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在休息室里躺着休息了十来分钟,颜辞才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进来。
余意闭着眼睛装睡,颜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脱了鞋躺上床将人搂入怀里。
余意虽然生着气,但却没将他推开,反倒是由着他拥着自己。
alpha开始释放信息素,乌木沉香的气味以及对方温暖的怀抱渐渐抚平了余意心中的怒火。
颜辞用下巴蹭了蹭Omega的头顶,柔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没睡着。”
余意依旧闭着眼不接话,但呼吸却停了一拍。
“还在生气?”颜辞问。
“我就是怕一开始跟你说实话,你就不愿跟着我过来了。”
“别不高兴了好吗?等会儿把小崽子气到了。”
“以前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怀了孕气性变得这么大了?”
颜辞就像自言自语般絮絮叨叨的说着,最后一句话的话音刚落,余意就推了推他,“你忍不了就别忍!”
见这小祖宗终于肯搭理自己了,颜辞心中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甚至还没脸没皮的凑过去亲了亲余意,哄道:“忍忍忍!没说不忍!”
余意不说话,但也没挣扎了,颜辞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问:“真不想吃?我让家里做好专程送来的。”
余意蔫蔫的嗯了一声,“吃不下,觉得恶心。”
“这么小就这么会折磨人,别担心,等他出来以后,我帮你教训他。”颜辞一边说这话一边探手去摸Omega的肚子。
醒来时余意从不给他摸肚子,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颜辞伸手过去时他竟然也没躲。
只是语气有些不高兴的嗫嚅道:“你不要说这种话,会吓到他的!”
“还没生出来就这么护着了?我开玩笑的,我哪舍得啊。”
两人相拥,余意过了一会儿后就在这炙热舒适的怀里睡着了,而颜辞则是低头看着他的睡颜,心都要软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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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颜辞开始去公司,有时候他会带着余意一起去,有时候则是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但依旧不放心,甚至会趁着中午午休的那段时间跑回来,就为了跟Omega一起吃顿饭。
余意的孕吐有时轻微,有时又反应很严重。
有时候吐得一点荤腥都闻不得,有时候又大半夜的饿醒说要吃鸡腿、猪蹄、红烧肉......
颜辞想要去叫佣人,可一向体贴人的余意一听是叫佣人做,立马就重新躺会被窝里盖好被子,就露出双眼睛,怂巴巴的说:“这么晚了,再把人叫起来多不好,我不吃了......”
颜辞站在床边直接笑了出来,投降似的说:“行行,那我去给你做行吧?你就躺在床上等吃吧,别起来了。”
虽然alpha的话是这么说的,但余意却从来不听,每次都躺一会儿就忍不住起来,慢悠悠的扶着楼梯下楼,在厨房门口闻着味儿眼巴巴的望着。
颜辞调侃说他像尊望夫石,然后把人哄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再进厨房时还不往拉过一旁的小毛毯给他把肚子盖上保暖。
两人脸红争吵闹别扭的次数越来越少,哪怕有时候余意生气不吭声,颜辞也会厚着脸皮贴过去缠着。
余意有时候拗不过他,几次下来也练就了绝对无视这种神功。
颜辞抗焦虑还有安眠的药物服用的剂量越来越少,连心理医生都说他的状态很不错。
alpha很是高兴,满心欢喜向往着他跟余意美好的未来。
可就在谭佳雅离世的四十九天后,在余意怀孕三个多月时,余意一声不吭从家里消失了。
当佣人报告给颜辞这个消息时,正在开会的颜辞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屋子的高层与合作商就往家里赶。
他一边飞快的飙车,一边给余意打电话。
不出所料,余意的手机果然关机了。
他匆忙赶回家,怒吼的问家里的佣人与保镖,“余意呢?!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人在眼皮底下消失了?”
