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同经历了久旱干枯之后的野草,在甘霖中遇见。
复仇之矛灵活的走位和带着野性的攻击打的锤石毫无还手之力,让喻予泽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被收集进入了盏魂引之灯,一会儿被高抛在九霄云天之外,下一秒又坠入深渊,除了欲拒还迎的表象挣扎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终是在最后一丝血条将要耗尽的时候,迟枫放过了他。
天生畏寒的喻予泽浑身却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冒出细密的薄汗,在迟枫操作复仇之矛做出Q技能的起手动作之后,喻予泽苦苦坚守着最后一丝矜持终于灰飞烟灭。
“迟枫……饶了我吧……不要打我了……”
仅仅是听他这一声,迟枫感觉自己更加上头,鼠标一偏,一发长矛戳在小兵的身上。
他抬起头,仗着自己有天赋和装备提供的吸血效,故意操作着复仇之矛在锤石身边转来转去,明明只要一下普通攻击就可以击杀却偏偏不动手,时不时抬手挑逗,却全都打在了喻予泽身边的小兵身上,嘴上不忘一连问出三个十分为难人的问题。
“什么不要,哪里不要?”
“真的不要?”
喻予泽漂亮的眼睛已经被水气润泽的晶莹剔透,哪想得到这个人会有这么恶劣的一面,明明知道他想做什么却故意吊着,可恶极了。
于是他故意和迟枫作对,闭着眼抿紧双唇,咬紧牙关不再多说一句话。
但实际上,迟枫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一朝得偿所愿,想和喻予泽多玩一会儿罢了。
喻予泽绝对的顺从让迟枫欣喜若狂,他打死了喻予泽身边每一个小兵,到处撩起火苗,却偏偏不对本人动手。
“……你……你到底……”
又是一波小兵到达线上,喻予泽手心全是冷汗,每一寸骨头都已经软了,他瞪着溢满水光的眼睛,看到小疯子急的眼睛里都有火苗了却还在进行这场漫长的比赛,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他不敢。
迟枫补兵补的血都快回满了还不敢动一下残血的魂锁典狱长,最后求救似的凝望着喻予泽,急的哭腔都差点出来了。
“我能杀你不能啊……还是应该演一演让你反杀我?喻予泽……予泽……”
喻予泽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得在SOLO赛教别人该怎么杀自己。
就在迟枫急的焦头烂额,感觉自己烧的头顶要冒烟,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突然感觉看到屏幕里的锤石动了动,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朝着自己相反的地方施放了一个Q技能。
迟枫反应快的很,二话不说一个闪现,接住这个Q。
‘啪’的一声,复仇之矛被锤石的镰刀勾住。
魂锁典狱长Q技能[死亡判决]
锤石扔出他的镰刀,对命中的第1个敌人造成魔法伤害,提供真实视野并将其拉向他。如锤石再次激活这个技能,将会把自己拉向被捆绑的敌人。
迟枫还在犹豫对方会不会再次释放技能来到复仇之矛身边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自己做梦都不敢打草稿的一幕。
屏幕里的魂锁典狱长再次激活了自己的Q技能,被镰刀和锁链牵扯着扑进复仇之矛的怀里。
而身边的喻予泽推开键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
只么一瞬间,周围的温度急速攀升,所有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无论是显示器,还是鼠标键盘外设,全都消失在虚无的漩涡中。
迟枫的脑子当场嗡的一下,感觉浑身的血液蹭蹭的往脑门冲,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尽情占有,恶魔的意识借势苏醒。
爱他吗?
