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阑钰依旧心疼,气到不行:“那个郭一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陈叔觉得自家公子对待教主大人真是太过小心了,这点儿小伎俩,哪里能伤的到教主呢?
不过他再一想,现在教主内力空空,脑子也不清醒,看起来就是个让人容易心软的好看美男子,不怪公子心疼。
陈叔拿出一颗奶白的药丸递给张阑钰:“公子,这是解毒丹,吃下之后效果可持续十二个时辰。”
张阑钰接过,正要塞嘴里,突然又放下:“只有一颗吗?阿冥怎么办?”
陈叔下意识就要说蚀骨的毒对教主没用,话已经到了嘴边,索性及时收住了,装模作样从怀里又掏了掏,实际上是摸找今儿早上揣兜里的奶糖。
“还有一颗。”陈叔摸出一颗奶糖,直接塞进了苍冥的嘴里。
苍冥吃到糖,眼睛一亮:“甜的,是糖。”
张阑钰对着他笑了笑,根本没怀疑陈叔,也把解毒丹吃了下去。
丹药刚入口,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张阑钰心笑道:怪不得阿冥说是糖,这味道着实不错。
张阑钰从陈叔手中拿过白蜡烛,点燃,走到牌位两边的烛台前,取下上面燃烧了一半不知何时熄灭的蜡烛,把自己手中的替换上。
蜡烛中掺进了一种名为“蚀骨”的毒/药,初闻无色无味,再闻会有淡淡的桂花香,香味缥缈无常,仅有一点点,若是不仔细或许都注意不到它的香味。
蚀骨之毒闻之可令人浑身无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腐蚀一般疼痛难忍,故而名之“蚀骨”。
蚀骨是天圣教药圣偶然创造出来,本意是为了上任教主研制一款熏香,谁知却阴差阳错造出了这么一种恐怖的剧毒。
不过因此毒对修炼了教中各种秘术的教主无用,前任教主便天天拿它做熏香用,晚上放寝殿香炉里点燃,还说有安神之效,搞得那段时间教主寝殿成了教中禁地,谁都不敢靠近一步。
此时张阑钰用蚀骨来对付郭一手,对方必然中招。
当然,张阑钰并不知此毒/药来历,只当是与陈叔身份有关的秘密,也从不多嘴过问,对他来说,只要东西好用就行了。
一切准备好,只等待郭一手自己主动走入陷阱。
张阑钰预料的没错,在他被关入祠堂不过两个时辰,郭一手便迫不及待潜入了进来。
郭一手从窗户里爬进来,接着微弱的烛火亮光,打量着依偎靠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露骨,他忍不住舔了下嘴唇,为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兴奋不已。
张阑钰抬起头,正好与郭一手的视线对上,他厌恶地皱了一下眉。
如此反应让郭一手误会,认为是张阑钰害怕了,这种认知让他更为激动。
郭一手走到张阑钰面前,身上的气势极具压迫力:“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张阑钰轻蔑地笑了一下,开始数数:“一、二、三……”
郭一手一怔,下意识四下张望,却完全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正当他想说一句“虚张声势”的时候,身体一软,扑通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体内毫无预兆地疼起来,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刮在他的骨头上,令他痛不欲生,但却因浑身没力气的缘故,连翻滚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承受着钻心的疼痛。
郭一手想惨叫,但是太过疼痛的感觉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惊骇地看向缓缓站起身走到自己面前的张阑钰,他想问“你做了什么”,可是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呻/吟。
张阑钰白玉一般的面容在昏暗的环境下竟显出几分惊悚,他一字一顿说道:“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敢碰我的阿冥?
我要你生不如死!
张阑钰带着笑意说话的模样仿若真正的妖魔。
他说:“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对付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钰:“敢动我的阿冥?打死!”
阿钰:“什么时候才能快进到谈情说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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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不如死
郭一手当然不知道,而且他现在正被无边的剧痛折磨着。
张阑钰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揪住郭一手的假胡子,硬生生给薅了下来。
他捡起地上的细线,两手拽着扯了扯,然后把郭一手的手脚都绑了个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苍冥一眼,对方正乖巧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张阑钰顿了一下:“是不是吓到你了?”
