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挂了电话,刘义明悻悻无奈:“刚才我这里的人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后,李浩武这帮人拿着球杆互抡互砸还互相揭发老底。” “说,谁谁什么时候在哪里偷了电瓶车,谁谁抢了钱,谁谁勒索初中生。这帮小混混坏事做尽,到头来竟然内讧互相打断腿。”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他再来报复你,不过,你还得来我家住。” “你家这房子是真没法住人,今晚收拾行李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刘义明态度坚决,闻宇不好直接拒绝,轻轻‘嗯’了一声。 好在,这场突发的意外,让他躲过了现在就被刘义明硬拉着去他家住的处境。 至于明天,他会再找借口搪塞过去。 刘义明因为李浩武他们的斗殴事故,被紧急叫走办案。他离开后,宽大老旧两层楼房又陷入了寂静。 窗外,夜风吹来,阳台上破旧的顶棚支架被打在玻璃上,发出不规律的吱吱呀呀的敲打的声响。 像是谁在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门窗。 室内,白炽灯管照亮出一片炫目的冷白,小客厅的画架上未完成的风景画在明亮的空间内,清晰可见。 清瘦的少年坐在这副画架前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刘义明送来的关于应辰的调查资料。 他谨慎地打开袋子,抽出一叠资料。第一张纸的第一行字,写着男人的简介。 应辰,男,25岁,M籍华人,职业不详,现居加国偶尔来华,电话号码 闻宇沉思:他真有这么好运,让父母二十年前在暴风雪中救过的一个男孩回来拿着五百万来报恩?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档案上写的电话号码应辰的手机号。选择发送消息摁键,在短信栏里谨慎地编辑着信息: --应先生您好。 我今天收到了您汇给我的五百万。我现在正好需要这些钱,所以能不能算我借用您的,等以后我一定会再还给您。 闻宇的手指悬空放在字母键盘上犹豫。 他想: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发信息说借钱,似乎不太礼貌。 闻宇手指移向删除键,把编辑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后,又重新编辑: --应先生您好,我是闻宇。 我今天收到了您的汇款,但我觉得这样收下您的钱不太合适。我想亲自跟您见一面,可以吗? 明明是一条很简单的短信,闻宇却反复修改,几次之后才终于满意。 指尖轻轻地摁了发送。 几行黑字从编辑栏跳到对话框后,闻宇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他突然想,这位25岁的应先生会是一位什么样的男人? 应该是好人吧? 不然怎么会想到报答当初的父母对他举手之恩,还一手拿出五百万。 两人真的见面了,他要怎么跟应先生说想借用他五百万的话。 对方会不会觉得他故作矫情? 闻宇一直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握着手机望着屏幕等待着。 四周静悄悄的,墙上老挂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清晰地回荡在小客厅中,也宣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对话框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许久,闻宇终于注意到自己后背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他开始收拾房间,冲澡,洗漱,画画 期间又过来看了一次手机,应辰还是没有回信。 闻宇唯恐不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一般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又继续画画。 直到睡前,手机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哪里。两人的对话框中仍然只有他自己的那条信息,孤寂地躺在里面。 -- 夜里,闻宇睡得很不安稳。 他似乎做了很多梦,可偏偏大脑里浑浑噩噩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很努力地去看,去听,去思考。想看清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响在耳侧:“小鬼,你去哪?” 是一道男人的声音,低沉虚缓。 飘渺地像是飞扬在空中的细丝,稍微一碰就断了。 小鬼仿佛是在叫他自己。 像是长辈在柔声呼唤孩子,有种关怀的情感在里面。 可听在闻宇的耳畔,却让他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一样难受,酸涩的情绪填满了胸腔,堵得他窒息。