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看，但从最近兑换垃圾的次数来看，积分怎么也积攒了不少。突然间清空等同于把之前的努力全部都清掉，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在意的。
　　但在看到那一堆堆的垃圾后，白羽很快就释然了，现在海底还有这么多垃圾，积分没了还可以继续兑换，只不过是再多花点时间而已，他又不差这一点时间。
　　【愿意】
　　【呵，我果然没看错人】
　　如果说前面系统的几句回应看着像被赋予生命，那么这一句毫无疑问更像是有一个人正在透过面板跟白羽聊天。
　　【你是谁？】
　　【聪明是聪明，傻也确实是傻，没事多吃点鱼补补脑子，你可能就会想起来了】
　　白羽直接被这一句嘲讽怔住了，他没搞懂系统突然间的转变，而且这句话看着未免熟稔些，好像他之前真的有跟这个系统存在着什么交集。
　　【什么？】
　　【感谢您的反馈，意见正在上传中……】
　　当白羽再次提问的时候，却意外的得到了系统的回复模板，好似那头的人有事匆匆下线换上了自动客服一样。白羽烦躁地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根本解不出系统留下的谜团。
　　正心烦气躁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怎么了？”
　　从白羽说能教魔法后，汐就一直留意着他的情况，看着那张小脸从惊讶转为沉思，又转为讶异，最后变成现在的烦闷。
　　“不能教吗？”
　　“能的。”白羽关掉面板，再次伸手搂住对方的脖颈，把那个谜团压在心底，“只是还要再等些时间。”
　　“好。”
　　“到时候有了你的帮忙，我就不用这么累了。”白羽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下面的尾鳍一甩一甩的，甩动的尾鳍经常不小心拍在汐的鱼尾上。
　　“嗯，辛苦你了。”被剐蹭得有些发痒的汐圈紧了怀里的小人鱼，忍无可忍地低声警告了一下，“别乱动。”
　　这一警告，白羽便想到了之前被捅的经历，立马变得乖顺，讪讪道：“好的。”
　　或许是有了系统的转变，白羽现在再面对之前那个敏感话题的时候，心里的那股羞耻竟然减轻了不少。他拿着一把大剪刀把剩下还没兑换的废弃布料上剪下一块，准备进行扫描改装。但在改装的时候，他又碰到难题了。
　　女性贴身衣物那么多款式，他根本不知道哪些款式比较适合这些人鱼，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只能按着印象中看到的健身视频改装成里面女性经常穿的运动型衣物。
　　为了方便这些雌性人鱼更好的体验，他一次改装了两件型号不同的衣物，在展示的时候，指尖还是会不可免的微微颤抖。
　　白羽用两指捏着一边的肩带，另一只手从另一端稍稍伸进去，“两只手从这两个比较小的洞穿过，中间的这个洞就从脑袋套进去，明白吗？”
　　漓跟润一接过这两件衣物，其他围观的雌性人鱼便纷纷靠前，没忍住的一人摸扯了一下，很有弹性又很柔软，比她们身上裹着的碎布块确实是好上很多。
　　这些人鱼的身材各不相同，在比对的时候，白羽根本不敢正眼瞧，只能快速地瞄一眼，跟个偷.窥者一样，以至于在后面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在打结。
　　“漓手上拿着的这件会大一点，润手上的会小一点，你们都试一下，最后再告诉我要哪种？”
　　眼看着这些人鱼就要动手换衣服了，白羽连忙甩着鱼尾转过身不敢再多看一眼。他这一转才发现其他的雄性人鱼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继续看着这些雌性人鱼。
　　白羽还是头次知道人鱼对性别认知这么薄弱的，但秉着自身的良好品德，他还是开口劝告这些雄性人鱼，“别看了，姑娘们换衣服，你们这些雄的可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一样也是头次听到这种言论的其他雄性人鱼问道：“为什么要避讳？”
　　“性别不一样啊！”虽然说下面的鱼尾看着只有颜色大小的差异，但上半身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见到他们还是无动于衷，白羽只能抿着唇向汐求助，但汐的眼神除了不能理解以外还有些复杂。看着眼前举止怪异、与他们越来越格格不入的小人鱼，汐在心里叹了口气，抓着他游到一边开口解释。
　　原来早期的雌性人鱼也是跟雄性人鱼一样不着褴褛的，两者间并没有性别差异这一词。不管是雌性或者雄性都可以找一样性别的人鱼当伴侣，一起生活。若真的要说不同点的话，那应该就是只有雌性人鱼能孕育人鱼崽。
　　而雌性人鱼起初会拿东西护住隐私部位是在孕育期的时候，孕育期总是会多多少少的溢出乳汁，人鱼不靠乳汁哺育幼崽，但会引来许多鱼类。所以被惹烦的雌性人鱼会拿一些贝壳遮盖住隐私部位，防止过多的鱼类追随。
　　当海里出现第一件被丢弃的布料时，雌性人鱼也是第一次感知到这种东西要比贝类来得柔软，所以便纷纷用布料来代替贝壳了。
