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动作,魏府里逐渐亮起了灯,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半夜偷袭。”
“快加固那些符箓。”
很快,这些动作惊动了整个魏府,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屋子里一片灯火通明。
素衣女子充耳不闻,更加快速地开始燃烧自己,原本还算清秀的一张脸,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具骷髅。
黑袍人站在她的身后,发出咯咯咯地笑声:“杀了他们,你就可以给你和姐姐报仇了,这世间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没人会替你做主的,只有我能帮你,动作再快一点,听听他们绝望的声音,是不是觉得很快意。”
素衣女子裂开了嘴角,像是轻笑了一声,双手突然握拳,那些怨气犹如疯了一般往下撞击,冲破了符阵,直往里面飘去。
一瞬间,哀嚎声四起,那些站在院子里的人,只要被怨气缠上瞬间就被吸干了精气,变成了一具骷髅。
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开始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那黑袍人站在这女子身后,双臂打开,包围住这个女子,源源不断的精气从这女子身上被他吸入。
蓬熠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邪术,还能如此转化。”
就在这个时候,白司木突然说道:“动手。”
说完整个人便如影子一般飘了出去,直往黑袍人而去。
蓬熠听到这话,也下意识地窜了出去,然而开始动手才反应过来,纳闷地想到: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他说动手就动手,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而且,这话听起来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当下也容不得他想那么多,毕竟再不出手,这魏府的人可就要被这些怨气给吸个精干了,死也就死,这个黑袍人竟然通过这些精气来修炼,这可就让人很不爽了。
白司木朝着黑袍人而去,蓬熠便落在那个女子面前。
两人分工合作,非常具有默契。
那黑袍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深更半夜还有人出来捣乱。
他转头看向白司木的时候,显然也很惊讶,忍不住说出一个字:“魔……”
话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巴,飞快地躲过了白司木的攻击。
这个黑袍人认识蓬熠这张脸。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不仅躲的快,还逃的快。
他竟是随身携带着传送符,避开白司木一击之后,并不打算交手,挥袖间洒出一堆毒粉拦住白司木继续追踪的声音,眨眼间就利用传送符消失不见了。
蓬熠则是落身挥手,直接打断了这女子接下里的动作,切断了她与这些怨气之间的联系。
联系断开之后,那些被聚集而来的怨气不受控制,开始到处乱窜,往外飞去。
蓬熠并没有管这个倒下的女子,他旋身而起,凌空而立,缓缓地抬起了手掌。
空中出现了一个很奇异的现象。
这些四处逃窜的怨气像是被紧锢在了一个空间内,这些怨气四处撞壁,但是怎么都逃不出去。
一股极寒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人魏府上空,扫过这些怨气。
怨气本没有实体,甚至凡人都不能看见,但是这些怨气却是在这极寒的灵力之下覆上了一层冰霜,全都被冻结了起来。
蓬熠白色的身影在这夜空之中异常醒目。
他微微一捏,这些被冻结的怨气如同蝼蚁一般,瞬间四份五裂,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魏府所有人的人全都围在院中,抬眼看着空中那个有如谪仙的男人。
“这是仙人来救我们了。”
“快拜谢仙人,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活的,活的仙人,我见到活的仙人了。”
魏府一片喧嚣,个个都很激动,然而走廊之下却是站了两个人。
“雕虫小技也称之为仙人,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凡人,切。”
“那是,魏大少爷不日就来接您去仙门修炼,这等小小的术法,岂不是手到擒来。”
被夸得蓝衣男子昂起头,嘴里说着不屑的话,眼神却是专注地看着凌空而立的男人,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
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当真让人梦寐以求。
蓬熠收完这些个怨气之后,便轻飘飘地落了地,站在了白司木的身旁。
此刻这个男人,正用灵力维持着这女子生魂不灭。
