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贴着冰凉的瓷砖,体温偏高的鹿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仰头接受男人愈发激烈的亲吻,他熟练地微微闭眼,却在下一秒陡然睁大。
手。
世界第一辅助的手。
鹿可一直知道自家男朋友的手非常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因得常年训练,指腹还有几处不明显的薄茧。
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对方。
被勒令不能随便碰水的男人只有一只手能用,腰间少了支撑,鹿可立刻被那古怪的感觉弄得有些站不住。
双手无意识环住对方脖颈,他好似只慌了神的兔子,明知是谁带来了危险,却还傻乎乎往猎人怀里面撞。
低低地,宗珩笑出了声。
带着点醉后的慵懒,他慢吞吞道:“别怕。”
许是浴室里越来越高的温度让人思绪混乱,鹿可接下来的记忆都有点模糊,等他再回过神,周围已经变成了酒店King Size的大床。
湿漉漉的头发下垫着绵软厚实的浴巾,听到包装袋撕破的少年莫名有点犯怂,唇瓣带着不明显的咬痕,他正想趁着无人压制偷偷开溜,却在下一秒被宗珩用一个动作轻松定住:“别乱动,我手疼。”
又是这招。
又是这招!
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上次浴室里的胡闹,鹿可凶巴巴磨牙,用力在宗珩结实的肩头咬了一大口,身体却诚实地停下了逃跑的举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在他本能想要痛呼的刹那,宗珩忽然偏过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耳朵。
智能控温的空调房,又是万籁俱寂的凉爽深夜,但刚刚洗过澡的鹿可,还是出了很多的汗。
他皮肤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清爽又细腻,稍微有一点红色就显眼得厉害。
酒店套间的隔音很好,鹿可最开始还咬着枕头不肯出声,差点憋到喘不上气后,便彻底放开了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终于变成了细细的猫叫,哭过的睫毛湿哒哒地垂落,金发少年窝在男朋友怀里,漂亮的蝴蝶骨遍布绯痕,只一下就让人移不开眼睛。
使用过度的嗓子哑得厉害,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凶,尾音里却还是泄出一丝哭腔:“你骗人,你明明就是装醉。”
低头吻掉少年眼尾将掉未掉的金豆豆,宗珩语调无辜:“怎么会呢。”
“就是骗人,他们说、他们说男生喝醉以后根本不能……”
最后两个字如蚊呐般低不可闻,宗珩一路从鹿可的眼尾吻到鼻尖,最后惩罚似的咬了咬对方的唇:“他们?哪个他们?”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有谁和少年讨论过这种事情?
好不容易平静的风浪又有重新翻滚的趋势,鹿可觉得自己如同一只在大海中飘摇的小船,仅有宗珩这一根能依靠的桅杆。
于是他仰着头,晕晕乎乎说了实话:“超、超话里看的。”
“原来你喜欢看这些,”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宗珩长臂一伸,从床头拿过手机,“最喜欢哪个?我参考参考。”
绵软的手指轻松被人捉去解锁,平时用小号偷窥收藏的图文瞬间暴露,饶是鹿可再怎么胆大,这会儿面皮也红得像火烧一样。
恨恨在男人的下巴上啃了一口,他偷偷用气音嘟囔:“傻子,哪有人在床上做这种事?”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了对方拿手机的用意,故意拖长语调,宗珩慢悠悠道:“……训练室,电竞椅?今晚没在基地,落地窗倒可以试试……”
落地窗?
