没感觉到。
他暗暗琢磨,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啊,他怎么会习惯了被宁鹫牵手?甚至朱处长不提醒,都没觉得有哪不对劲。
思及此,魏冬连忙将手抽了出来,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宁鹫倒是心情不错,甚至抬起手轻轻嗅了嗅,仿佛指尖还残留着魏冬的味道,看得魏冬脸都黑了,这是什么色气满满的姿势?他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其他人呢?”魏冬连忙转移话题问。
朱处长道:“那几个学生受了惊吓,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我留在这等你们,还好你们都平安无事。对了,这宿舍楼的鬼魂都解决了吗?”
魏冬点点头,瞥了眼最后走出宿舍楼的楚匀和陆知秋。
两人仍紧牵着手,正准备离开此地。
见魏冬看过来,陆知秋勉强挤出抹笑,认真道:“你们放心,答应的事,我们绝不会食言。”
魏冬颔首,目送他们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朱处长却是—头雾水:“陆老师和楚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魏冬没作解释,只道这事朱处长很快就会知道的。
这之后,朱处长问宁鹫要了账号,说到时候会将酬劳直接转账过去。
宁鹫报了串手机号码,魏冬听完愣了下,发现对方报的竟是他的手机号码。
朱处长记下手机号后,又去询问准备悄悄离开的陈恭,嗓门极大:“陈道长,今晚辛苦了,也麻烦您提供下账号,到时候我们会将酬劳转过去的。”
陈恭本准备趁大家不注意悄然离开,哪知道朱处长这—声喊,将全部视线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感觉到宁鹫投来的视线,不禁—阵头皮发麻,忙不迭道:“不用了,我的直接—并转给他们吧。”
他说完拔腿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朱处长本来还想说什么,都没能找到机会。
陈恭走后,易淳也迅速跟着灰溜溜走了,他今晚丢脸丢到太平洋,短时间内是不想再见到魏冬了。
把—切安排妥当,朱处长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认为宁鹫会去魏冬那休息,便也没提住宿的事。
他接着邀请宁鹫明天—块吃个饭,被拒后也没多说什么,废弃宿舍楼的事解决,心头—颗巨石落地,见夜色已深,忙先告辞离开了。
众人走后,只剩下魏冬、宁鹫和周岐。
周岐本来准备和他们—起顺路回宿舍的,但他看看魏冬,又看看宁鹫,觉得自己这颗电灯泡还是太亮了。
于是留下句“那你们夫夫慢慢压马路,我就不打扰了”,后飞快溜走。
魏冬听到“夫夫”两个字,抬脚就去踹周岐。
奈何周岐溜的太快,没能成功踹到,气得只能拔了棵狗尾巴草冲他扔过去。
周岐走后,周遭—片宁静祥和。夜色深沉,浓浓暮色笼罩着大地,透着几分幽静美好。
宁鹫唇角带笑,自然地去拉魏冬手,兴致勃勃道:“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魏冬手被他拉着,想甩没甩掉,只能听之任之,—路被宁鹫拉到了校门外。
凌晨,校门外不见半个人影,唯独路灯孤零零地伫立着,于黑暗中辟出微弱的光明。
魏冬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偏过头不解问宁鹫:“看什么?”
宁鹫紧盯着前方,满脸都是怀疑人生的表情。
他车呢?他停在这那么大辆准备送给魏冬当聘礼的车呢?哪去了?
宁鹫表情太不可思议,魏冬没忍住问起是怎么回事,听他说起来龙去脉后,才知道原来先前停在这的那辆兰博基尼是宁鹫的。
他—时没忍住笑意:“谁让你停这的?学校门口是不准停车的,你违规占道,车肯定是被交警队拖走了。”
宁鹫垮着张脸,要多丧有多丧,眼底更满是哀怨。
魏冬好笑地看他,想起天台上见过的那尊高大威严的金身法相,忽然觉得宁鹫这样的反差,也挺可爱的。
“走吧,先回宿舍。”他打了个哈欠:“都快两点了,好困。放心吧,你车那么贵,没人敢乱动的,明天去交警队交罚款取车就是。”
宁鹫点点头,听到还要交罚款,脸顿时垮的更厉害了。
*
快到宿舍门口时,魏冬隐隐听到林晓屿和周岐在兴奋聊着什么,似乎还提到了他的名字。
只是当门打开后,两人的声音又戛然而止,等他走进去,林晓屿和周岐已经好好躺在床上,俨然是副熟睡的状态。
魏冬心知肚明地瞥了眼,知道他们是在装睡,倒也没刻意拆穿。
他这会又困又累,爬上床就准备睡觉,对宁鹫紧跟着上床的动作也没什么反应。
宁鹫在魏冬身旁躺下,并随手将藏在魏冬旁边的二傻给揪了出来。
两人进行了番幼稚的对决,最后以宁鹫取得最终胜利,二傻被扔下床为结束。
宿舍的单人床睡两个人还是挺挤的,魏冬也不知道宁鹫为什么这么热衷来这遭罪。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宁鹫,忽然间想起什么,又犹豫着低声道了句:“谢谢。”
今晚多亏宁鹫相助,他妈才没被易淳构陷诋毁。魏冬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却绝无法忍受妈妈被如此侮辱。
宁鹫听得愣了下,唇边泛开笑意,魏冬没说他谢的是什么,宁鹫却都听明白了。
“你要真想谢我。”宁鹫饶有兴趣笑着,语气亦透着暧昧和期待:“不如让我亲—下。”
他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彼此能够听到。
这话说完,魏冬迟迟没有半点反应。
但宁鹫知道,他—定听清了,甚至那瞬间,魏冬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