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两个，”他点着西森和莫森，“既然是圆圆带你们来的，先进来吧。”
　　“其他人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走在最前面的中将半只脚都要越过门槛，又活生生撤了回来，表情如同在听天书。
　　这两个人竟然不是最后进去的？
　　就因为他们跟叫圆圆的小男孩打了招呼？
　　这如果早点说，招呼谁不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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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森和莫森跟着诺舒穿过四五根顶到屋顶的石柱，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会议桌。
　　桌子的面积能容纳四五十个人同时入座，而眼下只有他们和诺舒，以及乐圆四个人。
　　乐圆全然不懂诺舒给他的“福利”，西森和莫森却看出了两三分，因此格外恭敬，在诺舒落座后又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乐圆瞅了瞅诺舒坐下的凳子，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复杂。
　　他来这殿里的机会不多，每次都是被诺舒抱进来，坐在他膝盖上，四舍五入就是坐在王座上。
　　眼下，只有站在一边凉快的份。
　　大概是意念太重，诺舒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几十秒钟，然后双腿岔开，手掌抬起，好像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他坐上来了。
　　乐圆连忙找了张凳子坐下，不敢再看他。
　　“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么。”诺舒在乐圆坐下以后，并没有让西森和莫森落座便开口问。
　　“应该是为了图腾的事。”莫森斟酌着说。
　　乐圆看向诺舒，他的脸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显得严肃又冷酷。
　　认真起来时，仿佛一座冷漠的冰雕。
　　“不是关于图腾，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们。”诺舒一条胳膊懒懒地撑着扶手。
　　乐圆忽然站起来，脸色有一丝窘迫：“我、我想上厕所。”
　　不怪他起这么蹩脚的一个理由，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赶紧离开这间房间了。
　　屋里三个人都朝他看过来，面露诧异，尤其是莫森，那脸上似乎在写：这你也敢说出来？
　　以乐圆对诺舒的了解，这必然是罪不至死的，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声音往下降了一个八度：“我、我忍不住了。”诺舒却一句话拆穿他：“别怕，你听着好了。”
　　乐圆手指一颤：“我吗？”
　　“我没有什么不能让你听的，不用避开。”
　　乐圆眼睛瞪了一会儿，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亚布这个名字钻进他耳朵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退让。
　　尽管诺舒给他讲过故事，也给他看过照片，但在他直觉里，一切关于亚布的事，一定是诺舒记忆最深，也最不愿说出来的一个。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快记不清了，不过以后我们之间，一定没有秘密。”
　　乐圆感觉有股力量从桌底爬上他手心，缠在小指上一按。
　　“拉勾。”


第70章
　　手指触到的力量虚幻又紧实，乐圆知道那是属于诺舒的精神力。
　　用精神力和他拉钩，也亏这人想得出。
　　他在西森和莫森已经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的注视中坐回位置，脸颊微红：“你说什么？哦，哦，我突然觉得我还能忍。”
　　诺舒默默收回精神力，回来的途中又突然折返，在乐圆的手心里摸了一下，然后目光转回西森和莫森身上，脸色正经：“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么？”
　　“亚布在位的时候，你们其实一直跟在他身边，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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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蘑菇星。
　　一台漆黑的电视上，一个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
　　电视机前坐着个短发男孩，眼睛也不眨的看着画面上的内容。
　　中途不知少年说了句什么，他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他身边的同龄孩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明天可就要考试了，你再不下来复习，小心被老师拎到校门口罚站。”
