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春末夏至,?夏落秋起,?秋凋冬临,?为一轮回。”
　　他仰着头，颈间的线条绷得笔直，眼里的眸光很亮,?里面藏着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与渴望。在察觉到这点后，汐兀自收紧了手，将那两朵花攥紧在手里。
　　“还有呢？”
　　白羽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汐，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深，“没有了呀！我怕我说的多了，你们就会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去探索未知。”
　　“……”
　　汐微抿着嘴，侧目看着不远处的人鱼群，他们有的还在呆呆观望，有的大着胆子去接住落下的花朵，他们的眼中除了好奇与惊叹，再无任何的情绪。
　　他松开手，任由手中的花缓缓飘落至海底，“不会，虽然仍有美好的事物存在，但我们不会因此而向往。”因为外界带来的痛楚比美好更甚一些。
　　看着他如此斩钉截铁，白羽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弯起眉梢，伸手搭靠在汐的肩上，像是赞同他说的话一般应道：“说的对。”
　　美好的事物稍纵即逝，只要能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好，不必因此而留恋渴望拥有。
　　花海落幕后，整片海域的水质都清透了起来，已经没有之前浑浊的杂质，呼吸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白羽游到沂的身边，问他：“沂学的怎么样？”之前他就把沂交托给汐跟漓，也不知道这对姐弟教的怎么样了。
　　沂的指尖还放在面板上，闻声抬眸，“刚学完理论，还没来得及试验。”
　　“没事，这里的垃圾还有，等你顺手了，我们差不多就可以去漓管辖的海域帮她把领地夺回来了。”白羽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加油！”
　　“谢谢，我会的。”沂的眼里含着笑，冲他点了点头。
　　白羽的打算倒不是说不能接纳漓他们，而是那片水域污染的严重放着不管的话很快就会飘散到这边来，他们若是一味的躲避，到时候肯定连个生存的地方都没有了。
　　为了做好奋战的准备，白羽游到其他人鱼身边，了解一下他们现在的情况，确定没有人鱼出现受伤以及病痛后才稍稍放心。他又查看了这些人鱼手中各自的工具，发现有破损后立马回收再改装一个新的出来。
　　而人鱼群中唯二两条幼崽此时也安安静静地坐上礁石上休息，沧从收纳盒拿出一条鱼干掰成两块，将其中一半分给淘。现在的他们还不是很饿，只是听从白羽的话乖乖给自己补充体力而已。
　　淘啃着手里的鱼干，看着远处在忙碌的白羽，眼里的艳羡不自觉的流露出来，“沧，好羡慕你！每天都可以跟他在一起，你说等环境变好后，我们能不能找到像他一样的人鱼做伴侣。”
　　沧咽下嘴里的鱼干后，视线也跟着追随过去，张开的嘴巴没有咬下第二口，“……不知道。”大概是不能的，在他的眼里没有谁能够像白羽一样，独特又散发着光芒。
　　“要不我给你当弟弟吧？这样我也能天天跟在他身后了。”
　　沧差点没被他的话噎到，他捂着嘴轻咳了两下，斜着眼冷淡地看着他，“不要！他很忙的，别老是去打扰他。”
　　因为被拒绝，淘撇撇嘴：“好吧……”
　　等到沂能够顺畅的使用系统，其他人鱼也都休整的差不多时，白羽拿着许久不用的口哨用力地吹了一声，召集所有人鱼。
　　在看到所有人鱼都聚在一起后，他偏过头看汐一眼。虽然说是首领伴侣，大部分事情也都是他自己在指挥，但关键时候还是要让首领自己来发言。
　　然而汐没能看懂他眼里的意思，还小声地问：“怎么了？”
　　白羽噎了一下，深呼吸从咬紧的牙根里蹦出了几个字来，“你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
　　白羽：“……”
　　算了，还是让他继续谋朝篡位独揽大权吧！
　　他清了清嗓子，扫视一圈面前的人鱼群，朗声道：“我想你们也知道漓所属的那片海域出了什么事，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蔓延到这边来。所幸我们这边的垃圾清理的差不多，我想着我们可以过去帮忙清理垃圾。”
　　“只是那边比较特殊，去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感到身体不舒服，如果有不想去的可以继续留在这边捡垃圾。这是自愿的，没有逼迫，有想去的话就到汐这边点个名，统计一下人数，以免到时候有人出事而没发现。”
