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陈抒意也庆幸自己身上穿了浴袍……卫思白身上也穿了。
“你刚才和沈平在淋浴室做什么?”卫思白质问,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像是在质问自己出轨的丈夫。
“与你无关。”陈抒意冷淡道,“卫先生,麻烦注意身份,我和您没有关系,您是柏先生的伴侣。”
“你们真恶心!”卫思白提高了声音,“我这十五年就喜欢了你这么个人!我怎么就没有早点看清你呢?!”
他几步走上前,想要抓住陈抒意的衣领,结果被陈抒意给躲开了。
“您是柏先生的伴侣。”陈抒意重复,“而且你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不清楚?哈?你不清楚?”卫思白的目光落在陈抒意的手背上,看到了手背上的青紫痕迹,他感觉自己没法呼吸了:“我一直喜欢你,为了你出柜,如果不是这样,我的人生根本就不会被毁掉!!”
“你现在装不清楚了?你现在想要置身事外了?那你高中的时候就不要让我喜欢你啊!”卫思白歇斯底里,“如果不是你,我的奶奶根本不会死!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的人生!”
“我成了这样,你却借着沈平,继续做你的执行总裁?”卫思白大喘粗气,“你这么恶心的人为什不去死啊!”
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某种境界点。
是啊,他的人生已经毁了,而毁了他人生的是这么一个人渣。既然自己的未来已经没有盼头了,那么这个家伙凭什么能够安安稳稳。
对啊,凭什么。
他摸到了桌上的餐刀,而后猛的冲向了陈抒意。
一起死吧!陈抒意这种家伙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陈抒意眉梢微挑,想要侧身躲开,结果另一个人比陈抒意更快。
沈平冲过来一脚把卫思白踹到了地上,卫思白失去平衡,连带着桌椅一起翻倒。
“你他妈的想做什么?”沈平的声音格外阴沉,他走上前,捡起了那把餐刀。
在卫思白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时,沈平一手摁住了卫思白的脑袋,餐刀直直的对准了卫思白的眼睛。
似乎只要沈平的手微微抖一下,刀锋就能和卫思白的眼球来个亲密接触:“我问,你他妈想对他做什么!”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慑住了,似乎只要卫思白给出一个错误的答案,沈平就真的能把卫思白的眼球给挖出来似的。
紧跟在后面的高安时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平,冷静一点。”陈抒意上前拍了拍沈平的胳膊,“别这么凶,手机录着像呢。”
这话他没有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听得到。
高安时和柏安看向了陈抒意,陈抒意却起身,在一片瓜果废墟之中捡起了自己的手机:“不好意思,忘关了。”说罢,他暂停了录像,而后看向了高安时。
高安时笑了,皮笑肉不笑:“汤池这边不允许录像,小陈你不清楚吗?”
在陈抒意说忘关了的时候,沈平也看向了这俩人,单从沈平死沉死沉的脸色上就能看出他的暴躁。
如果高安时他们过来抢,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沈平和陈抒意。
外加沈平本身沈家人的身份,得罪不起。
“我明白,我的错,下次请高先生吃饭,赔不是。”陈抒意没有交出手机的意思,反而道:“视频我可以删除。”
但肯定有备份。
这点谁都清楚,而且高安时很肯定,就刚才陈抒意点的那几下,估计已经把视频发给自己亲信了。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你的问题呢。”高安时摆摆手,“归根究底是我这边除了纰漏。”说话的同时,他看向了被沈平摁在地上的卫思白。
废物东西,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
“好了,起来吧。”陈抒意又拍了拍沈平的胳膊。
如果不是沈平那一瞬间的爆发太过恐怖,陈抒意也不想说出有录像这么个事儿。
反正桌子也倒了,谁也不清楚在那之前手机摆在哪儿。
陈抒意看了一眼四周:“看着情况,我们就不久留了。”
“请便。”高安时让开一个位置。
沈平走之前回头看了卫思白一眼,两人视线相接,卫思白没有避开,反而死死的瞪着沈平。
等陈抒意和沈平离开之后,高安时才重新看向卫思白。
看样子这个棋子的作用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
回程的车上,陈抒意和沈平一起挤在后座。
沈平刚把陈抒意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没吱声了,一直到上车都没吱声。
“谢谢。”陈抒意先打破了沉默。
沈平没有搭理他。
“谢谢你刚才帮我。”陈抒意挪到了挨着沈平的位置。
而沈平默默扭过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出乎了我的意料。”陈抒意又道。
这次沈平看他了:“出乎意料?那你还用手机录像?”
