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主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四喜狐狸
四喜狐狸  发于:202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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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链刺骨的寒意一下子传遍了战以择全身,他的脸色冷青,神色却有所缓和,三惘欲生草从来没在他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发作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的意识昏昏沉,只觉得又冷又困,渐渐地,战以择的眼睛闭上了,他太累了,精神也一直紧绷着,他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他似是刚睡着,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看起来温柔无害。
  突地,像是被什么噩梦惊醒一般,他的眼睛刷的一下睁开,鲜红的血丝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死死的缚着他泛红的眼珠。
  而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没有灵智的野兽,不会思考,只有凶残的本能。
  他的嘴中传来一声声呜咽,如同婴儿啼哭,诡异凄厉。
  伯空空“啊”的一声,小声的道:“这是九尾狐的叫声,我、我还从未听过修炼成妖的狐族这样叫的。”
  伯木神色一动,低声道:“狐祖现在只有兽族本能,已经……不算是妖了。”
  “为什么会这样?”伯空空满担忧的问即墨途,兽族修炼出灵智便是妖,有着感情和智慧,很少会再表现出妖兽的本能,战以择这种情况,称得上诡异了。
  听着战以择疯狂尖利的嚎叫,即墨途的脸色很不好看,回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三惘欲生草激发人本欲,尊上以前都会调息好,用充沛的灵力对抗药性,再加上服用过三悟灵生草,所以虽有种种欲望,但总能用理智克制住,激发兽族习性的情况,不曾听闻。”
  伯空空皱着眉,道:“这三惘欲生草也太邪异了,风险过大,战大哥为什么要服用?”她觉得不值得。
  即墨途神色一闪,“我听哥哥说过,是因为亲弟弟惨死,尊上暴怒下要强行解封罪金杖才服下这草的。”
  巫族擅长占卜,亲近天地灵气,即墨巫又多方打听,竟然真的查到了战以择当年服下三惘欲生草的原因。
  而三惘欲生草的特性也被他细心研究,叮嘱了即墨途许多要注意的事,只希望他能照顾好战以择。
  刚刚布完阵的紫栖渊听到这话,背对着即墨途的身体一阵僵硬,他慢慢转过身,声音有些发涩,“你说,尊上服下三惘欲生草,是,是……”
  他说不下去了,这太残忍了,很多次战以择药性发作他都在身旁,看着战以择痛苦挣扎的样子,他每每都心如刀割。
  可现在即墨途说这件事和他有关,这让他如何面对?
  听着那一声声越发尖锐的啼哭之音,紫栖渊的身子一阵一阵的抖,那双眼睛明明满是木然,却悲伤的像是要落泪,无助至极。
  即墨途的眼中充满讥诮,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了?”语气中不无讽刺。
  这人连累尊上成这样,无论情况有多复杂,他都不满之极。

  第五十二章 思量成变化

  
  就在紫栖渊沉默,即墨途愤怒之际,异变陡生,战以择所在之处,一阵红光闪烁,待那光芒散去,众人看清那处的景象时,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住了。
  一只赤红色的狐狸,正在不断地挣扎!阴追锁链随着它的身形变化缠绕,将它棕橙色的皮毛磨的凌乱丑陋,它一对泛黑的耳朵警惕的立起,黑色的瞳孔竖成一道线,其中满是野性的凶戾,矫健有力的四肢在潭水中胡乱抓着,锋利的指甲因为用力不当而血迹斑斑。
  它努力用牙齿撕咬缠住自己的锁链,尖尖的牙齿和铁链摩擦,发出了异常难听刺耳的声音,不一会儿,它嘴角的皮毛就被染红,落下一滴滴浑浊的血液。
  即墨途有些慌了,他想撤去阴追锁链,却又不知撤去后该如何做才能不让尊上再受伤,一时止步不前。
  紫栖渊却无法再看下去了,他几步上前,弯下身,直接用胳膊挡住了咬向锁链的利齿。
  九尾狐是野兽,吃肉的野兽,战以择本身又修炼灵力,那一口牙齿自是被淬炼的锋锐至极,再加上紫栖渊未做抵御,尖牙便像刀子一样,毫无阻碍的扎进他的身体里。
  战以择的兽瞳一阵兴奋,似是找到了发泄目标,爪子也在紫栖渊身上抓挠,每一爪抓过,那微弯的指甲都刮下来些带着猩红肉沫的碎布,而它自己身上的血却越来越少。
  紫栖渊一身白衣染满鲜血,神色却很平静,细看他的眼中,竟然有一丝奇异的安宁,让人觉得他是满足的……
  太过的求而不得是会把人逼得不正常的,这样的接触,竟然已经让他觉得确幸,让他这么久的压抑煎熬得到了释放。
  即墨途也才反应过来,当下也顾不得对紫栖渊的不满了,高声问道:“我若解开阴追锁链,你能不能不让尊上跑开?”