　　男孩满不在乎地左手拿着华夫饼往嘴里塞，右手从书包里摸出一张考卷，因为捏着试卷的力道不足，被窗外的风一吹就松了手，卷子呼到了他小伙伴的脸上。
　　小伙伴一脸木然地把卷子从脸上掏下来，看了眼上面的评分栏，上面是个大写的“100”。
　　“淦，你到底是怎么考满分的？”他把卷子一扔，顺便把自己面前的书也扔了，坐到男孩身边，“大神，教教我呗？我再也不想去校门口罚站了！”
　　咬着华夫饼的男孩嘴里咔嚓一声：“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看这个主播的直播，最好能被选中去现场，回来以后你就会发现自己不一样了。”
　　“看直播？”小伙伴脸上的怀疑神色毫不遮掩，“有那么邪门吗？你老实说真话吧，别说有的没的框我了……我真的不能再挂了……”
　　“我骗你干什么？你看这份报道，圆圆刚在直播比赛上拿了奖。他可会给人带好运了，你说你错的那些题，哪道不是你不小心算错了？这种时候你就该找圆圆拜一拜，保证以后好运连连。”
　　小伙伴看着男孩试卷上的满分标记，迟疑了半天：“好吧，那你告诉我，圆圆什么时候开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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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利马星。
　　“这是第几遍了？”
　　一处小研究所内，午餐时间，桌上的仪器和图纸被七七八八推开，空出一小块地方放餐盒和光脑。
　　“你懂什么，圆圆的直播看几遍回放都不腻。”嘴里嚼着饭的白褂青年眼睛定在屏幕上。
　　“圆圆？是网上的那只小黑猫主播吗？”
　　他的同伴闻言凑过来，又把仪器往外推出几厘米。
　　“是啊，不过他现在不用本体直播了，你想看猫的话可看不到。”青年说。
　　“我当然不是想看他的本体！”同伴说，“科学院不是发了通告，说帝国图腾的本体是只黑猫？你说他会不会和图腾有关？”
　　“这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图腾和他没关系，那其他猫也不可能有关系。”青年斩钉截铁。
　　同伴闻言吃了一惊，搞科研的人，说话从来不会这么绝对，他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
　　青年把饭盒一放：“以前你跟我在一起搞研究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惨？拉赞助拉不到，课题总被其他人先报，好不容易研究出点成果，还总是被挑三拣四，嫌这嫌那。”
　　“现在不是好了吗？你看我们的院子，比以前大了宽敞了，研究也容易见报了，昨天你下班回家以后，还有科学院的人过来找我讨论问题。”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青年神秘兮兮地问。
　　“为、为什么？”
　　“因为我去看了圆圆的直播！还摸了他的手！跟他说了我在做的事后，他还专门祝福我！”
　　“这、这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联系了！星网上谁不知道圆圆是只幸运的小黑猫？你看他的报道，一天下来浏览量比咱们一年都多！不是因为他灵验，谁看？”
　　同伴的视线从光脑屏幕转移到青年脸上：“我们可是搞研究的，唯物主义啊！”
　　“唯你个头，你不是还有图腾信仰的吗？”
　　“这、这怎么能一样？算、算了，你把他直播间地址发给我，他什么时候开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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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卡星。
　　星厅前的广场上，大屏幕前不断有人流走过，他们所做的同一件事，都是仰头望一眼屏幕上的画面。
　　因为陛下造访过这里，星厅成了白卡星旅游开发的新地点，不断有其他星球的观光客到这里来观摩。
　　两个黑衣青年一个染了红头，一个染了黄头，此时共同看着屏幕里的新闻，越看越皱眉头。
　　红头问黄头：“这是谁啊？怎么拿个直播奖项会在星厅的屏幕上放？咱们之前参加过的直播比赛，每一次获奖之后就再没推广了。”
　　黄头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可能是关系户吧？”
　　他话音刚落地，就有两个人从背后冲上来，一左一右钳制住了红头和黄头：“你们说什么呢？谁是关系户？”
　　红头黄头脸色一白：“干什么？我们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是两位旅游主播，对各个地方有各自的规矩深有理解，眼下这情景，他们以为是说了什么不该在白卡星星厅广场上说的话。
　　其实……他们想的也没错。
　　抓人的人一脸黑气：“老远就盯着你们了，一堆镜头摆置在这晃啊晃的，是不是想蹭我们圆圆的热度？告诉你们！蹭了也不会红！模仿怪是没有前途的！”
　　红头连忙解释：“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没看懂上面这条新闻，你说的圆圆，是指这个主播吗？”
　　听说还有人不知道乐圆，管理人诧异了：“不知道圆圆，还来这里旅游？”
　　他当下就把乐圆的事迹洋洋洒洒说了一遍，听得红头和黄头眼神都呆了：“真的这么灵？”
