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锦疼得,抱起脑袋。
贺霖甩甩手,恶狠狠地说:“叫你别走就别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第4章 偏偏送你去他家更新:2021-03-19 01:02:47 1条吐槽
放学。
黄昏,夕阳西下。
胖胖的人影,被拉长,变得纤细。
在苏南锦短短生命的十七个春夏秋冬里,如果列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的排行榜,“放学别走”能稳稳位居前三。
“走快点!磨蹭什么呢!”
苏南锦站在路边,弯腰,手杵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喘着说:“我,我走不动了。”
贺霖惊讶说:“你是有多虚?几百米路,喘成这样?”
“呼——哈——”苏南锦的汗,浸湿后背一片。
路越走越偏僻,行人也越来越少。
贺霖看人不行了,不耐烦地停下脚步,说:“歇会儿再走!”
日头往西沉,巷子窄,墙角的阴影笼罩行路人的脸庞。
苏南锦有些怕,打了个冷颤。
那天,他就是被萧行之拽到这种巷子里,标记的。
他开始感到忐忑不安。
似乎下一秒,某个家伙就会突然从背后出现,以强硬的姿态欺身而上,令他反抗不得。
蹲在巷口,苏南锦一边喘气,一边悄悄看贺霖。
贺霖是个高挑腿长的Alpha,穿着吊儿郎当的黑皮裤、马丁靴,打耳洞。
这个人,说话做事尔尔,态度随意,除了痞气,嘴角眉梢还带了几分讨小女生喜欢的坏。
“看什么看!”贺霖瞪他。
苏南锦吸气,赶忙把脑袋挪回来,低头,视线落到自己的脚尖上,目不转睛。
贺霖踩着厚皮马丁靴,脚踏在苏南锦旁边的砖头堆的高处。
他一手撑膝盖,弯腰从头到尾扫视面前的小胖子。
腮帮子上的肥肉,把小胖子的眼睛都挤得没了。
缩头缩脑的样子,看了就想揉一揉。
像个白嫩可欺的大软包子。
贺霖诧异问:“你说你,有什么能耐?让行之点名单独见你?”
苏南锦猛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可不知道!”
贺霖问:“那他为什么一个别的人也不叫,偏偏让我送你去他家?”
贺霖掐住他的下巴。
骨头没掐着,掐了一把肉。
“你是不是拿了他什么把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脑袋从拨浪鼓摇成了筛子。
“哼,料你也不敢!”
贺霖怀疑自己想多了。
这么个小怂包,能有什么心眼?
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至于从高一开始被掐扁捏圆、忍气吞声。
两人越走越靠里。
巷子不通风,人的鼻翼里,充斥着一股子浊气。
苏南锦做梦也没有想过,那个萧行之,会住在这种地方。
阴沟里,老鼠叽叽乱叫。
泥土地坑坑洼洼,一脚踩下去就是黑泥。
乱接的电线,绕成黑乎乎一团一团的线圈,密密麻麻架在楼房间。
“苏小少爷,还是头一次来城中村呢吧?”
背后猛地被贺霖推了一把,苏南锦差点摔倒。
其实刚进这块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跑开的冲动了。
萧行之说一不二,要是知道他还没有把标记做掉,一定会弄死他。
想到这里,苏南锦寒毛竖起。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我我不去了!”
该怂的时候,苏某人从不强勇。
只见他鼓足毕生勇气大喊一声,转身,撤足狂奔。
然而,还冲刺不到五十米,他累得不行了。
身体太重,跑不起来。
苏南锦三步两步被贺霖给逮住,跟拎小鸡仔似的。
场面一度有些滑稽。
第5章 软脚红酒醉虾更新:2021-03-19 01:05:28 0条吐槽
“看不出来你个怂包,还有这点气性。”
贺霖手上用力,调侃一句,随即正色道:“别耍花招!”
“疼!”
苏南锦的肩膀被紧紧抓住,活像是被铁锁穿进了琵琶骨。
“迈开腿,别傻站着!”
两人走进三层小平房,沿着楼梯上去。
楼道狭窄幽暗,没有扶手,像是悬崖峭壁上的栈道。
台阶间距极高,人一脚踏上,生怕踩空,黑暗中渗进一种异常的惊悚感。
在三楼的锈铁门外头,贺霖喊了一声:“行之,人给你带来了!”
