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中能排第一的快乐。
“想什么?乐得见牙不见眼。”林敬云刚收拾好一出来, 就见他这表情,不由敲了他一记。
陆昔候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刚要抗议,目光落到林敬云身上,“咦”了一声,“今天怎么盛装打扮了?”
林敬云本就斯文俊美,这么一打扮,更是说不出的文雅, 犹如仙人。
林敬云没回答他的话, 转头对坐在案前看剑谱的隋寒道?:“我就说他不会注意到有飞檐宴, 你还不信。”
陆昔候一听,忙掏出灵圭来重新看了一遍。
果?然在排名?后面还有内容——昆仑作为主办方,邀请排名?前百的修士今晚在飞檐院一聚。
“怎么现在就聚?”陆昔候来回看了两遍, 确定没看错上面的意思后问道,“不等决赛比完再?聚么?后面还有战棋的比赛啊,难道一共要聚三次?”
“决赛只取前十?名?, 且激烈程度向来非同一般,历届打完决赛的弟子,起码有八成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养伤,到时哪有时机聚会?”
“再?者,许多修士根本不参与战棋赛,总不能干留着人等上好几天,最后才一起喝顿酒。”
陆昔候点头表示明白。
林敬云嫌弃地扯了扯他肩膀处的衣服,“知道还不去收拾?你这身衣袍洗得丝都细了,换一件,头发也好好整理。”
陆昔候在无忧洞里呆了八年,头发早长疯了,别人长发及腰,他长发及脚,一不打理,就是一头乱草,再?柔顺都没用。
隋寒放下剑谱,“先修头发。”
陆昔候握着自己柔顺细软的一头黑发,有些?怀疑地瞅了眼他手上握着的佩剑,“拿剑削掉?”
“我手稳。”
“这,不需要做个发型么?”
陆昔候还是第一次留到这么长的头发,就这么“哗”一下削断,他有些?舍不得。
隋寒温柔地一捏他长发,道?:“不用削很短,削到腰间就行。”
林敬云盘腿坐在坐垫上,“昆仑上哪来的发型师?难道要去附近的城池,专门找个造型师?”
陆昔候叹口气,“行吧。”
隋寒让他坐到高的那把椅子上,解开他束起的头发,用梳子梳顺,而后用剑一层一层地耐心给他削头发。
隋寒如他自己所说,手果?然极稳。
刷刷刷地,一层层头发削下来,一次到位,根本不用修。
十?来分钟后,陆昔候头发只到腰间。
他长发披散,伸手攥了一缕头发拿到前边来看,只见发尾整齐中又带着一种层次,一点都不呆笨,削得极好。
隋寒用玉匣将帮他削下来的头发装好,抬头见他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眼里也带上了笑意,轻轻一触他额头,“还成吧?”
“太可以了!”陆昔候拍彩虹屁,“师兄,你可真厉害,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托尼老师都要厉害!”
隋寒找出一套素白薄衫给他,“先去换衣服,出来我给你束发。”
陆昔候怀抱着衣服,凑上去亲他一口,活蹦乱跳地往后面跑了。
林敬云托着下巴看他背影,视线一直跟着他身影晃动。
隋寒过来,在林敬云耳边打个响指。
林敬云自然地转过头,“怎么?”
“给你看剑谱。”隋寒将先前自己看的剑谱递给他。
“就山剑?”林敬云捧着玉简,一扫之后问,“上古流传下来的就山剑?哪来的?”
