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清棠昨夜被秦颐和宫拂羽折腾了两回,又略受了一点凉,此刻便略显萎靡不振了。
宫拂羽见了,不由得皱眉道:“你自己让我教你修炼,自己都不好好学,真是浪费我的一片苦心。”
沈清棠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强打精神道:“师尊继续,我听着呢。”
宫拂羽:……
随即宫拂羽就道:“我知道你昨夜见那个姓秦的臭小子了,放心吧,我不怪你,你也不必故意装出这么一副勤学好问的样子,我对好学生没什么好感的。”
沈清棠哑然失笑,随即他就道:“师尊误会了。”
宫拂羽瞪了沈清棠一眼,结果沈清棠像是又想起什么事,忽然就道:“啊对了,师尊,昨夜兰庭来的时候,说黎长老托他给您带了一句话。昨夜你醉了,我就没来得及同你讲。”
宫拂羽原本慵懒的神色骤然变了,坐直了身子就问:“什么?姓黎的带话给我?你不会是故意骗我吧?”
沈清棠无奈笑笑:“自然不是。”
然后他就把秦颐说给他的那句话重复给宫拂羽听了。
宫拂羽:……
宫拂羽不自觉地抿了唇,脸上的笑意尽去,整个人莫名就显出一分冷艳的气息来。
头一次,沈清棠在宫拂羽脸上见到如此严肃又沉冷的表情。
半晌,宫拂羽垂了垂纤长的眼睫,淡淡道:“我知道了。”
也没有后话。
沈清棠看着宫拂羽的表情,心中已经懂了七分,倒也知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师尊,您方才讲的那个凝气沉丹田我还有些疑问,您能不能再讲一遍?”
宫拂羽倏然瞪大了眼,又恢复了到了平日里正常的状态,怒道:“不教了,自己翻书去吧!笨死了。”
说着,宫拂羽就哗啦啦丢出一片玉简到沈清棠面前,自己则是拂袖走了。
不过看着宫拂羽“震怒”离开的模样,沈清棠却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看来教徒弟果然是难为他这个师尊了。
但看了一眼地上宫拂羽扔出来的玉简,沈清棠粗糙地阅览了一下上面的标志和标题,就发觉许多玉简甚至都是天寰皇室留下来的东西。
沈清棠心头一动——宫拂羽这点倒是跟原著一样,不藏私。
接着,沈清棠就把这些玉简都分类了一番,留下几个自己现阶段要看的,剩下的都收了起来,打算日后慢慢看。
秦颐都要筑基了,他也不能太落后啊。
·
修炼的日子有些辛苦,可辛苦之余,两人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毕竟还有每三日一次去喂养小蛟的任务可以见面。
正好这次的第三日就是宫拂羽和黎长风见面的时间。
沈清棠出门之前,看着一袭素净的雪白睡袍的宫拂羽端坐在软榻上,焚着香,闭眼看似冥想却又眼睫乱跳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在他出发前,他还是低声说了一句:“师尊,今日就是黎院长跟您约定的时间了。”
宫拂羽猛地睁开眼,皱眉道:“你快走吧,我今日要静修,不出门了。”
沈清棠故意道:“那我路过武院的时候顺便跟黎院长说一声您不来了?免得人家久等。”
宫拂羽顿时恼羞成怒:“少管闲事,我不去我自己会同他讲的!”
沈清棠抿唇一笑,也不拆穿,就行礼道:“那清棠走了。”
“快走快走,废话那么多。”
·
被宫拂羽轰了出来,沈清棠心里倒是一点都没觉得不开心,反而马上要跟秦颐见面了,他倒是很愉快。
就这三天的时间,沈清棠修炼了宫拂羽给他的那些玉简,目前已经成功把境界提到了练气四层。
虽然还用一些药物做了辅助,加上沈清棠本来境界就稳,升阶很轻松,但这速度也着实让沈清棠惊喜了一把。
这个好消息,他想尽快告诉秦颐。
一路上,沈清棠的心情都是雀跃的。
而在见到秦颐之后,沈清棠除了雀跃,更加震惊又惊喜了。
他没想到秦颐居然在这三天也提升了一个位阶,一跃达到了练气八层!
从练气三层到练气四层不算难,但是越往高走就越难,秦颐居然……这么快的吗?
只是……看着秦颐有些疲惫发红的眸子和清瘦下颌上那一圈淡青色的胡茬,沈清棠就知道,秦颐着实是辛苦了。
沉默了一会,沈清棠没有兴奋地扑上去,而是静静走上前去,拉住秦颐的手,仰头摸了一下秦颐那一圈胡茬,虽然心疼,却故意用一种责怪的语气道:“出来见我都不知道剃剃胡子么?”