苍冥摇摇头。
张阑钰盯着苍冥的眼睛瞅了一会儿,确认对方眼中确无半点儿害怕的神色,这才放心。
不过下一刻他又揪心起来,他的阿冥这么单纯,让他看见这种东西,万一被污染了可怎么办?
张阑钰纠结片刻,觉得事情还是尽快结束为好。
他走到郭一手身边,趁着苍冥没注意到的地方,偷偷朝郭一手背上踢了一脚,然后若无其事地蹲下来,两手抓住对方的肩膀,打算把人拖出去。
张阑钰使出奶劲儿,憋的脸都红了,只把死沉死沉的郭一手拖出去了半尺远。
张阑钰丢下郭一手,锤了锤后腰,抬眼瞅着窗户的位置,脸上渐渐沉了下来。
失算了,早知如此,应该让陈叔留下来的。
张阑钰正为难,盘算着要不自个儿先出去,然后找人过来再把郭一手运出去?
“阿钰?”苍冥突然眼巴巴地看过来,“是在做游戏吗?我可以一起玩儿吗?”
张阑钰一抬眼望进了一双干净的眸子里,犹豫着组织语言,思考该怎么和阿冥解释才不会伤到对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谁知他还没想好,苍冥就走过来,单手拎起郭一手的领子,把人整个儿拖了起来。
张阑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看着他家阿冥冲自己露出期待的眼神:“我做的好不好?”
张阑钰嘀咕一句:“没想到我家阿冥竟是个天生神力的?”
继而,张阑钰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用夸张赞扬的口气说道:“阿冥真是太棒了!”
听到夸奖的话,苍冥笑得像个孩子。
张阑钰伸出一根食指竖在苍冥嘴唇前,发出“嘘--”的一声。
“小声点儿,接下来咱们玩儿捉迷藏,好不好?”
苍冥眼睛一亮,使劲儿点头,他最喜欢玩儿游戏了。
“那好。”张阑钰对着祠堂大门指了指,“外面有很多和我们玩儿捉迷藏的人,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苍冥立刻用一只手捂住嘴,无声地点点头,那模样就像是蹲在床上,仰着小脑袋看主人的小猫咪,可爱到不行。
张阑钰走到窗户前推开,探头朝外面观望片刻,确认安全后对着身后的苍冥摆了摆手。
苍冥一只手拖着郭一手走过来,小心翼翼凑到张阑钰身后。
张阑钰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人说:“我们从这里出去。”
接着,张阑钰先往外爬,由于运动神经不太发达,脚蹬在窗子上的时候滑了一下,幸亏有后面的苍冥在他臀上托了一下,这才没有摔下去。
只是爬出窗户后,张阑钰的脸莫名的有些红,趁着苍冥把郭一手丢出来,然后自己爬窗户没看他的时候,悄悄摸了一把被苍冥托过的位置。
离开祠堂范围之后,有阿阔接应,张阑钰把郭一手装进麻袋里,用马车运送出去。
他的目的地是知府衙门。
郭一手疼的死去活来,但也还能勉强留出一丝神智观察外面。
本来他还担心张阑钰要怎么对付他,等他看到知府衙门的大门的时候,差点儿笑出声。
张阑钰该不会是带着他来报官吧?
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大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个插翅难逃的地狱,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坚固一些的房间而已。
郭一手彻底放下心来。
马车到了衙门口,张阑钰正准备下车,瞥见郭一手疼痛到扭曲的面容上了露出的一丝放松,勾起唇角笑了笑。
张阑钰在阿阔的搀扶下下车,去和衙门门前的衙差说了几句,衙差登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朝马车看了一眼。
继而一人跑进去禀报,剩下一人神色紧张,死死盯着马车。
等待的时间,张阑钰走回来,撩开帘子对着里面的郭一手轻声说道:“郭一手,你最后的价值我会好好利用的。”
郭一手心中嗤笑,他恶狠狠地蹬了张阑钰一眼,心中发狠了说:让你暂时得意一下,待我从牢中/出来,必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阑钰饶有兴趣地观察郭一手的神情,大致能猜到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一定想着逃出来后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对不对?甚至你现在已经在想象怎么折磨我,我说的没错吧?”