“先前在书铺中淘的,残本,缺了不少关键内容。”
“能淘到残本运气已经不错了,我看看。”
林敬云低头专注读了十?来页,捏捏眉心,“确实是就山剑,缺页后倒显得更深奥了,有些?看不懂。”
“又不修炼它,多看看剑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我知道了,多谢隋师兄。”林敬云主动解释道?,“我原本打算先自己琢磨,等联赛过后要是再不能突破瓶颈,找家里的先生教一教。”
“你心里有数便成,你们的大风起剑诀确实不好修炼。”
林敬云头更疼了,“谁说不是。”
说着,他脸上显现出几分颓然。
《大风起》乃是九州帝国的皇家剑法,但凡皇室子弟,皆要修行此剑法。
皇族选继承人时,《大风起》造诣深厚程度甚至成为评估继承人的重要一环。
隋寒看着他,又道?:“你练剑不如符箓水平高,像小候那样,以符对战,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林敬云沉默了一会,道?:“剑修最不信的就是命,我也不信。”
陆昔候换好衣服出来,感觉到气氛不对,多看了他们一眼。
两人没继续说话。
隋寒招手,让陆昔候过去,亲手用黑色缎带将他头发缠起来,又在缎带外面扣了个白玉扣。
陆昔候外头打量镜子里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自己,心里美滋滋。
晚上,三人一道?去飞檐院。
飞檐院灯火通明,一条名唤“济沧海”的长溪从院内弯弯绕绕地流出来,上面挤挤挨挨飘着无数小河灯。
陆昔候没想到这场景那么浪漫,抬头多看了几眼。
灵焰灯的光芒倒映进他眼眸中,将他眸子映得流光溢彩,可爱得不行。
他在看灯,隋寒便在旁边看他。
“隋兄,林兄。”有人过来打招呼,见陆昔候回过神,那人一笑,清脆补上,“陆兄。”
来人白嫩娃娃脸,个子不算太高,一身金红衣裳,像是哪家富贵公子。
陆昔候眼睛里露出些许疑惑。
那人自我介绍道?:“太阿宗,晁微。”
陆昔候一下反应过来了,忙道?:“我是灵央陆昔候。”
“久仰大名?,你比我想象中更出色一点。”
陆昔候笑,“多谢。”
太阿宗,鬼公子,晁微。
陆昔候没想到这位太阿宗领头人和名?声反差那么大。
传说中,晁微可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尤其在抵挡魔族的战场上,杀性极重,一身红衣一杀一片,仿佛厉鬼索命,才得“鬼公子”诨名。
在他威名?之下,太阿宗这届真正的大师兄倒没什么人提起。
林敬云和晁微相熟,站在门口处和他聊了几句。
陆昔候则和隋寒先进去。
飞檐院里面七零八落设着各式各样的桌椅,有茶有酒有游戏,不是那种正襟危坐的宴会,各人进去后可和好友共饮,也可凑堆聊天。
昆仑的人分散在各处,主动和落单的人聊天或引着落单的人加入别人的聊天。
“办得不错啊。”陆昔候四下张望,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今晚会很拘谨。
“昆仑乃是大派,经验丰富。”隋寒护着他免得被人撞到,问,“先用些点心?他们的厨艺不错。”
陆昔候早闻到了空气中香甜的味道,闻言立即点头。
两人去拿了点心,正巧那天陆昔候赢得比赛时,和他打招呼的那几个微黑青年也在。
陆昔候和他们打招呼后,才知道他们是春草学院的学生。
春草岛上可全是妖修。
陆昔候眼睛睁大了些?。
领头的青年笑道?:“我叫鹿鸣,根脚是九色鹿。”
陆昔候没想到他那么爽快,也自报家门,“我是白龙。”
“哈哈哈,我们早知道,你入小乘那会,我们还商量要去看你来着,只不过路途太遥远,最近又不太平,最终还是遗憾地取消了计划。”
魔族那边乱了许久,妖修一身是宝,的确引人觊觎。
陆昔候理解地点头。
鹿鸣几个很好说话,性格有些?大大咧咧。
陆昔候对春草岛充满了好奇,话里话外问了不少,几人都帮忙解答了。
双方愉快地聊了半晚上,未了,鹿鸣对陆昔候说道:“小候你最适合来春草岛发展,岛上相对隔绝,和平安乐,很适合你这种喜欢种灵植的性格。”
陆昔候笑嘻嘻,“好啊,要是我拜师不成功,我就来投奔你们。”
“来!”
几人互相交换灵力纹路,约好以后常聊,而后各自分开,继续社交。
隋寒平时话不多,但交游之广博出乎陆昔候意料。
前一百名里,他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不少和他还有交情,能说得上话。
陆昔候看向隋寒的目光都带上了些?崇拜,悄悄问:“师兄,你怎么认识那么多人?”
“入灵央以前,我在大陆上游历,拜访过不少宗门。”
“怪不得。”陆昔候恍然大悟。
林敬云也认识很多人。
陆昔候还听到有人叫他“九殿下”。
哪怕知道他是九州帝国的皇子,陆昔候今天也觉得重新认识了他一遍。
这种感觉非常神奇。
隋寒和林敬云看他对社交感兴趣,干脆趁着决赛还没开始,带他拜访了朋友们一遍。
这些?朋友以后也算陆昔候的朋友,别的不说,起码有个面子情在,以后去哪办事也方便。
而飞檐院的宴席过后,就是决赛抽签。
陆昔候害怕决赛时抽到大佬,还专门沐浴焚香之后才去抽签。
没想到他没抽到他想象中的大佬。
他抽到了隋寒。
陆昔候盯着灵焰屏上他和隋寒并排的名?字,苦着脸,悲愤之下骂了一句脏话:“妈的!我果?然是个幸运E!”
