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澄瞥了眼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话说的,不就是想给他来个体检吗?不明白内情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呢。
“嘭——”检查室的门被人暴力踹开了。
接着走进来的是一脸阴沉的苏鹤延,手里还提着鞭子,他手臂上青筋暴起,指尖攥得发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握拳。
他杀气腾腾地走进室内,森然的目光扫向正抓着肖澄手臂不放的孔大庆,背后仿佛自带深渊般可怖。
视线随着孔大庆的手往上,在看到肖澄此刻居然连上衣都没穿的时候,苏鹤延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鹤延:我绿了,不,我好像连被绿的资格都还没拿到……
-
感谢在2021-05-2115:46:18~2021-05-2216:1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番茄盖浇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我闺蜜一夜暴富20瓶;阿拉斯加雪橇犬、46614836、1407182510瓶;叶落6瓶;4号5瓶;芒果大福、盛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联想到刚刚听见的“一次怎么够”的话题,还有那大段的肉麻表白,苏鹤延看孔大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花里胡哨的死人。
他沉着脸,往前迈了一步。
孔大庆感觉自己像是被老虎盯上一样,下意识地朝后退去,抓住肖澄手臂的手自然也松开了。
啥情况啊老哥?
“……”孔大庆额头冒出冷汗,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苏鹤延会突然冲进来,然后对着他释放杀气,他什么都没干啊,他只是一个弱小又可怜的医生而已。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自己一出声立马就被鞭子给锁喉了。
这一点不是他想象力丰富,而是在苏鹤延殴打同事的辉煌战绩中真实上演过的一幕,当时那人还是孔大庆给治的。从此,苏鹤延的鞭子就在他的心灵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切换到法制频道,还是需要打马赛克的那种画面。
没了孔大庆的阻挠,肖澄终于顺利穿好了衣服,穿衣服的动作让他错过了室内的微妙变化。
穿好衣服后,他看向苏鹤延:“你也来做检查的吗?”
苏鹤延的视线终于从孔大庆身上挪开,落到了肖澄身上,肖澄神色如常,就这样站着任他打量,看不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不是他之前设想的那样,苏鹤延悄悄松了口气。
他突然有点后悔,怎么就这么冲动的闯进来了呢?本来肖澄对他的印象就介于狗和疯子之间,这一脚踹下去,恐怕又给疯子属性多加了一分。
肖澄又朝他走了一步,疑惑道:“苏鹤延?”
“嗯?”苏鹤延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想说话,却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
那人的力气还不小,不过苏鹤延也不是娇弱少年,倒是没被推个踉跄。
转头看去,后面站的是个白发的老太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面色看起来却很严肃,是有着头铁主任之称的严主任。严主任人如其名,对待医术和病患都非常严肃,不论你是哭唧唧的关系户还是正在发疯的野狗她都敢上手收拾。
许多执行专员都曾经领教过她的严肃和认真,也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过,因此严主任在执行部众人心中有着超然的地位。
此刻,严主任毫不畏惧地戳着苏鹤延的后背,语气像是班主任训熊孩子:“苏鹤延你杵在门口干什么?说好了去做检查的,都脑震荡了就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更严重了怎么办?”
孔大庆冷汗都下来了,主任您真是艺高人胆大,不愧头铁之名。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鹤延,这位大哥您可千万别一鞭子招呼过去啊,老人家扛不住的。
面对着严肃的老太太,苏鹤延倒是没有发怒,他收回视线,默默地对着人点点头。
盯着苏鹤延乖乖进门后,老太太才离开了。
肖澄赶紧上前扶住苏鹤延的手臂:“感觉怎么样,还是头晕吗?”
苏鹤延垂眸看着搭档眼里的关切,心情突然就好了,因为肖澄选择朝自己走来,而不是搭理孔大庆,他感觉自己在肖澄心里的地位肯定是比孔大庆要高的。
他轻轻回了肖澄一个“嗯。”
肖澄扶着苏鹤延往检测仪器的方向走,刚刚还能一脚踹门的苏鹤延此刻眉头微皱,脸色苍白,脚步也变得不稳,看起来一副虚弱到完全不能自理的样子。
行动间还悄悄咪-咪地往肖澄身上靠,引得肖澄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经过孔大庆身边时,苏鹤延悄悄地对着他投去一个眼神,两分冷漠七分漫不经心还藏着一分隐藏的嘚瑟。仿佛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向别人炫耀的小学鸡。
接收到这眼神的孔大庆一头雾水,是他眼花了吗?苏鹤延的眼神里为什么藏着点嘚瑟?
