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出口,空气瞬间死寂下来,坐在上方的男人脸色难得的阴沉。
他推开身边的女子,力道大得叫她们惊呼了一声,他却充耳未闻,只是笑了笑说:“看来羿宁的徒弟,没我想象中那般蠢。”
顿了顿,他靠在椅背上,身子稍稍后仰,懒散道:“如何,不想同我合作了,想杀我?”
宫修贤嘴唇抿成一道线,一字一顿道:“不,继续。”
他绝不认输。
男子颇为隐晦的看了他一眼,忽而笑道:“你不会在我这留着什么后手吧。”
“无。”简简单单吐出这么个字来,真是叫人丝毫无法信服。
不过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宫修贤亦如是。
*
魔辇难得行在乡间小道上,由于两个人都太闲,羿宁从魔辇上翻找出了几本魔族咒法来研究。
一研究起来,就全然顾及不上燕煊,根本没仔细听燕煊在耳边发出的怨念微词。
“你看吧,迟早有天我在你身上下咒。”燕煊终于忍耐不住,从身后环住了羿宁,却被嫌弃地一把推开。
对方淡淡道:“你给我下什么咒,”顿了顿,像是觉得好笑,又追问:“你会什么咒?”
燕煊扯开他的胳膊,肆无忌惮地抱住他的腰,把脑袋枕在他肩上:“我会的多了,比如……”
“房事用的动情咒,迷幻咒还有……”
“滚。”
羿宁咬牙,把他从自己身后扒开,声音微冷,脸色却是暖暖的红:“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哦?燕煊挑了挑眉,手掌不知好歹地贴在他后腰处,“怎么不客气?”他轻轻捏了捏,明显感觉到羿宁身子微抖了一瞬。
这似乎敏感的太过了些,该不会这九年里宫修贤连羿宁半根头发都没碰到吧。燕煊眼底笑意更深,捉住羿宁想拔剑的手,贴到他耳边轻声道:“上仙,要不要试试,对我不客气点。”
手指溜进衣襟缝隙,冰凉的触感落在腰间温热的皮肤上,激得羿宁微微发颤。
这小混账——
“只是碰一碰,我帮你弄,上仙只要闭上眼享受就行。”耳畔的声音还在循循善诱蛊惑着他,魔性一览无余。
他当初怎么就一时冲动,把燕煊拉到房檐下,还任由燕煊做出那等事呢。
简直是天底下头号的蠢货。自投罗网,送入蛇口,
“别闹了,修仙之人不可沾染□□,我也不需要你这么做。”羿宁试图和小疯子讲道理,但是小疯子如果听话,就不是疯子。
燕煊轻轻掐住他的脸,让他靠到自己身上,舌尖舔了舔唇,歪过头去亲了他一口道:“你看着就好,会很舒服。”
活像话本里诱惑人的妖精,羿宁反抗剧烈,几次都险些挣脱,最后被扣住手腕,强行压在了车座上。
“燕煊,我还生着病。”羿宁知道说什么能让燕煊心软,于是根本毫不遮掩地说了出口。
可燕煊只是犹豫片刻,就被脑海里的欲.火打败了。
脑袋压在羿宁胸口上,似乎十分难耐地蹭了蹭,低声道:“不行。弄一会,不会伤身体的。”
仗着羿宁纵容他,现在燕煊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毫不忌讳说些荤话。
从前羿宁只当他性格顽劣就忍了,可如果燕煊非要这么做,他忍不了。
“燕煊,别让我生气。”羿宁声音冷下来。
怀里的脑袋定住了,不一会儿抬起头来,有些委屈地看他:“你生气做什么,我伺候你,你还生气。”
羿宁知道自己语气重了,可若不这样,这小疯子绝不轻易罢休,于是他也不打算惯着燕煊,淡声说:“我不需要你伺候,坐远点。”
燕煊的喉结微微滚了滚,目光落在了刚刚羿宁被他蹭得有些凌乱的领口上。
真不甘心,明明都这样了,还是吃不到嘴里。
燕煊叹了口气,松开羿宁的手腕坐到旁边,只是眼睛还盯在羿宁脸上不放,目光滚烫,侵占欲极强。
羿宁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想对燕煊动手,但至少现在看来,这条毒蛇还算驯得成功,只要他生气,燕煊就会乖乖听话。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燕煊能坚持多久,万一有一天他坚持不住了,羿宁得早做打算。
比如,把渴咒续上。
可能会把燕煊气死,羿宁讪讪的想。
其实他只是把渴咒当成一个阻止燕煊做坏事的咒语罢了,并没有真的想以此勒令燕煊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他偏头看向燕煊,被对方灼灼的目光逼退,连忙扭回头,专心看手里的书。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他要现在把咒续上,燕煊怕是会做出些激动的事来。