  战以择此时没有神智,若解开束缚便跑走,他们总不见得对尊上出手,无论什么原因,动手已是大不敬,更何况主动追拿。
  紫栖渊轻“嗯”了一声,神情笃定道:“放心吧,尊上不会跑。”
  他了解战以择药性发作时的习惯,是以发泄欲望为主,若不受束缚,身边又有人任他撕咬,怎会跑走?
  即墨途听后松了一口气,召唤回阴追锁链,视线却是一刻也不离开二人。
  战以择一被松开,顿时兴奋了起来,如钢钩般的指甲划开紫栖渊的衣服,连带着在他的胸腹间都被割开一道长长的血口。
  紫栖渊脸色泛白,龙族身体防御力极强,但他不愿意伤到战以择,便收起来麟甲,换来了一身的伤。
  他神色温柔的抱着战以择,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缓慢的靠近他,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终于,他冷白色的手指抚上了战以择的耳朵尖,将上面沾染到的血迹轻轻拭去。
  战以择的耳朵一抖,兽瞳中出现一丝茫然。
  紫栖渊见此,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或担心或不知所措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笑,轻缓而平淡。
  他也不管战以择的爪子还死死的卡在自己的体里,微微弯下身子,俯在战以择的背上,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微微张嘴,下压,舔过他凌乱的皮毛。
  战以择棕红色的毛被他理的顺滑,眼中奇异的泛起享受的神色,橙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喉间更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喜欢被顺毛是哺乳类动物的天性,战以择在狐狸形态时更将此表现的尤为明显,可这件事只有紫栖渊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战以择都不够了解。
  上一世,在战以择还没想到要从巫族拐人的时候,他们二人曾偷偷潜入巫族银落林,试图偷取一滴阴阳泉,来研究逆灵丹的炼法。
  可是那个时候的巫族无比强大,银落林是巫族的宝地,阴阳泉又是巫族最珍贵之物,怎会容许别人轻易找到。
  所以即便战以择与紫栖渊二人小心翼翼的绕过无数陷阱与阵法,行至一半时,还是被困住了,那是一处非常邪异的阵法,专门针对妖族。
  便是紫栖渊,也是在阵法启动时才发现不对劲,那阵法,竟是能直接逼得妖族现出原形!要知道,妖族之所以修炼成人的模样,是因为人的形态更完美,对灵力的运用也更精确。
  而兽族的形态总有各自的弱点,灵力在身体里的分布不够均匀,性情更是暴躁不定。
  那阵法有消耗力量、影响神智的效果,能使进入其中的兽类发狂,若一人单独进入,则暴躁挣扎,脱力而死;若是两个人,则自相残杀,争斗而亡。
  可战以择和紫栖渊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们灵力深厚,又随身带着丹药防备,所以当他们落入阵法中时,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服下了醒神丹,所以他们没像大多数妖族一样,自相残杀,化为阵法的祭品。
  但到底是没抵过阵法的催化,恢复了兽族之身。
  一阵白光闪过,紫栖渊那硕大的龙形便显现出来,灰色的龙角峥嵘,幽黑的龙目炯炯有神,有力的龙尾轻轻摆动,身形摇曳间,尽显龙族的张扬霸气之美,与他人形时的温润大相径庭。
  战以择的兽形就小了很多,它流线型的身体漂亮健壮,四肢有力,充满了成年赤狐的野性之美。
  二人的状态也是不同的,紫栖渊的荒辰紫龙族血脉还是有作用的,他沟通时空之力,削弱了阵法的大部分影响,神智尚算清醒。
  而战以择就没那么轻松了,阵法的力量过于强大,药效也不能完全压住,他只觉满心暴躁,不停地用四肢抓挠着身下的土地,神智也昏昏沉沉的。
  紫栖渊一边寻找着破阵之法,一边关注着战以择的状况,而让他不安的是,这阵法竟然不能硬破。
  通过时空中的记录,他了解了这阵法的原理,在感觉到妖族的气息时运行,在感受到内部出现兽族气息时闭死,下次阵法开启时,必是要里面的兽族气息消失、也就是里面的兽族死亡才行,好迎接下一轮的妖族。
  好奇异的阵法!若是二人神智完全清醒,必是可以屏住生命气息,逃离此阵;可是但凡谁有一点分神,兽族气息便会泄露,阵法也绝不会开启。
  看着战以择暴躁的刨着地,紫栖渊也觉焦急,他自己保持清醒屏住气息都很费力气,又如何能帮尊上?