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让躺在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少年猛地惊醒。 闻宇忽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抓起放在床边书桌上的手机。 他大脑中第一反应是:应辰给他回信了。 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点人却是:赵晓亮。 闻宇微微发怔,绷紧的肩头却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 “怎么了?” “闻宇,李浩文跟他哥他们昨晚上住院,还被抓了!” 赵晓亮及其兴奋又响亮的声音在听筒里传出,吱吱地刺痛着鼓膜。闻宇凝着眉头,偏开脑袋远离手机,一手赶紧调低了听筒的音量。 他昨晚怕应辰给他回的短信不能即使收到,把手机铃声音量调到了最大。 却没想到,他谨慎到连听筒音量也调到了最大。 赵晓亮幸灾乐祸地咋呼着:“我听说他们是了内讧拿着高尔夫球杆互殴,李浩武腿都被打断了。” “警察来了之后,他们还互相出卖,把这些年干过的抢劫偷电瓶车的事全盘托出。还有那个李浩武,刚出来监狱现在又要进去了哈哈哈哈” 闻宇淡淡的:“我知道,刘叔昨晚告诉我了。” 赵晓亮:“这下我放心了,一个断腿的李浩武即便是不进监狱,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相对着亢奋的赵晓亮,闻宇还是平静毫无波澜:“对了,我跟说件事。我会跟刘叔说,这段时间先住你家。” 赵晓亮一顿,随即惊喜,说:“来!今晚咱俩就睡一张床,晚上一起打游戏” “不是。” 闻宇打断他的话,“只是推辞刘叔而已。之后我会在大学附近租房子住。” 赵晓亮:“啧,你租什么房子?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住校了,花那个钱做什么?来我家住不就行了。” 闻宇不说话。 沉默表示婉拒。 赵晓亮等了一会,生气无奈:“行了行了,就知道你这种脾气!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租房子,我陪你一起。” 闻宇想了想:“这个周末吧。”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是冲着他而来,发生地异常巧合。 就在闻宇开始查找租房信息的时候,他收到一个文件快递,撕开厚重的信封一看,里面装着一张鲜红的房产证明书。 闻宇疑惑地打开了房产证,上面赫然写着:权利人:闻宇。还清楚地写着房屋所在地址和他的身份证号码。 闻宇觉得是谁在给他开玩笑,给他寄来假的房产证明。可他又发现信封里还装着一串崭新的钥匙,几张房卡和一张密码卡。 怎么回事? 闻宇瞬间紧张了起来,浑身从头到脚一阵发凉,紧绷的神经让他充满警惕。 如果是假的,谁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如果是真的,在没有他本人的同意下,谁能给一个刚刚成年的办理房产证明? 而此刻,大脑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应辰。 房子是应辰买的吗? 仅仅是为了报当年父母对他的救命之恩? 应辰,到底想干什么? 闻宇紧抿着唇沉思了许久,而后拿着手机给应辰发了一条信息: 【应先生,请问房子也是您买的吗?】 他觉得,他的短信还会跟昨晚一样如石沉大海,等不到应辰的回复。 却没想到信息发送后的一瞬间,对话框中突然跃出两个字。 【过来。】 闻宇的心,猛地一跳。 两个字而已,他却仿佛听到一道醇厚沉缓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能拒绝,不得拒绝。 闻宇握着手机的指尖轻抖,发送着信息:【您是应先生吗?我想跟您聊聊钱的事?】 一分钟之后,他收到了应辰发来的地址。 跟房产证上写的地址一摸一样。 果然房子是应辰买的。 两个没有任何问候的短信,是让他直接去这栋房子那里见面了。闻宇对应辰这个男人行为极度疑惑。 但是【过来】两个字在大脑里却无论如何挥散不去。 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快点去跟那个男人见面,但却又不安焦躁。 他想了许久,关掉应辰的对话框拨通了刘义明的电话:“刘叔,我刚才收到一份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好像也是应辰给我的。” “如果我本人不在场能办房产证吗,他怎么做到的?” 刘义明嗐了一声,语气里也带着不可思议:“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呢。” “房子确实是那位应先生送你的,也是为了报答你父母的恩情。我们这里上午收到他让我们转告你的电话” “一开始我也不太敢相信,但是我刚才查了房子的过户信息,都是真的。现在这房子,确确实实是属于你的。” 他爽朗地笑着:“你父母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当初救下的小孩现在成了你的贵人。这下你也不用来我家这破地方住了,直接搬进大别墅吧。” 闻宇疑惑:“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刘义明:“大概是怕你小孩子会吓着,才委托了我们转告你。” 闻宇想了一会儿,说:“刘叔,我想去房子那里看看,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刘义明:“好,等我下班过去接你。”
