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白修远已经转身踏入浴缸中。
褚之言忍不住看过去,他上身的鳞片完全显出,脊背中央一道蓝色的光芒,后肩两边的鳞片延伸至手臂。
白修远头发变长了一截,深色的发尾微卷,腰腹处也开始出现鳞片。
他躺进水中,双腿逐渐变成一条鱼尾,直到尾鳍拍在水面上。
褚之言走近蹲在浴缸旁边,用手摸了摸鱼尾上的鳞片。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觉得很漂亮。
而且白修远这回不再缠着他不放,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看一看这条鱼尾。
他丝毫不顾身上衣物被水沾湿,伸出双手企图把鱼尾巴抱住。
白修远动了一下,冰凉的鳞片从褚之言手中滑走,尾鳍拍起的水花还溅在了他脸上。
褚之言不太高兴,干脆直接踩进浴缸的水里。
白修远皱着眉想阻止他,没能来得及:“不要进来……衣服都湿了。”
褚之言熟练地趴在他身上,眼里惊奇:“原来你能正常说话。”
看来以前不是不会说,也不是听不懂,而是当时状态异常,全忘了。
白修远一只手扶住褚之言:“嗯。”
褚之言浑身湿透,衣服布料都贴在皮肤上,他也不觉得难受,换了个姿势坐在浴缸边缘,近距离触碰着白修远的鱼尾。
鱼尾在摆动的时候,鳞片互相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声响,褚之言将鱼尾巴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尾鳍看起来又薄又轻,摸着却硬硬的,锋利的边缘呈银白色。
褚之言甚至怀疑白修远可以用尾鳍划开他的皮肤,只要他想。
他抱着鱼尾爱不释手,白修远一直安静地靠在浴缸另一头。
不失控的时候,他的气质完全不同。
白修远以前就像任性粘人的大型挂件,而现在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海妖,眼神比平时更加冷漠,周身散发着神秘与生人勿近的气息。
褚之言看得出神,直到高冷的海妖凑过来亲他。
因为在水里的缘故,白修远的唇和掌心也是冷的,他用一贯的姿势抱住褚之言,鱼尾慢慢缠上他的双腿,矜持又缓慢。
原来还是喜欢这样……褚之言半边身体都浸在水里:“你怎么总是要缠着我?”
白修远摩擦着他腰侧的皮肤,半晌后才道:“这是……”
这是求偶的姿势。
他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鱼尾上有一截鳞片拱起来,硌着褚之言。
褚之言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脸一红,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露出抗拒的神色或是逃离,这无疑给白修远带来鼓励。
他正处于求偶期,原形时的渴求极难压下去,白修远一边亲吻着褚之言:“言言……不要怕。”
他拉过褚之言的手试了试,随后解开褚之言上衣扣子。
褚之言轻微挣扎,白修远哄道:“今天不进去,不会疼……”
他没有拿润滑膏,且今天的情况算是事发突然,他也不想给褚之言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见他这么说,褚之言安静下来,他腿上的鱼尾松开,然后被白修远翻了个身。
白修远从背后侧身抱紧他,鱼尾重新缠上来,一寸一寸紧贴着皮肤。
水面不住晃动,白修远还算克制和温柔,同时亲吻着褚之言的侧脸与耳垂。
溅起的水花近在咫尺,褚之言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虽然和白修远说的一样,可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他被牢牢禁锢住无法动弹,鳞片轻轻刮过皮肤时泛起阵阵躁意。
更难以启齿的是,白修远也在用手帮他。
褚之言脑海中突然记起一些相似的画面,他们在书房里……
和幻觉不同,这更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记忆,可是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印象。
而且记忆里的白修远好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褚之言正感到茫然,身后的白修远速度变快,鱼尾也收得更紧。
他和褚之言记忆中的逐渐重合,褚之言神色呆滞。
他全都想起来了,包括后来白修远带他去浴室洗澡,和给他上药。
怪不得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白修远会那样问。
水面渐渐沉寂,白修远把褚之言翻过来面对着他,不住亲吻他:“好乖……”
“你……”褚之言推开他的脸,忍不住问,“那天在书房,你是不是也……”
白修远眸色微暗:“你想起来了?”
褚之言还在困惑当中,点点头:“嗯……”
“你不生气?”白修远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轻声试探着,面上却不显。
褚之言埋头在他颈间,小声道:“哼……”
他想了想,又抬起头:“我为什么第二天想不起来了?”
白修远沉默片刻,主动坦白:“因为我。”
因为……他那一句话,让褚之言变得乖巧。
他当时处于混乱当中,理智所剩无几,并不是真的想用海妖之力来控制褚之言,等清醒过后已经来不及了。
褚之言听他说完,好像依旧没怎么懂。
白修远上身探出水面,鱼尾弯曲着坐在浴缸里,他轻轻按着褚之言的下唇,低声道:“吻我。”
褚之言眨了下眼,靠近主动亲了白修远一下。
他很快清醒,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
褚之言结结巴巴道:“你、你……”
尾鳍在水中不安地摆动着,白修远不想隐瞒褚之言,说道:“这是海妖的能力。”
褚之言明白了,他现在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在书房里时,白修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褚之言脸颊通红:“可是你……你也不能因为这个……”
白修远叫他听话,所以他乖乖地任由他为所欲为。
是不是当时不管白修远怎么做,他都会无比顺从。
褚之言无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躲开白修远的触碰。
白修远问他生不生气……他不生气,其实也没有害怕,只是……
褚之言好像现在才彻底意识到,白修远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温和无害的。
他将一切都藏在或温柔或冷淡的外表之下,偶尔也会露出危险和粗暴的另一面。
褚之言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
就好像白修远的求偶期,他憋了这么多年,硬生生给自己憋出问题来,现在他所有的极端与失控,都要由褚之言来承受。
“抱歉,”白修远伸手试着去抱褚之言,摸摸他的腿,“疼不疼?”