秦颐莞尔,略显疲惫的眸中淡淡浮出一丝笑意,然后他便道:“你就只关注这个?我这次这么快就进阶,难道不该有点奖励么?”
沈清棠抿了一下唇:“可是我也进阶了。”
话中带着一点求夸奖的意思。
秦颐自然也看出来了,这时他就静静一笑,却眸光异常明亮温和地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清棠抿了唇,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会,末后却摇摇头:“先记着账吧,以后我想好了再要。”
秦颐眉头一挑,目光微动:“那就先替我把奖励兑现吧。”
沈清棠愕然:“什么?”
秦颐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摊,掌心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一把雪亮的小刀。
“先帮我把胡子剃了。”
沈清棠怔了一怔,抬头看了一眼秦颐含笑的眸子,心口就莫名涌出一股柔情来,这时他接过小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临水上的那个小亭,就道:“好,我们去那里吧。”
秦颐从善如流道:“好。”
不多时,沈清棠坐在了小亭子的栏杆旁,秦颐就半躺在他的膝盖上。
微风徐徐吹过,澄碧色的湖面掠过一点点波澜,四周安静温和无比。
沈清棠拿了小刀,沾了水,就一点点替秦颐开始刮下巴上的胡茬了。
沈清棠的手指白皙柔软,动作轻柔又无比稳当,很快便一点点剃光了秦颐下巴上的胡茬。
沈清棠做这些事的时候分外入神,纤长的眼睫静静垂着,眸光异常柔和明亮,雪白漂亮的面容上更是带着一丝不容亵渎的认真。
下方的秦颐看着这样的沈清棠,心头几次都有些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亲他。
可最终,秦颐还是忍住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沈清棠剃光了秦颐所有的胡茬。
秦颐整个人顿时又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可偏偏在沈清棠准备最后收刀,再细细端详片刻秦颐的时候,湖面上忽然一只水鸟朝这边蹿了过来。
沈清棠心头一惊,下意识想要收刀,秦颐却已经猛地起身,将他护在身后,同时一掌将那水鸟拍飞了出去。
水鸟叫了一声,歪歪扭扭地飞走了。
沈清棠惊魂甫定,正想按按胸口,结果却一眼瞥见了手中那柄小刀上的一道血痕。
沈清棠心头一颤,立刻便抬起头看向秦颐。
果然,秦颐白皙光洁的下巴处此刻明显地多了一道血口,还在往外渗血。
秦颐这时受了伤自己还没觉察到,只是搂着沈清棠,眸光冷冽地盯着那水鸟飞走的方向看。
直到沈清棠的手指轻轻抚上了他下巴上的伤口,略带担忧地问:“疼不疼?”
秦颐才略略反应了过来。
第59章
随即,秦颐眸色一暗,他先抓住了沈清棠的手,再立刻按住了下巴上的伤口,便沉声道:“有止血散么?”
沈清棠见到秦颐脸色骤变,还怔了一下,不过他也感觉到这件事有些蹊跷,没来得及计较秦颐的态度,连忙低头从储物戒里翻出止血散来。
秦颐轻轻侧过脸,任由沈清棠把止血散敷在他下巴上。
血止住后,沈清棠还用手帕细细给他把边缘残留的血渍擦去,又用了一点生长灵气,使得秦颐伤口迅速愈合,再没有血液冒出了。
看着秦颐已经愈合的浅浅伤口,沈清棠微微松了口气。
秦颐这时沉默了一会,看了沈清棠一眼,眸光莫名柔和了一点,这时他便低声道:“刚才吓到你了?”
沈清棠摇摇头,好看的眉头皱着:“没有,不过那水鸟……那是水鸟么?”
秦颐眸光冰冷地否认了:“不是,应该是妖兽假扮的,只不过不清楚来历,可能是来探听虚实的。”
“不过——”
“不过什么?”沈清棠神情稍显紧张。
“那鸟应该不是针对我,而是恰好看到我了,要不然也不会跑得那么快。这件事,回去我们分别告诉师尊吧。”
沈清棠怔了一怔,略略松了口气——他第一反应是林瑾瑜找妖兽监视他,但现在想想,倒是秦颐的推测比较合理。
林瑾瑜就算再厉害,目前的能量也不足以随意驱使这种能随意化形的妖兽替他卖命。
或许就是别的宗门或是皇室监视剑宗的探子?
