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的眼底毫无焦距。


第08章 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面对拳打脚踢，他只是抿着唇沉默，而他这副模样殊不知只会更加激发霸凌者的欺辱欲。
　　其中一个高个子猛的提起他的衣领，震耳欲聋的咆哮还在不断的响起：“钱呢？”
　　少年唇瓣动了动，半晌吐出两个字：“没钱。”
　　方晞心脏狠狠一跳，连忙合上那道缝隙。
　　耳边只剩下了自己如擂的心跳声，因为刚刚那个少年朝这里看了一眼。
　　方晞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看见。
　　被看见的下场又是什么。
　　外面的霸凌已经演化到开始拳打脚踢了。
　　那群人显然被少年无所谓的模样所激怒，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不断传来，但方晞并没听到惨叫或者求饶的声音，只有微弱的闷哼。
　　方晞握了握拳头，咬牙忽然抽过放在一旁的扫把推开了门。
　　毫无章法，凭借一股蛮力胡乱的打在那几个人的身上。
　　“都滚开。”
　　猛然被敲了一棍子在脑袋上，其中一个学生呆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股凉凉的感觉……
　　外面也传来了一道厉喝，“谁在厕所里？”
　　那几个学生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互视一眼，拔腿朝外跑去，顺便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晞，“你给我等着。”
　　方晞目送他们离开，手中的扫把棍子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回过神的他大喘了一口气，背靠在墙上。
　　这个时候忽然升起一丝后怕来了。
　　方晞抿了抿唇，他推开门是自己也始料未及的。
　　但让他看着这样的场景在眼前发生，自己却毫无作为，即便知道这是一个游戏，他日后想起也不会心安，总归是一根刺插在心头。
　　他依稀记得前世一次不太好的助人为乐经历，他把一个小孩儿从人贩子手里抢回来，却被反咬一口是他才是人贩子。
　　好在最后警察调来了监控。
　　方晞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又或许是知道自己可以重生，才生出这样从未有过的勇气吧。
　　他回过头，少年已经扶着墙站起来了，但身体摇摇晃晃，方晞还看到他唇角的血迹，连忙走过去，“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少年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方晞的搀扶，只是垂下了眸子，淡淡道：“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方晞怔了一下，心底闪过一丝复杂，面上露出个笑，“你这样上不了课了，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不知为何，方晞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少年似乎看了他一眼，方晞愣了一下，难道不该去医务室吗？
　　少年慢吞吞的摇了摇头：“不用，我宿舍里有药。”
　　方晞顿了顿，宿舍里有药，看少年对待那些人的态度，应当是平日里受了不少这样的欺负。
　　方晞看了眼他有些不自然的腿，想了想：“这样吧，我送你回宿舍怎么样？”
　　少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却没有说什么。
　　方晞当他默认了，既然就帮，那就帮到底吧。
　　出了厕所，方晞发现王新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走廊上也没有人。
　　厕所在楼层最边上，看不到教室。
　　方晞理所当然的认为已经上课了。
　　回宿舍的路上，少年一直很安静，方晞眨巴眨巴眼睛：“我叫方晞，你呢？”
　　少年停顿了一下，就在方晞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淡淡道：“裴之夏。”
　　“好听。”


第09章 那个……我今晚
　　方晞点了点头，忽然瞥向裴之夏的衣服，“你的校服和我的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方晞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找点话题，不过一细看，好像发现真的有些不一样。
　　裴之夏的校服颜色要柔和一点，不像方晞身上的，白到变态，像是从漂白水里捞出来的鸡爪。
　　而裴之夏的领子是三颗纽扣，自己的是两颗。
　　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逝。