被猜中心思,郭一手也不怵,对着张阑钰龇牙咧嘴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张阑钰缓缓勾勒出一个灿烂的笑颜:“你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郭一手对于张阑钰的威胁并不在意。
衙门里很快出来了两队人马,甚至连知府大人都惊动了。
知府大人来到张阑钰面前,威严的面容不言苟笑。
“张……阑钰?”
“正是草民。”
知府大人打量着眼前这位过于俊秀的公子哥,沉声问道:“你真的抓住了朝廷要犯郭一手?”
张阑钰不卑不亢:“人就在车里,大人可以查验。”
这话不必他说,知府挥手让人进去确认犯人身份。
张阑钰又拿出从郭一手下巴上揪下来的胡子:“这是我当时不小心揪下来的证物,这才知道对方竟是朝廷在逃要犯,他做了伪装。”
衙差很快就证实了身份回来,其中一人走到知府面前:“大人,确认无误,正是逃犯郭一手。”
张阑钰被请进了衙门里面,一是抓住逃犯有功,需论功行赏;二是需要和他了解抓住逃犯的情况。
张阑钰把这人扮鬼搅得张府不得安宁,又扮道士想轻薄他的诡计一一向知府大人说清楚。
知府大人沉吟片刻,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道士有问题?”
张阑钰不慌不忙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问题:“大人可知道田府闹鬼一事?”
知府大人当然知道,他联想到什么,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张阑钰继续说道:“田府闹鬼,接着张府也闹鬼,此事太过蹊跷,我便多留了一份心,原以为是有人想借‘鬼’骗取钱财,现在看来,幸亏这份小心救了我一命。”
知府大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看了旁边的班头一眼:“田家那位的尸检可有异常?”
班头立刻领会了知府大人的意思,回道:“田荣天身上确有检查出被性侵过的痕迹。”
刚说完,班头的脸色也变了:“这么说,田荣天并非失足落水,而是死于非命?”他还以为是田家那位公子就喜欢搞这种洋气玩意儿呢。
知府大人当即下了命令:“郭一手手段残忍诡谲,务必严加看管,万不能让人跑了。”
接下来,他还得书写密信,加急送往上京城太守大人手中。
太守大人为了这个害死自己儿子的犯人已经快急疯了。
知府大人命人把赏银拿来,张阑钰看着眼前晃眼的银子,不为所动。
张阑钰对着知府大人行了一礼:“大人,草民可否能用赏银换一个奖赏?”
对于抓住逃犯的有功之人,知府大人耐心十足:“说说看。”
张阑钰吐字清晰,掷地有声:“草民想求一个脱离家族,与家族再无干系的文书。”
知府大人意外地看向张阑钰,完全没想到他要的是这个。
盯着人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知府大人这才问道:“为何?家族乃一个人的立足之根本,你为何想要脱离家族?”
凡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想挤进家族权利核心,哪有人会把家族当猛兽,唯恐避之不及的?
张阑钰笑了笑:“草民想自立门户。”
知府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再问什么,当即吩咐手下人立刻着手去办。
有知府的命令,张阑钰脱离家族的文书办的格外快,甚至有知府作保,连族长签字同意都免了。
离开前,张阑钰向知府大人请求去牢中再看一眼郭一手。
班头亲自领着张阑钰到了牢中,郭一手身上蚀骨的毒还未完全褪去,依旧疼的他死去活来。
张阑钰站在牢门外,一身锦衣华服,神色漠然,清冷高贵。
“班头大人,听说此人以前也被抓住过,只是最后都被逃了?”
班头颇为头疼的说道:“是啊!之前在菱县的时候被抓住过一回,谁知道没过三天人就跑了,这次万一再给逃了,上头怕是要问责。”
张阑钰对上郭一手阴鸷的双眼,缓缓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听说那些个极为残暴恐怖的犯人,为防止逃走,会穿琵琶骨……”
话未尽,意已达。
班头吃了一惊,扭头看着张阑钰瞅,心道:没想到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文弱公子,竟有如此狠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