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发烧加有点脱水吗.....
袁筠郎只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结果还真就巧在他不在的一会儿功夫里尤斯图醒了。
袁筠郎看着他没有说话,只将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脱了下来。
“你干嘛?都送给我了现在又要要回去?”
“对不起。”
这是袁筠郎说的第一句话。
尤斯图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却还是在开玩笑:“因为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你是回去拿戒指了吗?这戒指到底有什么.....”
“我不应该这么对你的。”
袁筠郎打断了他的话。
尤斯图的笑彻底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对方。
“哪样?”
“不应该在你易感期强迫标记你。”
“哈?”尤斯图好像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你当我是死的吗?”
“你觉得我这样的Alpha是你想强迫就能强迫得了的吗?”
还真是,当年和海德西国开战的时候,袁筠郎就“伤害”过他一次了。
但很显然,尤斯图并没有把那一次算进来。
“都说了我是自愿的,自愿的听不出来?是不是下次做的时候我还得架个摄像机在旁边,之后吵架当证据?”
“你是在易感期,说出来的话不一定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尤斯图觉得这人好麻烦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袁筠郎抬头看他,表情满是疑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尤斯图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不是要说你也不知道?”
尤斯图问道。
尤斯图总能做出超出他预料的事,每次都是。
初次见面时能故意被老师赶出去蹲门口嗑瓜子,会很轻易地相信自己再给他提供信息素,被他威胁却只用刀柄捅他,说易感期的发言是自己的真情实感......
难道是他低估了眼前这个Alpha吗?
易感期的Alpha说的话能信几分?
“十分。”
袁筠郎一愣,他应该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怎么尤斯图已经听到了他的心声?
“一百分一千分一万分!真的不能再真!”
袁筠郎终于笑了,是眼睛里也能看到的笑。
尤斯图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袁筠郎会这样。
袁筠郎是Enigma,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别,和这个性别所代表着的含义。
强大,健壮,完美,高智商.....这些美好的形容词后还有另一面。
暴戾,阴暗,极端,控制欲......他们不会把握正常人所谓的“度”,他们无法理解,只能模仿。
他在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人,在这条路上难免会患得患失,担心自己是否越了界。
尤斯图愿意等他,愿意帮他,愿意抱住他告诉他他没有错,每当这个时候袁筠郎都觉得他像是圣子在听神谕,甚至要更甚,因为神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到底是对是错,尤斯图却会。
尤斯图把双臂垫在头下,觉得这事说开了,便口无遮拦:“反正我是很爽了,你就不爽吗?”
“我也是。”
尤斯图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他绝对看到了,刚刚袁筠郎好像脸红了!
“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
尤斯图不和他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不过袁筠郎,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偷乐,原来袁筠郎这样的人也会害羞啊。
“戒指该还我了吧。”
尤斯图说着,伸手到他面前。
袁筠郎没有立刻还给他,将那枚戒指珍重地交到了他手里,像是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
“你别害怕我接下来说的话。”
尤斯图有些懵,起身坐直了。
“你说吧。”
“这颗戒指的红宝石下面有个很小的按钮。”
