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声震耳欲聋,炸得人头?脑发昏,耳中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头?顶一个巨大的旋涡带着呼啸地风盘旋而下,由远及近,像是要将人吞噬一样。
“这……这是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然而,制造这雷鸣的主人并不会回答。
蓬熠身后,一个巨大的虚影凌空而立,赫然就是他本尊的模样。
这幻影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但表情?却是更加的邪吝,张狂。
灭心剑剑身火花四溢,电光闪动?。
“早就想试试这招了?。”
说着剑身挥下,看着并不费多大劲,然而,一股滔天之力汹涌而来,席卷了?整个南疆。
刹那间草木翻飞,树木拔地而起,无数妖族之人被飓风卷起,抛出,紫电不停地自空中落下,凡是击中之地,寸草不生?,焦土一片。
堪称炼狱。
据后来的妖族之人回忆,那是一股及其恐怖的力量,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便只想着落荒而逃。
而此时,制造这场灾祸的主人,正被人抱在怀里,落在通天河崖壁的一处山洞之中。
蓬熠几乎掏空了?身体中的才恢复的灵力,此时内里空虚,随便来个妖怪,怕是都能将他终结了?。
白司木冷着脸,正将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
“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蓬熠面色虽然苍白,表情?却是颇为闲适,甚至还有?心情?调侃。
白司木横了?他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闭嘴。”
蓬熠大概意识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然而,不过片刻,便又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这么生?气干嘛,没必要吧,我这手多气派,从?此妖族那些人看见?你白翎仙尊,怕都是要绕着走。”
他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白司木连更臭了?,甚至下手重了?几分?,过于磅礴的灵力撑的他灵脉微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白司木抿着唇,又放缓了?动?作。
蓬熠苦口婆心道:“现在我们是被人算计了?是不是,算计的那个人是谁,还不知道,妖族那帮蠢货又是不明?事理的,就知道喊着报仇报仇,不速战速决,等着跟那帮蠢货打来打去吗?”
白司木不为所动?,垂着眸,自顾自地只给他疗伤。
蓬熠说了?许久,嘴皮子都快说干了?,可?是白司木依旧不高?兴。
直到?体内空虚的灵力恢复些许,他收回手,白司木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崖壁之外是那条看不到?边际的通天河,河水汹涌湍急,水流拍打崖壁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让蓬熠开始觉得烦躁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看到?白司木这个样子,自己?又觉得不快活。
蓬熠来回走了?两步,语气也从?刚刚的轻声细语变得些许烦躁起来。
“我不明?白你在生?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说出来吗?要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大可?告诉我。”
他……改,便是了?。
蓬熠尚未明?白自己?这种见?不得白司木不高?兴的情?绪从?什么地方而来,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这种气氛像是小媳妇闹情?绪一样,就已经?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起来。
好像,白司木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从?何时起,竟开始感染着他的情?绪。
白司木抬眼看着他,某种情?绪复杂,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迷雾,最后似乎无奈的说道:“你没有?错,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蓬熠觉得凡间常言,人心难测这话当真是对的。
不仅人心难测,这仙尊的心思?才是更难测呢。
灭心剑因为灵力竭尽未能被蓬熠收起放在一旁,虽然没有?灵力的加持,但是剑身依旧光芒鄙人,剑意凛然。
白司木提起剑,走到?蓬熠身旁,将这剑交予他,垂着眸,沉声道:“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蓬熠收起剑,问他:“为何?你动?手跟我动?手不都一样吗?难不成,你还在在意你这仙尊的身份被我辱没了?不成?”
白司木:“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蓬熠一时间有?些糊涂,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像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尚未言尽的话。
他总在欲言又止,就想那段缺失的记忆,白司木怎么都不肯告诉他一样。
这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蓬熠上前一步,握住白司木尚未收回的手腕,直言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之前我就问过你,在凡间,上宜城,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白司木被他紧握的手腕顿时紧绷了?起来,向来淡然的情?绪此刻也显的有?些急促。
他抬眸紧紧地注视着他,压抑着一般问道:“我说,你就信吗?”
蓬熠毫不犹豫道:“你说,我便信。”
这种信任不知从?何而起,但是他心底深处便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只要白司木说,不论?什么,他都信。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一粒巨石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不仅炸出冲天的水花,还泛起了?阵阵涟漪,搅得白司木心底犹如一团乱麻。
他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信我。”
蓬熠皱着眉:“哪有?什么为什么,凡事都需要一个理由吗?我信你,自然便信你说的话。”
白司木全身都变得紧绷起来,原本被握着的手腕顿时挣开,反手握住了?蓬熠的手。
此时他的眼中已经?不是自己?这张脸,而是掩藏在皮囊之下,那个曾经?让他千回百转,肝肠寸断的魂魄。
他已经?忘却了?此时尚在妖族境内,背后那个凶手。
耳边的声音全都是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心里呼唤。
告诉他,只要说出来,那些所有?的可?望而不可?得,是不是就都能够实现了?。
白司木握着蓬熠的手逐渐收紧,他低着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好,我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激动,真相!