“以防万一,总是不放心的。”陈抒意知道问题在哪儿了,“真的是意外,我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沈平和陈抒意对视,对视了好一会儿,像是确定了陈抒意没有骗他,才终于的松了口气。
沈平靠在了陈抒意的肩膀上,叹了一声:“他妈的。”
陈抒意轻拍沈平的后背。
沈平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吓死我了。”
第21章 困觉
丽丽扭着小翘臀趴到沈平脚边,拱了拱沈平的腿,沈平顺势把丽丽抱了起来。
“再过一段时间你估计就抱不动它了。”陈抒意专注的看着电脑,却不是在看项目,而是在看沈平的博客。
没错,沈平的。
陈抒意和沈平一起去餐厅吃饭,偶遇卫思白的那回,被人拍到上传到了网上,现在有人猜测这个卫思白是不是和陈抒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毕竟卫思白当初的表现太过奇特了。
而已经注意到卫思白的那位堂哥也找上了沈平,就如同陈抒意所设想的那样。
这位表哥不确定卫思白是不是和陈抒意私底下有点什么,只能尝试联系沈平。
“丽丽差不多一天长一斤。”沈平愁容满面的捧起丽丽的小猪脸,“因为它是肉猪的缘故吗?”
“你为什么当时不弄个狗?”陈抒意反问。
“狗需要遛,猫没那么聪明。”沈平叹了口气,“我寻思你家还蛮大的,养个猪应该不成问题。”
陈抒意不置可否,继续和卫思白的表哥进行沟通。
他有了那个视频,里头卫思白的行为属于伤人未遂,就算打官司赢了,关进去也关不了多久。
所以这个视频需要拿出来,但不是现在。
而陈抒意用沈平的账号直接告诉卫思白的堂哥,陈抒意和卫思白不可能有什么。
而且隐晦的表达了最近他们确实和卫思白有一定的交流,卫思白表现出来的状态让他们很担心。
在和卫思白的表哥继续聊过之后,又透露了昨天卫思白和他们有过肢体冲突,卫思白拿着餐刀想要攻击陈抒意。
最后陈抒意反客为主的问对方,知不知道卫思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就他们调查到的,卫思白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跟踪陈抒意。
陈抒意甚至询问这位堂哥,有没有把卫思白带去精神病院看看,因为他们这边觉得卫思白不正常。
全程陈抒意和对方交流用的都是沈平的身份,同时把握住了措辞,对于卫思白的行为非常愤怒,但是把握住了一个度,并没有气急败坏,还是商量的语气。
“啧啧,你太会演了。”沈平抱着丽丽蹭过来。
“还行。”陈抒意放下笔记本,“我顺便把高安时的计划给记录在备忘录上了。”
“他想要从我家里人那边入手啊。”沈平已经翻过了陈抒意手机上的备忘录,“但我家里人已经知道了有个姓卫的变态跟踪了你好几年。”
陈抒意看向沈平,沈平无奈的耸耸肩:“我没有让他们帮我,但总不能让他们拖我后腿。”
“你其实可以直接解释,咱们是假情侣的关系。”陈抒意提醒他,“别到时候事件结束,咱们解绑之后他们才知道真相,这就太突然了。”
“兄弟,你别搞错了,就算事件解决了咱们也不能立马解绑。”沈平从茶几上摸了一根巧克力棒,刚想吃,结果被丽丽捷足先登。
沈平把自己宝贝“闺女”扔到了地上,而后道:“这件事闹大之后,你立刻和我分手,那些围观者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也有一定的问题。”
“我不在乎这些。”陈抒意道,“就算我有一定的问题,也不能抹除卫思白跟踪了我近十年的事实。”
“但是我在乎。”沈平理所当然道:“而且暂时的绑定对于你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坏处,我觉得你房子住起来挺舒服的,阿姨做得饭也好吃。”
“你快乐就好。”陈抒意靠在了沙发上,对于沈平的说法并不反驳,也不赞同。
俩人安静了一会儿,沈平又问道:“你还想出家吗?”