“上仙,你已经盯着御夫术这页许久了。”燕煊好心提醒,打断了羿宁的思考,他低头看下去,居然真的是御夫术,耳根顿时红透了,立刻把书紧紧合上。
只那几眼,还是让过目不忘的羿宁给记住了。他苦恼地揉了揉额头,把魔族咒法都扔了开。
果然不能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魔族,这满本咒法没一个能用的。
事实上,能用的早就被燕煊藏了起来,若是让羿宁找到了,说不准会全部用到他身上。
耳尖红红的,其实羿宁有时候很好懂。燕煊拄着下巴看他,眼睛微微眯起。
直到把羿宁看得越来越不自在,燕煊才佯装惊讶道:“上仙,你耳朵怎么红了,是很热吗。”
他故意的。羿宁手指微微蜷起,撇过头不去看他脸上玩味的笑容。
“羿宁,看我。”
对方还在不依不饶的骚扰,羿宁闭住五感,静心打坐修炼。他未失灵核前遇到的瓶颈,在这次灵核失而复得后,竟然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不说话,我可碰你了。”
小疯子饶有兴致地招惹他。
但是羿宁这次却毫不动容,燕煊凑过来,手指在羿宁腰间揉了一把。
怪了,这还没反应。居然连骂都不骂他。
燕煊好奇地俯下身去看羿宁的眼睛,闭得很紧,手中还在运气,修炼这么入迷么。
还是说,嫌他太烦,闭住了五感?燕煊有些不满地蹙眉,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又铺展开眉宇,露出笑意。
既然如此,他摸两把总可以吧。
以前总觉得羿宁知道会生气,可现在想想,没准羿宁会纵容他也说不定。
他就是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他要让羿宁无法呼吸,无处逃离,只能一点一点的忍耐自己,最后彻底放纵他。
绝不给他任何时间去想起其他任何人,宫修贤也好,符濯也好,就是那在南柯泽刚认识的小乞丐,燕煊也绝不允许羿宁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
他要羿宁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影子。
从九年前,他就是如此谋划的。
被上仙惯着的感觉太好,燕煊总时不时想挑战一下羿宁对他的忍耐程度。
但是做那种事好像还不行,不到火候。可给他亲两口解解馋应该没关系。
“我碰碰你,你同意就不出声。”
“……”
燕煊得了“允许”,轻轻跨坐在羿宁身上,从他唇角吻起,深深浅浅的咬。
“唔……上仙唇好软……”燕煊好心情地评价,指尖在他已经被咬到有些红肿的唇瓣上点了两下,“什么时候,才能吃进嘴里呢。”
从羿宁回应他那天起,燕煊就已经在盘算如何把羿宁骗上榻,或者在羿宁的大殿,或者是他的魔宫里,就连魔辇里做似乎也可以。
只是现在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羿宁太敏感了。
得让他,慢慢熟悉自己的身体才行。
燕煊不舍地放开羿宁,打量了一下魔辇的大小。
嗯,改天叫甘儿把座位改大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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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浮见
羿宁再睁开眼时,一支白色穗子在鼻尖晃来晃去,他猛然后退,险些从座上滑下去,幸好对方伸手抓住了他。
“再不醒,我都要自己去找符濯了。”燕煊收走剑穗,挂回腰间的长剑上,自从上次帮羿宁赢下大比,那断舍剑羿宁也没有要回去。
不过,燕煊也没用过它。
羿宁瞪他一眼,说道:“到哪里了。”
“南疆。”燕煊敛起笑意,这里基本上就是符濯这些年的老巢,包括四魔将在内,都在这里盘踞。
羿宁抬眼看去,这里所有地方都挂着奇怪的图腾,店铺,酒家,角楼无处不在。
他随意看向其中一面图腾,发现上面画着的是像龙又像蛇的神兽,还有些奇怪的咒文。
见羿宁似乎很好奇,燕煊状似无意地开口道:“这是南疆的神,他们叫这东西烛九阴,也是条蛇,他们以为蛇神可以保佑他们。”
蛇族最后的后代说出这句话,倒显得有几分讽刺。
