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小白花这时也不知哪来了勇气,开始反驳:“我、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五、五百岁了!”
“我知道。”
若知兽五百岁才能化形,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只若知兽,但是对方的年龄和心智没有必然的关系,就算是五千岁,心智也还是五岁孩童一般,所以对方的话也不用太当真。
小白花见对方还是对小孩子的态度,鼓起勇气大声道:“我、我、我想以身相许!”
说完后脸色通红地偷偷看了恩公一眼,观察恩公的反应,但是恩公并不看他,而是盯着眼前的这位公子。
一定是恩公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它要再加把劲!
“我、我可以生崽子的!”
路溟脸上的笑意不减,幽幽地看向闻玄:“阿玄,你需要么?”
闻玄不想理会这出闹剧,冷声道:“不需要。”
小白花慌了,怎么可能有人不需要繁育后代?一定是恩公怀疑它的能力。
“我可以生很多的!很多很多!”
路溟笑而不语,眼神也变得异常危险,眸子如墨一般幽深暗黑。
闻玄冷冷地看了小白花一眼:“不过半个时辰,你就忘记了我的话。”
小白花歪着头,什么话?是恩公那些掩饰害羞的话吗?
难道恩公又在害羞?
可是怎么才能让恩公不在害羞呢?
小白花陷入深深的思考,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沾满了灰尘的手指,将手指舔得白白的,眼睛突然一亮,张开双臂兴高采烈地冲着闻玄飞奔过去。
母亲说过拥抱是仅次于□□的亲密方式,只要它拥抱住恩公,将爱意传达给对方,恩公就会接受自己了!
小白花像一只大型山鸡扑腾着向闻玄冲去,然而距离只有闻玄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团火光突然窜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烈火冲天而起,小白花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一脸惨兮兮地看着这团火焰,眼角已经露出泪花。
“恩、恩公……救、救我……”
他试图伸手去拽闻玄的一角,但被烈火挡住,他根本不敢再进一分。
而闻玄自然也不会理他。
若说他之前见到路溟心情很好,那现在心情就被这只若知兽搅得很差,不出手再加一把火已经很克制了,怎么可能出手救人。
当然路溟的心情也说不上有多好,勉强克制住心神,低声道:“快些离开,你若是再不离开,就要变成烤若知了。”
“我、我、我要嫁给、嫁给恩公,给他生、生崽子。”
小白花跌坐在火光之中,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腿软的站不起来,脸上泪水鼻涕一块淌下,被熏得漆黑的小脸望着闻玄,期望对方可以救自己。
闻玄走过来直接握住路溟施法的手。
路溟挑眉,故意调笑道:“怎么,你舍不得?”
闻玄握住路溟的手顺势又画出一个火诀:“碍事的东西,确实该烧。”
话毕便将火焰施加在小白花的衣衫上,烈火熊熊而起,小白花尚未惨叫出声,顷刻之间便化为了飞灰。
“他是若知兽成精,我之前正在想怎么把他打回原形,给你炖汤,现在想来还是算了。”
路溟双眼恢复清明:“……就算你真的炖了他,我也不会吃的。”
“所以就不炖了。”
“虽然我很不喜欢有人缠着你,但是直接杀了是否太过了?”他有意无意道。
“那你应该拦下我。”
路溟的眼神突然幽深:“哈,我也确实觉得死了会更干净些,你亲自动手也让我更放心了。”
情绪突然转变,说着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话。
闻玄却恍若未觉,依然与路溟自然聊着:“我也觉得,而且他很打扰人,不是吗?”
“确实,而且很让我有危机感啊,你才离开三个月就这样了,要是三年……”路溟故意停顿。
闻玄观察着路溟:“越来越严重了。”
“什么?”
“你最近受伤了?”