“嗯。”陈抒意应了一声,在沈平开口之前,陈抒意抢先道:“有些东西真的很没有意思。”
沈平长叹了一口气,紧跟着躺在沙发上:“你干嘛活的跟我似的。”
“所以我都说了,你其实没有立场来指责我。”陈抒意平静道。
沈平纠结的表情变换了好几下,而后才道:“可我最近刚觉得这一切没那么糟糕。”
陈抒意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沈平,沈平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不是指你的遭遇对我来说没那么糟糕,相反我很同情你遇上了一个自以为是变态。”
“只不过……我们做朋友多久了?十几年了吧,我们其实没有彼此依靠甚至一起做过某一件有意义的事,当然我也不是说现在我们做的是能给我们带来思考的有意义的事情。”
沈平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有些混乱,不过陈抒意没有打断他,他也就继续道:“但是你在尝试依靠我,你懂吗?”
“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你永远都能够解决一切的问题。”沈平忧愁的看向地上正在撕扯可乐瓶子的丽丽,不敢和陈抒意对上视线,“你确实很厉害,我最早也是因为这个才佩服你。”
“但朋友这种关系似乎要更亲切一些,没有‘有借有还’,从来都不记账。”沈平说到这里有些低落:“最近我有了那种可以把后背全心全意托付给一个人的感觉,我们应该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说到这里沈平停住了,陈抒意也没有说话。
憋了好一会儿,沈平才道:“是不是有点肉麻?”
“……嗯。”陈抒意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像是表白一样,我现在不太敢跟你对视。”
“我也是。”沈平捂脸,“不过你应该知道你也对我很重要。”
陈抒意又嗯了一声,两个人尬住了。
最后还是陈抒意咳嗽了两声缓解了尴尬,他凑到了沈平的身边,沈平浑身僵硬。
“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不好意思了?”陈抒意开了口,“你其实可以继续的。”
沈平光速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你想看什么吗?”
陈抒意叹了口气:“随意。”
……
“你当时那样做很危险。”柏安严厉的对卫思白道,“你在犯法你知道吗?!”
“抱歉。”卫思白捂着自己的脸,“我只是有些失控,我真的只是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们在淋浴室里做了那种事,陈抒意和沈平他们……”卫思白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而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但是当时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我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
生气吗?说不上,他当时压根就没有暴怒的感觉。
在去见陈抒意彻底爆发之前,卫思白其实已经冷静到了一个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程度。
他其实明白成年人成为情侣肯定是要发生关系的,也明白自己从头到尾和陈抒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就算自己觉得陈抒意钓着自己,那既然没有口头承诺,其实就算不上出轨。
甚至到后面爆发的时候,卫思白都还能算得上冷静。
他不清楚是因自己只想质问陈抒意,还是因为气过头了。
总之当时的卫思白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拿起刀,歇斯底里的冲着陈抒意吼,心底却异常的平静,平静的想要送陈抒意去死。
但这种状态被打断之后,卫思白变得异常疲惫,他的情绪反而崩溃了。
柏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实上柏安觉得这些事情在陈抒意和沈平莫名其妙在一起之后就偏离了轨道。
卫思白这家伙本身思维有问题,柏安清楚的很。
毕竟一个正常人是做不到跟踪某个对象近十年,自以为是的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强加在对方身上,默认为这是“付出”。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偏激,卫思白才会显得好利用。
只是就近期看来,卫思白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还得打个问号。
陈抒意很显然是发现了一点什么,有了防备之后攻心这一招可就没什么作用了。
不,应该说在卫思白拿着刀冲向陈抒意的时候,这一切就没什么作用了。
之后的事可以之后再做打算,但是卫思白这个麻烦……还是要尽快脱手的好。
“抱歉。”卫思白摇头,“抱歉,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