羿宁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其他的图腾,果然如燕煊所说,无一例外都是烛九阴,这只神兽,相貌十分端雅,却又被画的十分野气,不知是不是画图腾的人照猫画虎,才导致如此不伦不类。
目光落在烛九阴金色的瞳孔上时,羿宁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烛九阴真的存在在图腾里似的。
“还看,走了。”燕煊转了转刀,走到南疆入口处,轻轻一划,把南疆的阵法破开个口子,等着羿宁先进。
这里面才是真正的南疆,他们现在在的地方,不过是些百姓居住的村镇。
羿宁从那图腾上收回目光,跟着燕煊走进去。
阵法一破,浓厚的魔气扑面而来,羿宁皱了皱眉,低声道:“这里果真已经变成了符濯的领地,不过以符濯谨慎的性格,他会乖乖等在这里让你来找么。”
“会。”燕煊淡淡道,没有一丝犹豫。
符濯多半已经知道心魔被杀,再躲下去,只会让他的心腹全被燕煊杀光。
所以这次,符濯不仅不会逃,反而会敞开大门,等燕煊和羿宁大驾光临。
羿宁喃喃道:“也是,你应当很了解他,毕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立刻闭上嘴。
可燕煊却全然不在意似的,自顾自朝前走着,嘴里念道:“怕什么,你说什么我也不会随意恼你。”
骗人,每次他提起宫修贤燕煊的脸黑的比谁都快。
羿宁垂下眼没有说出口,身前人却语气随意道:“当初不过是觉得同为半魔,应该照拂一些,所以才对他多有忍让。”
燕煊也会照拂不感兴趣的人?羿宁不信。
多半是因为,燕煊觉得符濯像他。
两人同为半魔,同□□恨是其一。心狠手辣,为世人不齿,穷途末路,藏杀人爪牙,此是其二。
他们性子上如出一辙,但羿宁知道,燕煊和符濯总归是不太一样的。
就比如,燕煊心爱的东西绝不会伤它分毫。可符濯却和宫修贤相像,宁肯打断他的腿,挖掉他的眼,搅碎他的灵核,也势必要得到他。
后两者,是羿宁最为厌恶的。
“来了。”燕煊声音陡然沉下去,打断羿宁的思绪。
羿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斜倚阑干,一个抱臂而立,正是闻思劫和嵇白发。
这次再见,闻思劫已然没了上次的傲气,想必是燕煊暗中做了什么。
但那骚包异常的粉色折扇却还是捏在手里,有些不耐烦地扇了扇。
“尊主,好久不见。”声音凉凉的,没有任何情绪,可当闻思劫看到他身后的羿宁时,语气忽然雀跃起来:“原来上仙也在,上次的情根除掉了么,若是还没——”后半句他硬生生在燕煊轻笑着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羿宁知道燕煊想什么,淡淡地对闻思劫道:“我已无碍。”
“尊主,符濯在浮见门。”嵇白发冷冷淡淡地开口,手中抓着块令牌,上面赫然印着浮见门三个字,顿了顿,他又道,“咒邪已经逃了。”
新奇,符濯都留下了,咒邪这条狗怎么反倒自己跑了。
燕煊接过令牌,扔到了羿宁的手里,说道:“走吧。”
既然符濯都已经如此光明正大的邀请他,他得好好和符濯叙叙旧才行。
*
浮见门。
门柱上攀爬着无数条蛇纹,既诡异又神圣,羿宁许久未见如此奇特的宗门,以往他只是听说南疆此地与世隔绝自成一派,没想到竟然相差这么多。
嵇白发在身前带路,忽而转过头来,对燕煊道:“符濯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尊主知晓几分?”
燕煊抬眼看他,淡淡道:“说。”
有些他知道,有些他懒得知道。
“他把浮见门杀光,尊主总该知道吧。”闻思劫搭上话茬,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羿宁,摇了摇折扇。
“再看他,我就挖了你的眼。”燕煊扯过羿宁到自己身旁,他根本不感兴趣符濯都做了什么,无非就是蚕食他的部下,妄图当上新魔尊罢了。
羿宁看他一眼,轻咳两声道:“符濯这些年没有走漏在人间活动的风声,他可是在谋划什么?”
“他不信任我们,但同在南疆,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嵇白发深深地看了一眼羿宁,又道:“他养了很多人类当姬妾和义子。”
羿宁愣了愣,随即开口道:“符濯不是很痛恨人类么?”以人类对半魔的排斥,符濯幼时绝对和燕煊的境遇相差不了多少。所以他应该极其痛恨人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