  倒是可以用时空之力帮尊上隔绝兽族气息,只是……需要尊上配合,毕竟只要尊上稍有异动,兽族气息便会泄露。
  而打晕战以择,他是做不到的,即使战以择是狐狸形态,他也不会做这种对他出手的事情,一族之主有一族之主的威严,尤其是在属下面前,无论什么原因帝王的尊严都不可以伤害,这点紫栖渊非常清楚,所以他绝不会出手。
  更何况,他就是想出手也不行啊。
  紫栖渊内心苦涩,他现在是龙形,力量强大无比、不受控制,尊上又毫无防备,他若收不住力,后果不堪设想。
  他微微低垂下硕大的龙头,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必须让尊上安静下来……
  安静,安静……狐族,突然,暗紫色的龙身微微一动,紫栖渊似是想到了什么。
  狐族是哺乳类动物,哺乳类动物有哺乳类动物的天性,幼兽闹腾时,父母多会用舌头为它梳理皮毛,换得幼兽安静。
  只是,不知尊上是否也如此,紫栖渊一边想着,一边缓缓靠近战以择,他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一声快过一声,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巨大的龙头缓缓低下,顺着狐狸皮毛的纹理舔了上去。
  龙族的舌头和蛇有相似之处,却又多了些粗糙的倒刺,所以梳理起皮毛来效果很显著,奇异的,在这样的舔舐中,战以择的动作真的慢了下来。
  他只觉得舒服,被一阵温暖包裹的舒服,从记事起他就孤身一人,在冰冷的离恨城街头长大,少年时便少有温暖,而成为狐祖后,他更未被安抚过,更遑论如此亲密的梳理皮毛?
  在这样温暖而舒适的感觉中,赤红色的狐狸微微弯起了前肢,在地上蜷缩趴卧着,凶戾的狐眼渐渐眯起,紧闭……接着,传来了“呼噜呼噜”的鼾声,竟舒服的直接睡着了。
  硕大的紫龙眼神柔和,轻巧的用时空之力包裹住二人,屏住自身气息,慢慢挪移了出去。
  战以择醒后,已经不记得顺毛的事情了,只当紫栖渊破了阵法,便继续与他前行,而之后的路也并不顺利,巫族的布置根本不是外族能破解的,二人最后自是没能见到阴阳泉。
  这趟行程,对战以择来说,是一场平淡的失败,对紫栖渊来说却非常不同,之后的数百年,他都不曾忘记那种感觉,那种亲密的接触,那样炙热的温度。
  舒适的眯起狐狸眼的战以择,成了他心底的秘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很温暖的秘密。
  直到这一世,都那样清晰,清晰到让他不去管自己还是人身,不在意身边有多少人,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舔舐的动作。
  而效果,显而易见。
  战以择舒服的半眯着眼睛,微微舒展开身子,露出微白的肚皮,紫栖渊会意的舔了上去,根本不管他此时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有多诡异。
  战以择明显是舒服了,爪子拔出收好,越发往他怀里蹭去,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紫栖渊见他这幅毫无防备的模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闪过恍惚的欢喜。
  即便是战以择无意识,他也觉得受宠若惊,身子激动的微颤,一双手却稳稳的环抱着赤色的狐狸,就好像托着生命中唯一不可放弃的存在。
  见战以择安静下来,即墨途松了一口气,看向紫栖渊的眼神又恶劣了起来,“尊上醒来一定不想看见你,把尊上交给我,你走吧。”
  他微微扬着下巴,语气理所应当。
  紫栖渊的眼中蒙上一层冷意,“你不是妖族,可懂得如何安抚尊上情绪?”
  即墨途哼道:“我不会的可以学,倒是你,违背尊上命令,是怕尊上还不够生气吗?”
  紫栖渊的眼中冷意更多,可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润的笑,“你未经人事,怎么学?尊上服用过三惘欲生草,此时更是虚弱,你懂怎么伺候人吗?”
  没有人想到紫栖渊能微笑着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四下无声,即墨途更是涨红了脸,“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水潇冷声道:“等尊上清醒了,他自然不敢留。”
  这话是替即墨途解围的,他自然应下,嗤道:“也对,看尊上醒来你的脸皮还能不能这么厚!”
  紫栖渊也不接话,只是神色温润的站在那里,黑眸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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