　　裴之夏敛了敛眸，并没有说什么，好像对此毫不感兴趣。
　　慢慢的，方晞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直到裴之夏的声音轻轻响起。
　　“到了。”
　　方晞抬眸看了眼门牌312，余光瞥见裴之夏已经伸手推开了门进去了，方晞低下脑洞笑眯眯也要抬脚：“裴——”
　　“砰——”
　　门忽然被关上，差点撞上方晞的鼻尖。
　　隔着门，里面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可以了，你回去吧。”
　　方晞：“……”
　　他摸了摸鼻子，望着那紧闭的门，有些哑口无言。
　　好像被利用完就扔了……
　　方晞瘪了瘪嘴，想着来宿舍就干脆回自己的宿舍看看好了。
　　那顶假发还没处理呢……
　　可方晞来回转了几圈，都没找到自己宿舍。
　　当时回来的匆忙，忘记记宿舍的门牌号，但是方晞依稀记得窗户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小黄人贴纸。
　　但看了几圈都没发现，只好掉头回自己的班级，还是得找王新彦才行。
　　他掐着下课铃回去。
　　王新彦对他消失了一节课好像毫无反应，方晞眨了眨眼睛，看来他编好的借口用不上了。
　　只是，现在的氛围好像有点古怪。
　　走廊上走过一群面色冷厉的老师。学生们也是好奇又害怕的睁大眼睛。
　　王新彦低声道：“厕所又死人了。”
　　方晞嘶了一声：“谁？”
　　王新彦皱了皱眉：“也是那校园欺凌中的一个人，四个里面已经死了两个，看来真的是他复仇。”
　　等等，校园欺凌，复仇，厕所。
　　为什么方晞感觉这个有点不对劲，好像他刚刚还经历过。
　　心底升起一丝迷茫，那裴之夏……
　　方晞神情恍惚：“那个被欺负的人是谁？”
　　王新彦瞪大眼睛：“林子文啊，你不是知道吗？”
　　不是裴之夏，方晞松了口气，反应过来王新彦还狐疑的看着自己，扯出个笑：“嘿嘿，被吓到了，忘记了。”
　　“这样啊。”王新彦点了点头：“不过林子文为什么要那样自杀？”
　　方晞乖巧的坐在他身边听着，但不说话。
　　听到王新彦自言自语道：“把自己的脚吊在天花板上，头泡在放满水的马桶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晞：“……”
　　原来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鬼是林子文。
　　等等，方晞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林子文这个名字他好熟悉。
　　对了，厕所里的时候，那个垃圾系统好像是说过线索1林子文的什么来着。
　　他还未来得及问那个线索1是什么，就被打断了。
　　方晞抖了抖肩膀，身边的王新彦还在不停的自言自语。
　　这个也是鬼，话痨鬼。
　　王新彦讲着讲着忽然意识到自己把方晞忽略了，又凑了过来，神神秘秘道：“记得今晚不要早睡啊。”
　　不是吧，又要凌晨鬼故事啊，方晞脸上扯出个难看的笑容，“那个……我今晚。”
　　“你不是想给外面打电话么，今晚有个人会带手机，记得带好钱！”王新彦叮嘱道。
　　方晞眼睛转了转，点点头。
　　此时上课铃也响了起来，讲台上出现的却不是他们老师。
　　“同学们拿出政治书。”
　　方晞歪着头从抽屉里翻政治书。
　　却摸到了一本不一样的东西。
　　他顿了顿，往下拉了一下，是一本有些泛黄的本子。
　　他可记得自己抽屉之前没这玩意儿的。
　　方晞瞥了眼讲台上面的班主任，还在低头翻书。
　　于是偷偷翻开了一下。


第10章 向左，向右，将身体融入这个节奏
　　——
　　2017.3.4 晴
　　今天爸爸妈妈破天荒的找我谈心，并提议举行一次家庭出游。
　　我迟疑的关上了电脑，跟着他们上了车，随后车子开入不知名的山道，我望着前面的父母。
　　明明坐在一辆车里，但我们都没有交谈。
　　而外面的环境越来越荒芜，沉闷的环境让我心里渐渐有些不安。
　　我们来到了一个地方，高高的围墙是压抑的灰色，往上望去仿佛要遮蔽整个天空。
　　围墙里的人脸上都没有表情，一举一动像是被设定程序的机器人。
　　我感到惊恐，想要回头拉住爸妈的手，想让他们带我回家，却不知何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栏杆外。
　　隔着栏杆，我愣住了，我在那两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上看到了冷漠厌恶，以及解脱的神情，他们看向一个西装裹革的男人，点点头：“交给你了，林主任。”
　　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方晞猛的一下合上笔记本，原因是讲台上的死亡视线投了过来。
　　班主任眯了眯眸子：“方晞，是不是在玩手机？”
　　方晞摇了摇头，举起双手以证清白：“没有哇。”
　　但班主任却沉着脸走了下来，“站一边去。”
　　战就战，方晞撇了撇嘴，站了起来，然后看班主任伸手在他的抽屉里掏了起来。
　　书本被胡乱的扔了一地，但来来回回他都像没有看到那本日记本一样。
　　方晞松了口气。
　　找到最后也没见到金属物体，班主任冷着脸站起身，瞪了一眼方晞。
　　“好自为之。”