　　从漓她们的伤口来看，就知道那片水域被污染的多严重。像这些脆弱的人鱼刚过去肯定会受不了的，或许在捡垃圾之前就能伤倒一片，但还是要忍着伤痛去做的。
　　这些人鱼还没有开过如此严肃的会议，在听完后不免两两相望，似乎在疑惑白羽为什么要说这些。在他们的观点里只要说一声他们就可以马上动身前往了，不用再特地召集起来询问。但随后都想到白羽的独特，又各自把心里的疑惑压了回去，乖乖的到汐这边报名。
　　两片海域的人鱼数包括白羽他们在内总共七十几人，在宽大的海域下，这数量显得有些凄凉。可见海洋在被污染后，对海里的生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清点完毕后，白羽又是一声哨响，带领着一群人鱼浩浩汤汤的前往漓的海域。
　　虽然说两片海域是相邻的，但中间的路程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一些。白羽甩着鱼尾，不时回头查看有没有掉队情况发生，在瞥见紧紧靠在一起的漓他们母子俩后，不免有些感叹他们的坚韧。能够在受那么重的伤之后，还能咬牙游过这么远的距离去向他们求救。
　　在即将抵达的时候，在前面领队的汐停了下来，这一停下来白羽也感觉到不对了。前面的污染情况已经开始逐渐向外蔓延了，就现在他都能从皮肤上感知到些许刺痛。
　　“汐，你把之前兑换的活性炭颗粒取出来分给他们，让他们先在这片周围挥洒净化。”把手里的桶拿给他后，白羽又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鱼群，“我想大家多少已经感觉到难受了，前面有些危险，你们先往后退。”
　　“现在你们先分成三队，汐带领一队，漓带领二队，沂带领三队。一队先去挥洒净化颗粒，实在受不了了就赶紧回来治疗换二队上，以此往复。”
　　“我们只做有效的清理垃圾，不做无谓的牺牲，明白吗？”
　　“明白。”
　　指挥完，白羽又游到两个幼崽身边，把收纳盒搬到他们眼前，“崽崽，现在你们是医护人员，只要有看到受伤的人鱼就立刻送小鱼干过去。如果鱼干没有了，就叫哥哥或者妈妈他们补充，明白吗？”
　　许是气氛的影响下，两张稚嫩的脸庞都绷的紧紧，目光直直落在白羽的脸上，“明白！”
　　说完，白羽就拿着带过来的氧气瓶套在身上。如今都蔓延到这边了，想来中间的浓度会更高一些，说不定可以扫描兑换，不然就光靠汐系统里的那点净化颗粒根本不足以净化这么大一片区域。
　　之前他就有设想过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以防万一带上氧气瓶的。他这边刚套上，还没来得及跟汐说一声就被汐抓着胳膊不放。
　　“不许去！”他的眼睛已经紧锁成针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已经完全猜到白羽要做什么了。
　　白羽掰扯他的手掌，好声好气地商量着：“不去不行的，你的那点净化颗粒不够净化这么大一片地方。”
　　“那换我去。”
　　“你去什么去，你认得清是什么东西污染的嘛就去，快放手，别浪费时间！”无奈力气悬殊，白羽根本掰扯不开，他泄了气再次商量，“要不我们也轮流着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汐还是没放手，但有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白羽抓住他晃神的这一秒功夫，倾身而上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以前每次在他主动亲的时候，汐往往都会出现一丝松懈，显然这次也没例外，他趁着胳膊上的力度减弱后迅速扯开往前游去。
　　“白羽！”
　　听着身后的低吼，白羽甩着鱼尾游的更快了，等到汐追不上的时候才回过头做了个鬼脸。而这个时候，水域的污染对体表的伤害也越来越明显了。
　　只呼吸一口，便感觉整个喉咙被火烧了一样，疼的厉害。他连忙戴上咬嘴，呼吸着氧气瓶里的氧气。嫩白的皮肤因为刺激伤害而变成泛红起来，跟煮熟的虾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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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随着白羽越潜越深,?水域污染带来的伤害也越发明显了，之前还只是在体表上，现在连肌肉内里都跟被烧红的烙铁灼伤一般。伴随着肌肉疼痛,?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只能眯着眼细看。
　　已经无法辩位的白羽不知道游了多久,?也不知道最严重的那片水域在哪里,?只能盲目的按照身体上的疼痛值来辨别。
　　钝痛之下,?鱼尾甩荡的幅度越来越小。白羽嘴里咬着咬嘴，胸膛起伏剧烈,?他点开系统面板开始扫描，好在目前的污染浓度刚好是系统扫描里的最低限度。