看,他终于是属于你的了。
掠夺吧。
与他结成契约,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你一个人的气息和印记。
让他忘却一切,双眸之中只有你的倒影,让他屈服,让他因你而沦陷。
空气中如同有火苗炸开,天光乍破,击穿了周围粘稠的黑暗,迟枫胸口猛地一重,像是突然砸上了一个大石头一样压得他险些吐血。
他极其缓慢的睁开眼睛,入目就就是白茫茫的天花板。
窗外刺眼的阳光没能突破厚重的窗帘,只在中间的缝隙中钻进来细细的一缕,给昏暗的房间添上仅有的亮度。
还没收回自己的飘在九霄云外的意识,迟枫就感觉胸口一动,然后一个圆溜溜的猫猫头探进自己的视野。
皮克斯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先是伸着爪子在迟枫脸上来了一耳光,然后低下头,拿带着倒刺儿的小舌头在他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舔。
小疯子总算知道刚才胸口个把自己差点砸吐血的玩意儿是什么了。
这猫,还挺随人。
“别闹了儿子,快走开,让你爹再睡会儿,接上刚才个梦。”迟枫伸手把身上的小猫咪扒拉开,合上沉重的眼皮,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困意慢悠悠的嘟囔道,“我马上就能草你妈了。”
在被周公带进梦乡之前,迟枫忽然听到浓重的鼻音在耳边响起,话语中带着幽幽的凉意。
“你刚说什么。”
喻予泽在枕头上微微抬起头,说:“再说一遍。”
迟枫的意识尚未回归,此时连自己是谁人在哪儿正在做什么都不知道,隐约感觉旁边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再一次睁开自己睡眼朦胧的双眸,转头瞅了一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小疯子眼睛倏地瞪圆,汗毛倒立,头皮都跟着炸了一下。
他伸手反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猛地坐起身,‘啪’的一下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一耳光,感觉右脸有些麻麻的之后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不对。
到底是不是梦啊!
他怎么在我床上啊?
咋回事啊!
不对!
这特么不是我的床!
我怎么在他床上啊!?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思想斗争,迟枫终于把昨天晚上所有细节都想起来了。冷却了一晚上的房间温度很低,这样坐起来之后迟枫就把被子给掀起来了。
冷空气径直窜进温暖的被窝,激的喻予泽下意识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迟枫赶紧把被子拉过去给他掖好,然后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中央空调打开,把试图通过被子之间的缝隙挤进被窝的皮克斯捞出来,然后自己钻进去。
在被窝里摸索着确定喻予泽的手是温热的之后,迟枫翻了个身,问他:“你胃还疼不疼?”
喻予泽摇头,柔软的头发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不疼了。”
小疯子松了一口气,想抱抱他,但又没昨天晚上个胆子。
“迟枫。”
喻予泽突然叫他。
男人早晨本来就会有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这刚醒来软软糯糯的语气叫的迟枫魂儿都快飞到火星去了。
他在被窝里打了个激灵,滚动着喉结紧张兮兮的问道。
“怎么了?”
喻予泽手指把被窝挑开一条缝隙,让枕头边来回转悠着喵喵叫的皮克斯钻进来,收起双臂把它抱进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以后少说脏话,不好听。”
“哎。”迟枫规规矩矩在床上平躺,老实人似的连连点头,“好嘞。”
小猫咪在被窝里咕噜咕噜的打着呼噜,嗓子里带着猫系动物特有节奏感十足的振动,整得迟枫有点烧心。
“我……我们什么时候起床?”迟枫试探着问。
喻予泽没睁眼,轻声回答:“才七点半,可以再睡会儿,你睡不着可以先起。”
睡肯定是睡不着了。
谁特么晚上做完春.梦一觉醒来看到梦里的主角就躺在身边会睡得着?