他因为着急,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大手一挥便将摆在桌上的花瓶给砸碎了。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花瓶的随便炸开在地上,鲜花的破落的落在地上,花瓣跟叶子混着水,凄凉又艳丽。
而于此同时的余意正巧下了一辆出租车,慢条斯理的付完钱并有礼貌的跟司机说了医生谢谢后,才换换下车。
他摘了口罩跟墨镜,抬眼看着前方的那庄严的“G市第一监狱”,他走过去登记、等待、最后随着警察一起进去。
余成树带着手铐步履蹒跚的走出来,他嘴角带着淤青,额头也红肿着,之前一头打理精致的头发如今白了大半,整个人比起前几个月老了十几二十岁。
他看见余意,整个人都暴动起来,旁边的警察冷声呵斥他,余成树瞬间就蔫了下来,身体瑟缩一下,眼神却恶狠狠的盯着余意。
仿佛想要用眼神将Omega给扎穿。
余意优雅又矜贵的拿住电话,然后开口说:“看来您在里面过的挺不错。”
余成树从入狱起就仿佛到了地狱,不止是颜辞安排了人专门针对他,连带余意也动用了些关系,让他的日子度日如年。
“小兔崽子!我他妈就知道是你害了我!你跟那个姓颜的都不得好死!”余成树咬牙切齿的骂道。
余意波澜不惊,甚至还挑了挑眉,弯起嘴角讽刺的问:“挨打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看见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余成树表情更加狰狞了,而余意看着他抓狂但无力的模样心里就舒坦。
“对了,我今天之所以来,除了专程过来看你笑话,还想告诉你,我妈去世四十九天了,在她去世前Omega保护协会就根据证据判定你们离婚了,对了,她让我有空告诉你句话。”
“你这个烂人就在牢里面生不如死长命百岁吧。”
第105章 我真栽你手里了
看完余成树那张狰狞暴怒的脸,余意浅笑起身,心中憋了多年的恨意消减了许多。
他跟颜辞安排了人专门在牢里给余成树穿小鞋,殴打他、不给他吃饭、甚至还有羞辱......
曾经,余成树最自豪的alpha的强者自尊被余意践踏在泥泞之中,失去最爱的权势跟金钱,看着摆了自己一道的余意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余成树恨,恨到想要穿过防弹玻璃窗,将余意自己咬死。
他挣扎大喊拍打着玻璃,手上的手铐在动作之下哗哗作响,站在旁边的警察立马上前制止暴怒的alpha。
余意则是轻松自在的理了理衣服,露出一个笑容后径直离开了。
从监狱出来后,余意看着夺目刺眼的太阳,他想,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了。
之后,余意又带上鲜花去了墓地一趟,他没有哭,只在谭佳雅的墓前自言自语的说:“我去看他了,你们离婚的事我也告诉他了,他气急败坏的丧家之犬模样可惜您没看见,实在是太滑稽太可笑了。”
“我听里面的人说,他生病了,但你放心有我跟颜辞盯着,他不会那么容易死,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松就获得解脱,我要他这样苟延残喘活一辈子。”
“对了,您一定很好奇我跟颜辞如何了吧?”
“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妈妈,我怀孕了......”
余意话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一个柔和的浅笑,“你送的那条围巾过几个月就会派上用场了,就是挺可惜的,你没能看见我的孩子......”
“不过,等他出生后,我会带着他一起来祭拜您。”
“你跟我的话,我都记得的,我会好好过,我会好好活。”
“妈......”
余意慢慢红了眼眶,最后带着哭腔,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很想您......”
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斑驳点点。
远处的颜辞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余意。
“您不过去吗?”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的问。
颜辞看了一会儿Omega,抽了口烟缓缓吐出,语气轻松的说:“不过去了,我身上有烟味,他闻着会觉得不舒服。”
一根烟抽完,烟蒂扔掉后,颜辞对着手下吩咐道:“叫辆出租车过来,这里太偏不太好叫车打车,其他人跟着我撤了。”
手下有些懵,惊讶的问:“叫、叫车?!颜哥,您不等余少爷了吗?”
颜辞用鞋底碾了碾还冒白烟的烟头,淡淡道:“不等了,回家做饭去了。”
手下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颜哥刚才说他要做什么?
做饭???
颜辞得到消息,风风火火的赶来目的时,那脸黑的吓死人,原以为来了以后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可是收到消息,也知道余意怀着孕,都想好了颜辞过会儿要是动手,他们连带阻拦的动作跟话语都想好了。
可谁知,颜辞气冲冲的赶来后,竟然就躲在远处抽了两根烟,然后静悄悄的躲在这偷看?