“并未,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数月不见,你好像重了。”
“……”路溟无奈摇头,“你真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都不会说话。”
第18章
从木海出来时正值夜色深处,二人来到芥鸣山时天色已明,芥鸣山位置偏僻,廖无人烟,寂静的空谷中鸟鸣声开始响彻,昭示新一天的来临。
闻玄依靠幼时模糊的记忆,在山林中找寻,最后在一处山崖找到了几间残破不堪的竹屋。
路溟站在闻玄身旁,一直看着他:“既然到了,就进去吧。”
闻玄颔首:“嗯。”
这里久未有人居住,推开房门阳光照射进来将空气中的尘埃暴露在空气中,地上也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闻玄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简朴的摆设,仿佛回到了当初。
“玄儿快快长大啊。”
“小孩子不要总绷着脸,会没有朋友的,虽然这里也没有小朋友可以做你的朋友。”
“这些书要好好看哦,不然没有实力回去以后会被欺负的。”
女子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中,他待在母亲身边也不过几年,甚至曾经在岁月的长河中忘记了她的容貌。
见闻玄沉浸于此,路溟无意打扰对方,转身退开。
芥鸣山这处闻玄作为宁辰时,他听过对方提起,但并未亲自前来,现在可以好好转一转。
“师兄。”
林初之声骤然出现,路溟停下脚步。
“师兄,你在吗?”
“我在。”林初声音出现在此,路溟并不惊异,说着手指在空中一点,划开一道水镜,林初的面容显在镜面之中,“师弟,怎么了?”
“发生了些事。”
路溟挑眉疑惑:“什么事?”一般的小事林初不会找他。
林初眉头紧锁:“是秦宗主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有魔修在人间走动。”
路溟沉吟一瞬:“百年之期将近,下一次道魔大比即将到来,此时有魔修活动并不稀奇。”
沧尘大陆自万年前人妖大战后灵气便开始衰竭,千年前为防灵气过度消耗,浪费于不必要的战争之上,道修与魔修共同策划百年大比用以划分领地,以及可用资源,彼此互不进犯。
虽然不见得能约束所有人,但至少制止了明面上大规模的争斗,因若放任自相残杀,灵气怕是会加速凋零。
“若只是如此我自不会打扰师兄,但妖域那边最近好像也不□□稳。”
“嗯?”路溟疑问道:“怎么回事?”
“秦宗主说最近人间多处出现妖修踪影,派出妖域外围探查的人也没有回来。”
“如此说来确实古怪。”
“道魔大比将近不得不防。”
路溟脸上笑容慢慢淡去:“你是在担心魔修与妖修同时活动,有什么阴谋?”
林初颔首,隔着水镜也能感受他那锋利的目光:“不排除这个可能。”
路溟犹疑一瞬,微微摇头:“虽不同道,但魔修也是人族,再怎样也不会跟与妖族合作,毕竟……”万年前那场人妖大战令所有人难以忘怀。
无论是道修还是魔修,还是那居于北方的妖修,还是被牵连的沧尘大陆,灵气的枯竭终究在提醒着所有生灵。
“但毕竟已经过了万年,当初经历过的修士都死了,谁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妖魔联手的危害不得不防。”
路溟微微摇头:“我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不过我会亲自去一趟九樊山查探。”
魔修居于金江之下,妖修居于九樊山之北。
林初抢道:“还是我去。”
“你现在需要坐镇清潭宗,哪里有时间去?”
“等扶晴回来我就动身。”
路溟意味深长道:“唔……她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
林初疑惑道:“是师兄又派她出任务了?”
“她在神罗秘境遇见了段泽。”
“……”
按扶晴的性子,遇到段泽心情应当非常不好,至少表面上会非常不好,一旦不好,她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就会出去吃喝玩乐,不论心情是不是真的不好,一时半会回不来是真的。
“所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比较安心。”
“去哪里?”
闻玄突然出现在路溟身后。
路溟回过身看向闻玄,面上神色端和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并不担心闻玄会听到什么:“去处理宗内一些事务。”
闻玄看了一眼水镜:“看来是你处理不了的事。”
林初一脸冷漠,呵呵一声,然后关了水镜消失在二人眼前。
路溟道:“道魔大比在即,魔修开始活动了。”
“道魔大比……魔修……我倒是忘了这件事。”
“就算想起来,你也无法出战。”
闻玄的视线定定看向路溟:“你会出手吗?”