小疯子唯唯诺诺,闭上眼睛在床上躺了好大一会儿,然后鬼迷心窍,偷偷伸手过去假装要摸皮克斯,如愿在小猫咪的头顶触碰到了喻予泽的手背,皮肤的触感好像上好的丝绸,又细又滑,让他实在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喻予泽知道他这点小心眼,但却没有动,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假装已经在睡回笼觉。
他演的并没有逼真到天衣无缝,纤长的睫毛一直在以十分微小的弧度颤动、
但是迟枫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通过自己刚才这种举动竟然没有被对方推开或者嫌弃这一点坚信:
——老婆绝逼睡着了。
在掩耳盗铃的深信不疑中,迟枫壮起胆子,手肘撑着床垫微微起身,悄咪咪的凑过去在喻予泽额头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的一吻,轻到像是树叶迎风飘落,停在平静的湖面。
做完这一切,迟枫心跳骤然加速,像是刚偷完鸡的黄鼠狼一样缩着尾巴噌的一下回到自己原来躺的地方,嘴角疯狂上扬,把头埋在被窝里捂着嘴偷笑。
正因如此,他刚好没有看到‘沉睡中’的喻予泽眼皮颤动了好几下之后微微睁开,凝望着他被窝外面毛茸茸的脑袋,无声的弯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真的有人以为小疯子这个梦真的是在SOLO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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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南河机场,占地面积广阔,地处S市郊区,从市中心驱车前往一般需要40分钟到1个小时。
为了保证比赛日能准时到场,当比赛场馆不在本地的时候,每个俱乐部一般都会提前一天或者两天到达比赛所在城市,以免遇到航班取消或晚点等临时状况,夜长梦多。
尤其是在冬天,各地皆有不同程度的大雪天气,很容易晚点。
如果天气导致机场能见度严重变低,还可能会导致停航。
与NZ战队的比赛在后天,为了避免意外状况,FG战队订好了提前两天的航班。
然而不出意外,飞机晚点了。
不止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一行人倒也不慌,说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迟枫来刀FG战队,每次出行飞机必晚点已经成了莫名其妙的玄学。
去别的城市打10次比赛,得有8次遇到飞机晚点。
一行人每次等在机场大厅,前后左右全部准时起飞降落,唯独他们的航班一小时起步,总要晚那么一会儿。
要是真的不想晚点,高铁倒是一个很好地选择。
但偏偏高铁的速度又比飞机慢了不少,一连五六个小时的路途,有多动症的太子爷坐不住,宁愿在南河机场睡大觉都不愿意踏入高铁站一步。
总归机场VIP等候室的沙发比高铁的商务座要舒服许多,还可以在免税店走走逛逛,大家倒也没什么意见。
这次的比赛在依山傍水风景格外秀美的G市,而且前年年底G市刚开放了溪山风景区,网上一片好评,声称此地宛如人间仙境,一年四季皆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的钱经理终于在这次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公费旅游的机会,毫不犹豫的随队出征了。
大雪天气晚点的航班不少,VIP等候室的人也比往常要多,但大家还算比较有素质,没有人大声喧哗,少有一些借着机会谈工作的人也是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完全不影响别人。
钱子明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一手端着价格不菲的红酒,一手拿着手机翻看溪山旅游攻略,摆足了小资的范儿,里里外外研究了一遍之后把手机屏幕一锁,慢悠悠的说道:“孩儿们,后天比赛好好打,打完咱们组织个团建,去溪山玩一圈儿。”
听到山这个字,网瘾少年们立刻戴上痛苦面具,精神和思想竟然高度一致。
六六:“闲着没事儿团什么建啊,有那时间给我们放个假在基地睡大觉不香吗?”
宋时:“不去,太累。”
小白:“不想去……”
钱子明满头黑线,把目光挪向挤在同一个沙发里的另外两个人。
旁边有好好的座位却偏偏不坐,正死皮赖脸的黏在喻予泽身边看他玩保卫萝卜的迟枫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家经理,嫌弃的摆了摆手:“不去不去,爬山那么累,狗都不去。”
见他们四个瘫在沙发里这要死不活的样子,钱妈妈满脸怒火的剐了一眼陈教练,还没等喻予泽说话就开始念经:“你看看现在的孩子,一天到晚把自己憋在房间里不见天日,也不爱运动,看着活蹦乱跳的,其实一个个全都亚健康。还有你,老的带坏小的,一个个懒得像狗,怪不得那些黑粉起外号说咱们FG是废狗战队,能不能反思一下?”
无辜躺枪的陈辉举起双手赞成:“别念了别念了,我去。”
钱子明瞪他:“他们都不去,你去有个屁用,我是要团建,只有你去我团个冬瓜皮的团建。”
陈辉无言以对,灵机一动,转头望向喻予泽,语重心长道:“予泽怎么说?”
把游戏按暂停,喻予泽把目光转向陈辉还有钱子明,笑着点了点头:“我可以,之前夏天的时候去过一次,风景确实不错,后来在网上听说溪山的雪景很美,一直很想去看看。”
“可以,那就咱们三个一起去玩一圈,就当放松一下。”钱子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开始预定山顶的酒店,随口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自己改签吧,打完比赛爱干嘛干嘛,活着就行。”
空气安静了两秒,几个人面面相觑,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