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醒了?”关衍温和的对他笑笑:“我去捡些干柴回来烤鱼。” 顾九渊眨了眨眼,抬头跟着关衍站起身。柔顺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衬着那刚刚睡醒显得稍柔软的黑眸,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 他亦步亦趋跟在关衍身后,目光一直追随着关衍。 他是疯傻,但这个男人让他感觉舒服。他希望看到男人,想和男人呆一块,这种感觉类似饥饿想要吃东西,尤其是被村人逼逼叨叨了几日,再次见到关衍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关衍走到那他跟到哪,稍一回头便对上那双安静的黑眸,这种感觉挺奇怪的,但并不坏。 自从生了怪病,尤其是发热期前后,关衍都自觉地与人保持距离,可眼下和顾九渊这般相处,他心里竟没有生出焦躁和排斥感。 这让关衍松了一口气。 顾九渊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人教导的孩子,还是一个需要他看护照顾的病人。他之前还担心自己无法忍受与人相处得过于亲近而不过长时间与顾九渊待一快,可照眼下的情况看来,他是能接受和顾九渊一起生活的。 如果顾九渊愿意,他也不是不能…… 顾九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鱼烤得有些久,他等得不耐烦。 一只鸟落在溪边,在石块上蹦跳着叫了几声。关衍回神,瞧顾九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鱼,漆黑的瞳仁倒映着火光,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兽般,怕他一下子把鱼抢走被鱼刺卡住,安抚道:“先等会,我把鱼肉弄下来。” 顾九渊迫不及待地咽了咽口水。 男人利落地把鱼肉撕下来用芭蕉叶盛着递给他,可几条鱼就那么一点肉,根本不够塞牙缝。 顾九渊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看看地上的鱼骨头,又看看关衍。 关衍无奈:“真想吃,明后给你炸个香酥小鱼。” 顾九渊听不懂,径自转身往溪里走。 关衍头疼地跟上,心想要怎么才能把人劝回来时,顾九渊一个扑棱直直扎进水里! 关衍:…… 得,也不用洗了,待会直接换衣服就行! 在水里扑腾了会,顾九渊猛地破水而出,怀里抱着条不断蹦跳的大鱼。 把鱼往前一送,顾九渊晶晶亮的黑眸看着关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关衍没接,他对顾九渊道:“把衣服换了我再给你烤鱼。” 言罢,他走回岸边从背篓里拿出干净的衣衫,对顾九渊比划了下。 顾九渊抓着鱼站在那皱眉,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 他不明白为什么关衍不拿他的鱼,便一直保持着送鱼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关衍。 两人僵持了会,最后关衍走过去把鱼抓住,妥协道:“我烤鱼给你吃,你吃完换衣服。” 听到吃,顾九渊这才缓和脸色。 顾九渊抓的鱼有两斤多重,关衍把鱼处理好后用树枝横穿起来架在火堆上烤。 顾九渊蹲在火堆旁守着,他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他难受地扭了扭脖子,最后不耐烦地站起身。 这衣衫是用关衍的旧衣改的,洗过许多遍,都薄了,给他蛮横地撕扯,刺啦一声就裂开来。 发现把衣服撕开就不会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顾九渊混沌的脑袋灵光一闪,三两下就把衣服全都撕了,裤子也扯下来。 关衍之前是在山洞中看到顾九渊光裸的上身,彼时光线昏暗,远没有眼下看到的冲击大。 少年肌肤白皙细腻,骨骼匀称,身姿秀挺,其上两颗红梅傲然挺立,其下两条白藕一样的…… 关衍心头一跳,急忙挪开眼。 破布条一样的衣衫挂在腰间,与少年那一头黑亮的长发及那一身白得发光的细嫩肌肤十分不搭。关衍垂下眼,把带来的衣衫披到顾九渊肩上,遮掩住那让人面红耳热的风光。 火堆上的鱼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顾九渊肩膀耸了耸要把衣服抖落去拿鱼吃,关衍把他按住:“先把衣服穿好!” 顾九渊不悦瞪他,执意要去吃鱼,关衍无法只好把人圈住,像给孩子穿衣裳那样,手穿进袖笼中把他的手抓住掏出来。 顾九渊气恼地嘴巴一裂,直接一口咬在关衍胳膊上。 关衍冷抽一口气,不得不像之前那样用体格和力气镇压,两人顿时滚做一团。 “别闹!先把衣衫穿好!” 