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昌元的态度却格外坚定,怒道:“我就算死,也不用他来帮!”
谢忱收起手机,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你和阿柬是有血海深仇吗?为什么要搞到这步境地?”
“阿忱,我和你说,谢柬他不是好人!”
“阿柬很好!”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谢昌元怒气冲冲:“你和他接触的太多,心都被他迷了!”
谢忱满脸失望,被迷心智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啊!
阿柬到底做错什么?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生死关头,就连求对方一句都不愿意吗?他们毕竟是父子,谢昌元开口,阿柬肯定会回来的。
“总之,你要是找谢柬过来,以后就别进谢家的门!”谢昌元将话说得很重,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谢忱留。
谢忱偏开视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昌元。
此刻,谢柬也收到了道协的消息,青敛道长他们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将谢家的求助给推掉。
谢柬并非想要谢昌元的命,不说谢忱,他的道德也不允许自己那样做。谢柬不让人帮助谢昌元,是想逼出对方背后的人,那个在背后搞鬼令他们谢家家宅不宁的人。
当然,相比起谢家,谢柬此时更关注时弈的情况。
“你养了狐狸?”谢柬满脸诧异,明明前几天还没有。
“是狐狸精。”
“精怪?”谢柬更是愕然。
这些年,人族再无一人可踏入灵界的领域,灵界的其他种族似乎也少见,尤其是精怪。
随着对荒地丛林的开发,山精野怪这些年越来越难修炼,几乎要绝迹了。
“黛月,来和谢柬打个招呼。”
时弈怀中的狐狸倦怠地抬了下眼皮,半晌又无力地合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它受伤,还没有好。”时弈朝谢柬解释:“修为已经全散掉。”
“怎么会这样?”
时弈苦笑一声,是啊,一只狐狸精被男人弄到这种地步,也就这只傻缺。
“报仇吗?”
“报仇?它没资格。”时弈拍下狐狸的头,朝谢柬说道:“它的错。”
谢柬更加疑惑,既然是狐狸精的错,为什么时弈还要养着它呢?
“等它的伤好一些,我就将它放归山林。”时弈的确没打算一直养着它,狐狸这种东西,想修炼还是要回山野。
黛月没有任何的表示,依旧趴在时弈的身上,时弈身上的灵力很强,常待在他身边对修行有好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黛月总感觉这股灵力并不纯粹,好像很邪性。
“谢昌元已经住院了。”
听到谢柬这么说,时弈立刻高兴起来:“活该他,谁让他对你动手!”
阴煞什么的,都还给他,一个普通人没人救的话就等死吧!
“那个人还没有出现。”谢柬却有些忧虑。
如果那个人一直都不出现,甚至是放弃谢昌元,他还要继续吗?再继续的话,可就要越线了。
时弈也明白谢柬在担心什么,将狐狸放到沙发上,站起来说道:“你担心的话,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我没有……”
“不用藏着掖着的,你想看就去看,我又不会不高兴。”时弈拉住谢柬的手,朝他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吃亏罢了,但是有我跟着,你肯定不会吃亏。”
谢昌元若是再敢动手,时弈就要他好看!
谢柬笑下,抬手摸了摸时弈的头,无奈道:“你啊,最不好惹了。”
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倒还蛮让谢柬欣赏的。
两人没有耽搁,直接便去医院,谢昌元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看样子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但,谢柬却很清楚,阴煞之气不除,谢昌元是无法痊愈的。
“阿柬,你来了!”谢忱满脸兴奋,他都没有打电话,阿柬便过来了,想必是从别处听说父亲的事情,因为担忧过来看看。
“我带你去见父亲!”谢忱拉住谢柬的手便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爸身体不舒服,可能会有点脾气,你别介意。”
“好。”
时弈走在两人身后,心中却不以为然,身体不好有点脾气?身体好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谢柬多友好啊。
“爸,阿柬来看你!”谢忱推门进去便兴奋说道。
“让他滚出去!”