袁筠郎为他演示,用指甲拨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银色按钮。
“难道还有什么藏宝图?”尤斯图打岔道。
袁筠郎拉着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胸膛。
“是控制埋在这里的炸弹的按钮。”
那是心脏的位置。
伤口好似刚刚愈合,里面是一颗鲜活跳动的心,一颗赤忱的真心。
“如果有一天我不受控制了,我希望你能按下它。”
在尤斯图昏迷的这几天,袁筠郎后悔得不能自已。
再正常的人也会犯错,也会被欲望驱使做一些未来会后悔的事情,但他却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
他是Enigma,本该偏执、张狂、随心所欲的性格被撕去了翅膀,扣上了镣铐,关进了牢笼里。
他要比正常人更像正常人,理性得近乎失去人性或许才是他满意的。
说不意外是假的,震惊之余是平静,尤斯图在那一刻好像明白了袁筠郎的内心。
‘我永远不会按下那个按钮’
他没有说出来,指腹划过上面的宝石,袁筠郎需要的精神寄托或许就是这个。
这是关住死刑犯的镣铐,是蒙住游隼的眼罩,是猎犬的止咬器,是袁筠郎能安心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道屏障。
有形的枷锁是无形的安全距离。
隔开危险,只留下温柔。
属于Enigma的温柔。
名为“袁筠郎”的温柔。
‘他无法将自己完全掌控,所以需要一个人来做他的“底线”’
‘既然一定需要一个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尤斯图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只将那枚戒指永远地留在了自己身边。
就和他想的一样,在他知道真相后再次接过戒指时,他从袁筠郎身上看到了释然。
-
“你那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尤斯图问的是他在联邦的那四年,休息了几天他现在已经满血复活了,但还是躺在病床上等着袁筠郎给他收拾东西。
“工作学习在研究院,其余时间不是在格斗场就是在机甲场。”
袁筠郎把换洗衣服给他拿了过来:“去换了吧。”
终于能把病号服脱掉了,尤斯图想也没想就开始脱衣服。
一边用衬衣套头一边问道:“你不是天天自残的吗?”
“谁告诉你我自残了?”袁筠郎皱着眉头走到他旁边,伸手把他衬衣上面几颗扣子解开了。
尤斯图的脑袋终于从领口钻出来了,他喘了口气:“那你身上的纹身怎么变了?”
“因为小时候审美太差了,格斗场和人打架没气势。”
“不过我能一整天不间断地打,也和自残差不多了,胸口的伤就是那时候被人玩阴的刺了一刀。”
“胸口?是心脏的位置吗?”尤斯图好像明白了什么。
袁筠郎“嗯”了一声,他很平静:“我那四年一直在尝试能不能通过外力削弱我作为Enigma那部分恶劣的心性,但是都失败了。”
“所以......你就以暴制暴,直接在心脏那放了颗炸弹?”尤斯图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他还以为还是会像之前那样被敷衍过去。
“可以这么理解。”
尤斯图觉自己心脏的地方好像也在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尤斯图觉得现在无论问什么袁筠郎都会回答。
“你当初喜欢我,四年前为什么要走?”
果不其然,就像他想的那样袁筠郎真的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我怕我会伤害你,而且.......有人告诉我你有喜欢的Omega。”
尤斯图的勇气似是被他鼓舞,坦率也随之而来:“是我让乌利亚说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和花逸岚匹配度有80%”
“你笑什么?”尤斯图被冰冷的衣服冰的一个哆嗦。
他觉得袁筠郎今天笑了很多次。
“你知道我和你匹配度多高吗?”
“啊?”
“你就没想过测测我和你的匹配度有多高吗?”
“你测过?”
“嗯。”
“有多少?”尤斯图莫名觉得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一定会让自己震惊。
要不然很高要不然很低,这比在学校等着老师念成绩还要惊心动魄。
“95%”
袁筠郎眉眼含笑。
“医生都说我们天生一对。”
-
“你俩确定在一起了?”
元帅办公室里,乌利亚忙完手头的工作,难得的八卦了一次。
“早就在一起了啊。”尤斯图本来只是来送个文件,结果被人抓着在这磨咖啡。
“是么。”
“你那是什么表情?”尤斯图觉得这人好像在阴阳怪气。
“你是觉得我闻不出来吗?”
“什么?”尤斯图好像想到了什么,摆摆手道,“别高估我,我可不像你们这些顶级Alpha一样长的狗鼻子。”
精神力他也才堪堪够到B级,标记前后的信息素细微变化还让他察觉,这比Omega换了两个临近口红色号让对象发现还要难。
“和Enigma在一起什么感觉?”
