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异能者学院教导主任,抖着薛放的兑换申请,额头青筋抽抽:“你就这么不想实习吗?”
当时的薛少爷是这么牛逼轰轰回答的:“实习?浪费两年时间给个巨婴哨兵当保姆,你当我开善堂的?”
十四年过去,现在的薛教授,日常内心感叹:要是咪咪可以每天嘤嘤嘤给我听就好了……
当然,他现在还是恐巨婴哨兵。上个战场拖拖拉拉,全靠向导奶,这种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所以,当优秀又品质高的咪咪同学主动搬小桌子坐在他面前,薛教授心里舒服得不行。
谁能拒绝勤学好问又好看的学生呢!?
薛放堪称慈祥地看着他从桌洞里掏出了纸笔——
嗯,有备而来。
一包薯片——
课上随时补充精力好专心听讲,认真!
两杯果汁,走过来,一杯放在了薛放桌上——
尊敬师长,传统美德!
手掌撑起,臀部坐上办公桌,晃悠着修长的小腿,开始熟练解自己扣子——
“?缪寻,我们是正经上课。”薛老师一把控住他手。
缪寻微微迷惑望向他,“我知道,可上课前不是要先交学费吗?”
“……咳,这个,你购买了终身教程。”
锈金色的眼睛亮了:“是不用付钱的意思吗?”
薛放低声笑:“不是,是你每个月都要还‘贷款’给我,延迟还要收利息。”
“猫”流畅跳下桌子,踮起脚尖,一步转回了自己的小桌子,懒懒趴在上面,“奸商。”
“好了,那我们正式开始。打起精神来。”薛放拿船长指挥棒当做教鞭,在电子屏上敲了敲。
“好哦~”缪同学懒洋洋应答。
因为不确定缪寻有没有接受过正轨的异能者培训,薛放直接从光网上下载了一套常用教材,作为辅助,在屏幕上播放。
“我们直接翻到第三册 :哨兵与向导的永久绑定。
如果说短暂绑定是哨向关系的试用版,永久绑定就是正式版,解锁了许多新功能。”
缪寻:“比如呢?”
“比如,第一项,精神对话。”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带笑,“就像我们现在的对话。”
缪寻稍微坐正了一些,小耳朵竖起来。
“永久绑定后,我们的精神交流更加直接。虽然这种交流能突破物理空间,在四维领域里进行,还是会受三维空间的影响。生理距离,物体遮挡,噪音干扰,都会影响‘通话质量’。”
缪寻扬起眉毛,提问道:“就好像wifi信号?”
“没错,比喻精确。”
缪寻撑着下颌看他,轻巧问:“老师,那我们现在是几格?”
“满格。”薛教授淡笑和他对望,一丝不苟为他解惑。
缪寻勾了下嘴角,仿佛不在意,扯开了薯片袋子。
接下来,薛放继续讲解精神对话的概念:“正常哨兵和向导的精神‘信号范围’在0-20米。测量范围的方式很简单,常用方法是:在环境安静,地形简单的直线通道,向导和哨兵背对着同时向反方向走,每隔0.5米脑内呼唤一次,直到听不到为止。”
“哗啦”,椅子挪开,缪寻站起身,拍拍手心薯片渣。
“嗯?缪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猫”走过来拽住向导手臂,拉着往外走,“光讲不做好无聊,你得带我实践。”
耐不住的小野猫,最不喜欢乖乖坐在板凳上听课了。
找了一条远离螺旋发动机的走廊,僻静悠长,薛放和缪寻背靠着背,向导说:“现在我们同时向前踏步。我和你的范围肯定超出20米,就每1米呼唤一次。”
缪寻对这种小游戏一样的活动很兴奋,“那我来喊。”
“好,我来呼应你。”
薛放本以为他会喊数字,“猫”却避开了报数,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薛放。”
“嗯。”
第二步,“薛放放。”
薛放背对着他,忍不住弯起唇,答应着:“我在。”
第三步,“薛……放放放!”语调是上扬的。
“猫”玩得很开心,薛放回应地及时又温和。不知道喊了多少声“放放放放”,猫自己偶尔数晕了,会停下来重数一遍,薛放在脑海里温声提醒他,“第三十五步了。”
缪寻故意说:“那我重喊一遍。”
被叫那么多声自己的名字,肯定会烦的。可向导很纵容,不厌其烦地温柔答应他。
自始至终,缪寻都不愿意吐露哪怕一个数字。
薛放知道原因,鼻腔微酸。
鞭打惩罚的时候,被迫报数,和与情人玩的时候数步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和喜欢的人玩耍的时间,一丁点不快乐都不想掺进来,所以那些会让他回忆痛苦的数字,他一个也不会说。
喊你的名字,对他来说可以覆盖住不好的东西。
因为提起你,他想起的都是快乐回忆。
他只想,好好,享受这场小游戏。做一只单纯被你骄纵的小猫,仅此而已。
“薛放?喂喂?听不到了吗?”