众人既庆幸,又无语。
他们悄悄来又悄悄走,这一切沉浸在伤感落寞中的余意一无所知。
等到祭拜完母亲,刚出墓地走了几步路就有辆出租车开过来,司机热情的问他需不需要用车。
要知道,在这不年不节的日子里能在偏僻的这儿不用等便遇见车得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余意刚开始还怀着警惕心上车,可看见对方确实是按路线送自己后,Omega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在车上,余意心想,自己消失不见的事颜辞一定知道了吧。
想到这里,余意冷笑了一下,说不定那人都拿着铁链正在家里发脾气,,说不定自己一回去就会被他关进那个地下室里了......
想到这里,余意有些怂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的嘟囔道:“但愿他等会儿别疯的太厉害。”
我真的很讨厌地下室,也很讨厌发脾气的颜辞。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余意回到家后就彻底被推翻了。
颜辞确实回来了,但他的手上不是拿着链条,而是端着一盘刚刚炒出来的青菜,看见余意后也没有发脾气冷脸,只轻声的说:“去换衣服洗手吧,要吃饭了。”
“你......你怎么会......”余意怔在原地,傻愣愣的问。
颜辞莞尔一笑道:“站在那不动,是等着我过去抱你吗?可我做菜弄了一身油烟,你要是坚持一定撒娇要我抱,也不是不行。”
余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就是撒娇了?”
Omega说完这话,白了一眼alpha就愤愤上楼。
颜辞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补充道:“慢点上楼。”
待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颜辞才松了一口气,他手撑在餐桌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肌肉在微不可查的发抖,额头跟手心都出了冷汗......
颜辞没有表达出来,但他在害怕,他真的害怕余意会不告而别,会就着这个机会躲自己,会带着孩子永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没有安排人跟着余意,他松开手,像是玩了一场惊险刺激的豪赌。
他像个明知胜算很低的赌徒,贪婪自私的想要搏一搏,想要知道幸运女神会不会莅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像要燃尽生命的火烛,像在黑夜中迷路的旅人,终于迎来了曙光与胜利。
余意回来了。
他的Omega在离开后,知道要回来,他没有想逃......
余意上楼换衣服时,还很不解的想为什么颜辞知道自己出门后却不生气?
换好舒适宽松的家居服,乖乖洗了手出来的困惑宝宝余意,摸出了藏着衣柜里的手机,皱着眉头百思不解的想,难道他知道我去了哪儿?难道他派人跟着我?难道我身上还有别的定位器?所以就算没带这个破手机他也能知道我在哪?
余意蹲在地上,紧紧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都没想通。
直到房门被推开,颜辞走进来催促他,“怎么蹲在这儿?洗脸洗手了吗?”
余意乖乖点头,颜辞弯着嘴角招呼他道:“那下楼吃饭了,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余意心里堵得慌,特别想要质问颜辞。
想问他究竟在打什么糖果炮弹?想问他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迷药?
为什么明知道自己离开却不生气,反倒是摆出这样深情体贴的脸?
Omega蹲在地上,仰头问他,“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颜辞看着他,一脸无辜的问:“说什么?”
余意知道他在装蒜,心里有些不悦,憋屈的慌的他从地上起身,像只生气的猫一般,瓮声瓮气道:“没什么!”
但因为蹲的太久,又起身太猛,有些贫血的余意瞬间就腿软的往前倾倒,颜辞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惊恐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alpha的语气太暖心,他的怀抱太舒服,余意瞬间的不悦、猜忌、怀疑、生气、全部烟消云散,被涌来的温暖与安抚给填满。
他上午偷偷离开,如今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夕阳红透半边天,他才回来。
在外折腾了一整天,在余成树面前扮猪吃老虎,宣泄心中积压多年的恨,又去了G市郊外的墓地去看谭佳雅,在墓地里自言自语伤感落寞了两小时。
最近一直生活规律,除了吃睡就是被alpha哄着宠着的小猪余意困了、累了、委屈了。
他靠在颜辞的怀里,闻着对方身上熟悉又安心的信息素香味,轻声叫道:“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