那天晚上他也这么问过,褚之言脸上冒热气:“不、不疼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他推开白修远,从浴缸里出来拿起自己的湿衣服,抖着手穿上:“我……我有点冷,我去洗个澡。”
说完褚之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像极了他以前害羞逃离的模样。
白修远没能拉住他,想追过去却暂时变不回人形。
他默默等待着,直到状态彻底稳定,才从浴缸里出来。
褚之言回了房间后,就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他在走廊上留下一长串水渍,佣人上来看见,拿拖把仔细清理干净。
与此同时,远处有人对着别墅拍下几张照片,包括门口的保镖与窗口出现的佣人。
对方将照片发送出去,并加了一句话:“拍不到那只吸血鬼,他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把反派拉出来溜溜,不然都快把他忘了
猜猜白修远会准备什么礼物来求言言原谅(不是镜子!!!)(好吧是会有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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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照片成功发送, 隐在暗处的人收起相机和望远镜,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恰好碰见小区内巡逻的保安。
保安只当他是路过的居民, 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阴冷的地下室中,白炽灯明晃晃地挂在头顶, 聂树寒摘下沾了血的手套, 拿起桌上的手机。
他的无框眼镜卡在消瘦的鼻梁上, 翻看了所有照片后回复:“暂时不管,先抓一个非人类过来。”
“什么种族?”
“都行。”
放下手机后,聂树寒重新戴上手套,进入地下室的另一个房间。
里面有一个返祖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脚都被束缚住,已经没了气息。
聂树寒将尸体从台子上弄下来,费劲地拖到角落,打开墙边的一道矮门,再将尸体扔下去。
“砰”一声闷响, 尸体落在黑暗中,下方又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像僵直的骨骼关节互相摩擦着。
一只枯瘦如柴, 指甲黑长尖锐的手抓住尸体往前拖动, 随后响起皮肉撕扯与咀嚼的声音。
上方的聂树寒眼底冷漠,关掉矮门。
仅仅是拖动尸体这一段路,就耗费了他身上大部分的力气,他扶着墙在手术台旁的凳子上坐下,袖口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
褚之言这一周没去上课,作业也没怎么写。
白修远给校区投了不少钱, 学校对待褚之言比普通学生更为上心,班主任主动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褚之言在家陪了白修远一周,再加上两人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白修远的状态的确好了很多。
他犹豫着是继续留在家里,还是在这时候重新回去上学,白修远说道:“回去上学吧。”
褚之言这个年纪,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接触。
他十分坚持,褚之言点头应下:“嗯……好。”
周一早晨,白修远敲开褚之言的房门。
一连好几天没有这么早起过床,褚之言睡眼朦胧地掀开被子,只想倒下去重新再睡一觉。
白修远从衣柜里拿了衣服,亲手给他换。
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微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褚之言的瞌睡醒了一些,白修远正在帮他系扣子。
这种事他做的不太熟练,但十分细致,为褚之言换下睡裤后,又半蹲在床边帮他穿上袜子。
褚之言彻底醒了,他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紧张地缩腿:“……哥哥?”
白修远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服侍人的不自在,起身道:“去洗漱吧,我送你去学校。”
褚之言和以前那样准备好口罩和伞等物品,和白修远一起上车。
他起晚了,时间快要来不及,白修远便把血瓶带上,让他在路上喝。
褚之言打着哈欠,歪歪斜斜地靠在白修远身上,白修远把吸管放好,送到褚之言唇边。
那天褚之言从浴室逃离后,没再提起过之前发生的事情。
两人在家时的气氛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褚之言说不清楚这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应该再和白修远沟通一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喝完血,看着白修远把空瓶子收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哥哥……”
白修远“嗯”一声,垂眸道:“怎么了?”
褚之言直起腰凑近,在距离极近时停下,白修远主动低头吻住他。
还是和以前的一样的温柔,连每一寸呼吸都是刻意放缓的。
轿车抵达学校,白修远不舍地松开褚之言,撑伞送他下车。
褚之言从他手里接过伞:“那我走了,你……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才过了多久,被记挂着的成了白修远。
白修远虽没有那么脆弱,但他仍旧勾起唇角应道:“好。”
许久不见的褚之言终于来了学校,一进教室,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又因为和他不怎么熟,没有直接上前询问。
早读课时,齐朝趁老师不在侧过身和他说话:“小言,你家里的事处理完了?”
褚之言含糊道:“嗯。”
齐朝还想问问他那天车祸的事,可项丛告诫过他,他连丁南洲他们都没提过。
他憋的难受,小声问道:“原来你还认识我叔叔。”
他的叔叔,那就是项丛了,褚之言点头,跟着齐朝的辈分也叫了叔叔:“项叔叔和我的监护人是朋友,我用的手环和其他很多东西也是在他那里买的。”
齐朝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缘分啊……”
“对了,”褚之言想起一事,“你知道……”
齐朝凑近:“什么?”
褚之言张了张口:“算了。”
齐朝挠挠头,转了回去。
他本来想问问齐朝,润滑膏是用来干什么的。
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回去。
他直觉还是不要问的好,干脆掏出手机自己查。
他搜索润滑膏,结果弹出一长串广告和商品详情。
下方还有关联词,什么“润滑液”“润滑剂”……
“咣当”一声,褚之言红着脸把手机丢进桌洞里,齐朝被动静吓了一跳,扭头问:“咋回事?”褚之言用课本挡住半边脸,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