已经走出了49米,薛放在调整呼吸。
“真的听不到吗?薛放?”
缪寻以为走出了信号范围,就在他脑子里自言自语:“呆呆老师听不到了,就只有这点距离么。上课的时候一点也不专心,十分钟内看了我534.78秒,装作一本正经,以为我没发现?穿西装拿教鞭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哼,不知道骗过多少学生的心……”
“你也被骗了,小缪同学。”一道声音冷不丁出现在他脑子里。
“猫”不敢置信转头一看,薛老师在远处扶着走廊玻璃,眼镜都快笑掉了。
缪寻瞬间炸起毛,恼羞成怒,头顶的耳朵孔绒毛都炸开,尾巴炸成了两倍粗,握起拳头。
“过分!这不符合相互信任原则!”
薛教授老神在在扶正镜框,睿智的视线从细框边缘射来,“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反而愉悦了向导方的心理,所以符合信任原则。”
“狡辩!”气到秒变飞机耳。
“最终解释权在老师手里哦。”
缪寻气哼哼跑掉了,薛放在他后面笑着说:“那现在是下课时间,给你二十分钟休——”
信号断了。
缪寻停下来,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目测估算了下距离,是52米啊。
他和向导的最大距离,52.185米。在这个范围里,都可以说话。
——课间休息。
缪寻脸颊贴在小桌上,不知从哪找了根超长的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嘬着果汁。薛放正在另一边和别人打通讯电话。
他冷静说话时,那双薄唇看起来格外冷淡,不近人情:
“……嗯,我明白,这个你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到你。”
“……修改法案对大家都有益,你的家族会从中获取翻倍利益。”
“……嗯?他们也想加入,我很欢迎,今晚10点我到首都星,正好是晚饭后,不如小聚一下,方便——唔!”
薛放瞳孔收缩,看着贴在眼前放大的俊脸,被“猫”搂着脖子,用唇咕嘟灌下果汁。
“猫”分开用手背擦擦嘴角,看他呆愣的样子,顽皮地笑了。
薛放恢复了冷静,一手拿终端,淡定对通讯那头继续说,“具体地点你们敲定”,一边揽住“猫”的瘦腰,捞过来按住,骨节修长的手穿过他的头发,单手使劲rua他的耳朵根。
受到惩罚的小坏猫在他怀里挣扎,被手指头摸进耳孔里,隔着薄薄的耳膜挠了挠,忍受不了地叫出声:“唔,咪呜,啊啊啾,啾呜——”
通讯那头奇怪地问:“薛放,那是什么声音?信号问题吗?”
薛放面不改色继续rua,“没事,家里的猫跳到腿上来了,正想咬我手腕——嘶!”
“被咬到了吗!”
“只是在和我玩而已。”薛放被缪寻啃着手腕,手指翻下来,笑着挠了挠他的下巴,“猫”痒痒地松了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的哨兵需要我陪伴。”
“那回见。”
薛放挂了通讯,刚想上手摸猫,缪寻一个闪身就跑了。
果然,猫可以撸人,你不可以撸他。
——课间休息结束。
薛放重新打开屏幕上的教材,点了点“链接中断”那四个字,“在特殊情况下,向导和哨兵的‘通话范围’会中断。可能是其他向导的精神渗透,也可能有物理电磁干扰脑波。”
“并且,由于哨兵经常会陷入精神狂躁,五感失常,听不见声音说不了话也是常有的事。”薛放说到这,看了缪寻一眼,似乎在安慰他,“很正常。”
“所以绑定伴侣间一般会规定手势,在精神链接中断也无法说话时,应急使用。”
缪寻指指虚拟屏上的手势例图,“我们要记住那些?”