门没开,隔墙入耳,里头也听不出什么动静。
贺霖又喊了一声:“小胖子来了!”
过了半天,屋子里传出一道闷闷的、略显低沉的声音。
那道人声充满磁性,隔着门探出来,闯进他的耳朵。
“让他留下,你可以走了。”
是那个人!
苏南锦心脏狂跳,如同古时将军,大阵当前,锣鼓喧天,临蛮夷攻城。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贺霖抓抓后脑勺,对苏南锦舞了舞拳头,威胁道:“别想着跑,我在楼下守着呢。”
“我,我不跑。”
苏南锦缩着肩膀,结巴着说。
反正,跑了也会被抓回来。
再说,他根本跑不动。
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吾命休矣。
苏南锦叹气,双手无措地扒拉着衣角,垂下脑袋,挤了挤下巴上的肉肉。
贺霖走了。
四围黑压压一片。
没有电灯,楼道里幽冷、灰暗。
过了一会儿,铁门的锁“咯嗒”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浓烈的红酒味,扑鼻而来。
苏南锦,很不争气地,脚劲儿松了。
他当场腿麻了,浑身气劲付诸东流。
“啧,软脚虾。”
只听,对方嗤笑一声。
“啊!”
一只手猛地揪住后衣领,他浑身一紧。
连拖带拽的,他被拉进门里。
进了门,气味浓如迷雾,他更晕了。
这里是那个人的地盘。
信息素散布,弥漫了整个空间。
他来不及看清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喉咙被掐住。
萧行之抵着他的喉咙,他整个背脊贴靠在墙上。
两人面面相觑,靠得格外近。
呼吸交织,可以感受到对方喘息时,捎带来的滚烫的温度。
那家伙的气势强硬,剑拔弩张,过去同他势如水火。
多年来,他都对这个人一知半解。
冷漠、残暴、痞气,那家伙,连同他的同党贺霖,欺负了他整整两年。
萧大佛,貌美似神仙。
这是第一次,苏南锦如此近距离观察他。
上次被标记时,他光顾着感受对方浓郁的信息素了,舒服得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抬眼。
如今细看,他只觉得这个A是真的帅,眉骨到鼻翼的线条流畅饱满。
怼脸看,都能帅成这样,啧啧。
怕不是兰陵王转世。
只听对方冷冷地说:“敢胡乱叫一声,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苏南锦被他掐着喉咙,一发声喉结就膈应。
他说不出话,只能猛点头。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点头的动作幅度太大。
无意中,他的下巴,连带着鼻子的软骨,磕在萧行之的肩膀上。
这家伙的肩膀,是真的硬。
或许是他膈到人家的肩胛骨了,苏南锦忽然感觉下巴一阵钝痛,牙齿咬到舌头,鼻翼发酸,眼眶一湿。
“呜——”苏南锦瞬间眼泪横流,泪水,与脸上爬楼梯和走路时流的汗,混在一起,腻作浆糊。
第6章 快把衣服穿起来更新:2021-03-19 01:07:50 1条吐槽
他猛吸鼻子,想制止住涕泗横流的尴尬场面,却不了了之。
想收却收不住,那是刚对深渊脱下了裤子,就听到对岸传来空谷回音的社死现场。
一瞬间,苏南锦尬到面部痉挛。
听到对方皱眉,冷不丁一句:“啧,怪恶心的。”
于是苏南锦整个人更委屈了,看起来萎靡不振的。
然而,被卡着咽喉,委屈也没办法放声哭出来。
他算是明白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采花贼还有所为有所不为,捡软柿子捏呢。
萧行之冷酷凶残,过往惨痛教训历历在目,他怎么还指望着,凭一个标记就能让这家伙对他温声和气、俯首帖耳?
这个人,怕不是有两副面孔。
又要叫他过来,又要说他恶心。
甚至还强行标记了他!
思索中,忽然间,苏南锦听到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
“陪我躺一会儿。”
那人声音压抑,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霎那,天旋地转。
来不及反应,他被萧行之抱在怀里,落进了一个软软的窝里。
是被子窝吗?
