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着队友的感受,他又不敢把空调开得太低,一来二去,体重就往下掉了好几斤。
放眼整个ZOO,和鹿可一样爱往风口旁边凑的只有身为长毛猫的汤圆,但后者的食欲显然没受什么影响,新鲜的猫饭能吃掉整盆。
身边多了个比猫还矜贵的小男朋友,宗珩却没觉得有多麻烦,听到老橘和陈明俊的对话,他偏头看了看鹿可,认认真真地颔首:“确实瘦了。”
摸起来特别明显。
不过宗珩也明白,鹿可最近的反常,未必只是因为天气,尽管队伍里的氛围一直很轻松积极,但迎战EDR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败者淘汰,季后赛根本没有退路可言,鹿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打韩服,与其说是为了排名,不如说是为了积累更多和顶尖玩家交手的经验,顺带纾解藏在心底的紧张。
电子竞技,硬实力才是底气的象征,林木等人也是如此,ZOO训练室的灯,就没在凌晨一点前灭过。
每天超过十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想也知道是个很消耗精力的活儿,宗珩早已习惯这样的节奏,此时此刻却仍有些心疼。
偏那被众人关心的少年还没有一点自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不在意地摆手:“没事没事,瘦一点上镜好看。”
“已经够好看了,还想怎么好看?”暂停平板中的视频,宗珩伸了伸手,“过来,头发乱了。”
乖乖把一头灿烂金发贴近对方指腹,感觉到某种灼热视线的鹿可抬了抬眸:“你瞅啥。”
莫名噎了下的郝齐:“……宗哥对你可真好。”
明明他也是真心崇拜Kallaite的小粉丝来着,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
难道住对门真的有利于加深感情?
朝夕相处几个月,众人对宗珩的称呼也从最开始的“K神”变成了“宗哥”,从那之后,鹿可叫自家男朋友就省掉了姓。
垂落的小腿晃了晃,他得意洋洋炫耀:“我哥疼我,你嫉妒?”
郝齐:“……”不就是帮忙顺下头发吗?当谁没长手呢?
愤愤在自己有些掉色的小红毛上抓了两把,郝齐觉得他这个老板哪哪都好,就是面对同龄人时略显欠揍。
类似的戏码隔三差五就要在基地演上一回,陈明俊笑眯眯拱火:“乖,陈哥疼你。”
老橘跟着伸手:“虎哥也疼。”
每次听到老橘本名时都有一种混黑帮的错觉,鹿可瞧着郝齐被揉成鸡窝的头发,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而还没等他再皮两句,便有人虚虚按住了他的膝盖:“好好坐,别晃。”
套着条勉强盖过膝盖的宽松居家裤,少年没有穿鞋,小腿和脚都随意露着,白生生地晃人眼睛。
作为一名动态视力极佳的职业FPS游戏玩家,哪怕宗珩并未刻意关注,那双踝骨小巧的赤足也会闯进他的余光。
明明是用来走路的地方,鹿可的脚却像从来没用过似的,白皙秀气,透着股玉琢似的漂亮。
本能地,宗珩不想与别人分享这样的景色,但少年却好像完全没察觉出这份隐晦的占有欲,不仅没停,反而明目张胆地往他掌心蹭了蹭:“你身上好凉。”
听到这话的陈明俊猛地咳嗽一声。
天可怜见,他为什么要如此想不开坐在这两人对面?
再继续下去,这柜门迟早堵不住。
愉快的饭后座谈会随着陈教练的一声猛咳戛然打住,众人收拾收拾上楼,继续没完成的指标。
每天高强度用手的时长有限,又存了监督小男友早睡的心思,晚上十一点刚过,和老橘双排完的宗珩就把人拎出了训练室。
亲自将鹿可屋里的空调锁在一个合适的温度,站在床边的宗珩收起遥控器:“没收了,省得你又要感……”
“!”
话音未落,他便被欲要造反的少年扑了个正着,后退一步坐在床上。
树袋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鹿可不自觉叹了口气,满足地把额头埋在宗珩颈间蹭蹭,这才想起去摸被对方藏在身后的遥控。
分开的小腿不设防地抵在自己腰侧,宗珩喉结一滚,按住对方四处乱动的手:“鹿可?”
