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女孩应了两声，慢悠悠地转身带着身后的姐妹团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
　　“那个，老板，你不要难为小老板哈，是我们缠着他要拍照的。”女孩迎着林阡陌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
　　“当然。”林阡陌颔首，他家的呆瓜他自然不会去欺负，不过，还是要好好教育一番的。
　　“哈哈，”女孩僵硬地笑笑，悄悄松了口气，“那我们走了！”
　　看着渐行渐远转眼消失在巷子口的几个女孩，林阡陌提着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转身看向事件中心。
　　看着不安地坐在那里，偷偷瞥他的鹤归，林阡陌的怒火不知不觉间散去，随手把拎着的零食放在三轮车上，“说吧，怎么回事？”
　　他头疼地揉揉额头，等着鹤归的回答。
　　“就是……她们买东西，想要拍照，就让她们拍了啊。”鹤归小声地说着，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
　　“就这些？”
　　“就这些。”鹤归点点头，忐忑不安地看着幼崽。
　　一旁的小贩见此，也不由帮忙搭腔道：“小伙子，你要谢谢你弟弟啊，看帮你卖了多少东西。”
　　林阡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看向鹤归：“你觉得对吗？”
　　“不对！”就算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这一瞬间，鹤归还是坚决地回答道。
　　他讨好地向幼崽笑笑，“陌陌，我下次不会了。”
　　林阡陌叹息一声，上前一步，“鹤归，你还小，对许多外面的事不了解，我不怪你。但下次，你要记得，其他东西再重要，也没有你自己重要。”
　　“为了别的东西出卖——出卖自己的事，下次不许做了。”
　　鹤归连忙点头，不过他还是补充道：“我不小了……”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最起码比幼崽大多了！
　　旁边的小贩赞同地点点头，惯孩子也不是这个惯法啊！
　　林阡陌摇摇头，他自然知道鹤归一个妖怪年龄小不到哪去，但他的心理年龄——估计大不了哪去。
　　“行了，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你休息一下吧。”林阡陌在大袋子里翻了翻，把一个牛奶冰糕拿了出来，“先吃这个，待会该化了。”
　　“好。”虽然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但鹤归瞅了一眼林阡陌，还是乖乖接过了。
　　就算为了讨幼崽欢心，他也……诶！
　　鹤归睁大眼睛，捂住被冰的僵硬的牙齿，惊讶地看向手中的冰糕。
　　看到他这幅样子，林阡陌不由好笑，“你慢点吃，小心冰牙。”
　　鹤归点点头，惊奇地看向手中的白色长方体，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混着牛奶醇香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丝滑的口感让人忍不住一口又一口地咬下去，冰冰凉凉的滑到喉咙里，又一直往下。
　　“这是冰激凌吗？”审视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冰糕，想到蒹葭曾经说过的食物，鹤归认真地发问。
　　难道蒹葭没有骗人？冰激凌确实很好吃。
　　林阡陌一边忙着整理蔬菜，一边回答道：“唔，不算是吧。不过冰激凌和它是一类的吃食，味道更好一些，等有时间了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好。”鹤归开心地应道，又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冰！
　　“陌陌，你没有吗？”扒拉扒拉袋子，鹤归没有看到第二块冰糕，蹙眉问道。
　　“我不太喜欢吃这个口味的，太甜了。”林阡陌去的是小区里的超市里，里面的口味比较少，他想着鹤归的喜好拿了个牛奶的，自己倒是没有买。
　　一来他不怎么喜欢吃这些零食，没必要买；二来对于冰糕这类食物来说，他向来只吃抹茶味的，小超市里暂时没有这个口味，他也买不到。
　　“你吃一口吧，很好吃的！”鹤归不信地说道，他认真数了数钱包，“陌陌，我刚才卖了好多菜，赚了好几千块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
　　所以你不用省钱啊，再不济，我们也可以同吃一个嘛！
　　林阡陌无奈，只能强力镇压想太多的鹤归：“我不想吃！”
　　“哦……”鹤归失落地低下头，觉得口中冰糕的味道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吃了，他自言自语道：“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给陌陌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林阡陌头疼，到底要怎么跟他说，他是真的不想吃才没有买！
