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玩……”缪寻根本不看他。
薛放恶意捏住他下颌,“随便怎么行,你躺在这不就是为了取悦我,主动想点花样让我高兴,快点。”
轻佻的催促,让缪寻的眼角紧缩。但缪寻还是低着头,爬起来,恍惚地看着衣衫完整的薛放,再看看自己,放在薛放腰上的手缩了回去。他忍受着强烈的疏离感,对薛放深深弯下腰——
被薛放掐住脖子制住。男人语调轻蔑:“就只有这种程度?越来越不用心了。”
“……你想怎样?”缪寻沙哑着问。
“怎么不说‘谢谢惠顾’?以前勾引我的那些花招都去哪了?做事这么不敬业吗?”
面对一连串质问,缪寻嘴唇颤动,呼吸加重,面前这个人温柔尽失,命令的嘴脸和其他人并无区别。
“我想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他声调在颤抖。
薛放平静说:“我使用感受不好,提出意见让你修改是合理要求。”
缪寻像胸口中了一箭,攥紧手指,再也忍不住委屈地爆发:“薛放!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把我当玩物,唯独你不能!”
第57章 叫我主人 把咪玩坏
“我为什么不能?”面对指责,薛放毫无所动,甚至有点想笑,“你给自己什么定位,我就怎样对你。我一向宽容,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满足。”
不是这样的……
薛放的纵容,不是这样……
会冒着生命危险走上桥梁,会追着他跳下海,会为了救他而呕血,还请他看海豚表演……
“不对。”缪寻胸膛剧烈起伏。
“哪里不对?”
缪寻掐住自己手心,“我不是你的玩物。”
“确实。”薛放点点头,表示赞同,下一句话却毫不留情把缪寻推进更难堪的境地,“我做不了一个‘好主人’。养小宠物就是这样,一味溺爱只会让他看不清自己,要手拿鞭子,给他教训,他才会长记性,不管外面的生活有多舒坦,也永远记得回到主人身边。”
手掌心掐出血,缪寻感觉不到痛。
打在背上的无数次鞭子,都抵不上这一句话来得血淋淋。
他张了张嘴,想找出一句反驳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他出现在这间“会客室”里,对薛放就是最直接的答案。
薛放爱他护他,他屡屡出走,还主动离婚。玥萨鞭打他,把他当成武器反复利用,他一次又一次回来了。
小宠物的心理就是这样,谁对他更好,他就放心咬谁。谁让他发抖,他就会下意识乖乖听话。
他是真的犯贱。
一瞬间,缪寻觉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容足之地。他从昨夜到现在没有吃东西,抓过衣服下床时,胃好像烂掉了,又绞又反胃恶心。
薛放对他的反应不出意料,动也没动,只唤他两个字:“回来。”
缪寻脊骨弯曲,背对着向导,小口小口吞咽着痛苦,麻醉药劲下去了,屏障在昨晚碎裂,而薛放进来后一直没有给他做疏导和治疗。
“你的服务还没做完,过来。”
缪寻的呼吸声越来越乱,他低下头,自顾自地想,好饿……想吃糖……宿舍床垫下还有六颗……要省着吃,下次……可能不会再有了……
他强迫自己转身,爬回去,紧绷着身躯贴过去,一颗一颗咬开对方的扣子。
男人摸着他的头发,赞许地说:“好猫。”
他主动调整好位置,等着被对方吃下。“很乖,就这样,不要动。”薛放在他腰间捏出红红的指痕,他哼唧了声,对方没有反应。
向导享受着年轻身体扑面而来的活力,潮热发烫,带一点微甜,是缓解精神紧张的良药。
小野猫线条流畅紧实,是天生的尤物,靠在床头微微失神,眼神混乱时,有一种献祭般绝望的美。
他还年轻,不过二十一岁,每次薛放和他分别一段时间再见,都能微妙察觉出一些他的成长和变化,剥去青涩,成熟了那么一点,比亲手摘下酸涩的果实更让人指尖发麻,内心愉悦。
薛放不禁产生了怜悯之心:“委屈了?怎么不说话。”
“呵。”缪寻很轻地讽笑。
“你很合我胃口,以后我会经常光顾。”薛放安慰似的说,发现他嘴角抽动,就低下去吻他。
缪寻别过头,眼角通红,避开他的亲吻。
“换个姿势。”
薛放提出来,他就默不作声照做。
“对了,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下次发生类似情况,麻烦你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采取些措施。”薛放一直以平静的方式和他对话。
缪寻懵懵转过来,“……什么,措施。”
“把我俩隔开一丁点距离的措施。”薛放咬一口他的脖颈,尝到酸涩的冷汗,有点惋惜,“毕竟我还挺喜欢你的。”
喜欢……
缪寻冻结的心脏僵硬紧缩。
我也爱你……
那个人,在小摊子浓郁的夜色里,握着他的手,曾经对他说过。
但不是这个人。随口说着喜欢,搞得他好像很廉价,虽然确实如此,但这样的话不能从薛放的唇间说出。
“我……我不爱你。”他紧迫地发出声音,难受到快吐出来,“薛,薛放放,别对我,说喜欢。”
可是男人奇怪又担忧地停下来,望着他,“你刚说了什么,我听不懂。”
缪寻不是在脑海里说的,而是用声腔发音,破碎不成调子。
但他自己没意识到。
“呜……”他用手臂遮住脸,牙尖发酸。
腰间伤口上的医疗钉崩裂了,绷带越染越红,薛放细心注意到,问他:“要帮你叫医生吗?”