关衍喝了声,顾九渊一愣,关衍板着脸,神情严肃地对他说:“你乖一点!” 顾九渊眨眨眼,还是听不懂,但到底察觉到关衍情绪上的变化,安静了下来。 折腾得出了一身汗,关衍才把衣裤给他套上。 顾九渊甩开他手,急急把鱼拿起一口咬下去,结果烫得差点把鱼丢了。 摸摸烫得发疼的唇,顾九渊转头看向关衍,漆黑的眸子盛着明晃晃的委屈。 关衍当即教育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烫嘴。下回莫要这样!” 顾九渊皱眉,关衍叹了口气,把鱼肉弄下来摊凉。 这回顾九渊吃得心满意足,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饱餐的幼兽。 真是个小傻子,一条鱼就能满足。关衍摇头失笑,抬头看了看天。 午后已过,可热度丝毫不减,热得人心烦躁。夏日天气多变,已经接连几日暴晒,极可能有一场暴雨在酝酿。 这么热的天,在溪边呆着是挺凉快的,可也不能一直呆着。尤其没人看护,让少年一人待在水边不安全。 “该回去了。”关衍对顾九渊道。 顾九渊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并无行动。 关衍背上背篓,上前把人拉住:“走吧。” 顾九渊没反抗,任他拉着走。 关衍心情有些微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饱的少年似乎比较好说话,也比较乖? 烈日下一高一矮两道影子飞快朝着山洞走去,热辣辣的阳光洒在身上几乎要把皮肤灼伤,地面热气不住上涌,鞋底也觉得滚烫。 顾九渊似无所觉,一路都在摆弄头上的斗笠。 忽然面前的男人身形一顿,他刚把斗笠抬高就对上一双自责的眼眸。 他顺着关衍的视线低头往下看,看到自己方才在水里泡干净如今因为行走而沾上尘土的脚。 顾九渊动了动脚指头,歪头看关衍。 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关衍抿了抿唇,并未说什么,拉着他尽量往有树荫遮挡的地方走。 刚走到山洞口,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上的燥热顿消。顾九渊快步跑进去,一眼就瞧见山洞里铺着的竹席。 把斗笠一扔,顾九渊双眼放光地扑上去。 竹席凉丝丝的,他兴奋地打了个滚,整个人趴在竹席上,还把脸也贴上去,而后眼睛闪亮地冲关衍龇牙。 关衍失笑:“别乱跑,我晚些再来看你。” 顾九渊没听懂,手脚程大字型的贴在竹席上,闭着眼一脸惬意。 关衍嘴角微弯,又看了他一眼才下山。 等顾九渊的兴奋劲下来才发现关衍不在。 眼珠子在山洞里转了圈,没看到男人的身影,顾九渊不自觉皱眉。 他爬起身走出山洞,外头只有炽热的阳光,男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顾九渊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 “嘿,关衍,你又去看那小疯子了?”准备上山砍柴的村人远远叫道。 关衍对村人微微颔首便匆匆往家走。 望着他远去的高大身影,村人感慨:“这小疯子也是走运遇到关衍这样好心的人,日日送饭不说,还给他捎了不少东西,那山洞瞧着也能住人了。” 有人质疑道:“要真好心,为何把人留在山上?他就不担心这小疯子遇上毒蛇猛兽?” “这山哪来的猛兽?我瞧关衍在山洞外头撒过雄黄粉了,蛇虫鼠蚁应是不敢靠近。”村人说着眼里露出一丝嫌恶,“其实这事能理解关衍,那疯子有病能过人,关衍纵然好心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那小疯子有啥病?” “不晓得。癞子前头被他咬了一口回去就病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床。” 这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几日都没见人往山洞那去。” 想了想,这人又道:“这小疯子又聋又哑又凶还有怪病,关衍这不是白搭?” “谁说不是?”村人唏嘘道,“要是把这心用在找媳妇上,关衍都能抱上娃了!” “他都二十好几了还不娶媳妇,该不会有啥毛病?” “这、这不大可能吧?他自己就是大夫……” “谁说大夫就不会犯毛病?” “说的也是……” 在村人的议论声中,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顾九渊再次看到关衍的时候已是落日时分,男人踏着夕阳的余晖上山。橘红的亮光落在他身后,男人的身形更加伟岸,像是从万丈光芒中走出来。 顾九渊怔怔看着,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他回神的时候,关衍已经蹲在他跟前。 男人满不在乎地托着他脏兮兮的脚,右手里拿着一只麻绳编织的草鞋。 “暂时穿着,回头再给你买双布鞋。”