第6章
一个人即便是想报以往的救命之恩,也不能连人都不见就送钱送房子。 闻宇对应辰行为疑惑不解,又对他发来的信息十分的在意,一句【过来】仿佛有种魔力一般,牵引着他迫不及待地想动身出发。 但同时也有戒备。 他想知道这位给他钱又给他房子的男人到底是真心报恩,还是别有所图。 所以,他用了看房子的借口叫上了长辈的刘义明陪他一起过来。 两个人开车到达房产证上的显示的小区地址时,天色已经深谙。 这里是S城的富人别墅区,周围道路宽阔整洁,环境幽静宜人,别墅区围墙上处处设置着监控器,大门口更是警备深严。 他们把车停在门口后立刻引起了警卫室员工的注意。一名保安走出去问:“请问两位位是访客,还是有别的事?” 刘义明一直像长辈一样照顾着闻宇,他站在前面解释,说:“我是送这孩子来看房的。这个孩子从今天开始就是这里的业主了。” 保安诧异地打量这两个人,又问:“请问您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一栋?” 闻宇犹豫了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保安仿佛被人提前交代过,立刻醒悟:“原来是这两天刚交接的新房,买房的业主还挺急呢。二位快请进。” 保安急忙打开大门请他们进去,还热情地交代:“闻宇先生的房子今天早上刚开通水电,您今天要是入住,我现在就通知物业。” 闻宇摇头婉拒:“先不用,我今天就来看看。” 保安目送着刘义明的车开进别墅里面,脸上的笑容变得怪异,问道警卫室的另一位员工问: “你说这孩子是什么人啊,能让那么有钱的人着急买下咱们小区最贵的房子转送给他。还惊动咱们老总亲自办理手续?”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些有钱人咱们一个都惹不起,给他们看好大门就是了!” 刘义明缓慢开着车在巨大的别墅区中,转了两圈才找到闻宇的房子。 入眼是深严的围墙,厚重的大门,视线越过围墙院内耸立的三层青砖红瓦中式别墅隐约可见。 看似隐私性极好,却又给人一种不能轻易接近的神秘感。 大门是电子感应锁,闻宇他们走近别墅时,厚重深严的大门自动缓缓打开,显出宽阔院内的幽静园林精致。 刘义明毕竟是年近四十的长辈,见识不少。但站在别墅前时,还是禁不住感慨说: “这样的房子,我就是干两辈子都买不起一扇大门。你父母当年简直可以说是给你救了一位财神。” 闻宇眉头皱的更深,他看到房产证的时候就带着些排斥心理。现在看到别墅的环境和房子,他更不敢要了。 大脑里又出现短信上的两个字:过来。 可是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听到,见到应辰的身影。应先生为什么没在这里等他? 闻宇四处警惕着跟刘义明进入了房子里面。 房子是新的,没有任何人入住过的痕迹。 贴在门锁上的那层保护膜都没有撕开。就连别墅门上的密码锁,显示的都是原始密码。 闻宇按着原始密码打开门后,停顿了一下。随即更改了新的密码。 房子里面跟外面的风格一样奢华宽阔,摆着中式风格的红木沙发桌椅。 但,总感觉有些阴冷之气。 相比着外面5月闷热的天气,房间里仿佛吹足了空调冷气一样,让进来的人胳膊上禁不止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刘义明打开客厅的灯,环顾周围:“还真是崭新的房子,一个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要我说你就领了应辰想要报恩的心意,搬进来住吧。这里离你要上的大学也不远,以后也方便。” 闻宇不置可否,看着手机打开信息应辰的页面看了看。最后一句对话,还是房子地址。 于是,他发了一条信息:【应先生您好。我到了,您在哪?】 刘义明还在楼上楼下各个房间,帮闻宇到处检查,在二楼喊着:“楼上房间都是空的。你要住进来得先买张床。” “好在现在是夏天,床铺简单,沙发上铺一条毯子就能睡。你今晚是住这里?还是跟我回家?” 闻宇环顾着若大的别墅大厅,说:“我想再看看。今天麻烦刘叔了,这么晚了你还把我送过来。” 刘义明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再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你家那个房子是真没法住人了,要我说今晚就住着吧。你在房子里先看着,我去外面给你买条毯子和日常生活用具。” 闻宇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刘义明离开后宽阔的别墅大厅中,只剩下这位清瘦的少年沉浸在周围寂静无声之中。 闻宇没有到处走动,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应辰的回信。 可是手机像是被屏蔽了网络一样,安安静静地被握在手中。 闻宇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信息:【应先生,我一会儿还要回家,您今天如果不能过来,我们以后再约。】 