“嗯。”用力抱紧自己凉而不冰的人形空调,金发少年努力装凶,威胁似的在对方颈侧啃了一口:
“交遥控不杀,否则我就把你也变热。”
作者有话说:
#你说的热是哪个热#
日常比心,抱抱。
第72章
自作自受。
说是咬, 其实鹿可根本没舍得用力,宗珩半点没觉得疼,反倒像是被亲了一下。
整个基地都开着空调, 少年身上没什么汗,就是比平时更热了几度,扒在他身上的手脚也动来动去的不老实。
顺势把遥控向后一扔,宗珩摊开手, 故意逗人:“没了。”
“幼稚。”听出男人话语中的调侃,鹿可小声嘀咕了句,想都没想便往后伸长了胳膊。
好歹也是百十来斤的成年男性,柔软下陷的大床又不好使力, 被少年按住肩膀的宗珩一时不察, 顺着对方的力道, 整个儿仰倒在了床上。
本就亲昵的姿势愈发暧昧,他挑挑眉,实在没忍住起了些疑心:“你故意的?”
当真没想太多的鹿可只觉得十分冤枉。
但当他低头看清灯光下男人愈发英俊的眉眼时, 鹿可又觉得有些解释不说也无所谓,遵从本能,他活像只在和主人撒娇的小动物,轻飘飘地在宗珩眉心亲了口, 又一路向下,吻过对方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
这种时候还不忘把遥控器握在手心,深得老爸真传的鹿可相当直白:“你真好看。”
话音刚落,前一秒还在男朋友身上腻歪的少年便腾地翻身,边按遥控边嘟囔了句热。
动作之利落, 颇有些渣男拔X无情的精髓。
撩拨了一会儿就嫌弃, 还明目张胆地和他反着来, 不上不下的宗珩闭闭眼,难得体会了把被气笑的感觉。
转过头,他出声:“鹿可?”
“嗯?”
“知道自作自受这几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
作为队伍里需要指挥全局的核心辅助,宗珩最擅长的便是把控节奏,但他之前顾及着鹿可年纪小又是刚谈恋爱,总是适合而止,整个人显得异常无害。
然而这次却不同,暗含惩罚意味的吻带着狂风暴雨般的侵略性,鹿可被亲的晕晕乎乎,有些换不过气,双手无意识勾住对方脖颈,微微屈起膝盖,模模糊糊地叫了声哥。
清亮亮的嗓音染了些哑,娇里娇气地像是在讨饶,可惜对于此刻逞凶的男人来说,这无疑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火上浇油。
呼吸交缠,银丝勾连,等鹿可脑中后知后觉地拉响警报,他整个人早已落入了宗珩的节奏,拜这一个多月的交往所赐,男人的吻技明显有了长足的进步,如同一个坠着鱼饵的小勾子,吊着他一点点向上、再向上,完全没有清醒抽身的机会。
手脚并用地攀在对方身上,终于有机会缓一口气的少年眼尾泛红,听到男人低低地问:“现在不嫌我了?”
小气。
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
听出对方是在故意揶揄自己,鹿可“恶狠狠”瞪了宗珩一眼,却因为那湿润且泛着水光的眸,变得毫无说服力可言。
偏那恶趣味发作的男人还不知收敛,小腿微屈,蹭了一蹭:“热起来了,嗯?”
意识到什么的鹿可登时一僵。
小心翼翼弓了弓身,他垂着眼推推对方:“……我去下洗手间。”
“男朋友在这儿还要什么洗手间?”
按着人不放手,宗珩低头碰了碰鹿可鼻尖,嗓音里透着明晃晃的哑。
平日里亲亲抱抱没个顾及,到了动真格时却紧张得像个最含蓄不过的东方小孩,等舒服过头的少年浑浑噩噩从放空中回神,他整个人已经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从头到脚都泛着绯色。
许是长相好的人天生就有优势,纵然出了些汗,他也很难让人觉得腻烦,白里透粉的皮肤衬着身下浅色的床单,活像块浸了水的羊脂玉,湿润,暗藏着勾人把玩的触感。
抽了几张纸巾把手擦净,宗珩笑着吻了吻对方紧抿的唇:“别咬。”
“没有……”比猫叫还轻地哼唧了一声,鹿可颤巍巍睁眼,鸵鸟似的把自己藏进被子。
费劲动了半天才想起这套床单已经毁了,他明明腿软的像两根面条,却还挣扎着扑腾了两下:“卫生间。”
“我先去。”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小男朋友捏皱的衣服,宗珩按住鹿可大着胆子伸过来的手,颇有些反常道:“下次。”
——人生中头一次与谁分享如此亲密的事,他实在没什么经验和自制力可言,只知道心底的野兽被放出牢笼后必定刹不住闸,会不管不顾地将对方吃拆入腹。
趁着理智还在,他用了些力,指腹磨过少年乱动的左腕:“听话。”
相当没出息地,声控加手控的鹿可立刻老实。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个不停,他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宗珩那双刚刚按着自己做完运动的手。
世界冠军的手。
他死而无憾。
搂着抱枕嘿嘿嘿傻乐了一番,鹿可悄咪咪爬起来收拾了下残局,又给自己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手机开着秒表,他暗戳戳扳着手指头给浴室里的男人计时,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小腿肚发软:
好家伙,这都半个多小时了,难道CP文里说的天赋异禀真没骗人?