　　把所有的蔬菜清点了一遍，又从三轮车里挑出些来补足，林阡陌：“卖出去那么多吗？”
　　几百斤的蔬菜，这边老城区的购买力没有那么高吧？
　　“刚才来的那个小姐姐买了好多！”鹤归连忙出声，对于那个最大的主顾他还记忆犹新，“陌陌你没有回来之前，她还特意让人过来带走了好多。”
　　当然，以此为代价，他也拍了好多照片。
　　听到这个，林阡陌不由沉默，心情不怎么好了起来。但看到乖乖坐在一旁的鹤归，他又实在生不起气。只是一想到那些他不知道的照片，就忍不住闷闷不乐。
　　“陌陌，你要和我合照吗？”鹤归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我，我也有钱，也可以买菜！”
　　鹤归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钱，他想和幼崽合照，不知道幼崽愿不愿意呢。
　　林阡陌眼睛闪了闪，不悦的情绪散去，心脏雀跃期待地跳动：“为什么想和我合照？”
　　鹤归歪歪头，耿直地道：“因为幼崽很好啊，我最喜欢幼崽了！”
　　“嗯，我也最喜欢鹤归了。”林阡陌不由一笑，“我们来合照吧。”
　　真是过分直接，可是他却没办法把那种感情理解成他想要的那种，这家伙幼稚的不行，所谓喜欢，也就是小孩子的喜欢吧……
　　“来，你凑过来一点。”林阡陌摇摇头，面上带起笑意，伸手揽住鹤归的肩膀，“准备好了没有，我要拍了！”
　　“嗯嗯。”看着手机里靠的很近的两个人，鹤归的心不由紧张了起来，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幼崽，他们好像，离得真的太近了……
　　脸有些发热，鹤归不敢看手机里的他是不是红着一张脸，只能在林阡陌的催促下慌忙抬起头调整好角度，心跳了不停。
　　“好了。”
　　白色的闪光亮起，鹤归心慌地眨了下眼睛，他好像，真的喜欢上幼崽了……
　　想亲他的喜欢……
　　…………
　　林阡陌从番茄中挑了几个漂亮的，用矿泉水洗干净，然后切好放在纸板上。
　　番茄的酸甜气息扩散开来，鹤归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微弱的灵力流动，原本不舒服的鼻子缓和了许多。
　　“我们要干嘛？”
　　林阡陌从三轮车上拿出另一块纸板，“鹤归你说，为什么他们不愿意买我的东西？”
　　“——价格太贵了？”鹤归歪头问道，“可我觉得值这个价啊！”
　　一开始他不熟悉周围，以为幼崽定的价钱太高了。可这一会儿他已经了解了周围，妖怪灵敏的感觉让他知道，周围蔬菜的价钱虽然便宜，但却没有丝毫灵力。
　　但幼崽的不同，虽然含的灵气过于稀少，但毕竟是灵气，品质有了质的提升，只是十倍价格，一点儿都不贵！
　　“但他们不认为值得这个价，”林阡陌不由一笑，“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有机会知道，这个价钱很正常，我们的蔬菜，完全担得起这个价格！”


第38章
　　鹤归恍然地点点头，看着专心在写字的林阡陌，凑过了头去。
　　免费试吃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地写在纸板上，幼崽的书法还不错，别有一种潇洒感。
　　林阡陌等纸板的字迹干了，就将纸板往番茄旁边一摆，然后摆弄另一个带来的东西。
　　鹤归好奇地戳了戳那个白色的桶状物，“陌陌，这是什么？”
　　林阡陌抬头，一本正经地答道：“摆摊必备魔法器，只要有了它，瞬间就能让周围的顾客转过头来！”
　　“是吗？”鹤归看着那个东西，怀疑地问道。
　　林阡陌打开盖子，把那一面朝向鹤归，“来，对着这说句‘新品种蔬菜，价格惊人，二十一斤。现在免费试吃了！老板说不好吃不要钱！’”
　　鹤归点点头，乖乖凑过去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然后呢？它会有什么效果吗？”
　　林阡陌神秘一笑，重新在上面的按钮上有按了一遍。
　　“新品种蔬菜，价格惊人，二十一斤。现在免费试吃了！老板说不好吃不要钱！”
　　鹤归被吓了一跳，刚才自己的放大版声音突然重现，不断地重复着。
　　“喏，这个就是喇叭，”林阡陌把大喇叭递给已经反应过来的鹤归，看着他惊奇地摆弄来摆弄去。
　　“这样它就会不断重复这个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吗？”鹤归问道。
　　“对啊，接下来我们就只要等着就好。”林阡陌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他们最多再摆三个小时，再晚些这个不正规的菜市场就要散了。
　　大喇叭的效果果然显著，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人被吸引了过来。
　　“你们这菜真的卖二十一斤？”
　　听到问话，鹤归立刻站起来，“对的，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免费试吃，你要尝尝吗？”
　　赵瑞本来只是路过来看看，小巷这边经常有商家过来促销商品，偶尔运气好了能淘到不错的好货，所以刚才听到声音，他就顺势拐过来看看。