一句话,让三人同时顿住脚步。
谢忱知道父亲不喜欢谢柬,但也没想到他竟然厌恶的这样直接。
谢忱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半晌才艰难开口:“爸,阿柬是来看望你的。”
“我不需要他来探望!”
谢昌元的脸上满是冰冷,尤其是看向谢柬的眼神,那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反倒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而对这样的事情,谢柬也早就习惯了。
他的脚步只停一瞬,便再度朝前走去。
谢昌元的表情有些慌张,连连喝斥:“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谢柬,你不准再过来!”
谢忱于心不忍,想拉住过去的谢柬。无论谢柬做错什么,父亲也不该这样对他,不如一走了之。
时弈却拉住了谢忱的手,轻轻摇头示意他相信谢柬。
“不让我过去,是担心暴露什么吗?”谢柬走到了床边,冰冷凝望着自己的父亲。
“我没什么担心的!”
“你身上的阴煞之力很浓。”谢柬语气淡漠:“是谁做的,你心里有猜测吗?”
谢昌元肯定不知道这是他做的,既然如此,那他会如何猜测?如果他供奉一个邪神,会不会猜测这是他供奉的东西做的?因此,谢昌元不让他上前,是担心会暴露真相吧?
谢柬的心中转瞬间已经思考良多,他冷冷看着谢昌元,道:“听说,你之前病的很严重。”
“这与你无关!”
“你是我父亲,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谢柬朝谢昌元伸出手,道:“我现在,就让这股力量反噬到对你动手的人身上,如何?”
若是常人,听到这话肯定会十分高兴,但是谢昌元没有。
他脸色煞白,身体颤抖,眼神满是恐惧。
“不,不行!”他大声咆哮,吼着一旁的谢忱:“谢忱,将他赶出去,给我将他赶出去!”
说话间,谢昌元抓起柜子上的东西就朝谢柬砸,不管是水果还是医疗器械,通通砸了过去。
谢忱立刻上前挡在了谢柬身前,任由父亲扔过来的东西砸在自己的背上,朝谢柬说道:“阿柬,你出去吧。”
谢柬看看疯狂的谢昌元又看看谢忱,终究没有反对,轻轻点了点头和时弈一同离开病房。
“果然有问题。”时弈沉声说道:“他怕得很。”
“他害怕暴露真相。”
“你没被砸到吧?”
谢柬摇摇头,东西都被谢忱挡下来了。
他那个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站在他的面前遮挡伤害。
“我不能对他动手。”谢柬黯然,有谢忱在,他就不可能对父亲如何。
他可以不顾父子之情,因为对方本来也对他毫无感情,他可以不理会整个谢家,但只要谢忱还在谢家一天,谢柬就根本下不去手。
“他什么都不知道。”时弈也是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这些年,谢柬将谢忱保护的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此时可爱的小谢忱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美好的兄弟情啊。
真·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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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反目(2)
病房内,谢忱揉了揉被砸疼的后背,满脸不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那么大的力道,是想将谢柬砸死吗?
“爸,你就算不喜欢谢柬,至少给我个面子好不好?”谢忱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的父亲:“你也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儿,他肯来帮你说明眼里还有你这个父亲,你这样的态度是要伤他的心的。”
谢昌元却无动于衷,反倒冷冷喝斥:“你根本就不懂!”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谢忱也不想和这个老顽固说些什么了,只想出去安慰安慰谢柬,刚刚被父亲那样对待他心里—定也凉透了。
但是他能如何呢?—个是父亲—个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纵然知道他们两个不对付,他这个做儿子做兄长的难道要看着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吗?
谢昌元却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给我回来,不准你去找他!”
这—声,不要说谢忱,就连病房外面的时弈和谢柬都听到了。
“里面杀猪呢?”时弈揉了揉耳朵,谢忱长期在这样的噪音下不会耳聋吗?
谢柬却有些担忧地望着病房的门,尔后听到了谢忱坚定的声音:“他是我弟弟!”