“什么天赋异禀?”虚虚将房门拉开了条细缝,宗珩的声音随着水汽一起飘来:“借我件衣服,或者让汤圆帮你开门。”
做贼心虚,鹿可生怕在走廊撞见同住四楼和余小鱼和林木,连忙哒哒哒地跑到衣柜前,隔着门,挑了身最大的浴袍递给对方。
无奈宗珩本就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又有常年锻炼塑成的肌肉线条,虽不夸张,却还是让鹿可眼热得厉害。
偷偷打开房门瞄了瞄敌情,他做贼似的招呼:“快来快来,现在走廊没人。”
依然贪凉穿了身短袖短裤,少年腿上还留着他捏出的红痕,头发没干便被小男朋友催着往外赶,宗珩倚在门边,随意拢了拢腰间的系带:“可以啊鹿队,用完就丢,谁教你的?”
什么用完就丢。
明明是这人先拒绝他的。
脸似火烧却仍要逞强,鹿可抿抿唇瓣:“要么……你今晚留下?”
喀哒。
话音刚落,对面和宗珩一侧的房门便被人从内打开,手里拎着个空荡荡的烧水壶,林木并未刻意四处打量,却仍旧瞧见了半个身子站在走廊的宗珩。
灯光下,对方的衣服明显有些不合身,但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便也没有多问。
半点没有被抓包的慌乱,宗珩偏头,淡定解释:“喷头坏了。”
所以要去对面的房间洗澡?
这借口真的会有人信?
邀请男朋友留宿的计划半路夭折,鹿可没好意思去看林木的反应,状似正常地关了门,转头就抱着膝盖一阵后悔:
如果他能再早几秒说就好了。
哪怕不做什么,躺在一起纯聊天也很好啊。
宗哥该不会真的失望了吧?
心思忐忑,从凌乱的被褥里翻出手机和引发一切的遥控器,鹿可乖乖把空调升到宗珩最开始设定的温度,又咔嚓拍了张照片过去:
【晚安,男朋友。】
放在桌边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宗珩绕开凑到他身旁好奇乱嗅的碧眼白猫,点开文字和图片后的语音:
“啾。”
清清楚楚一声亲亲,像是贴着话筒吻出来的,找补一般,对面又发来一句:【晚安吻,晚安。】
连续收到三次晚安的宗珩笑出了声。
倚着床头,他盯着那短短几个字和一句语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认认真真地发了句晚安回去。
——人心不足,分明和以往一样只隔着条窄窄的走廊,他却已经开始无法忍受如此“遥远”的距离。
隔天上午,看到鹿可进训练室的郝齐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我说你昨天抽什么风?大半夜不睡觉洗衣服,我下楼拿个冷饮好悬没被吓过去。”
灯也不开,只有洗衣机嗡嗡地转,若非想起自己是住在安保超强的“富人区”,他甚至以为家里进了贼,就差没掏出电话打110。
“热,出汗,洗床单,你有意见?”
正好对上不远处宗珩似笑非笑递来的目光,路过老橘桌旁的鹿可木着脸应:“吃你的饭。”
“现在让威廉哥把场馆的空调重换一遍还来得及吗?”随口开了句玩笑,余小鱼嗦了口粉,“厨房里有加了糖的绿豆粥和小菜,你要不吃两口?”
担心对方又拿没胃口耍赖,他机智补上一句:“宗哥煮的。”
已到嘴边的拒绝飞速转了个弯,鹿可眉眼一弯,正要下楼尝尝男朋友的爱心早餐,却忽然被宗大厨本厨招招手叫住:“来。”
“帮你拿了一份,”指了指少年电脑桌前的托盘,宗珩语气淡淡,“冰箱里的太凉,你吃容易胃疼。”
误以为对方还在计较昨晚的“用完就丢”,鹿可老实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仗着其他人都在忙各自的事,骨碌碌把转椅往宗珩的方向挪了挪。
“哥,”不知从哪儿摸出个掰了一半的橙子,他低着头,放软尾音,剥好一瓣递到对方唇边,“橘哥给的,借花献佛,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