　　“骗你们干什么，你们身为同行，对直播界的前辈了解的也太不充分了吧。”管理人嫌弃道。
　　“我们回家就看！”红头和黄头齐声呐喊，“请问大佬，圆圆什么时候开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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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奥星，皇宫。
　　乐圆陪诺舒从正殿走回房间，内心只觉得当一个帝国的王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要记住那么多人的名字，还要分别记住他们之前做什么，之后又去做什么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猫头疼了。
　　他在沉思中边想边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根石柱，然而疼痛并没有降临在他磕上去的脑门和胸膛上。
　　乐圆抬头一看，诺舒挡在他和石柱之间，脸色平淡，但又有一丝不对。
　　果不其然，他开口就问：“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乐圆傻眼。
　　——虽然我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但我在想你的事！
　　这样的话，说出去有可信度吗？
　　内心知道是不太可能被相信的，乐圆脱口就是：“我听到了！”
　　诺舒目光在他眼睛和嘴唇上转一圈，把他从柱子边移到主路：“然后呢？”
　　形势所迫，覆水难收，乐圆睁着眼说瞎话：“你让我再想想。”
　　诺舒温柔地笑了：“想想？可我只是让你走路看路。”
　　乐圆：“……”
　　因为这场失误，当然也有一半原因是诺舒问他在想什么，乐圆打死没说，到晚上他都没好意思去找诺舒。
　　睡觉前，他装模作样拿着一台光脑，慢悠悠坐到了床边，瞄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看东西的诺舒，轻轻地咳了一声。
　　没动静。
　　乐圆不死心，又咳一声。
　　还是没动静。
　　这还是白天那个说永远不和他有秘密的人吗？不就是少听了一句话吗，乐圆立马就想站起来冲过去。
　　余光瞄到诺舒按下了光脑的锁屏键，架在膝上的右腿放下地，朝床边走来，乐圆内心冲撞起来的小人又落回去，变回一脸乖巧。
　　床上的被子被换了一套，因为早上醒来时他不怎么想动，随口喊了一句冷。
　　天气确实转凉了，诺舒当时听完脸上露出了像是想起什么的惊异。
　　想到这儿乐圆就更后悔了，早知道不就是一句话么，他干脆说没听见好了。
　　不对，他干脆就应该好好听嘛。
　　他像从前还是猫咪时那样乖巧，等着诺舒把被子盖到他身上，掖好被角，趁诺舒靠近时在他鼻梁上一吻。
　　其实是想亲嘴的，但这体位，够不着啊。
　　诺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盯了乐圆一会儿，手臂垫在他脖子下：“睡觉吧。”
　　“你还生气吗？”乐圆小心地问。
　　“我没有生气。”诺舒手盖上他眼皮。
　　“但你凶我了。”
　　“那叫凶？”诺舒皱起眉头，目光触及乐圆可怜巴巴的眼神，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好吧，我下次注意。”
　　知道这样就是问题解决，乐圆高兴起来：“你猜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星网上有好多关于我拿了那场比赛第一名的报道，有网站特地给我安排了头条，我收到好多好多人的私信。”
　　诺舒替他撩了下挡眼睛的头发：“圆圆真厉害。”
　　“还不止这些呢，我还看到直播间的申请一下子变得很多，都排到半年后去了，好多人听说我能带来好运，还主动告诉其他不知道的人，感觉大家都在讨论我的事！”
　　“你说这是为什么呀？那个比赛也没有这么厉害吧，一下子就让我红了？”
　　诺舒想了想：“应该是以前大家就喜欢你，这次因为比赛的原因，大家更想帮你宣传了。”
　　“但我今天问了直播间的几个粉丝，他们都说没有做什么，”乐圆玩着手指说，“就好奇怪啊，有一点不安，因为实在没做什么，一下子感觉被好多人关注了。”
　　“直播就是这样，”诺舒沉默两秒，“习惯就好了。”
　　“你知道我问谁了吗？我问了一个在上学的学生，还有一个摄影师，还有一个专门给别人画画的老师，他们都说不知道，但我主动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感觉他们的头都要冒烟了。”
　　诺舒捏紧手指：“冒烟？”
　　“感觉他们好激动啊，哦对了，还有一个人是以前妞妞直播间的粉丝，一直想上来摸我，被我看几眼吓回去了，今天真的看见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人，下次直播的时候会来更多的人吗？你说我要不要找卡凡，让他把直播路线扩容一下？”
　　“那就不用了。”诺舒话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克制。
　　“可那样就真的要排队到半年以后了，那时候他们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呀？你看我是图腾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我怕他们又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