关衍说着把鞋给他套上,不大不小正好合脚。 “走走看。”关衍跺跺脚,示范着走两步。 顾九渊看看他脚上的草鞋,又看看自己的,当即学着关衍的模样走路。 走着走着,顾九渊发现,穿了鞋子后地上的石子就不硌脚了! 漆黑的眼眸露出疑惑,顾九渊穿着草鞋来回蹦跶,而后坐在地上掰着脚看这神奇的鞋子。 关衍被他这宛如幼儿般懵懂好奇的举动逗乐了。 顾九渊回头,看男人笑得如沐春风,也冲关衍笑了起来。 少年咧嘴龇牙,模样滑稽,关衍乐道:“好了,过来吃饭了。” 听到吃的,顾九渊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闪亮地盯着关衍。 “给你煮了鸡肉粥。” 顾九渊接过关衍递给他的勺子。 鸡肉粥很香,里头还夹杂着一种他说不出来的味道,有点奇怪,但很好吃。 许是药膳中祛血化瘀的成分也起了作用,顾九渊情绪稳定许多,待关衍再次给他号脉时,他的脉象比之前要稳,外伤几乎痊愈。 这是个好现象,可关衍没有因此就放心。顾九渊经脉堵塞,失忆失语还是得尽快进城找医术高明的大夫医治。 恰好他积攒了好些草药,打算端午节前进城一趟拿去卖,顺道带顾九渊一块去看看大夫和给他添置些衣物。 心里如此打算,关衍趁着天气好,把上山挖采的草药拿出去晾晒。 他晾晒的草药品相不错,应当能买个好价钱。 男人擦擦额上的汗,眸光比往日要亮些,干活也比往日更加有劲。
第7章 第七章
是夜,燥热了多日的天终于刮起一丝风,可屋里却闷热得很。 不少人在睡梦中被闷雷惊醒。 那轰隆隆的雷声在耳旁炸开,天崩地裂似的令人心惊。 关衍探头往窗外一瞧,黑压压的云层在天边愈积愈多,粗大的银龙在其中翻滚,声势浩大让人瞠目。 风越刮越大,像野兽怒吼,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他往小凉山的方向望去,模糊中,隐隐能看见山上的树木疯狂晃动,形如鬼魅。 如铜钱落地有声,豆大的雨点啪啪击在屋顶窗沿,不消一刻,水汽便蕴满天地。 关衍缩回身子,把窗户关上,继而转身走回床边。天边的滚雷和屋外哗哗的雨声,让他不自觉皱起眉。 雨下得这般大,少年在山上可还好? 这雷声如此恐怖,可会把人吓坏? 关衍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看向床顶,越想就越睡不着。 疯傻之人不能受刺激,否则极可能会加重病情!这些日子在他的看护下,少年已有好转的迹象,虽不曾开口,可也不会时不时发狂,若是被雷声惊着导致彻底疯癫,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喀嚓——” 黑夜被闪电照亮如同白昼,随后雷声接连响起。 关衍再也坐不住,收拾了下穿上斗笠蓑衣准备上山去看看。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风雨立马侵袭进来,关衍脸色微变,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前行。 天像被捅了个窟窿似的,水直往下倒。狂风肆虐,树叶被吹得咧咧作响。 关衍越走脸色就越凝重,越走就越心焦。 一道雷狠狠砸在小凉山上,山石崩落之声咋起,他分不清那是雷声,还是山真的崩了! “轰隆——” 在骇人的雷光照耀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跪在山洞前。 抓着泥土的雪白手臂青筋暴凸,顾九渊那双遍布血色的黑眸睁得极大。 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混着唇角溢出的鲜血滑落,衬着他扭曲的面容和满身血污,在雷雨交加的夜恍如修罗。 体内暴走的真气蛮横地冲击经脉,熔浆般炙热,灼得他全身恍若烧红的铁块。缕缕白烟从他身上冒出,很快就被大雨覆灭。 “砰——” 又一道雷电击在山洞边上的山石上,顾九渊瞳孔骤然紧缩,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冲击脑仁,他身体不住痉挛,痛苦得五指紧抠地面。 忽然体内气血一阵翻涌,顾九渊张口,“噗”的一声,一大口淤血喷洒而出。 脑中的淤塞被打开一条通道,顾九渊连日来混乱的神志恢复一丝清明,受损的心智亦恢复至少年时期。 清醒过来的那一刹,剧烈的疼痛让他呜咽着蜷缩成一团。 风雨在耳旁咆哮,顾九渊怔愣了下才缓缓抬眼。待看清自己所处之地,心中盛满惊骇。 这是哪? “!”可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顾九渊瞳仁一颤,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眸渐渐失了焦距,整个人被烈焰包围,意识几欲融化在那高温之中。 无数热流朝着下半身涌去,头脑胀痛得快要爆炸! 关衍走近山洞时看到的就是面色潮红的顾九渊在暴雨中痛苦翻滚的情形。 男人脸色发白,眼中满是急切,踏着雨水飞奔过去。 “别怕别怕!” 