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副会长说何宴让他想起了江雾，烈风心底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如今再想起与何宴的对战细节，烈风却又开始动摇了。
　　何宴会成为下一个江雾吗？
　　可能不！
　　毕竟两者走的不是同一个路线，何宴是卡牌师，他自创了一张卡牌，但他对战技巧太生疏太新手…也看不出有什么战斗天赋！跟江雾差了太多！
　　但何宴会走到跟江雾一样的高度吗？
　　有可能！
　　笃定自己会赢的人，一定有着非凡的底气，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天才。
　　烈风直觉何宴是后者。
　　没什么原因，因为对方拿粉兔子暴打过他，是天才还好，他被天才打了没那么丢脸。
　　是傻子……那他真的不用混了，与何宴的对战视频将是他主播生涯的污点。
　　所以这一刻，烈风比任何人都强烈的希望何宴是天才。
　　“不是也得是……大不了我亲自训练。”烈风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出意外，人过来了，也应该是他在带。
　　其实副会长也挺想要的吧，公会现在都这样了，他也想放手一搏，只是不好说出口。
　　这人精，估计也是看出了何宴的不凡。
　　特么的一张卡牌出三个主技能你跟我说是运气？这不得是鸿福大运？
　　说到底玄之又玄的，还是卡牌师的直觉，有的卡牌师天生就直觉强大，不是没有过的！
　　还有性格……一个十六岁刚满的少年，被全网黑还被人肉偷拍诋毁一个月，就这都没放弃信念，还能从现实中搞出张初始卡，这已经足够证明些问题了。
　　什么卡牌测评师从何宴那张卡牌里，看出了逃避、胆怯，逃避胆怯的人，被黑了一个月还敢出现在网上？
　　说到“共情”，烈风宁愿相信何宴共情到的是“隐忍”、“迷惑”，和“希望”。
　　当他召唤“移形换位”替死的那一刻，不就是存活的希望吗？
　　……
　　何宴夜里搬到了沙发去睡，不知道网上已经为他吵的不可开交。
　　等到自然醒，泡了包泡面，他才进了全息仓，去看自己的初始卡上架情况，
　　其实第二天六点整，他的卡牌就该上架商城了。
　　在何宴想来，卡库里多了张卡牌，就算只为了看一下新卡牌是什么类型的卡，也会有不少收藏者或玩家购买吧？
　　可等他到了卡牌库，搜索自己【顾恺之】的卡牌后，见到下方显示出的一个明晃晃的：1700
　　他才觉得脑门有点犯晕。
　　1700个人？？
　　再看其他的卡牌，火爆卡牌就别说了，都是上万单位来计算的，那些废卡牌，一个个：2844，3113……只有一个773购买人次的，还是三个技能都无用、被卡牌库中都重点标注过的废卡牌。
　　虽然这只是卡牌一天的购买量，并不等于后续无人购买，可……与想象中比，也太少了吧。
　　简直天差地别。
　　何况购买一次卡牌，只需0.01星元，这一千多人次的购买量，也就10星元。
　　再跟系统分一半，就是5星元。
　　馒头都买不起奶香的！
　　小韵和烈风在旁边正好看到这一幕，胖少年站在卡牌库前风中凌乱，差点笑出声来。
　　主要是烈风早上给何宴发的邀请，对方没回，可能是没看到。
　　小韵想到对方卡牌今天上架，就约了烈风过来蹲守，果然等到了人。
　　事实上，在游戏中的胖少年，虽然长相不变，但对比论坛上被偷拍到的那些被故意黑化的照片来说，干净顺眼多了。
　　胖是胖了些，这个看到数据后身体不可置信的僵硬感，委实有些萌。
　　“何宴？”就在这时，腕表通讯录有附近的人给何宴打招呼，他低头一看，“我是烈阳公会负责人烈风，想邀请你进公会，有时间过来聊聊吗？”
　　附近的人？
　　何宴从卡牌数据中清醒过来，他迷茫的扭头看了一眼附近。
　　只见不远处的樟树下，一男一女身姿挺拔站在路边，正含笑望着他。
　　那少女见他看过去，更是欢快的原地跳了下，伸手激动的冲他招了招，眼眉带笑，一笑明媚到人到心里的那种。
　　何宴低下头，抿了抿唇。
　　“你看他，还害羞了呢。”那少女声音娇俏的很，音量故意放小，却还是被风带了过来。
　　“等下别乱说话。”高个子男人低声斥责。
　　这男人何宴见过，昨天单人竞技遇到的那个，他记忆力很好，见过的人基本不会忘。
　　不过他也记得……原主是单人竞技的最低段位，匹配到的人，也是最低段位。