　　他费力地抬起手对着四周扫描,?随着手臂的晃动，体表上的皮肤开始破皮出现溃烂,?连下面的鱼尾都开始往下掉着鳞片。
　　现在的白羽无法取出鱼干给自己治疗，只能暂时性的靠在海底的石头上保存点体力。紧锁的瞳孔开始逐渐放大涣散,?之前明亮的眸光已经不复存在。
　　随着身体上疼痛的加剧，大脑渐渐放空,?他把胳膊抵在石头上,?耷拉着眼皮强撑盯着手上的系统面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
　　“……小飞鸟……”
　　小飞鸟？是在叫自己吗？
　　已经无法思考的白羽微阖着眼眸，满是疮伤的身体也随之倾斜,?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终于想起了那个怪人。
　　一双无形的手堪堪扶住他的肩膀,?皮肤上柔软的触感让白羽的神志回笼了片刻,?他垂着脑袋看向肩膀那处，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小飞鸟，不可以老是让自己身处险境……”
　　空灵悠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羽猛然间抖了一下，大脑也跟着恢复清醒。他拿下嘴里的咬嘴，茫然地四处张望。
　　“系统……老爹？”
　　“真是个有意思的称呼……”
　　当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白羽终于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刚想开口询问就感觉到喉咙泛起一起痒意，与痒意一起的还有铁锈的味道。
　　“咳咳……”
　　当血丝从嘴边溢出的时候，声音再次响起，“别说话……”接着白羽就看见飘荡的咬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拿着放进他的嘴里。
　　白羽重重地吸取着氧气瓶里的样子，眼睛看着前方某一处，尝试着伸手去触碰，但却抓空了。
　　“别在意这些，快兑换吧……”
　　话音刚落，白羽就看见眼前出现一个漩涡，好像是有一根棍子在搅拌一样把周围的污染物全都搅了进来。眼见着漩涡的颜色越来越深，终于回神的他赶紧抬起酸疼的手臂将系统面板对准那个漩涡。
　　正在扫描兑换间，他又听到了那道声音，只是这次的话里还包含了歉意。
　　“抱歉……我现在的力量只能做到这些，剩下的还要靠你了……”
　　直到那个快速旋转的黑色漩涡完全被系统扫描进去，白羽都没再听到那道声音，在感觉带来的伤害减轻以后，他抓下咬嘴，尝试着喊了一声：“系统老爹？”
　　然而周围一片寂静，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呼吸声以外，再无任何声音。
　　白羽茫然地扫视周围，除了远处正在赶来的人鱼以外，除了垃圾就是石头。刚才离奇的一幕好似他的错觉一般，如果不是系统里存储了许多活性炭颗粒的话。
　　“白羽！”
　　听到声音后，白羽费力地举起手挥了挥，“我在这里！”这一喊，嘴里又再次溢出鲜血。
　　他连忙擦了擦嘴角，快速从系统里取出鱼干以及海草?，刚卷在一起放进嘴里，眼前就落下一片阴影。白羽心里一咯噔，咽下了混着血腥气的鱼干，讪讪地抬起头。
　　在对上那双已然要喷火的眸子，他连忙乖巧地坐好，抿着嘴露出浅浅的笑容，“那个……鱼生总是充满着许多意外跟惊喜，我这是不……”
　　看着他全身溃烂没有半点好的地方，汐气得想上手教训他，又怕弄疼了他，只能紧握着手，冲他吼了一句，“还不快点吃鱼干！”
　　白羽被这声怒吼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的鱼干塞进嘴里，一边偷偷瞄着眼前愤怒的大人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在吃了在吃了，别这么凶嘛！”
　　汐：“……”
　　在感受到对方更加灼热的怒火后，白羽再也不敢出声了，狼吞虎咽地把手上的鱼干吃完。他刚吃完，眼前又递来一条鱼干，他正准备拒绝，就听到大人鱼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说：“在人类那边，想要教训不听话的伴侣会怎么做？”
　　眼前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烈了，为了不让自己后仰，白羽只能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于汐的提问，脑子恢复正常的他开始联想起相关的手段，但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就发现这些手段都很十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