消息刚刚发送,他忽地察觉到身后后一阵冷气袭来,哗地扑向整个后背。 他猛地抬头转身,刹那间双手双脚像被绳子紧紧地捆了起来一样带来强烈的束缚感和失衡感。 少年惊慌地踉跄了两步‘咚’地一声,毫无防备地一声摔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手中的手机也‘彭’地一声,重重地砸落在瓷砖地板上,弹跳着滚落在远处。 闻宇本能地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双手却被迫背在身后,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双脚也是如此。可明明他的手脚上,什么绳索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怪异经历,让闻宇瞬间陷入恐惧。 他躺在地板上,身体像一条鱼一样挣扎跃动着想要挣脱束缚。 结果,越是用力手脚处传来的束缚感越是强烈,像被无形的绳索困住,传来刺骨般疼痛。 怎么回事?! 瓷砖地板上的冰寒隔着单薄的衣料传入皮肤,侵入骨肉,引起阵阵寒颤。 闻宇突然想起来他生日那晚做的梦,梦中也是这样被捆住手脚挣扎在冰冷的石坛上。 所以,现在是在做梦? 猛然间,闻宇惊恐地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 他抬头望去,瞬间瞳孔放大。 原本空寂无人的房间不知什么时侯进来了一个人,高高大大的身影正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是一个男人。 不可能! 闻宇惊慌地挣扎着,但大脑十分清醒。他跟刘义明进来的时候房间是空的,门是锁着的。 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或许他不是人 闻宇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毛骨悚然。他想要大喊,可却发现竭尽全力却只能听到自己哑声的呼吸声。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朝他一步步走近。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裤腿,地板上拖着被灯光拉长黑色的身影。 他躺在地上,终于仰望到了男人的脸。 皮肤像是没有血液般冷白瘆人,面容阴郁如同凝结着冰霜。而一双眼睛直直地垂望着自己的眼睛中,带着怒意,憎恨,危险的情绪。 你是谁? 你是什么? 闻宇无声喊着,在地上挣扎着。被束缚的身体像是被摔到陆地上的鱼,张着嘴巴竭力呼吸。 男人的脚步在身体旁停下,冰冷坚硬的鞋尖触碰到了闻宇的因为挣扎而露出的腰腹皮肤。 闻宇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应激反应,挣扎翻滚着想要躲开,远离这位危险人物。 可下一秒,男人无声蹲下身体,伸出指尖点在他的额头。 一瞬间,他像是被咒语禁锢,浑身都僵硬了下来,一动不动。 闻宇仍然发不出一丝声音,却看清楚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的长相。 男人的脸很英俊,脸型,眉眼,五官,包括一身黑色西服包裹下的身体,处处都是无法言喻的美感。 像是数百年前生活在欧式古堡中居住的神秘贵族,神情像是凝结了千年的怨恨,极度阴郁,极度冰冷。 一时间让闻宇看得有些发呆忘记了害怕。 这个人像是在那里见过。 闻宇恍惚了一下,突然:“啊!!!” 他大喊出了声音。 男人的手指触碰在他额头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剧烈的疼痛突然袭向他的全身。 闻宇痛到极致,甚至冲破了男人给他下的禁锢而叫喊出了声音。 疼!!! 像是皮肉被强行剥离骨头,疼到大脑发白,发出嗡嗡地铮鸣的。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一个细胞叫嚣着无法承受的疼痛。 但,疼痛也只有数秒之间。 闻宇很快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冰冷感,束缚感,疼痛感尽数消失,甚至包括味觉。 且浑身轻快地飘浮了起来。而他的身体像一个空壳一样躺在地板上。 少年发现,原来他自己从自己的身体上出来。 他突然明白,那是他的灵魂。 他死了吗? 灵魂不在被肉/身束缚飘浮而起,浮在男人阴翳又带着审视的视线下。 男人在看他的灵魂,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突然,男人阴翳却没有情绪的眼眸中,涌上看不懂的激烈的情绪,激动,兴奋,惊诧,甚至还有些惊喜在里面。 而下一刻。 “啊!!!” 闻宇再次痛苦嘶叫。 他的灵魂被拽回了身体,所有的感官恢复,剧烈的痛感侵蚀着身体的每一处毛孔,剥夺着正常的思考。 大脑铮鸣不断,空白一片。 他感觉到男人点在他的额头的指尖微微发抖:“小鬼,终于找到你了。” 低缓沉重的声音像是在咬牙切齿间传出。 阴翳到如同裹着厚重的冰霜,又像是翻滚滔天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