　　再一次恶补了人鱼的习性后，白羽张着嘴巴惊呆了好半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人鱼的，但多少还是要适应一些。”汐捧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嘱他，“以后尽量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会被当成异类的。”
　　人鱼族排外现象是很严重的，从那个被送下来的伪装成人鱼的人就能看出一二了。虽然白羽的言行有些怪异，但现在海里污染严重又加上汐的首领身份存在，其他人鱼的重心都会有所偏移，就算感到疑惑也不会当面指出来。
　　被告诫的白羽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震惊也有难受，还有委屈。
　　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被当成异类的，但从变成人鱼的那一刻起，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人鱼族有这么多的规矩，包括系统。他跟刚出生的人鱼崽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是懵懂的，刚来就稀里糊涂的有了伴侣，之后因为错误举动又加深了亲密感。
　　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他这些是不能做的，他跟这些人鱼有着一定差异，那么那时候的他肯定会离这群人鱼有多远就有多远，就算要捡垃圾兑换也会是偷偷摸摸的进行。
　　可是没有，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切，他只能不断的踩雷犯错来获得他应该知道的信息。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白羽拍掉对方的手，捂住发酸的眼睛，颤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如果能学习魔法的话，你要好好学，这片大海就交给你了。我……还是去当回我的人类好了……人鱼也没什么好的，我一点也不稀罕……”
　　脸被手遮挡了大半，汐看不到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这些话，但能从这颤抖的声音听出这条小人鱼很难过。汐感到心脏好像被铁管穿透了一样，或许他不该说的严重。
　　他刚想伸出手去拥抱这条小人鱼的时候，被拒绝了。他听到他说：“你别碰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去看看她们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合适的话，我等下再变出一些出来。”
　　“去吧，暂时别管我了。”白羽侧过头，避开汐的目光，甩着鱼尾游走了。
　　汐：“……”
　　看着那抹蓝色渐行渐远，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还是无法补救的那种。
　　白羽心里的那股酸涩还没消退下去，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海里遨游，等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游到了当初汐带他来看的那艘沉船边上。那具骸骨还静静地躺在上面，无人问津。之前在捡那些碎骨的时候，白羽一心都在那些垃圾上面，也跟着忽略这个可怜人。
　　他游到骸骨边上，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具骸骨，从头骨到指骨。像是在说这个人又像是在说自己，轻叹了一句。
　　“你好可怜啊……”
　　等汐再找到白羽的时候，是在之前存放骸骨的那个僻静的洞窟里。里面原本放置的匣子边上又多了一个匣子，这个匣子很新，也很大，而白羽就坐在这个匣子对面的石头上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一动不动。
　　汐游了过去，想像之前那样去轻捏他的脸颊，但被躲过了。褐色的竖瞳瑟缩了一下，他收回手握紧手心，轻轻喊了一声：“白羽。”
　　白羽没有对上他的视线，甩着鱼尾从石头上游立起来，朝洞口处游去，“怎么样？她们应该能接受的吧？”
　　“嗯，她们很喜欢。”
　　“那就好。”
　　简短的交流后，两人陷入了沉默中。汐甩着尾鳍追上了白羽，看着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忍下了指尖的痒意，问道：“你以后还会变成人类吗？”
　　“会的。”
　　“会……离开吗？”