迷糊中,顾九渊感觉自己一下子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混乱中有人用力把他抱紧,笨拙拍抚。 男人身上冰凉的气息让他体内四处作乱的真气更加狂暴,埋在关衍怀里的顾九渊双眸眸色沉沉宛如出闸的野兽般散发着危险渗人的红光。 像被花蜜吸引的蜂蝶,他无意识地揽住关衍脖颈,在那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肤流连。 关衍只当他又要发疯咬人,忙用力把人锁抱住。 顾九渊皮肤滚烫通红,那热度透过雨水打湿的衣衫传递到关衍手中,让他心中担忧更甚。 男人温和低沉的嗓音落在让顾九渊耳中,他眨了眨眼,赤红的双目盯上关衍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像野兽盯上猎物般毫不犹豫的啃过去…… 感觉脖颈传来轻微的刺痛,关衍一愣,低下头。 担忧的眼眸对上顾九渊野性十足的眼,关衍心头一跳,正欲开口,顾九渊已经啃咬上他的唇。 男人的唇和他刚毅坚硬的外表不一样,温热而柔软,叫人欲罢不能。可顾九渊来不及细细品尝,破栏而出的凶兽在大脑里叫嚣着,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个男人生吞入腹! 那带着铁锈味的唇贴近,让关衍脑子出现一瞬间的空白,待察觉顾九渊在做什么,他如遭雷劈,忙把人推开。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红得像熟透的果子,一颗心如狂风中的树,摇摆不定。 顾九渊艳红的双眸眸色愈深,不管不顾地扑回去。关衍紧绷着脸,把他手臂反锁。 顾九渊头往后一侧,张口咬上他下巴。关衍面上的晕红又加深一分,加大力气把他摁住。 原本四肢剧痛使不上力,再被关衍这般制止,得不到纾解的顾九渊仿佛全身血液灼烧殆尽,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无尽的痛苦让他愈发癫狂。 在关衍眼里,顾九渊此刻就像是个饿疯了小狼崽子,还是非要在自己身上啃下一块肉才甘心的那种。他怕伤到顾九渊不敢下重手,只好凭借体魄和力气把顾九渊压住。 两人在雨里厮打翻滚好一会,顾九渊最终脱力被关衍抱坐在地。 最难熬的时刻在方才的挣扎中度过,理智从欲望的漩涡中挣脱出来,顾九渊虚脱地靠在关衍身上,神志逐渐回笼。 他怔怔看着雨幕,满心茫然。 ……这是哪里? ……他是谁? ……他刚才怎么了? 好痛。 “乖一点!别再闹了!”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顾九渊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 模糊的视线中,满脸雨水的男人红着眼眶紧紧抱着自己,那硬朗的面容满是关切与焦灼。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画面蜂拥而至,满身泥污的他,眉眼温和的男人。送吃、投喂、洗发……,全都是男人照顾他的! 像一道温暖的光驱散漆黑寒冷的夜,顾九渊被风雨冲刮得发凉的心飘落在地。 如溺水之人遇到浮板,顾九渊努力想要抓住关衍,无奈全身酸痛,手指头都动不了。 瞧他睁着双红彤彤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自己,关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把一颗淡黄色的小块塞进他嘴里。 顾九渊下意识地抗拒,可舌尖触及那东西的时候,发现是甜的。 甜滋滋的味道让舌尖留恋不已,顾九渊舌头推着糖块翻滚几圈,到底舍不得吐出来。 关衍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般道:“好了,没事了!” 舌尖卷着糖块压在后牙槽,顾九渊头抵着男人宽厚结实的胸膛,咬牙承受体内慢慢消散的痛楚。 雨点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两人身上,关衍用身体为顾九渊挡雨,可他身上的蓑衣早被雨水侵透,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山洞被落石堵住了,没办法住人,山上也不安全,你暂时去我家住吧。” 关衍说着手臂一发力把人抱起来。 身上的蓑衣厚重,脚下雨水堆积山路泥泞难行,可关衍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顾九渊紧紧埋在他怀里,口腔中的糖一点点融化。 汲取嘴中的甜味,呼吸着男人身上让人心安的气息,心慢慢静下来,体内肆虐的真气海水退潮般缩回丹田中,差点把他逼疯的那处也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