他撇了撇唇:“你不是说她已经是个死人吗?在费什么劲。”
白司木:“她生魂犹在,不救,就要灰飞烟灭了。”
到时候,入不了轮回,也再无转世,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魏府的大门被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看着大门前站在的两人,连忙上前问候。
“不知两位仙人前来,还请上仙恕罪,魏某携全府上下感谢上仙救命之恩。”
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躬身说道。
这中年男子正是这个魏府的主人,魏超海。
然而,蓬熠和白司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因为这女子的生魂确实被白司木给护住了,并且脱离了身体,飘了出来。
那身体早已经漆黑一片,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具骨架,看不出原型了。
看见这两人如此傲慢的态度,魏超海眼神微微有些不满,没敢说什么,但是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却是忍不住叫道:“我父亲跟你们说话呢,怎么不回话,也太没礼貌了。”
魏超海忍不住瞪了小儿子一眼:“闭嘴。”
蓝衣青年神色不满,却是依言闭上了嘴巴,但是眼中全都是不屑和鄙夷。
两人是真的未将这群人放在眼中。
蓬熠瞧着一旁飘出来的魂魄,上下打量了一番,嘀咕道:“这么一瞧,这女子长得还挺漂亮的。”
白司木护着这缕生魂不灭,另一只手手腕一翻,便拿出了一个木偶人来。
他将这魂魄覆在了木偶人之上,然后拉过了蓬熠的手。
蓬熠疑惑道:“你干嘛?”
话没说完,他就觉得指尖一痛,白司木竟是刺破了他的手指,然后就着他的手指尖的一滴血,在这木偶眉心一点。
只是这么一刹那,原本是一件死物的木偶人就活了,竟是从他掌间站了起来。
魏府众人看着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蓬熠不满地收回手掌:“你自己没血吗?”
感情放血的事情都留给他了。
白司木转脸看着他,眼神里明明晃晃地鄙视,还有一丝地笑意。
蓬熠猛地回神,这厮就是用的他自己的血。
他乃是仙尊之体,只有他的血可以让这木偶人动起来。
时间久了,竟是已经将自己跟这身子融为一体了。
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大亏,什么放血割肉挨疼的事情都被他给摊上了。
众人还在好奇地打量着白司木手中的木偶人,谁知道这个木偶却是睁开了眼睛,浑身怨气迸发,犹如疯了一般尖叫起来。
女子的尖叫声几乎响彻耳畔。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们是帮凶,帮凶!”
即便只是变成了木偶,这女子的怨气也未曾消散。
蓬熠一只手放在木偶头顶止住了她的动作,将这木偶给禁锢住,然后抬眼看向站在门前大气都不敢出的魏家人,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凉凉地问道:“说吧,你们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招来如此浓厚的怨气?”
魏超海身子一颤,眼神微闪,口中却是说道:“小人不明白上仙是什么意思?”
女子的尖叫声还在耳畔回想,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白司木不说话,却是伸手抚摸着这木偶的头,像是在安抚这女子的情绪,然后抬头看向这魏府的时候,眼神也带着说不出的凉意。
蓬熠往前一步,指了指脚下这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女子的尸体,淡声道:“那这尸体便一直在这放着吧,什么时候明白了,就什么时候收走。”
他这话一出,众人背脊一凉,看着这具焦尸。
这要是放在门前,谁还敢往外面走,被旁人瞧见了,岂不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魏超海一时间脑门都见了汗。
他身后的蓝衣青年却是跳了起来,怒道:“哪里来的狂徒,学了几招骗术便在我家门前装神弄鬼,你可知道我哥哥是何人,若是让他知道了,便让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啧啧啧,手痒。
第17章 017 惩治渣渣
吃不了兜着走。
蓬熠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新鲜。
多少年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啊,不对,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了。
以至于听到以后,他第一感觉不是生气,不是杀人,而是新鲜。
大概是这些天仙宫的禁锢生活让他觉得外面即使只是一口空气,都是香的,所以对于这个无理且无知的凡人,蓬熠罕见的没有动手。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哥哥,谁?”