　　这次白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人类能活在海底吗？”
　　答案自是不能的。
　　两人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游回了居住的那个洞窟面前。之前改装出来的两件衣物已经分别穿在漓跟润的身上，而其他没有的雌性人鱼一见到白羽回来后纷纷靠了过来。
　　“能给漓的那种吗？”
　　“我想要润身上的那种。”
　　“我也是。”
　　七八条人鱼将白羽彻底包围起来，一人一句的在希望他也能给她们变成那种东西出来。
　　此时的白羽已经完全了当初的羞耻感，扯着嘴角勉强露出笑容，一一应下她们的要求，“可以，不过不免费，你们要自己去捡一些布料过来给我，我捡的那些有其他用处，抱歉不能给你们。”
　　这些雌性人鱼没想过白羽会提出这种问题，也没去追究，“那能先欠下吗？等下我再找过来给你。”
　　“可以，不过如果你们没能及时偿还的话，我会让魔法消失的哦！”心里逐渐想通一切的白羽咧着假笑，自然又顺畅的说着假话。反正他都是个异类了，再奇特一些的话也无伤大雅了。
　　他终究是要回到陆地上的，在离开之前本着同族一段时间的情分下，他会尽可能的让这些单纯的人鱼明白这世界上除了讨厌的垃圾以外，还有那阴暗的人性。
　　漓看了眼被包围住的白羽，又扭过头盯着自己的弟弟，“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错话了。”汐哪里会不知道白羽的这些变化都是因为自己说的那些话引起的，但他不能也不能直白的把白羽的身份公布出来。
　　“那就去道歉，有些事放心底就好，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漓扭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那些同伴，“他对我们以及这片大海都很好，我们不能太过苛责他的行为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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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当所有雌性人鱼都获得到自己新属的衣物后,?漓便带着他们都回去了，离开之前还说了会定期拜访，也是这个时候白羽才知道每一片海域都是有一个首领在管理的,?而漓就是他们隔壁海域的首领，因为捕获不到食物才会越游越远,?到了这边。
　　他们一离开,?剩余的人鱼数量就显得有些冷清。白羽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这些人鱼,?加上他们三个也才十二条人鱼，对于一片海域来说,?这些人鱼的数目未免太少了些。
　　“是不是还有一些人鱼没过来？”
　　清点头：“海底垃圾太多，我们只能被迫分成几个小团队去寻找适宜的地方生存。”
　　一片海域那么大,?被分开也似乎说的通。白羽点点头，算是了解了。他点开手环查看系统里面剩余的小鱼干种类以及数量,?每一种都有但都不太多，之前投喂给蓝鲸有些多,?如果现在再来一批伤者怕是会不够用。
　　“你们现在商量一下，要不要把其他的人鱼找来治疗？”
　　若是放在之前,?白羽肯定会直接叫他们赶紧把剩下的人鱼都叫过来接受治疗,?但在汐的一番话下，他开始不想那么主动了，省得行为太过独特。
　　汐轻蹙着眉,?想着漓之前的话又看了眼小人鱼的变化,?抿着嘴游到他身边,?小声地问：“是鱼干不够了吗？”
　　两人之前因为谈话直接搞崩了之间的关系,?现在的白羽有些不太想搭理他，但随后想着这又不是他的错，就挑着眉斜看一眼他,?语气不咸不淡：“只要这些垃圾还在，就不怕没有鱼干。”
　　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淡淡透露着一股疏离，头次碰见小人鱼这种的态度的汐把这种疏离感归类到生气一栏，而造成的原因就是自己之前说错话了。
　　看他没有继续说话，白羽便绕过他游向洞窟里，拿出了之前改装修复的水下专用喇叭，朝面前的这些人鱼喊话：“如果决定了要去找其他的人鱼过来的话，那就去，但是治疗花费的鱼干需要你们自行解决。”
　　“只要把那些垃圾搬到指定位置后，我会过去清理的，到时候除了治疗用的鱼干以外还会给你们其他的鱼干。现在做不做，就看你们了。”
　　说完，白羽就关掉喇叭游回洞窟里，全然不顾身后那些人鱼的脸色。他现在才不管这些了，就算他们不捡垃圾，到时候他自己去捡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精力而已。
　　反正坏人好当，好人不好当，此时的白羽思想已经完全偏颇了。
　　白羽这么大的转变直接把这些人鱼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明所以的他们两两相望，之后全都看向汐，因为白羽是在跟他聊完后才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