第45章 045 白司木的心魔
九月末的风带着夏天残留的热意穿过树叶茂盛的枝头落在国学的课堂里。
窗外阳光明媚, 屋子里暖和和的,也不是很热,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老夫子抑扬顿挫, 摇头晃脑, 讲的颇为起劲。
可惜堂下真正听?课的却没有?几个, 都在悄咪咪地传字条。
只?是不巧,有?一?个纸条落偏了, 恰巧掉在了陆晋远的脚边, 谁都不敢来捡。
蓬熠还没有?从要被告知真相的紧张中回神, 就被白司木施法拉进了这片场景中。
准确的说, 是白司木的意识。
这是曾经在凡间所发生过的事。
陆晋远从来都是所有?学子的标杆, 不旷课,不逃课,上课认真, 待人温和有?礼,尊师重道, 也从来不因为自己皇子的身份仗势,可以说是人人都喜欢的对象。
自然, 也不屑于堂下其他人的那些动作。
但是,这天, 他罕见的在课堂上发呆。
因为楚墨要回来了。
楚墨一?个月前爬院墙的时候摔伤了脚,御医吩咐需要静养一?个月, 算着时间,今日便是一?月之期, 也就是说,明天他就能回来上课了。
陆晋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呆,但只?是想到这么一?个人, 便再没什么心思听?夫子讲课,连眼神都不知道落在何处。
楚墨……他当真要回来了吗?
下学的时候,陆晋远便碰到了脚旁的字条。
这字条被团成了一?个球,看起来像是一?张没用的废纸。
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将这纸条捡起来了。
可打开后,上面的话却是让他僵住了身子。
楚墨今日在白玉楼与秦家小姐有?约。
秦家,他是知道的。
秦家大?女儿秦雅是他父皇的宠妃,乃是三皇子生母。
而这秦家小姐是秦家最小也是唯一?的千金。
楚墨跟她有?约了。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是不是就把自己给忘了。
一?个月前,他在他身前晃来晃去,粘着不走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怎么转身就跟别的女子有?约了。
那一?瞬间,陆晋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描绘心情,愤怒,失望,难过,还有?几分从未有?过的失落。
复杂的情绪让他面色变得冷意逼人,便是随身伺候的宫人都未曾敢说一?句话。
所有?的情绪最后只?化为一?个冷笑?。
他将这字条团起扔在脚下,重重地踩下,扬长而去。
楚墨的事情,与他何干,便是当下他跟这秦家女成亲了,也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陆晋远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情,也在这张字条中消失殆尽。
他将自己最后那点?情绪全都深深埋在了心底,又变成了那个毫无感情,水火不侵的大?皇子。
所以当楚墨第?二日回到国学,满心满眼地来找他的时候,陆晋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比起一?个月前甚至还要冷漠上几分。
楚墨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就突然不理他了。
明明离开之前还是好好的,甚至他觉得陆晋远更加亲近了些。‘
天知道这一?月他是怎么过的,不能出门,不能下地,见不上这人,每日只?能靠画画度过。
在他书房夹着的书本?里,画满了画。
画中人全都是陆晋远。
楚墨被人甩了冷脸,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蓬熠像是一?具漂浮在空中的灵体,就这么看着陆晋远冷着脸与他擦肩而过。
可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心脏有?些一?抽一?抽的,分不清这到底是陆晋远的情绪,还是楚墨的。
“奇怪,怎么觉得这么难受呢?”
大?约是因为在陆晋远的意识中,蓬熠只?能跟着这人走。
每日吃饭,睡觉,学习,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连一?丝空闲都不曾留下。
只?是这么看着,蓬熠都觉得累的慌。
但是透过他的意识,蓬熠能感觉到,在看到楚墨的时候,陆晋远的心思会有?那么一?瞬间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放松。
无论走到哪里,这人都会先确认楚墨的位置。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蓬熠隐隐察觉出什么,配合着幻境中的画面,还有?那些个似有?如无的梦境,他感觉自己猜出来了。
在凡间,他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想再看看,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失忆,这个劫为何是他命定?的劫数。
陆晋远的生活无聊的只?是看一?看就让人觉得犯困,但是蓬熠却似乎来了兴致,这人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只?是这么看着,哪怕干坐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就在他期待着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再睁眼,蓬熠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里。
“怎么回事,我还没看完呢?”
然而看向白司木,这人竟然满头大?汗地盘腿而坐,眉目紧闭,头顶黑色的幻影将他整个人全都笼罩起来。
“竟然是……心魔。”
白司木竟然有?心魔。
凡修道之人,皆有?可能遇上心魔。
不管你是大?罗神仙也好,魔界至尊也罢,一?旦心魔产生,如若不能及时破除,将会是一?大?祸患。
蓬熠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一?段凡间的劫数,竟然变成了白司木的心魔,还在这个时候钻了空子。
他当即挥手在洞口?留下一?层结界,然后盘腿而坐,抬手在白司木眉间轻点?几下,闭上了眼睛,主动将神识融入了白司木的体内。
这缕神识乃是他的本?名元神,一?旦进入他体内,也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元神全都交由白司木控制。
如果这人稍有?异心,或者?心怀不轨,便极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从此元神俱灭。
可当下蓬熠连犹豫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就这么干了。
不能够及时替白司木压制住心魔,他可就有?危险了。
只?是,刚踏进白司木的世?界,眼前就被一?片黑暗所笼罩,周围全都是断垣残壁。
而此刻,他的脚下便是一?处深渊断崖。
白司木一?身白衣凛然,背脊挺直,在这黑暗的天际中显得渺小而又娇弱。
这里便是白司木的心魔之地吗?
“这是谁进来了,让我瞧瞧。”
故作好奇的话语掺着白司木的口?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蓬熠凝神戒备,却是没想到一?道幻影站在了白司木的对面,最后幻化出了心魔的样?子。
白司木面色很是沉静,但是听?到蓬熠身影的时候却是惊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蓬熠在他身旁落下,看着对面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没好气?地回道:“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心魔长什么模样??”
心魔笑?了一?声,背着手的模样?跟白司木平日里一?模一?样?,他局促道:“我还能是什么模样?,自然他什么样?,我就什么样?了。”
蓬熠手中灭心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手中,他抬剑指向心魔,眼中含着杀气?:“我劝你哪来的便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