　　虽然昨天感觉得出这人对战经验丰富，还说自己开的小号，可……最后不还是输了。
　　何宴自认是没什么竞技经验的，玩过几局也是为了适应这个时代瞎玩，不具备操作性。
　　这样的他……对方都能输，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烈风在那边把何宴当天才，何宴这边已经把他当作和自己同等水平的生活玩家。
　　这种水平的玩家，还是个公会负责人，可想而知对方的公会会是什么情况了……
　　何宴其实想一口回绝，不过……
　　他还是默默跟着两人走到游戏中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茶水间。
　　“小兄弟，我们的来意你也清楚了，”烈风直奔主题，“烈阳公会你也该听说过，老牌公会，资源人脉都充足，你实力足够送你去顶级战队都没问题，但还是一切都看实力……”
　　何宴：“……”
　　他还真没听说过烈阳公会，他只知道“神殿公会”，那是原主网骗对象“林度”以前所在的公会。
　　所以何宴一知半解的，默默听着烈风口嗨他们公会多么多么优秀。
　　等烈风叨叨完，开始询问何宴开出什么条件。
　　胖少年想了想，定定地看向烈风，怀着些进入破公会的赴死般的心情，问了一句：“有工资吗？”
　　烈风：“……啥？”
　　“进你们公会，有工资发吗？”何宴又尴尬的重复了一遍。
　　烈风：“……”
　　我是问条件，你需要什么资源什么人脉，甚至需要什么人给你训练，或者什么名额。
　　结果你跟我说工资？
　　难道你一个卡牌师还能缺钱吗？还会为了一点工资加入某个公会吗？
　　那边小韵整个人都不行了，捂着嘴咯咯咯，已经快要笑死在当场。
　　这个胖少年怎么这么逗啊，这问题都可以写进烈阳公会新人入会灵魂提问之一了！
　　烈风深吸口气，“可以有，事实上公会长老、管理，还特殊贡献的卡牌师这些都是有工资的，不过大家都喜欢换成资源、人脉或者训练。”
　　何宴当然不会换，继而发问：“我去了之后是什么职位，工资能有多少？”
　　烈风服了，怎么就一直围着工资没完了，天才不是应该不食人间烟火的吗……江雾就是那样的啊。
　　他木然说：“给新人不会是长老，你可以成为管理，或者把你的卡牌放入公会中出售，作为特殊贡献卡牌师，不过特殊贡献是有档次的，最低档次每月1000星元，提高一档就多加一千，你目前只有一张初始卡，属于最低档次。”
　　“多一张卡，就是多一档。”小韵在旁边补充。
　　烈风点头。
　　何宴立马懂了，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何况一个月一千星元……等他多弄张卡就是白拿两千，还有这种好事？
　　他已经把自己带入进了烈阳公会的角色，开始问道：“风哥，咱们公会薪水可以预支吗？”
　　烈风：？？？
　　胖少年一直都淡漠极了，看起来就是那种不太好接近的。
　　可提到工资，刚才那一刻连眼眸都亮起来了，跟见到了星星一样。
　　到底谁说这小胖子丑的？这眉眼，比大多数人可好看多了。
　　尤其是他开心的时候，从眸子里透出的那股气质，干干净净的，从头到脚都不像个坏人。
　　更不像网上说的那样骗别人感情的。
　　小韵直接笑的喘不过气了，她指尖收着力气拍了下桌子，“不用预支，你现在急用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啊弟弟。”
　　“但是你得知道，卡牌师不缺钱的，就算暂时缺，以后也不会，有一千万人买你的卡，你就有五万收入，并且买卡的人需要补卡，你这份收入也会每月都有，不要因为工资而进入一个公会，除非它对你真的有帮助，你也真的需要它。”小韵笑完之后，倒是说了一番何宴没料到的话。
　　烈风对此也无异议，点了点头，“你可以先对比其他公会的条件，觉得合适就来。”他想了想，又强调了句：“工资不变。”
　　果然见胖少年眼中又明亮了几分，不由失笑。
　　十六岁，还是个孩子，比江雾当初入公会时还小。
　　论坛上那些人，过分了！
　　还有“神殿公会”也不知在想什么，为了一个已经离开的“林度”，对十六岁的卡牌师恶意满满。
　　发了些修过的照片而已，是你林度自己喜欢上了照片里的人，又不是对方网恋骗人，算起来何宴这边并无什么过错，顶多算虚假宣传形象。