他挣扎,但挣脱不开。
过了一会儿,苏南锦试着拉开萧行之的手。
那人手臂上附着紧致的筋肉,死死缠住他。
萧行之口吻中的威胁含意显而易见:“听话,老实待着!死胖子。”
语气,不容拒绝。
虽然声音从胸腔震荡出来时,略有些气虚。
苏南锦只能,乖乖呆着,不敢动弹。
抱就抱吧,反正坏了名声的人又不是他。
可是越抱越久,他的思绪变得不是那么纯洁了。
无他,这家伙的魅力太强了。
他满脑子都是那家伙欺负自己的狠样。
满鼻子都是那家伙腺体里泛出的,亲狎的红酒味。
或许是人家的信息素本身就有麻痹神经的效果,要么就是红酒味太醉人,度数太高,苏南锦渐渐忘记了扭动身子。
时间过得很慢。
慢到,他百无聊赖,开始情不自禁地聆听萧行之胸膛鼓动的心跳。
“砰嗵——砰嗵——”很有力,很激烈。
苏南锦胡思乱想着。
他,正在被全校O梦寐以求的A拥抱着。
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而且,萧行之没有穿上衣!
他的脸颊,就这么直接贴在了那家伙胸膛的肌肉上。
是,是肉啊!硬硬的肉!
令人窒息的性感。
大草原上春意盎然。
大闺女上花轿,头一回!
有生以来,苏南锦第一次与一个A肉贴肉超近距离接触!
原来,Alpha的身体温度,有那么烫。
充满弹性,力量喷张的肌肉,意外地很舒服。
Alpha给与的踏实感,与被包容的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
萧行之闭眼沉眠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旷野里慵懒打盹的黑豹。
被啃咬腺体的记忆,开始如雨后春笋般,点点冒尖,萌动中复苏起来。
“说了别乱动,”萧行之胳膊搂得更紧了,“就一会儿,给我抱一会儿。”
苏南锦颤颤巍巍说:“你,你没穿衣服!”
铁匠打铁,磨了厚茧子还得带手套,忽然给人来个这么火辣的,圣僧转世也遭不住。
第7章 喁喁细语糯米唇更新:2021-03-23 12:22:40 0条吐槽
“太热了,有意见?”
萧行之声音低沉,语气很不客气,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狠狠咬出来的。
“没,没有。”呜呜呜好凶。
说真的,被学校里少女少男的梦中情A抱在怀里,他并不吃亏。
他赚大发了。
捡了Alpha的大便宜,又叫登柱喜逢黄道日,上梁正遇紫微星。
除了红酒味的信息素,萧行之身上干干净净的,满是清爽气息。
不像他,浑身是肥肉,一路赶来,流了很多汗,刚刚还哭过,脸糊成一团,简直惨不忍睹。
萧行之,明明嫌他这不好那不好,居然还紧紧拥抱着他。
占便宜是好事,就是有点热。
这些天里气温挺高,屋子里没有空调。
苏南锦被拥在某人的胸膛。
而这个人,又带着他裹在被子堆里。
层层包裹,重重叠叠,很热。
尤其对于一个二百斤的胖子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甜蜜到,类似于盛夏的三伏天里,小情侣在室外手牵手。
折磨到,像是整个人,被塞进了米其林轮胎形状的玩偶里。
过了一会儿,苏南锦小心翼翼地问:“我有点喘不过气,可以稍微松一点点吗?”
许久,抱着他的人闷哼一声。
“嗯。”
手臂,松了一点点。
大约是毫厘之间,微不可见的一点点。
苏南锦深深呼出一口气,又问:“能不能,再松一点点?”
把他搂在怀里的人,闷闷地答应了一声:“嗯。”
他的手又松了一些。
苏南锦屏住呼吸,默数心跳次数,数到一百的时候,他胆战心惊地问:“要不,再松一点?”
“——”对方似乎嫌烦了,呢喃着骂了一句,听不太清楚是什么。
然而,手臂,还是慢慢放开了。
到此为止,苏南锦终于能正常呼吸。
但他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每次,他让萧行之松手,对方都无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有一点,像是重感冒的病人,烧晕了脑袋的模样。
他微微偏头,从萧行之下巴的角度看过去,只望见对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