“你和兰斯洛特在一起什么感觉我和他在一起就什么感觉。”
“我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抱回家让他下不了床,你想吗?”
“乌利亚你别得寸进尺啊!”
踏马的,这人分明是知道自己才是下不了床那个在这耍他呢。
“不就是请了一周的假,工作我不都追上进度了吗?”尤斯图不爽,总觉得自从兰斯洛特来了之后,这两人就轮番来腌臜他。
“我就不明白了,两个人都喜欢怎么不早点在一起。”
乌利亚羡慕还来不及,想想他只是找到当年的那个人就用了不止四年了。
“多早?”
“上学那会儿吧。”
“那时候我们还是好兄弟.......”
“也就你这么认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Enigma的?”尤斯图有预感,这人绝对也是在他之前知道的。
“他转到我们班没多久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乌利亚分明就是在玩他,“不开玩笑了。”
他的表情严肃了不少:“你确定你要和他在一起吗?”
“你也知道的,Enigma的疯是刻在基因里的。”
“袁筠郎是运气好,从小就生在好的家庭,没走什么弯路。”
“如果换个环境说不定他就不是帝国顶级工程师而是在逃连续杀人犯了。”
“Enigma可能只是轻微的外界刺激他就可能会爆发.......”
“他还会是工程师的。”尤斯图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乌利亚怀疑这人没有认真听自己说话。
“我说他不是运气好。”
“他不是疯子,他是正常人。”
“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成为现在的他。”
“尤斯图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有哲理的话了。”他笑着说道,“确实,你也不适合跟Omega在一起,如果和Omega结婚了估计也是天天结了离离了结的。”
“你诅咒谁呢!”
“夸你和袁筠郎般配怎么还听不出来吗?”乌利亚声音提高了几度,“好了,听到了吧,听到了就出来吧。”
门口走进一个人。
“我只是想来接他回去。”
“不太好打断我们是吗?”乌利亚像是在给他找借口,“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俩好自为之吧......喂喂喂.....这里是元帅办公室啊......要搞也给我出去搞!”
袁筠郎一秒也不想再等了。
一吻落下,两情相悦。
尤斯图就说今天乌利亚怎么奇奇怪怪的,话都说了那么多,合着这些话都是在套他的话。
再让门口的人听到。
一想到这里尤斯图就又不好意思了.......
-
“我......要不等会再来?”
门口的兰斯洛特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乌利亚也在门口,看那样子也是准备往外走,两人碰巧在同一时间开了门。
元帅办公室里,就在门口不远处,他的副官尤斯图和一位帝国顶级的工程师拥吻在一起......
何等的离奇,何等的诡异啊......
兰斯洛特抱着东西就准备开溜。
“你回来。”乌利亚命令道。
元帅都发话了,他这个副官也不能不听指挥。
他用手半遮着眼睛,把乌利亚拽到门外。
“你不管管他们吗.......”
兰斯洛特脸都红了。
“那.....要不我们也来?”
乌利亚一句话噎得兰斯洛特身子都绷直了。
他只是来送文件的,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样不公的待遇。
兰斯洛特觉得自己是元帅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正常人了,他腰杆站得笔直,气宇轩昂,语气铿锵:“麻烦这两位不要在元帅办公室妨碍办公,一次警告,二次强制驱逐。”
尤斯图笑着要推开袁筠郎,后者揽着他的腰像是喝不饱奶的小狗一样闭着眼睛继续索吻。
“兰斯洛特,军部产假怎么放的?”
兰斯洛特闻言一愣,不知道乌利亚在问什么,还是老实回答:“三年带薪,外加生育补贴。”
“知道我为什么要新选副官了吗?”乌利亚在走廊里靠墙站着,嘴角噙着好看的笑。
“为什么?”
兰斯洛特还是不解,副官就和他尤斯图两个人,尤斯图是Alpha对象也是Alpha,怎么都生不了,所以是他这个Omega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