这蓝衣青年说到自家哥哥便来了劲,颇为骄傲地介绍道:“在这平江城,谁不知道我哥哥魏阳是仙门弟子,他可是仙林门门主的大弟子,修为特别高,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魏超海原本见着这两人的神通,心里也是害怕的,毕竟作为凡人,如此飞天遁地,怎么能不让人敬畏。
但是,小儿子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他的大儿子魏阳可是仙门之徒,修为高深,家里的这些符箓可都是长子给捎回来的。
要真的是什么仙人,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给遇上了,还出手相救。
蓝衣青年也就是魏超海的小儿子魏乐嗤笑道:“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人制造出来的闹剧,好趁机到我们魏府骗财,一开始就是你们俩的阴谋对不对?”
魏超海被小儿子一番话给彻底惊醒。
他儿子魏阳是仙门人物,在平江城里便是街头乞讨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谁敢上他家来惹是生非,更何况搞这些个邪魔外道的把戏。
会不会真的只是这两个人的阴谋,看中了他魏家的钱财,所以来骗钱了。
魏超海原本躬着的身体也逐渐站直,看着两人的眼神带上了审视。
蓬熠真的是被这孩子一番话给逗笑了。
他看了看白司木掌心的那个木偶,拍了拍她的脑袋,平静道:“我之所以阻止你,只是希望你别犯傻,为了一群小人,葬送了自己的轮回,但现在看来,有仇报仇,确实很有必要啊!”
说着,他的手拂过木偶人的面庞,一丝微弱的光闪过,木偶人身上的禁锢,解了。
蓬熠扫过木偶的后背,将他从白司木的手上推下去,眼皮微撩,凉凉道:“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白司木一句话都未曾说过,也未曾阻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木偶人跳出他的手心,飞奔着往魏府那帮人冲过去。
不需要缘由,也不需要解释。
魔头做事总是捉摸不定的,要说非要找个什么理由,那便是这一家子让人看着太不爽了。
那木偶人身上的禁咒被解后,一股极强的怨气从木偶身上飘出,直直地冲向魏超海。
魏超海被这怨气缠上之后,便忍不住疼痛,惊呼了出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好疼……啊……”
魏乐上前一步扶助他,焦急道:“爹,爹你怎么了,你们两个人究竟使了什么邪术。”
这素衣女子借助木偶的身子得以重新活动,并且身形更加的灵活。
她纵身而起,竟是飞跃到与人持平,木质的脚猛地踹上了魏超海的脸庞。
这一脚力量极强,穿透了皮肉,将魏超海的脸直接踹出了一个洞来。
刹那间,鲜血直流,原本就被怨气折磨的魏超海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
魏乐见这木偶如此厉害,就知道门前这两人不是什么好惹的。
当下,他也未曾再犹豫,便从怀中掏出一个传信符,迅速地点燃了。
“你们这两个邪魔外道,待我哥哥回来,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那木偶人并没有就这么停手,在揍完魏超海之后,又对着他身后的一群人一顿闪踢,包括这个小儿子魏乐,之后便重新回到了白司木的手中。
凡是被踢中的人个个都是鲜血直流,身上怨气缠绕。
蓬熠问道:“这样便能解恨了?”
这素衣女子被困入木偶之后,逐渐开始恢复了意识,原本被控制的神志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的声音颇为清脆动人,但此时却满是凄凉。
就着木偶之身,这女子朝着两人拜了一拜,道:“奴家谢过仙人救命之恩,若说解恨,便是杀了这魏府所有的人,也不能解奴家的心头之恨。”
白司木垂眸看她,淡声道:“你有何怨?”
这女子声音凄凄婉婉,她转身看了一眼魏府门前倒了一地哀嚎不断的人,竟是用着木偶身子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奴家有怨,生死大怨,还请仙人为奴家做主,为我和我死去的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白司木面无表情道:“你且说来。”
待到听完这人的故事,蓬熠这个大魔头都觉得,这魏府之人,简直应该死无全尸才是。
便是他魔宫也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这女子姓王,名叫王玉媚,姐姐叫王玉婉。
两人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奈何家道中落,父母亲被仇家讨债,追杀身亡,独留下两个还不满十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