看似很体贴的询问。
“要是弄坏了玥萨的东西,他可能会找我要赔偿金吧。”
东西……物品……小宠物……送来送去,修来补去。
这就是他的……宿命。
到头来,连喜欢的人也这样对他。是他自己作的。
他突然撑起胳膊,勉力爬起,猛抓过男人的头发按上去一个绵长的深吻,哧哧笑得腹肌抖动,血越流越凶猛,“越坏越好……”
他啃住对方翕动的喉结,气息急促,“薛放,薛放,使用我啊,抓住机会损坏我。我很高兴……是谁都可以……是你更好……哈哈。”
薛放抓住开始崩坏狂躁的他,平淡问:“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
“没错……”小野猫喘着热辣的气息,凑近他的耳廓,黏热缠人,“我想要,给我给我给我给我杀了我——”
“等会不要喊。”
“不会哦……”
但缪寻下一秒就后悔了。
那根本不是普通哨兵能承受的使用度。薛放接着绑定链接,彻底接管了他的嗅觉,感觉,视觉,味觉和听觉,他所听,所想,所碰触的全是对方,他成了一只单向接受薛放所有信息流的器物,承担着向导所有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那会把人压垮的。
向导调高了他的敏锐度,他像濒死的猫,一下子上半身腾空又重重落下,血液的流速,心脏的脉搏,都成了向导可控的所有物,薛放仿佛手里握着遥控器,他只能下意识做出反应,听从支配。
他成了向导捏在手心的小玩具。
甚至被调控着变出了耳朵和尾巴,搓得耳朵根红肿。
破碎的精神屏障让他陷入了暂时的感官神游中。自从和薛放在一起后,他还是第一次回到这种糟糕的状态。
哈……现在都会用“糟糕”来形容了吗,以前明明很喜欢的,果然,果然他被……
宠坏掉了。
回不去了。
被捡回去的野猫,尝过那样的生活,即便再毅然跑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而且,他现在才知道,薛放对他保留了多少温柔。
薛放正在用一种常见又强硬的方式巡视他的精神域。没有克制和小心,随心所欲地挖开角落,庞大的精神威压在缪寻大脑里引发了九级地震,到处都是裂缝,砖墙簌簌掉落,带着海洋霸主的凶残和冷血,玩似的整个吞噬覆盖,掀起滔天巨浪。
缪寻冷汗浸湿,每一缕神经都在尖叫,肌肉酸痛到抽搐,最可怕的是没有安抚,一点该有的向导素安慰也不肯施舍,只能咬碎了牙忍着。
直到那个家伙好像玩够了,有些无趣,想了个新花样,略带兴奋地吩咐他:
“叫我主人吧,我想听你这么喊。”
“啊……”他神智不清,精神恍惚,一股危机中的本能推着他向枕头下伸手。
“不会喊吗?也是,可怜的小哑巴,只能支支吾吾发出声音。好可怜啊。”薛放堪称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我来教你喊,z-h-u,r-e-n。”
“不要……你不能……”他嘶哑到几乎听不出在说什么。
“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变不能了?”薛放无奈地笑,“小猫咪,你可以给他报数,为什么不能叫我一声主人满足满足我呢,嗯?不是很喜欢我吗?”