见鬼的落地窗。
他现在连躺着都觉得艰难。
为了能继续呆在这张又大又软的床上,鹿可努力环住宗珩脖颈,尾音带着微微颤抖的小勾子,猫似的在自己咬出来的牙印上舔了几下:“别看了,不喜欢他们写的……”
“我只喜欢哥哥一个。”
啪嗒。
手机落地,卧室里的温度再次高了起来,但令鹿可没想到的是,他都已经如此腻歪地求饶,最后竟还是没能逃过落地窗的“欺负”。
等他最后一次被抱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天边早已泛起了鱼肚白。
全身上下透着股吃饱后的餍足,宗珩脸上再看不出任何醉态,纵然右腕刺痛未消,他也觉得神清气爽。
本该疲倦的精神活跃得厉害,他本能地想抽支烟,却又在看到身旁熟睡的少年后停了下来。
不带任何杂念地,他轻轻吻了吻鹿可眉心,又一路蔓延至唇瓣,接着,那些曾让他努力吃糖去戒的烟瘾,便如见了光的雾气般烟消云散。
天光微熹,从进门起一直被忽略的手机顽强地闪着绿灯,除了微博上的各种艾特,还有微信群里的无数恭喜。
决赛没去现场,躺在医院和老P和不甘寂寞的Free叭叭叨叨了一串:
【YF·Free:草草草!季后赛六杀!鹿崽牛逼,有没有兴趣转会?】
【EDR·老P:有毛病?人家是金主爸爸。】
【EDR·老P:对了,有没有去找PW算账?那个新教练一看就没憋好屁。】
约莫是不想顶着战队的名号闹得太僵,这两人在说PW坏话时还特意拉了个小群,几个小时没等到回复,堪比加特林的Free终于歇菜:
【YF·Free:算了算了,快乐是冠军的,而我只有眼泪。】
【EDR·老P:你才知道?】
【EDR·老P:@ZH,现充愉快。】
【YF·Free:去他的现充,往好点想,也许是见家长被毙了呢/狗头】
【YF·Free:喜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
明明是没什么营养的斗嘴耍贫,宗珩却看得非常认真,纵然PW近来的所作所为让他遗憾又不齿,但这个圈子里总归有很多没变的人。
借着暖色夜灯的光亮,他将手机调成静音,远远拍了张放在小圆桌上的玫瑰花,原图直出发到了群里:
【ZH:谢邀,确实喜事临门。】
【ZH:有空和鹿可一起请你们吃饭。】
循环观看比赛回放,没能亲自参赛的Free心痛到无法入睡,看到群里突然冒出来的微信,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复,而是咬牙切齿地打开了微博。
两分钟后,所有关注Free且没睡着的冲浪网友,都看到了一条突兀跳出的提示。
【YF·Free:[图片][表情]
这还能是个人?】
经过特殊处理的图片只能隐约看出是张聊天记录,朦胧又模糊的玫瑰花下,是打满马赛克的名字。
【深夜虐狗!】
【不是人!所以快曝光他!】
【见完家长见兄弟,我酸了我酸了。】
凌晨一波狗粮,ZOO原本稳步下降的词条再次冲上了热搜,愈发强调圈地自萌的双K超话里,一个ID是“魔都体育馆保洁”的小号忽然冒了出来:
【那个、姐妹们,我能说这束花一开始是在鹿崽手里的吗?】
【雪梨纸加香槟丝带,一模一样!】
半点不关心Free和老P看到消息后的反应,秀完恩爱的宗珩把手机一扔,满足地搂着自家小男友闭上了眼睛。
以至于陈明俊隔天被无数私聊震醒的时候,脑袋还有点懵:
见鬼,什么花啊酒店的……
他家C辅睡一张床被拍了?
作者有话说:
宗珩:不是被拍,是我拍的。
陈明俊:……我刀呢?刀给我拿来!
更啦更啦,二合一的大肥章,明天家里这边又要停电,早八到晚八,更新可能会晚点。
日常比心,抱。
第90章
要我女装救场吗?
夜里消耗太大, 鹿可这一觉睡得很沉,朦胧间听到身旁有人低声讲话,他自觉往男朋友更凉快些的怀里蹭了蹭, 哼哼唧唧地嘟囔:“谁啊?”
尽管早就对自家C辅的奸情有所预想,但当陈明俊真正从宗珩电话里听到鹿可声音时,还是没忍住沉默了两秒。
面无表情地,他道:“鹿崽在你床上?”
“嗯, ”安抚地顺顺少年后颈,宗珩起身,将手机拿得更远了些,“别叫, 小点声。”
刚想吐槽对方禽兽的陈明俊:……
脑中闪过Free那条似是而非却引爆热搜的微博, 他咬了咬牙:“所以, 那张照片是你让他发的?”
宗珩:“没有,纯粹是他自己乱吃柠檬。”
宗珩:“但照片确实是我拍的。”
宗珩:“怎么样?好看吗?”
陈明俊:……
好看,好看死了, 鬼知道他每天堵柜门堵得有多辛苦。
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威廉充满控诉的死亡凝视,陈明俊有气无力:“哥,亲哥,亲大哥, 你这是打算公开了?”