　　现在听到这菜真是那么贵，他不由蹙眉，本想转身就走，却不由停住了。
　　无他，实在是因为这味道太好闻了。赵瑞抽抽鼻子，空气了的酸甜气息顺着鼻腔被吸入肺腑中，清爽怡人。
　　现在听到鹤归的问话，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好。”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本来不准备买东西的，现在却又要试吃，赵瑞脸皮薄，总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待会不论商家怎么推销都不能买，赵瑞暗下决心，昨天才因为乱买东西被老婆骂了，今天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林阡陌不知道赵瑞心里所想，伸手指了指纸板，“你自己拿吧，不好意思，没有牙签。”
　　赵瑞依言拿了一块番茄，小小的一块，被切成了月牙状。从切开的横面里，可以看见成沙瓤状的番茄肉，还有表面酸甜的汁水。
　　番茄靠近自己，那之前闻到的气息更加浓郁了，酸味让赵瑞不停地生出口水，一口把那小块番茄给咬了下去。
　　唔！好吃！
　　牙齿破开细腻的番茄肉，感受着酸甜味在舌尖纠缠。一早起来晨跑的疲惫好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舒爽感。
　　他下意识地向纸板伸出手去，准备再拿一块。
　　“不行！”鹤归拦住了赵瑞，认真地说道：“一个人只能尝一次，不能多吃哦！”
　　赵瑞这才回过神来，从那美妙的感觉回过神来，他赶忙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刚才没骨气的行为，一边赵瑞犹豫了一下，问道：“价钱不能便宜点吗？”
　　丝毫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绝对不买！
　　林阡陌反问道：“客人觉得不值这个价吗？”
　　赵瑞讪讪地笑笑，这个番茄当然值这个价！要知道，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直接吃生番茄的，要甜不甜，要酸不酸，有什么好吃的？
　　但今天这个番茄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仅味道恰到好处，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感，让他忍不住一吃再吃。
　　“老板，给我称两斤。”
　　“好！”鹤归兴奋地点点头，把塑料带递了过去。
　　林阡陌笑笑，把跑前跑后的鹤归按坐在原地，“你负责收钱就好，其他的我来。”
　　“嗯。”鹤归乖乖地点头，拿起那个大钱包，把收上来的纸币一张张抚平，摆放好。
　　之后，似乎是林阡陌的策略起了效果，不断有人上门来。而只要试吃过番茄的人，无一例外都买了不少回去。
　　两个人一下子忙了起来，再也没有闲聊的时间，不停和客人交流着。
　　鹤归捧着大钱包，快速地帮忙收钱找钱。但不等他这幅工作一直持续下去，就有人要求手机支付。
　　鹤归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太太，“什么手机支付？”
　　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一板脸，“这个你都不知道？”
　　鹤归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办。
　　林阡陌察觉到这边的状况，快速走到无措的鹤归面前，让他把手机拿出来。
　　“你没开通账号吗？”林阡陌蹙眉问道，他把手机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鹤归：“什么账号？”
　　林阡陌叹息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调到一个页面：“如果有人要手机支付，你就让他扫这个二维码，顺便记得看一下，金额对不对得上。”
　　这次是他的失误，忘了提前准备好二维码，就不用让鹤归如此为难了。
　　“嗯，我知道了陌陌，你快去忙吧。”鹤归慎重地接过手机，催促林阡陌先过去。
　　他那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围着等称重了，林阡陌见此点点头，匆匆走了过去。
　　“老奶奶，你扫一下这个二维码吧。”鹤归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机的两遍，生怕自己不小心按跑了。
　　年纪已然不小的老太太睥睨地看了他一眼，熟练地打开手机，相当专业地付了钱。
　　临走之前，老太太教训着眼前迂腐的小年轻：“年轻人，要跟得上时代，不要故步自封，好好和你哥哥学学，怎么连手机支付都不知道？”
　　鹤归尴尬地笑笑，说不出话来，他确实什么都不懂……
　　好在这个时候，又有人过来付钱，把鹤归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