　　方晞瘪了瘪嘴，再瞪也没那女鬼的眼睛大诶。
　　忽然想起他宿舍还没做的头发，方晞又愁眉苦脸起来，778跟他解释了，这个副本里的玛丽苏技能有限制，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而且，能变成什么样他也无法掌控啊！
　　不管怎么样，先帮那个女鬼把头发洗顺滑了，海菲斯应该可以吧。
　　方晞正发着呆，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喂，你发什么呆，下课了，吃饭了！”
　　王新彦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方晞哦了一声，从饭堂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但是他今天除了那本日记本就什么都没得到。
　　那本日记本又和游戏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培养一个完美的孩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方晞皱了皱眉，一边走一边余光扫了眼四周。
　　却忽然一怔，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拖着腿走路的人，头上缠满了纱布，方晞拉住王新彦，张了张口：“那……”
　　谁知话还未落，就被王新彦打断，拉住他的手：“快走快走。”
　　方晞只来得及看一眼那个人的背影，他转身走近了厕所。
　　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关上门，王新彦就好像换了个人，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看向方晞，“今晚可以打电话，你准备拿什么换？”
　　方晞摇了摇头。
　　王新彦也叹了口气，“我爸妈好像把我忘了。”
　　方晞看了他一眼，说这话的时候，王新彦的脸色异常的冰冷。
　　交易是在教官检查完房间的时候开始的。
　　窗户被敲响了一下，一道声音弱弱的响起：“打电话吗？”
　　“打！”
　　门立刻被推开，露出一个脑袋。
　　方晞发现之前那两个几乎要死在床上毫无存在感的人也下来了。
　　那人低声道：“这里两部手机，电量有限，你们每个人打五分钟，先把东西给我。”
　　接着，方晞就看到自己宿舍的人掏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是半包烟，有的是一块手表，王新彦就不一样，直接掏出三条内裤，“全新的！”
　　方晞：“……”但那人也收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方晞的身上。
　　方晞尴尬了一下，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只得道：“等一下。”
　　王新彦道：“让我们先打。”
　　方晞在自己的柜子前扒拉东西，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就算声音压的再低，可这宿舍就这么大，他听的一清二楚。
　　很快，杂七杂八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但是方晞一愣。
　　没有一个是打给自己父母的。
　　“御之黑煞，记得把我的装备炒上去，别便宜了那群狗崽子！”“没问题铁子，啥时候出来啊？”
　　“小杨，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什么，你**了？我不是说过很快我就能出去了吗？！”
　　哔——这个被对方挂断了。
　　就在方晞怔愣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一部手机递了过来，一道声音淡淡响起，“到你了。”
　　方晞啊了一声，接了过来，伸手划开屏幕，但是他也没什么好打的，原身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这手机还挺高端。
　　接着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方有一个小手的标志一闪一闪。
　　方晞左右晃了晃，还是闪，好奇向那人询问道：“手机上面有个小手的圆圆的标志是什么呀？”
　　那人哦了一声：“是隔空操控。”顿了顿，又吐出两个字：“土狗。”
　　方晞：“……”
　　他撇了撇嘴，望着那还在一闪一闪的标志，来了丝兴趣。
　　“向左。”
　　小手改变方向，手机页面也跟着左滑了一下。
　　方晞眼睛一亮，还挺好玩，又道：“向右。”
　　小手向右，页面滑回原样。
　　方晞弯了弯眼睛，“向左，向右。”
　　“向左，向右，将身体融入这个节奏……”
　　那人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唱起来了？”
　　方晞举起手机晃了晃：“隔空操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