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人分成两份，除了身体主人的精神力必须足够强大之外，对人的损伤也是十分巨大的，当时我的同学才试着拆了两秒钟，马上就痛得在地上打滚，后来凡是做到和精神体有关的研究就畏手畏脚。”
　　乐圆眼前滑过诺舒时常看着小狼皱眉的模样，提出一个问题：“那要怎样才能缓解？”
　　“缓解？你说陛下吗？”院长看他，“陛下……他看起来好像还行？没什么痛苦的感觉？他的情况特殊，我也了解的不多……”
　　乐圆跳上桌，伸爪拍他：“不是说哥哥，说个对普通人有用的。”
　　院长凝思：“这方面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有一个基础知识，精神体和主人在身体感受方面是共通的，拿陛下举例子，给小狼梳梳毛，挠挠痒，陛下也会觉得舒服。”
　　乐圆若有所思，表情深沉。
　　小狼舒服了，哥哥也会觉得舒服？
　　怎么让小狼舒服？


第52章
　　院长把桌上的仪器往前一推，站起身：“结束了！”
　　乐圆回神：“结束了？”
　　这么快？他还没想好怎么让小狼舒服呢？
　　院长欣慰：“圆圆非常健康！接下来，去试试营养剂吧！”
　　营养剂的盒子摆在检查室外面的桌子上，乐圆和院长出来的时候，诺舒已经拿着那个没有说明没有介绍的三无产品看了许久。
　　乐圆接触到他的目光，鼓起的勇气登时掉了大半。
　　“好了？”诺舒收手，把东西放回桌上，“怎么样？”
　　“没有异常，”院长说，“圆圆的状态越来越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乐圆的错觉，诺舒紧绷的侧脸线条在听到这句话后似乎缓和了几分。
　　他勾手指了下营养剂：“这能有用么？”
　　“这……”院长刚要说话，被乐圆用后腿蹬了一脚。
　　“……是一个土方，不确定效果好不好，但肯定不会有副作用。”
　　“这样，”诺舒捏了下手指，“吃完有什么要注意的？”
　　“材料都是日常生活里常见的草药，不吃辛辣的就行，圆圆本来就不吃这些……”
　　“好，”诺舒点点头，“晚上主餐厅里有晚宴，到时你也来。”
　　到晚饭这段时间，乐圆指名要跟着院长，至于小狼——
　　他瞥瞥诺舒的表情：“哥哥带回去吧。”
　　诺舒挑起眉：“带回去？”
　　“我跟院长有悄悄话要说。”乐圆直白地说。
　　诺舒看了一眼院长，没说什么：“好。”
　　“圆圆，”出检查室的路上，院长喊乐圆，“你以后能不能换一种说话方式？”
　　“神……么？”乐圆嘴里吸着猫条，口齿不清
　　“就是刚才你跟陛下说，要跟我说悄悄话的时候，别说得那么直接？都告诉别人了，还能叫悄悄话吗？”
　　“不是没告诉他悄悄话的内容吗？”乐圆说，“他不知道，还是悄悄话。”
　　院长嚅嗫：“……我觉得，那句话之后，陛下看我的眼神变凶了。”
　　“你看错了，”乐圆笃定道，“我看见他笑了。”
　　院长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陛下不会笑的。”
　　“为什么？”乐圆问。
　　“因为他有情感缺失症，没感情的人，是不会笑的。”院长说。
　　乐圆把吸干净的猫条丢进白大褂背后的帽子里：“情感缺失症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说来话长啊。”院长长叹一声。
　　等乐圆从院长嘴里听完诺舒流传在帝国里的所有故事，他们刚好走到院长在皇宫里的临时住所。
　　院长把乐圆往身上托了托，语气期待：“圆圆今晚是跟我睡？”
　　乐圆：“不。”
　　“不跟我睡，跟我走回来干什么？”院长大失所望。
　　乐圆瞟了眼地面：“让哥哥好好休息。”
　　说完，他就跳下来往外跑。
　　“哎，圆圆！”院长在身后叫，“那个营养剂千万记得按时喝，还有晚上的晚宴，主餐厅在哪里啊？”
　　-
　　没等乐圆想出怎么讨好小狼的法子，诺舒先一步离开了科奥皇宫。
　　乐圆本来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作息，这天他等诺舒走出房间便一骨碌坐了起来，垂眸沉思。
　　小狼在床下探头探脑，并没有被收走。
　　乐圆架着脑袋问他：“你喜欢什么？”
　　小狼说不了话，听力倒是没毛病。
　　他伸出一只爪子，笔直地指向黑色小猫咪，翻译过来：你。
　　这问题乐圆已经问过几次，没指望能得到什么新鲜答案，他又问：“你能感觉到哥哥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小狼点头，板起一张脸学诺舒。
　　乐圆被他憨憨的表情逗乐：“哥哥要是看到你这么学他，一定会打你屁股。”
