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柬这样说,哪怕是时弈主动的,这会儿也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色厉内荏地朝谢忱喝斥:“听到没有?我们现在要回家了,给我让开!”
说完,时弈一把推开谢忱,拉着谢柬越过他离开。
谢忱在原地僵了很久,等他转过身子的时候,两人的车子连车尾灯都有些看不清了。
阿柬……恋爱了。
还是和男的?
谢忱捂住自己的胸口,完了,妈要是知道了,肯定更不让谢柬回家了。
坐在车子上,时弈小声嘀咕:“那个……刚刚的事情……”
“你要对我负责。”谢柬一边开车一边开口。
“啊?”
谢柬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上次是我主动吻你的,但这次是你主动的。我哥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如果你不负责,我哥一定认为是你甩了我,我会很没面子。”
只是没面子?
时弈正想着,谢柬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会很伤心。”
时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谢柬这家伙,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真是的,面无表情说这样的话。”时弈捂脸。
“要我害羞的说给你听吗?”
眼看谢柬思索着似乎真的要娇羞一下,时弈可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拒绝:“不不不,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谢柬勾唇,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家里人怎么回事啊?”时弈立刻问道,之前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也算是有点关系了吧?他觉得问问还是可以的。
谢柬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声音却还算平静:“我从小天赋就高,自小开了阴阳眼,家里人都挺怕我的。后来我加入了道协,一直磕磕碰碰的学习道术,我在道协的威望越来越高,家人也跟着我获得了不少好处。”
但是,就在三年前,谢柬却因为做玄婴大师的身体失明,阴煞侵体。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可以说如果不是道协的几位前辈施法淡化了部分阴气,谢柬恐怕都活不到现在。即便活了下来,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也无法再给家里带去什么好处,不知道是听谁说了他身上阴气太重会累及家人,老妈就带头将他赶了出来。
“父亲没说什么,但我知道这其实是他的注意。”谢柬向来通透,也因此对那个家没有了任何期待,“福伯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就和我一起搬了出来。”
这三年,除了谢忱来过几次之外,谢家仿佛从没有过他这个儿子。
“太过分了!”时弈满脸愤怒,“怎么能这样对你!”
他无父无母的,本以为有父母的孩子是最幸福的,却不成想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
“我们不要回去,他们现在就是看你眼睛好了,想要沾你的好处。”时弈叮嘱他,“既然那个家没有你,你也不要有那个家了,你的家在富泉山庄,懂不懂?”
“懂。”谢柬会心一笑,淡淡说道:“在你家对面。”
时弈脸一红,谢柬还真是学坏了啊,一定是江明月带的!
凌越家中,柳清源昨天睡得太晚,一直到上午十点才醒了过来。
“凌越?”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床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喊:“凌越,你在哪?”
没有人回应,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凌越似乎已经不在家了。
“把我扔家里了啊。”柳清源又打了个哈欠,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打开冰箱,里面过于单一的食物却看得他一脸懵逼。
“猪红,鸭红……怎么全是血?”柳清源疑惑地拿出一块独立包装的猪红,走到厨房随便炒了下算是垫了下肚子。
“这古董啊。”昨晚没时间看,这会儿柳清源才发现房间中的各种摆设很不寻常。
青花瓷啊,笔洗好像也年代挺久远的了。
这套茶具好像是明朝的啊,慢着,他盛菜的盘子……
柳清源看着手中的古董默了下,然后迅速洗好小心翼翼放进了橱柜中,凌越到底是多有钱啊,竟然将古董当日常用品来用!
这房间里的东西,从锅碗瓢盆到桌椅板凳,哪个放出去不卖个几十上百万?凌越这是疯了吧!
“呦,醒了。”凌越笑着进门,昨晚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平复,直到他看到了桌子上还带着油的筷子,这才笑容一僵问:“你……你吃过饭了?”
“嗯。”柳清源的眼神格外复杂。
“开过冰箱了?”凌越将手上拎着的外卖放到了桌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却浑身戒备。
“你……”柳清源声音迟疑。
凌越的警惕性立刻达到了顶点,糟了,他的身份被看出来了!