　　这波绝对是有人带节奏，但具体是什么人，可能是林度，也可能是林度的粉丝。
　　……
　　此时此刻，林度真正的究级粉丝——那位发帖出去一呼百应的大v号女孩“潮潮”，正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录像。
　　看录像之前，她神情厌恶，见到录像中的胖少年恨不得将他一拳捶出屏幕。
　　但随后录像中拍到的一幕，却让她神色迟疑起来——胖少年跟烧烤摊老板借了桌子，摆上了香，又烧了一堆纸做的小人和桌椅。
　　虽然不知道灵异和鬼怪是什么，可女孩这时候也难免感觉到了一股诡异感。
　　他在做什么？
　　就是漫无目的的烧制，然后把香炉里的香灰往旁边瘦子眉心一按。
　　接着瘦子仿佛突然看到了什么一样，双目陡然睁大，似激动又似震撼。
　　潮潮：“……”
　　这俩人疯了？
　　录像还没完，就在镜头中两个人一个动作古怪、一个双目圆睁到快要流泪后没多久。
　　天色突然一亮，录像中没拍到半空中有什么，倒是把烧烤摊老板那一块区域给拍下来了。
　　只见那老板本来好奇的探着脖子，突然某一刻仿佛被吓傻了般，蓦地将手中蒲扇一扔。
　　身下茶壶被打翻了都一无所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潮潮：“……”
　　就在这时，手中腕表叮当一阵响。
　　打开。
　　“潮姐！你看今天的论坛了没有，何宴又出新花样了，成卡牌师了！”
　　潮潮：？
　　怪不得烧烤摊老板最后是那种表现，原来是看到英灵了。
　　《灵卡》出现时间还不到十年，老人有些并未接触过，也就不知道英灵共情被收走的那一刻可以被看到。
　　“潮姐你不是在派人拍他黑料，有没有找到他和英灵共情的视频，测评师都说他共情的时候一定会有逃避、胆怯的表现……这都是现成的料。”
　　这些都是林度的铁粉们，给潮潮传递的消息。
　　她们是不会提供虚假消息的，潮潮也很信任这些人，但这一次……
　　潮潮难得迷茫了，她是拍了何宴不假，镜头里的主角也是那胖子，可问题是，他逃避胆怯在哪呢？
　　他摆了个台子跟做法一样，在那边烧了点东西，他身边的人都不对劲了！
　　潮潮莽了点，可她不傻啊，卡牌师和英灵共情的视频她又不是没见过，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没有一个人像何宴那么沉稳淡定，都是在醉生梦死中才抓住共情的磁场，可何宴的眼神一直都是清明的……从始至终。
　　他好像完完全全，对自己可以收取“英灵”这件事，心知肚明。
　　更何况还有陈慈慈。
　　那个一直跟在何宴身边的瘦子，何宴共情他也跟着共情了？不可能。
　　再联想到何宴那一抹香灰的动作，直觉告诉潮潮这不正常。
　　潮潮不是古星人，她来古星纯粹是为了陪家里长辈度假，不过她社会地位高，朋友多，也听说过一些事情。
　　比如英灵的存在，有自我意识但依然属于磁场，不可控，不可掌握，不可交流。
　　但现在，何宴好像……本身就突破了些什么，这样的人，真的需要用照片去欺骗林度的感情吗？
　　潮潮喜欢林度没错，但不可否认，就实力而言，游戏里能取代林度的大有人在。
　　不急不缓、沉稳淡然，或者说，录像中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何宴？


第9章 新的起点
　　光影交错的暗室里，一根落了灰尘的火色羽毛静止在桌上。
　　白色的烟气组合成一道人影，是个蓄了长胡须的老人，身穿道袍，鬓角发丝都被梳拢的极为整齐。
　　身后有孩童脚步轻快的跑来，何宴小手中捏着糖葫芦，仰起小脸，冲着老人招手：“师父师父，周爷爷喊你去吃饭！”
　　老人本来略有模糊的面容一下子清晰起来，映出通灵道人……何守道的模样。
　　他是个极为规整的人，行事一板一眼，做什么也喜欢按规矩来，就算对门下弟子也不会徇私偏爱，可此时见到孩童跑来，老人神色都软和了下来，“那师父带瞳瞳一起去吃，多吃饭饭，才会长大。”
　　“为什么师父总盼着瞳瞳长大，长大了就会和师兄们一样跟师父学通灵，可以下山做很厉害的事吗？”小何宴吃的一脸糖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和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