　　他转念一想：“不过打你不就是打他自己吗？”
　　他回身在枕头边摸索半天，半颗脑袋探出床外，对小狼说：“趴下。”
　　这两天乐圆对狼动手动脚不少次，快把小狼养出条件反射了，他听见这话，快乐地往地上一瘫，目光充满期待。
　　就见乐圆使出洪荒之力，从背后掏出一个……滚珠按摩器。
　　借着床和地面的高度差，乐圆把按摩器往小狼头上一按。
　　小狼：“%#￥#……”
　　这款滚珠按摩器的功效是头部放松，用在人或动物身上能瞬间带去“欲/仙/欲.死”的飘忽感，不过和某只狼所期待的东西还是有差距的。
　　小狼牙齿打着颤，身体一个哆嗦。
　　乐圆对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怎么样？舒服吗？我最喜欢这个按摩器了，不过哥哥个子太高，够不着，给你用正好。”
　　小狼尾巴耸拉，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嘴里叽里咕噜的，漏出一声轻哼。
　　乐圆见状，更积极地想要往下按，但他的身子太小，稍一外扯就往床下滑。
　　用猫咪的体型落地倒也没关系，偏偏在这时，他那时不时变人的毛病又犯了。
　　兴许是营养剂的作用，这一次化成人形没有一点征兆，上一秒他还试图想让小狼更舒服，下一秒直接变成一个重磅炸弹，啪叽一下砸到狼身上。
　　小狼哀嚎一声，按摩器飞出去老远。
　　乐圆人傻了，身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皮肤接触到热源，烫得他一惊。
　　很远的星系外，诺舒正要往营地走，忽然脚步一顿，皱着眉碰了下自己的腰。
　　“陛下？”边上士兵叫他。
　　诺舒回过神，目光往营地深处看：“确定里面没人？”
　　“是的，”士兵说，“每天巡逻三班，没见过一个活人。”
　　诺舒“嗯”了一声，手从腰上撤开：“走，进去。”
　　皇宫里，乐圆穿上从衣柜里掏出的白衬衫，意外发现之前能盖过他膝盖的衣服，这一次居然大小合适了不少。
　　我长高了？他一边想一边随便取了条裤子，穿到一半动作一滞。
　　这么直接穿裤子，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
　　乐圆半边脸一麻。
　　视线朝衣柜里层瞟去。
　　诺舒的生活起居都是亲力亲为，除了吃饭有皇室专用的厨师负责外，所有事都是自理，也不让外人干涉。
　　乐圆也是唯一一个被他亲自照顾的小猫咪。
　　至于乐圆是怎么知道诺舒的内裤放在哪，实在是，那衣柜就那么点大，只要眼睛不瞎，那东西自然地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乐圆举着一条黑色的军裤，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犹豫良久，他从衣柜底下的隔层抽出一双新手套往手上一套，朝柜子里探。
　　想看看有没有新的、没穿过的内裤。
　　直到手指触到柜子的边缘，再伸下去就得掏墙了，他才不得麻着脸接受现实。
　　没了。
　　眼下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真空，要么穿诺舒穿过的。
　　乐圆抓着头发后悔，早知道在他还是猫的时候就准备一点衣服了，不然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
　　不过他的人形模样是真的往大长了许多，看衣服的大小情况，至少能够到诺舒的肩膀，早准备可能也是白搭。
　　被压之后就躺在地上不动的小狼昏昏沉沉地甩了甩头，四下张望一圈，雪亮的狼眼锁定乐圆，呆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附带士兵A的话：“圆圆，起床了吗？”
　　乐圆猛一下逃回床上，用被子遮住自己：“没有。”
　　“……圆圆？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乐圆白皙的脸蛋上渗出一抹红晕：“没有，困。”
　　“哈？时间不早了，该吃早饭了，困的话吃完再睡回笼觉吧。”
　　乐圆朝小狼勾勾手指，把呆傻掉的小狼魂勾回来。
　　压低声音：“帮我把他赶走。”
　　小狼：？
　　乐圆重复一遍：“去把他赶走，今天我们在房间里玩。”
　　士兵A敲了半天门没反应，好不容易等到房门开了一条小缝，入目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士兵A：“……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这差事越来越难干了。