气死他了!
第54章 对战
陆昔候回去后气哼哼地拎着一壶酒爬上了小院子的屋顶。
隋寒和林敬云想陪他, 都被他赶下去了。
他要借酒消愁,不要人陪的那种!
他坐在屋顶,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天青山绿,一层层山和一层层云相互辉映, 质感细腻, 像他小时候看到的动漫。
他又想起小时候和他爸出门的情景。
和他这幸运E相反,他爸的运气是出了名的好。
每次出门他都很期待,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在前面等着。
明明是老爸的儿子,怎么到了他这里,没有惊喜就算了, 还尽遇到些糟心?事?!
陆昔候气愤,拎起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你这样喝闷酒最容易醉。”
陆昔候偏头,吴以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旁边抱剑看着他。
陆昔候开口:“他们找你来劝我?”
“当然不是,这有什?么好劝的,让你喝个痛快,发泄发泄就完了。”吴以明道,“是我听到消息, 特地过来看看你。”
吴以明和他手下执法队的人一直在队伍里。
陆昔候却不怎么经常看见他。
相比起陆昔候三人, 灵央学院其他灵丹境的小弟子?更需要保护, 吴以明这些日子一直忙那边的事情。
陆昔候灌了一口酒,“我原本还想着这次学院联赛拿个好名次,回去后拜师, 这下是彻底没指望了。”
吴以明安慰道:“未必,别那么快灰心。”
“未什么必啊。”陆昔候摆摆手,嘴角垮了下来, “我师兄了解我比我了解他更甚,在他手下,我连三招都不一定撑得过去。”
吴以明笑,“这么没信心??”
“我那叫有自知之明。”
“你们都是情侣关系了,他还那么铁面无情?”
陆昔候反驳,“这怎么能叫铁面无情?这是做人的准则!”
“如果决赛是生死之赛,那师兄一定会让我赢,但这种普通的竞赛,他一点水都不会给我放,哪怕让我输得好看点都不可能!”
陆昔候一想到几天后要被隋寒一剑抽下台去,脑袋就疼。
吴以明也掏出酒来喝一口,“那不也挺好的,起码你能摸清他真正的实力,通过这场比赛,了解他更多。”
“谁想这样了解自己的爱人啊?”陆昔候恹恹地翻了个小白眼,“何况我和简先生他们还有赌约。”
哪怕比赛的最终排名看的是积分,评委会根据对战选手的不同表现给不同的分。
但在比赛中获胜的人能拿到的分肯定比落败的人拿到的分高
陆昔候已经不指望排名能更进一步了。
吴以明也不好安慰他什?么,只能陪他喝酒。
酒喝到最后,吴以明建议道:“隋师弟不是不熟你的符么?你好歹刚闭关了八年,有点底蕴,拿符砸他啊。”
陆昔候打了个小饱嗝,惆怅又甜蜜地道:“他是不熟我的符,可他了解我啊,我眼珠一转他就知道我想什么,没法坑他。”
吴以明:“……”
陆昔候:“更别提一力破十会,他剑道造诣远高于我。”
吴以明一揉他脑袋,将?他脑袋揉偏,温柔道:“你自己发愁去吧。”
陆昔候:“……”
十分忙碌的吴师兄并不想听陆小候同学发愁兼秀恩爱,转身走了。
陆昔候继续喝。
他喝的是甜酒,并不醉人,隋寒来抱他下去的时候也还有意识,没醉得太厉害。
他反客为主伸手抱住隋寒的脖子?,脸埋在隋寒肩上,红润的嘴唇微张,冒出甜甜的酒气。
隋寒泡了蜂蜜水喂他,又打来水,亲手帮他擦脸擦手。
陆昔候双手双脚摊开,呈大字型瘫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头顶斜前方的隋寒,哼哼唧唧,“师兄,我会努力打败你的!”
“好。”
他继续口齿不清,“哪怕希望很渺茫,我也不会放弃!”
“我知道。”
“师兄。”
“嗯?”
陆昔候乖乖仰起脸等隋寒帮他擦脸,双眼盯着隋寒的脸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