他到底在嘚瑟什么?
或者说,从苏鹤延进门到现在的所有行为都让他费解。为什么一会儿凶得像是要吃人,一会儿又跟个争宠的绿茶小妖精一样?
噢我的上帝耶,不愧是GE知名的狗不理,这个行为逻辑让自认身为正常人的孔大庆完全看不透。
有肖澄在一边镇场面,检查好歹是顺利进行了。
孔大庆检查了苏鹤延身上三号院留存物的能量残余,得出的结论和肖澄的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他查看着资料库里关于苏鹤延的其他检查报告:“最近几天你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相应的药物有其他医生给你安排,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你的脑震荡,这两周最好静养。”
孔大庆看向苏鹤延发出了感慨:“我的朋友,你是被铅球砸了脑袋吗?再大力一点也许颅骨都会骨折。”
肖·铅球·澄:“……”
他心虚地瞥了一眼苏鹤延,苏鹤延没什么反应,一副老子就算被开瓢了也是笑着走的架势。
·
当天的检查完成之后,苏鹤延就被安排住院了。
GE内部的医院条件很好,苏鹤延这种受到特别关注的高级专员被安排的是单独病房,病房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连冰箱和零食柜都配备了,跟个小套间差不多。
身为搭档,肖澄在一旁陪护。
说是陪护,其实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GE的护理人员专业又周到,他最多就是跟苏鹤延一起聊聊天吃吃饭,顺便帮忙解决一下零食柜而已。
他甚至抽空在APP上把任务流程给提交了,这是要收入档案的。
晚饭时间,苏鹤延吃着寡淡无味的病号餐。
他本就因为脑震荡没什么食欲,加上全天下医院的饭似乎都是一个师傅做出来的,摒弃了一切能讨好味蕾的元素,虽然是健康了,但吃在嘴里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苏鹤延瞥了眼坐在旁边的肖澄,肖澄倒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一边还在玩手机,看起来吃得很香的样子,让苏鹤延不由得怀疑两人碗里的东西味道不一样。
仗着自己病号的身份,苏鹤延指着肖澄的餐盘说:“我要吃你的豆腐。”
肖澄惊诧地抬起头,狗搭档这是开的什么车呢?
当他的视线顺着苏鹤延的指尖延伸到自己面前时,才发现苏鹤延说的豆腐就是真的豆腐,软嫩金黄的蟹黄豆腐。
“咳……”肖澄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飘得太远的思绪,“你的菜不是自己选的吗,吃我的做什么?”
苏鹤延拿那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不好吃,我后悔了。”
肖澄看着他,虽然感觉这家伙就是在无理取闹,但想到苏鹤延是伤患,而且脑震荡还是自己砸出来的,最终还是决定顺着他。
一勺散发着咸蛋黄香味的嫩豆腐被送了过来,一点点接近苏鹤延,然后在他期待的眼神里落在了他的米饭上。
苏鹤延:“……”
为什么只盖在米饭上?
《ta爱上我的100种表现》里面可不是这样说的!
肖澄无法感知狗搭档的心理活动,疑惑道:“你不是想吃吗?看着它干什么?”