　　爱干净的乐圆是这样想的：他不出去，在房间里挨到时间就能恢复原样。
　　于是他等啊等，等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也没等到自己变回猫。
　　又等啊等，等到肚子都饿扁了，士兵A已经忍不住要来砸门了，还是没变回猫。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把看见他的人形就变得十分柔弱走路一定要抱的小狼拖到房间角落，面容严肃：“我们去你家吧。”
　　小狼歪头：？
　　听不懂。
　　“就是你以前住的那儿，哥哥的精神世界，我们认识的地方，”乐圆说，“我很久没去过了，那里你熟，把我带进去！”
　　小狼露出茫然的表情。
　　“怎么这么笨！”乐圆听着外面的声音，打了一下他的屁股，“笨狼！”
　　士可忍狼不可忍！
　　小狼登时急了，张开嘴哇哇直嚎。
　　“怎么，你还有意见？”憋了一天，乐圆的小脾气也上来了，“那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左手拎着军裤，右手边摊着……内裤，下半身窝在被子里，表情狰狞。
　　小狼后爪在地上刨了几下，呼哧呼哧吐了两口气，笔直朝乐圆冲了过来！
　　“干什么？”乐圆一愣。
　　随着小狼突刺而来，猛烈的撞击扑上乐圆胸口。
　　剧痛侵袭，身体却一轻，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闭紧眼睛，感觉到下身一空，匆忙抓住手边的东西。
　　再睁眼的时候，什么房间，什么床，什么都不见了。
　　四周是一片白色雪地。
　　乐圆一喜，这是进入精神世界了吗？
　　然而本该和他一起进来的小狼却不见了。
　　天上雪还在下，凉凉的雪花落到身上，寒冷刺骨而入。
　　乐圆红着脸把裤子穿上了。
　　因为没带鞋子，脚踩在雪地上，他还是冻得哽了一声。
　　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人？”这是士兵B。
　　“谁在那里？”这是士兵C。


第53章
　　士兵B和士兵C走到近处，只看到一片被人踩乱的雪地。
　　“人呢？刚才还听到动静来着。”
　　“不会是听错了吧。”
　　“说什么呢，你不是也听见了来着。”
　　“我是听到了，但不太确定，你也知道，我自从调到陛下身边，就容易疑神疑鬼的……”
　　乐圆光着脚丫往外逃了十几米，确定没人再追上来，才重新抱住自己冷冰冰的脚呵气。
　　……这到底是哪里呀？
　　为什么还会有和士兵B士兵C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明明记得这两个人都被哥哥带走了。
　　脚尖逐渐恢复知觉，乐圆按照猫咪的习性把自己团成一颗球，陷入一轮接一轮的迷茫中。
　　他……该做什么？
　　饿了一天的肚子发出强烈的警告音，乐圆伸手揉了揉明显瘪下去的肚皮，转头看了看周围。
　　到处是雪。
　　光秃秃的树干上压着雪，植被被白色掩盖，连一株能采果子的树丛都没有。
　　好饿……
　　乐圆鬼使神差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空气里飘来的一阵烤肉香味。
　　！！！
　　有人在吃肉！
　　营地内。
　　低矮的简易民房里一片黑暗，空中的探照灯摇摆着提供光线。
　　几批人马从不同民房里走出来，汇聚到诺舒身前，异口同声地汇报：“没有发现异常！”
　　诺舒从涂满字迹的墙面前回身：“上一次看到人是什么时候？”
　　阿莫斯的弟弟——阿莫班上将已经在这里镇守许久，闻言上前一步：“一个星期前。”
　　“我们收集了他们留下的所有物品，发现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这些东西里没有一样能用来检测基因数据，但就是没有全部收拾干净……”
　　“他们很自负，”诺舒点头说，“不用浪费时间了。”
　　阿莫班和阿莫斯从小一起长大，长相相似，年轻时考进军队的成绩也不相上下，偏偏性格方面大相径庭。
　　他听完就低下了头。
　　“继续留人盯着，”诺舒说，“至少要找出盗取图腾的黑手住在哪间房，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带回去。”
　　“是！”阿莫班应道。
　　“陛下！陛下！！！”士兵B和士兵C从远处疾冲而来。
　　“怎么？”诺舒看到他们，一脸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