缪寻被折腾殆尽的身体猛然震动,像灵魂死亡前的最后一鞭,他血液倒流,绝望地蜷起腹部大笑出声,听他的话,用唇舌震动模仿着发音:“哈……哈,zu,zhi,re……”
“不对哦,再来一遍。Zhu,ren。”薛放瞟见了他正从枕头抽出的手,不动声色。
“zhu……”他已经悲恸到做不出表情。
“你乖一点,下次我或许会给你带糖,唔——!”薛放闷哼一声,低头看见一把狠狠扎进他腹部的刀。
薛放内心:好了。
“猫”握着刀的手很稳,低垂的脸上,嘴角阴暗勾起,像解开了枷锁,声音一下子变得流畅自然:“主人……”
声线温情缱绻,钻进人耳孔里,激起难言的酥麻,“主人啊……”
他一边轻唤,一边残忍嬉笑着,转动手中的刀柄,用刀刃绞碎了向导的血肉。
薛放沉默着,轻轻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
小野猫亲昵地贴过去,从小口小口舔,到大口大口吮吃,他快乐得不行,拔出刀子,把手指放进温热的伤口里,沿着边缘摩挲,“主人主人……”
钻进你的伤口里,融为一体,一起毁灭吧。
监视器前的玥萨转动老板椅,愉悦难以掩饰,他看了一场情侣失去理智互相残杀的大戏,仿佛找到了最爱的电影,酣畅淋漓,难得开了一瓶酒。
就连缪寻开始透露心声,外面响起动静,他也没察觉到。
缪寻抱住流血的薛放,安心又坦然,好像一切错位都在那一刀里归位了,他静静地诉述:
“我们的契合度,是假的。”
“这是一个错误。”
“今天,玥萨第一次摘下手套碰了我的脸,我感受到灵魂强烈的震动。或许比和你的更强烈。”
“我是他改造出来的宠物,他说,这世界上和我契合度最高的,是他。和你匹配的数值高,只是一个改造后的巧合。”
“你因为高契合度追着我跑,和我结婚,有朝一日也会因为契合度降低抛弃我。”
“但这不关你的事。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哪怕是契合度。我以为至少我们的爱不掺假,结果,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他在薛放的脑海里说到这里,隐隐开始哽咽。
“我不爱你了。你恨我吧,恨比爱更单纯,更牢固,也不会掺假。”
第六次被洗脑后,可能他对薛放的喜欢,是自己以为唯一真实的东西。
而现在,搭起“喜爱”与“相合”的地基毁掉了。
他也快毁掉了。
薛放额头抵在他肩头,虚虚喘气,冷笑道:“就是这个吗,契合度,哈……”
“你还太年轻了……”薛放看一眼窗外,虎鲸矫健强悍的躯体悬空浮现,虎视眈眈,居高临下整个副首相办公厅,“需要……”
缪寻搂上他的脖子,黏上因为失血而发抖的身躯,“需要调叫我吗?”
薛放唇色苍白地笑了,“需要和我多学几十年……”
方圆三十公里内,尖锐的巨响瞬间炸裂,一声比一声高亢幽深的哨声穿透墙面,钻进血肉,捂紧耳朵是没有用的,四维空间里的声浪奇袭是异能者们最恐惧的攻击。它无孔不入,无法物理防御,却能直接通过精神共振影响到生理。
“啊,啊啊!好痛!”“头好晕,我怎么在吐血?!”“是攻击型向导空袭!精神体在天上,瞄准它开炮!”
整栋楼的哨兵和向导们哀叫着滚在地上,内脏震碎算轻的,弱一些的直接失去意识,睁大没有光芒的眼睛,陷入灵魂空洞——脑死亡。
半径十五公里内的无差别杀人。回声共振,薛放曾经披靡战场的拿手戏,因为过于残暴,经常连队友也杀,被白塔内部连下10道命令,明令禁止使用。
黑背白腹的海中巨兽雄悍跃起,像个西装暴徒,朝窗口露出利齿。
薛放捂着腹部,踉跄走下去打开窗户,摸了摸虎鲸的脑袋,往下瞟了眼,苍白淡笑:
“好戏这才开演。”
楼下,索维克将军的联邦防空军卫队迅速包围了办公厅,抓捕令被高调投射在云层上:
“根据联邦向导高端人才保护第42条特殊法案,副首相玥萨涉嫌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并造成重伤,我队要依法进入执法!”
“开什么玩笑!我们办公厅刚被攻击型向导袭击,昏迷重伤人数还在统计!”
军官端正的脸十分冷漠:“根据向导薛放的内芯片监控,他刚在3分钟前受到一级重伤,所以,你方伤亡属于他的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