柳清源艰难的继续说,说出的却是一句:“你好有钱啊。”
“诶?”
“你是古董收集商吗?”柳清源朝凌越道歉:“抱歉,刚用了你的碟子,不过我小心放好了,没有磕碰。”
凌越听到这话,立刻就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没事没事,摔了再拿。”
柳清源:……
这家伙真的很有钱啊。
摔了再拿,这是什么新的炫富方式吗?
“没办法,用惯了这些东西,用其他的还真有点不习惯。”凌越笑着说道,打开外卖包装露出里面的小菜,“但其实的确可以换一拨了,过去的盘子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现在有很多印花的很漂亮的小瓷碟,我打算在网上选购一波,以前的就扔了吧。”
“扔了?”柳清源难以置信。
“是啊,你要吗?”
柳清源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还是说道:“那给我吧,以后不要的东西都给我吧。”他送去古董行换了钱再拿给凌越。
都是古董啊,这个败家子,也真是能糟践。
柳清源刚刚的确没吃饱,他看出是古董盘子就连忙倒掉不吃了,此时闻到饭香味儿立刻凑了过去,看了眼菜色说道:“怎么没有猪红?我还以为你很爱吃,冰箱里全是那个。”
凌越顿时又是一僵,有些含糊地说道:“我觉得你不爱吃嘛,反正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柳清源这才点头,抓起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在凌越家他连筷子都不敢用了,生怕也是哪个朝代的古董。
“这么大房子你一个人住?家人呢?”
“没有。”
柳清源抬头看了他一眼,同病相怜,“孤儿啊,我也一样,以后有事说话。”他们这种没家人的就该互相照顾。
凌越笑着点头。
凌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尸体尸变,或者干脆就是被咬的,总之,在他有意识之后,就已经没有家人那种东西了。
“对了,昨天的那个若素……”
“她叫婉儿,司徒婉。”清醒之后,凌越倒是对昨天的事情记得清晰。
柳清源打量着他,发现他脸上已经没了悲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找女人就去找吧。”也免得只为了一个女人伤心,反正看凌越也不是能静下心来好好修道的。
凌越却“切”了一声,他才不找女朋友,不然岂不是还要看着对方生老病死?想玩的话就出去玩,你情我愿或者金钱交易,一夜过后陌路天涯,这才是凌越的人生追求。
柳清源也没再说什么,是不是找女人是凌越自己的事情,他只能给建议,才不会逼着他做选择。
在凌越家中吃了顿外卖,柳清源便起身打算离开了,却听凌越说道:“你要不要再去趟青亭屋?”
柳清源一怔,还过去做什么?
“青亭屋死人了,五个孩子。”凌越张开一只手,眼神凌厉。
正午时分,青亭屋。
来的人不只是凌越与柳清源,就连谢柬和时弈也过来了,孩子的尸体还没有移动,尸体周围有香炉灰的痕迹,这很可能不是厉鬼作祟,而是邪道所为。
“五鬼运财。”
“搬运童子。”
谢柬和时弈几乎是同时开口。
现在的五鬼运财术,在很久以前的灵界也有,被称之为“搬运童子”,又要比普通的五鬼运财术厉害。五鬼运财运的是财,搬运童子搬的却是运。
一个人的气运,一个家族的气运,乃至一个国家的国运,如果施术者道行足够高,想搬谁的运都是可以做到的。
“到底是运财还是搬运?”见他们两人意见不一,凌越立刻问道,这两者看似一样,却天差地别。
“应该是五鬼运财术吧。”柳清源在旁说道:“我倒是听说过搬运童子,但是那种术法早就失传了,听说那可是当年灵界的邪术。”
时弈笑了下,是灵界的,却并非邪术,是正是邪,一切要看施术者,术法本身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搬运童子其实是灵界十几个高人共同创造出来的,为的便是搬运国运,也便是龙脉的龙气。这并非恶事,而是当年龙脉分布过于不均,受龙脉庇护的地方格外富庶,不受龙脉庇护的地区生灵涂炭,这才共同出手以平衡这一切,结果到最后却反而被龙气所伤,十几人全部殒命。
从此,这门术法虽然还在,却再没有人敢用它来搬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弈:这张谢柬开始学坏了!