路溟转回身看向水镜消失的方向:“也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几百年来各宗宗主先后羽化,三宗各自由路溟、秦帆和霁灵承担,霁灵在上一次道魔大比时身受重伤,闭关百年至今未出,如今导致赤岩宗内之人皆心向段泽,而他此时再不去,秦帆一人压力未免太大了。
清潭宗现在就他一个化神化神期修士,扶晴和林初还在出窍期,虽然扶晴还差一步就能突破,但是化神初期和出窍巅峰终究是两种概念,之前他意志消沉,几百年来都没有参与,这次可不能再让师弟师妹替他承担了。
无论此次霁灵出不出关,他都必须出战。
闻玄一脸怀疑:“就凭你现在化神初期的修为?”
“化神期修士在如今的修真界之中可是很难得的,不要因为是初期就歧视。”
“从巅峰退步到初期,我想没人会对此满意。”
路溟一阵苦笑,颇感头疼,这明明是在变向说他不知变通,不取能用之物,浪费修为后还不好好修炼,导致百年时间才恢复到化神初期。
他决定暂时放弃这场对话,因为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变成单方面的数落,虽然对方是在关心他。
路溟迈步离开这里:“这里有你的过去,既然来了就待一段时间吧,我去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
路溟一边说着挽起袖子:“当然是收拾房间,或者你突然有兴致的想与灰尘同住我也不反对。”
闻玄低头看了一眼路溟的动作:“施法便可。”
“亲手打扫更有意义。”
“意义是人赋予的,我不需要这种表面的东西。”
路溟更相信他是洁癖发作受不了亲自动手打扫。
“那是你与令堂的故居。”
“她以前就没自己动手打扫过。”
闻玄坚决否决路溟的提议,回到竹屋时直接大手一挥将此处清洁一番,瞬间干净得不留一丝灰尘。
路溟看着崭新的房屋,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取出生灭镜,摆在房中,使之笼罩住整座芥鸣山。
此法并非设置结界禁止别人出入芥鸣山,而是让闻玄能轻松待在此地,可以放下神罗伞,不然连歇息的时候都要待在伞下,不能好好安眠,虽然这段日子以来对方都是这样过的,但能轻松一日是一日。
第19章
闻玄之所以能在清潭宗内四处活动,不被天雷所扰,乃是因为生灭镜的力量笼罩住了宗门所有范围,这股力量可以遮掩天机,让闻玄在一定程度内可以自由活动。
而离开清潭宗就意味着脱离生灭镜的保护,若没有神罗伞,闻玄踏出山门一步,怕是顷刻间就会引来万钧雷霆,即刻便灰飞烟灭。
生灭镜若想发挥守护的作用,必须固在一处,所以闻玄出门时没有带上,因为他带走也无用,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所以走时只拿了神罗伞。
“你竟将它带了出来。”
“你不在它便发挥不了该有的作用,即使留在宗内也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闻玄将神罗伞收起,放进灵戒中:“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
“能用一日是一日。”
闻玄缓步走出,门前不知从何处飘来了种子,落在这里生根发芽,经年已成茁壮的树木,直冲云天。
闻玄俯身坐在柳树下,透过垂下的柳枝望向竹屋,这处居所因上面附有残存的灵力,几百年间也未倒塌,但样貌却因风雨褪色了几分,就如同他混沌而又朦胧的记忆。
路溟亦靠着柳树坐在闻玄身边,看着对方陷在回忆中的神色,不由得也沉浸其中,但他没有家人可以回忆,也没有任何血亲,若说亲人也只有他的师尊,还有师弟师妹。
当年清潭宗宗主路过溟水之畔,偶然间遇到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在附近寻找其亲人未果后,便将其带回清潭宗抚养,因在溟水所遇,所以取名为溟。
不知来处,不知归途。
“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路溟突然问道。
“尚可。”
“没遇到麻烦就好。”
“我遇没遇到麻烦,你应该很清楚。”
不管谈什么,最后都会绕到这件事上,路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做了,无论重来几次,当初的抉择都不会变,而闻玄所在意的也并不是这种被动的监视。
“扶晴快突破化神了,我让她去神罗秘境寻机缘,也不知她如何了。”
闻玄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扶晴出现在这里定是与自己有关,十有八九是路溟不放心他,所以才让扶晴进入神罗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