可若是这样,那反而更要担心秦颐身份暴露的问题了。
想到这,沈清棠不由得直起身,伸手按住了秦颐的肩膀,严肃道:“那这些日子,兰庭你还是少出门些,免得出事。”
秦颐看着沈清棠突然认真的表情,不由得淡淡一笑。
这时他伸手搂紧了沈清棠,便轻轻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沈清棠的额头上,低声道:“我明白的,你放心,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沈清棠抿唇笑:“好。”
·
从亭子里出来,两人怕再被撞见,索性就直接领了食物,去了后山。
进了后山,找到先前那个山洞,秦颐把食物都倒了一地,沈清棠就把小蛟给放了出来。
小蛟这几日因为太吵,所以沈清棠一直把它的意念给屏蔽了,导致现在小蛟一出现,就吱哇乱叫一通。
秦颐本来正在把木桶收起,这时听到小蛟的叫声,不由得就挑眉道:“你说方才那只鸟你认识?”
沈清棠目光一动:“怎么回事?”
小蛟气愤地对着两人又叫了一通。
这下子,两人都听明白了。
秦颐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水鸟是其他宗门派来探听虚实的,小蛟先前跟那水鸟打过交道,所以认识。
那水鸟本身是一只青翼鸟,是凌云仙宗妖兽长老的坐骑之一,狡猾聪敏。
当初凌云仙宗的妖兽长老,辰风和青玉剑宗的长老,凤清晗两人一起想抓小蛟当镇派妖兽。
辰风坐下主力攻击小蛟的就是那只青翼鸟,烦死了。
“原来是你的老相好。”秦颐淡淡道。
小蛟疯狂抗议,说那青翼鸟又老又丑还奸诈无比,让秦颐不要污蔑他。
秦颐瞥了小蛟一眼,懒得跟小蛟争执,这时就道:“快吃你的,一会就要走了,吃不完饿的是你自己。”
小蛟:……
下一瞬,小蛟就扑到了那堆肉里,大吃特吃了起来。
一旁的沈清棠见状,默默一笑,忽然就对秦颐伸出了手。
秦颐怔了一下,随即便很自然地伸手拉住了那只白皙柔软的手,两人便慢慢走到山洞外去了。
后山空气清新,草木茂密,柔软的嫩草从山脚下一直绵延到山顶。
两人就这么坐在山洞前的草坪前,彼此靠着。
沈清棠将头搁在秦颐肩膀上,时不时就伸手轻轻摸一下秦颐下巴上的伤痕,有些惋惜地道:“要是我那时候手稳一点就好了,也不至于留疤。”
秦颐伸手刮了一下沈清棠雪白的鼻尖:“一条小疤而已,把你怕成这样。”
沈清棠垂眼笑了笑:“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风姿翩翩的美男子呢?”
秦颐:……
半晌,秦颐意有所指地道:“青玉剑宗美男子多得是,你找个现成的,可比我好多了。”
沈清棠莫名听出秦颐话中的醋味,不由得笑了一声,然后他就凑到秦颐怀里,抱着秦颐,仰起脸柔声道:“可是我就喜欢长成兰庭这样的。”
秦颐本来说那句话也只是调侃,没想到等来了沈清棠这么一句,一直平平的唇角不自觉地就勾起了一丝。
半晌,秦颐带着一点笑意,抬手轻轻摸了一下沈清棠脑后柔软沉润的乌发,故意调侃道:“那你眼光可真够坏的。”
沈清棠心头微微一动,随后他静静抬眼去看秦颐,清丽的面容雪白动人,神色反而比方才更加认真:“我不觉得,我就觉得自己的眼光天下第一好。”
看着沈清棠明澈漂亮的眸子,秦颐怔了一瞬,心头顿时生出一股难言的暖流和温情来,接着他面上的笑意就真的渐渐舒畅了起来。
秦颐这些时日来,明显笑容比以前多太多,甚至对于过去那些东奔西走,猎兽攒钱的苦难生涯的记忆都一点点消散了。
不过也是,如果现在甜,谁还犯得着没事去记得过去的苦?
那些苦唯一存在的必要就是在太甜太幸福的时候偶尔拿出来咂摸一下,就能让自己的一颗心愈发稳定又温柔。
想着,秦颐不由得低头,情难自禁地又亲了沈清棠雪白的面颊一下。
“你说得对,是我说错了,我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
既然喜欢,就好好的说出来,何必拐弯抹角试探那些呢?
秦颐这次的语气,分外温柔,分外珍稀。
而沈清棠反应地更快,这时他不动声色地抿唇一笑,低低“嗯”了一声,便扬手搂住了秦颐的脖颈,异常柔顺地将薄唇轻轻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