时弈:我在他家看到江明月了,一定是那孙子教的!!!
江明月:???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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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而已,摔了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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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搬运童子(2)
“杀人这可就不对了,而且也太邪,就不担心童子反噬吗?”如果没见到之前的“暗无天日”与“袖里乾坤”,说不定时弈也会认为是五鬼运财术,但灵界的人既然已经出手,这说不定也是他的手笔。
搬运童子练成之后格外厉害,当年的十几个高人,是选择了几个愿意为国而亡的徒弟来施术的,这样直接杀人施术,就不担心会被童子给弄死吗?
但是紧接着,时弈的脸色就变了。
“他没想控制搬运童子。”时弈骇然,快步上前查看几个孩子的尸体,都是一两岁的小娃娃,已有灵智,却不明是非。
这样的娃娃,无论如何也是不好控制的。
搬运童子最好选择六至十三岁的孩子炼制,但现在……那个人的目标是国运,却又并不控制,这五个搬运童子出手,怕是会将整个种花国的国运搅得天翻地覆的。
“看尸体的程度,应该才刚刚死去,说不定还没有被炼化成功。”时弈突然朝凌越喊了声:“血!”
“不是吧?”凌越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围不只有他们四个人,还有道协过来的很多人手,那些人若是看到他的手指那么快痊愈,肯定会发现他是僵尸的。
时弈也意识到这一点,拉着凌越便走,谢柬也连忙要追过去。
“谢柬,拦住柳清源。”
谢柬脚步一顿,眼神格外不善地看向柳清源。
柳清源被他盯得心里边发毛,想追过去的脚也收了回来,笑了笑含糊嘟囔:“拦我做什么?”
谢柬却没有说话,都是因为柳清源,他才没办法追过去。
时弈拉着凌越走到一旁,再次朝他说道:“血。”说完掏出了六枚铜钱。
占卜问卦,若是普通的事情自然很好得到结果,但搬运童子要搬的却是国运,与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问到结果的。但,凌越不同,他不在三界六道之内,自然也与国运无关,用他的鲜血来遮掩一下,很容易就可以问出搬运童子的事情。
凌越没有犹豫,划破手账一甩手甩给时弈一滴鲜血,六枚铜板飞至空中,与那滴鲜血的血气沾染,再落下时已经有了结果。
东南方向,灵煞已成,五童分散各自为战。
看到卦象,时弈的脸色阴沉起来,灵煞是在东南方向成型的,现在却并非都在那里,而是各自分散搬运国运,这样一来,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肯定无法将五个童子一瞬间全抓回来。
那人到底要搞什么?他是外国的吗?若是本国人,哪有毁自己国家国运的!
“如何?”凌越上前,却看不懂卦象。
“不妙。”时弈摇头,朝凌越说道:“你现在去东南方向,那边有一个童子,抓住他。”
“那你呢?”
时弈叹了口气,说道:“五个童子分散了,其中一个就在这里,我们必须分散行事。”
凌越点头,身形一闪,已经化为远方的一个小黑点,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时弈也迅速回去,谢柬没有盯着柳清源,他只是站在那里,柳清源自然不敢乱动。
一见时弈,柳清源立刻问道:“怎么样?凌越呢?”
“他去追童子了。”时弈张开手,一个金色的罗网被他扔了出来,落到柳清源手中,说道:“这里的童子你来,我去北方,谢柬你去西边,五个搬运童子分别在五个不同的地方搬运龙脉,如果不尽快抓到的话就麻烦了。”
“要分开行动?”谢柬眉头一皱,但很快便答应下来:“好,你要小心。”
“刚刚被炼化成型的搬运童子没多厉害,但是他们的力量会随着时间变强,九天一过,你们可能就不是对手了。”时弈说的是“你们”,就算九天过去,他也还是可以制服那些童子,但时间拖得越长,龙脉就很有可能会受到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