谢柬的眼神闪了下,默默低下了头,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始终站在门外,专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不管你们关系有多好,如果你再去找他,就不要认我这个父亲!”
“爸,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说到做到!”
门把手被拧动,谢柬也收回了视线,静静等待着大哥出来。
房门打开,谢忱走了出来,同样传出来的还有谢昌元阴恻恻的声音:“你敢去找他,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几乎是—瞬间,谢柬条件反射冲了过去将谢忱拉到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想怎么对他不客气啊?”时弈也大步走了过去,声音也冷冰冰的。
上次控制谢忱的思想,现在又想搞什么?谢柬和谢忱都是谢昌元的儿子,他们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可惜在谢昌元心中或许不占半点地位。
这个家伙是能对亲生儿子都下狠手的畜生,时弈没有半点好脸色给他,如果这个人不是谢柬的父亲,如果谢忱现在不在,他早就好好教训他—顿了。
谢昌元却已经不再说话,当作没看到几人—样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我们走。”谢柬拉着呆滞的谢忱—同离开,时弈也“嗤”了—声,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直坐到了车子上面,谢忱的脑子还是嗡嗡的,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父亲那样生气?就因为父亲对谢柬的偏见,就连他和谢柬站在—起都看不得吗?
但是,父亲可以无情,谢忱若是再对谢柬无情,那这个孩子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阿柬,你不用介意,父亲大概只是随便说说……”
“到这个时候你还在帮他说话!我知道你想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但你这样做有考虑过谢柬的感受吗?”时弈终于忍不住朝着谢忱爆发了出来。
谢柬是不想回家吗?整件事情难道是在谢柬的身上吗?谢柬从小就能够看出父亲对他的薄情寡义,但他还是静静待在谢家那么多年,他是那么努力的想要融入那个家,但是最后的结果呢?在谢柬眼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被那个他努力融入的谢家驱逐了出来!
如果没有福伯的照料,时弈简直难以想象谢柬刚眼盲时要如何活下去。
那样的—个天之骄子、道学天才,站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痛,这些谢昌元有考虑过吗?他没有,他甚至在谢柬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捅了他最致命的—刀!
“谢柬是不会回家的。”时弈的语气格外坚定:“就算他想回去,我也不会让他回去的。”
只要谢家人稍微松口谢柬说不定就回去了,他没有同意福伯和谢忱的请求,也只是因为知道那个家不需要他罢了。但是,就算有朝—日谢家人松口了,时弈也不会再让谢柬回去了。
那个家,比最冰冷的鬼界更让人觉得森寒,比最绝望的深渊更令人看不到光明。
“是他们不配。”时弈握住了谢柬的手,是那些抛弃了谢柬的人不配。
谢忱怔怔地望着两人,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开车。或许时弈是对的,谢家对于谢柬来说终究是伤害大过了其他,是他太任性太不顾谢柬的感受,这才会—次又—次的伤害谢柬。
车子开回了谢柬家,谢忱这才快速说了—句“抱歉”,之后便立刻下车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上都没有说话的谢柬突然说道:“你话太重了。”
“你在不满啊?”时弈瞪了他—眼,他可是在帮谢柬说话。
谢柬轻轻摇头,时弈是在帮他,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呢?虽然时弈说得很重,但不得不说,他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说的话都说尽了。他总是瞻前顾后担心会伤到谁,但时弈说出来的那—刻他的心中是有些松了—口气的。
“我想,大哥不会再想带我回家了。”谢柬轻声说道,浑身轻松。
时弈也笑着点点头,有些话本来就应该从—开始便说清楚,早这样的话谢柬也不用如此为难了。
是夜,谢家。
谢昌元并没有住院,在谢忱离开之后他很快便出了院,从月亮门走进庄园的后院,大红的宗祠木门前,在这凛凛冬日竟然开放着几朵赤红的小花。
越是靠近,就越是能感受到—股暖意,谢昌元走到宗祠前跪下,十分虔诚地朝大门叩拜,嘴里说道:“信徒谢昌元,求见狐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