“不全是。这些是向导手册上举的例子,很多人为了省事会照着用,比如这个简单的ok,no,还有暂停。”
薛放双手撑在桌上,微笑逼视过来:“我们不用这些。我给你规定手势,独一无二的。”
他用教鞭点点屏幕,换到下一张:
1.两指捏合,反复三次——紧急情况,我需要治疗。
2.食指空中画圈——我需要安抚。
3.握拳,拇指向左移动——你同意吗?
4.拇指食指相对,做三角形——禁止触碰。
优等生小咪同学在纸上画了图,捏着纸边,提起来给他看:“是这样吗老师?”
薛放走下来,心安理得把那张可爱的纸收走了,当着他的面,叠起来揣进西裤里,“我得批改完再给你分数。”
“等一下。”缪寻举手喊他,“我没有写名字。”
薛放只好掏出来还给他,本以为“猫”会直接收走不给了,他却真的拿起笔,认认真真在右上角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检查一下,往下瞟了一眼,把4号手势划掉了。
“4号怎么了,不喜欢这个手势吗,可以换一个。”
缪寻把纸叠起来,隔过桌子,弯着腰塞进他口袋里,低着头很小声地在脑海里说:
“不要禁止……”
小耳朵都塌向两边,有点委屈。
薛放心尖一颤,抚着他的脸颊,解释道:“不是禁止你,是你有权力禁止我。”
缪寻的猫耳尖颤了颤,还是没有抬起头。
薛放停顿了下,温声说:“缪寻,我希望你在我这里是自由的。你永远都有选择的权力。”
“我知道……”那清澈的青年音逐渐不稳,抬了眸子,很快偷看向导一眼,又垂下脸,化成了颤软的奶糖音,“但我……想被你约束。”
像被巧克力堵在了嗓子眼里,又甜蜜又说不出话,只能细细嚼咽,等着浓厚的甘与微苦随着食道融化进胃里,溅起甜汁,才难忍地喘上一口气,急切地说:
“那不是约束。”薛放的胃部在发烫,“是我的关爱。”
“猫”扬起脸,羞涩而明媚地笑了,“那我也会约束你。”
不要禁止触碰,只要互相妥协。
“缪缪……”幸好,捡到你的人是我。
缪寻从他手里抽出教鞭,按着按钮,把屏幕上的内容往下翻了几页,无外乎都是什么:
——向导每月至少要提供5次精神梳理,低于这个频率可以向系统投诉,申请协调。
——向导的辅助筛选作用,能够开放精神域,允许哨兵将向导作为媒介,观看信息的流速。
…………
缪寻索性坐在小桌上,往下翻了十多章,转回头对薛放说:“你弄了这么一大堆,没一个说到点子上。”
“?”
“你只说了你的义务,没有说我的责任。”
“我……”
“我倒是知道一个,薛老师给我仔细讲讲吧。”
“是什么?”
缪寻用手指点着下巴,歪着脑袋俏皮笑道:“给你的绑定哨兵设置一个‘安全词’。”
第45章 坏掉了 小家猫
此“安全词”非彼安全词。
在《异能规范教程》第四册 的58页第三行,实际命名为“功能型唤醒辞”。
它可以是一个词,也能是一个句子,一段话,内容与核心因人而异,千奇百怪,但目的只有一个——
唤醒陷入精神狂躁的哨兵。
在极端情况下,哨兵精神域严重受损,从感官神游进入狂乱状态,一旦严重到2期,就会六亲不认,失控时长每日达18小时以上。
——基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疯。
如果是非绑定哨兵,这时候可以直接判定无法救治,送去疗养院等待脑死亡。
若是绑定哨兵有专属向导,就可以采用唤醒疗法。使用事先设置的唤醒辞,引发哨兵的潜意识,相当于给他的大脑来一次电击除颤,刺激紊乱的精神活动,按下记忆复位键,等待大脑重启。
——是每对哨向伴侣都不愿面对,又必须做好的准备。
薛放本来是想跳过这个步骤。
在他的认知里,缪寻已经待在他身边,他会一直负责保证哨兵的精神安全。
薛教授心理:一个向导该有多废,才能让哨兵精神狂躁拖到2期才治疗?应该在苗头时就扑灭才对。
“你跟着我,不需要唤醒辞。”向导自信地说。
缪寻在他脑海里笑着说:“万一我走丢了呢?”
是走丢,不是选择离开。薛放蜷起手指,握成拳头。
“我走丢了,你要负责捡我回来的。那时候我不认得你,会很凶,又抓又咬,你就说出‘安全词’,我会停下来,给你机会慢慢治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