苏鹤延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勺子把那勺蟹黄豆腐给吃掉,原本在肖澄哪里时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豆腐,一落到自己这边立马变得寡淡无味起来。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肖澄一眼,也没说好不好吃,只继续吃自己的饭去了。
肖澄莫名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一点大狗狗撒娇失败后的沮丧。
哦不,苏鹤延怎么可能会撒娇,应该自己要配眼镜了。
肖澄继续刷手机,忽然看到GE的APP发出了推送。
点开一看是三号院的事情,因为之前闹的动静有点大,又牵扯了大量失踪和死亡的人,三号院已经引起了舆论的关注,必须紧急处理。
媒体部便联合警方发出公告,说三号院之前藏着一伙制造新型致幻药物的窝点,这伙人在里面研究药物,并且将不慎路过的人扣押挡住试验品,非常的穷凶极恶。
最后说,这伙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受害者也全部入院治疗,希望民众不必恐慌。之后的一段时间全国上下都将开启禁毒知识的宣传,让大家加强警惕,不要沉溺于这些虚幻的药物。
三号院的楼体本就老旧待拆了,经过留存物的一番折腾更是成了千疮百孔的危楼,因此拆迁计划也不得不提前,在本月之内就会完成。
整个三号院的事件中,被波及到的人员总共65人,死亡17人,算是个影响力中等的事件。
不过按照调查组后来的重新估算,原本死亡的人数可能会超过百人,由于处理及时才降低了事件的影响力,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因此参与任务各位成员的奖金都有提升。
可惜,死去的人却没办法复活。
·
深夜,肖澄已经回宿舍睡觉去了,病房里原本应该只有苏鹤延一个人。
一般人就算是探病也不会选择这种时段,病床对面的沙发上却坐着一个人,挺直的脊背,有了些岁月痕迹却依旧英俊的容貌,还有那股干练的气质。
是执行部的部长郑鸮。
郑鸮没有过多寒暄:“三号院的事情背后有别的势力插手。境外,暂时查到在北美。”
苏鹤延靠在床头,动作慵懒眸子却带着厉色:“是谁有头绪吗?”
郑鸮翘起腿:“世界上不安分的人有很多,光是盯着留存物和GE的就多得数不清,就算在内部,我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苏鹤延:“我看他们的行事风格,应该和我们不是一个路子,就算是理事会那些不安分的老头子,他们也不喜欢随意卷入普通人,毕竟受到的关注越多,对他们就越不利。”
“更何况,这次的留存物还是故意制造出来的。”
“是的。”郑鸮点点头,“我会继续追查,总觉得背后的人不会就这么收手。”
苏鹤延看向窗外:“你的直觉?”
郑鸮没有否认:“是的,这种邪性的作风总让人不能放心下来,喜欢博人眼球的疯子,干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
病房里沉默了一阵,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突然,郑鸮打破了沉默:“这次你主动接触了地心石碎片?”
苏鹤延的目光扫向他:“嗯。”
郑鸮:“我以为经过傅定杰的事情,你应该会更警惕一点,这种事让你的搭档去完成不好吗?他的能力很有潜力。”
苏鹤延:“我高兴。”
郑鸮被这个乱来的回答气笑了:“再多来两次,你的身体就会崩溃了,这次你的真实体检数据我没有公开,资料库里的那些数值也经过了调整,不会被发现端倪,但你应该心里有数。”
苏鹤延无所谓一般地朝后一仰,半个身体陷入了柔软的靠枕里:“早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都知道。”
“是啊,你向来没多少求生欲。”郑鸮叹气。
苏鹤延这个人啊,好像跟整个世界都没什么关联。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活,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什么疯都敢发,每天都过得像是最后一天一样,明明是个出生不凡的大少爷,却怎么活得像个亡命徒?
忽然,郑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上面摆着一份没吃完的薯片,用封口夹封好了。
据他所知,苏鹤延对这种垃圾食品向来没有兴趣,更何况是隔夜的垃圾食品,对食物品质的执着算是苏鹤延少有的个人爱好了。
不是苏鹤延吃的,那么……
脑子里把可能的人选过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一个新人身上。
郑鸮重新看向苏鹤延:“你不在乎自己,那你的那个搭档呢?整个执行部都对他很感兴趣,毕竟是狗不理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任搭档。”
苏鹤延的面色微动,还是没说话。
郑鸮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说:“肖澄是个很有热情的年轻人,对家人、朋友甚至不相关的人都保持着一份责任心,你说,你死了之后他会怎么样?”
苏鹤延幽深地眸子看向他,眼里似乎酝酿着一阵复杂的波澜。
郑鸮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摆,他迈开腿朝房门走去:“告辞了,你休息吧。”
即将关门的时候,他的声音传来:“好好活下去。”
门锁落下,室内只剩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