宗珩:“顺其自然吧,遮遮掩掩不是我的风格。”
无论双方家庭同意与否、外界舆论如何评价,他都从未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和鹿可的关系。
“容我提醒一句,”将圈子里的各种套路摸得门清,陈明俊兜头浇了盆凉水, “鹿崽刚成年, ZOO也刚打出成绩, 还有他的家庭,迟早会被网友给扒出来。”
到了那时,无论真相如何,宗珩都免不了要被嘴嫁豪门、吃软饭。
并没觉得陈明俊说的这些是什么大问题,宗珩淡淡:“在一起之后,我和鹿可耽误训练了吗?”
天天验收训练成果的陈明俊:“没有。”
宗珩:“ZOO输比赛了?”
陈明俊:“也没有。”
宗珩:“哦,那就是你亲眼看到鹿可包养我了。”
陈明俊:……
有一说一,除了最开始那笔签约费,这两人之间好像真没什么大额的金钱往来。
“所以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主动代入吃软饭的角色想了想,宗珩一脸坦然:“而且我男朋友喜欢给我花钱,关外人什么事。”
“瞎喷的都是嫉妒。”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这仇恨拉的,看到时候网友狙不狙你就完了,”大清早吃满一嘴狗粮,陈明俊深深吸了口气,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瞎操心对方,“爱咋咋,我接着补觉去了。”
一场高压比赛打完,哪怕是平时直播最敬业的老橘,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碰电脑,昨晚喝得太嗨,等所有人起床集合回基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彻底忘了自己蹲在走廊哭的丢人场面,郝齐边下车边玩手机:“总统套房和女神的签名,这我不得发条微博留念?”
其他队伍住的都是标间,哪有他们ZOO的牌面大。
余光扫到一抹阳光下格外灿烂的金色,他不解抬头:“鹿崽你咋啦?头晕?中暑?走路怎么慢得和蜗牛一样。”
自以为正常的姿势被一眼看破,鹿可暗暗磨牙,突然后悔自己没去要酒店的监控。
睁眼说瞎话,他一本正经:“下楼时脚扭了下,有意见?”
郝齐:“啊?但我们不是坐电梯……”
“走了走了,先跟我进屋开空调,”及时把在雷区边缘反复横跳的郝齐拖走,陈明俊干笑两声,“见了鬼了,这天可真热。”
并肩和自家小男友走在最后,宗珩压低音量,不动声色地扶住对方:“没上药?”
中午刚起床就收到了男朋友的爱心早餐和软膏,鹿可耳尖慢慢染上一层绯色,用力抿了几下唇瓣才道:“……有点麻烦。”
虽说他并没有同人文里羞到不敢面对的窘迫,但那种位置,缺少视野,对操作的要求确实很高。
稍稍一想就知道少年口中的麻烦是什么,宗珩忍笑,凑近对方的耳朵:“那我帮你。”
昨晚胡天胡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明知宗珩不是没分寸的人,鹿可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腿软了一下。
觉得某人的这个动作实在犯规,他抬手推开宗珩的下巴:“别贴着我耳朵说话。”
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郝齐一步三回头:“陈哥快看!打人不打脸,鹿崽最近好狂啊。”
“这要是让宗哥的粉丝知道,还不得把他给手撕了?”
“……不要每天都提醒我母胎单身的事实好吗?”小臂回收勾住郝齐的脖子,陈明俊就差没捂住对方的眼睛,“非礼勿视,快走,别当电灯泡。”
说做就做,宗珩的执行力一向靠谱,刚上四楼,就把鹿可拽进了屋。
决赛期间要住官方统一安排的酒店,汤圆早早便被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店,可饶是如此,从浴室出来的鹿可,羞耻度也窜了新高。
光是上个四楼就差点折腾没自己的小命,鹿可一动也不想动,干脆直接赖在了宗珩的床上。
一回头就看到了少年四仰八叉的咸鱼瘫,宗珩又心疼又好笑:“都说要抱你上来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脚伤’。”
“不行,绝对不行,这要是让郝齐看见了,他绝对能笑话我一整年,”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鹿可伸长胳膊,把空调调低一度,“几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汤圆?”
未成想少年难受成这样还念着那只鬼精灵的老猫,宗珩莫名有点吃醋:“明天就行,你今晚最好别乱动。”
“明天啊……”手臂抵住额头,鹿可嘿嘿傻乐:“现在我也是它名正言顺的爸爸了。”
挑挑眉,宗珩轻笑:“我可以把这话当成你在向我求婚吗?”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别看我爸一直没个笑模样,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他最少也是不讨厌你的,”掰掰手指头,鹿可光明正大地给男朋友剧透,“他喜欢红酒、骑马、下象棋,都是很老派贵族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