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琰思虑得这样狠毒,可来之前想好、打算好的一切,都在白春生于浴池中的回眸一笑中,化为了烟云。
算了。
看这呆子什么时候能自己发现。
心思如此简单,日后可要看好了,免得被人骗走。
作者有话要说: 燕惊秋登录ing
感谢在2021-03-24 23:14:19~2021-03-26 23:2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考试一定要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蓬莱有仙岛(一)
白春生这小呆子一睡便是半天一夜,次日醒来时,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顶上的薄纱金帐。身上光溜溜的什么衣服都没穿,盖着的被子倒是柔软蓬松,被子上用灵蚕丝绣着祥云纹与并蒂莲。
他所在的牢房里,显然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这儿是哪儿?
白春生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他坐在床上缓了缓,接连不断的片段开始在脑内闪现。
记忆最后停留在燕一覆在他耳边那句轻飘飘的:“小妖王,这才叫“睡过”,你可要记好了。”
回想起这句话,白春生整个脸都要青了。
他琢磨的地方显然和常人的不太一样,白春生在思考
先前燕一是不是在背后偷偷的笑话他了。
白春生:“……”
显然这是肯定的事情。
估计燕一在浴池隔壁听他说起这件事时,那时的沉默不语,就是在挪空偷偷的笑话他了。
这也太丢脸了……
虽说自己从前也在燕惊秋面前闹出过不少笑话,但这么好笑的还是头一回。白春生习惯性的变回小灵鸭,把头埋进翅膀下冷静一下。
这动静自然惊动了早就在一旁候着的侍女了。
为首的这位还是先前带白春生去浴池的那位,她名为弈舟,长相清纯可人,是水渊界本地龙。整个龙宫内,就连侍奉的人也得是合道期的修士,弈舟血脉不纯,只是半龙人,因此一个合道中期的修士在这偌大的龙宫里,不过任职一个女官。
弈舟见白春生醒了,先柔声的问:“公子要更衣了吗?”
白春生羞着呢,不愿意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隔了一会儿,才脆生生的说了一句:“不换。”
不换就不换,弈舟后退一步 ,回到她刚刚站着的位置。
等了许久,白春生终于意识到逃避始终解决不了问题,要是再不补救一下,他的脸才叫真正的丢光了。白春生变回人形,挣扎着爬回到了残酷而惨痛的现实世界里,他闷声问:“燕一……他现在在哪?”
弈舟谨记着薄琰的交代,皱起眉毛惊疑的问:“燕一是谁?”
白春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小脸一红,道:“就,昨天和我一同在浴池的那个年轻剑修……”说到这里白春生的声音就越发含糊了:“你昨天在浴池中除了我,还看见谁了?”
总不可能燕一等他睡去后,就自己跑了吧,这样他也太坏了,就留自己一个人在浴池里睡着了。
弈舟试探着道:“你说得该是尊主吧?”
“昨天只有尊主来过。” 弈舟说的实在算不得撒谎,白春生现在的身份理论上该是龙宫的后主了,不过薄琰还未下令,弈舟也不敢自作主张。
白春生立即否认:“不可能,燕一一定来过了。”
弈舟照着薄琰吩咐过的话,隐晦的说:“昨日您沐浴之时,室内点了蓝玺花,是不是您认错了人?”
蓝玺花是什么,白春生也知道些,这是翠微宫栽培的一种魔花。闻上去有股清甜的芳香,气味极淡。久置身边,会使人心情愉悦,这是之所以要栽培蓝玺花的益处。此花之所以会被成为魔花,则在于它的弊端,这花能让人心情愉悦是不错,但一旦时间过长,就会产生似真似假的幻觉。
这种幻觉通常会和现实结合在一起,往往是陷入幻境的人,最想要看到的。避不了,会栽培此花的人,也不会想要避开这样的幻觉。
因为它的幻境是基于现实而产生的幻象,溺于幻象的人,往往会变得十分的不可控制与疯狂。
蓝玺花早就已经被翠微宫销毁了种子,在市面上禁止交易了。
不过此花只对化神以下的修士起作用,到了化神与合道,就能对这花香有了一定的抵抗力。除非陷入花香幻境的人是清醒的在幻境中坠落的,否则起不了什么效果。
白春生道:“我早已是合道修士了,这蓝玺花哪儿对我还有作用啊……”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他突然的想起昨天燕一捂上他嘴的那只手。
昨日的作风,也不是燕一往常的习惯。那样的凶,燕一怎么会对他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若是、若是,他接受不了来的人不是燕一,是薄琰。
他好像就是会陷入蓝玺花的幻境的。
这样愣愣的想着,白春生的眼泪就“啪嗒、啪嗒”一声一声地掉在了被子上。
弈舟也没想到白春生会突然哭起来,她连忙上前安慰,却听见白春生哀求似的问她:“那昨天下午,我隔壁房间里有人吗?是燕一吗?”
——燕一听见了吗?
他听见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惊秋慢条斯理:都是我,别急宝贝。
睡觉去了,明天早上可能会稍微修改一下。
大家拜拜!
感谢在2021-03-26 23:21:34~2021-03-28 02:1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味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蓬莱有仙岛(二)
白春生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地握在手上,然后拧紧、捏碎,这让他由神魂之上感受到了一种足以让人战栗的疼痛。他惶恐的想、他难过的想,他的那句“喜欢”不是说过薄琰听的,白春生是要说给燕一、说给燕惊秋的。
弈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白春生:“我能去见一见燕一吗?”
实际上白春生现在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囚犯,弈舟没有权利能让白春生自由的在水渊界至高无上的权力中枢走来走去,她面带犹豫的摇了摇头。
见不到燕一,一切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他更不想看见薄琰。
白春生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身上的骨头,他拉上被子。在床上、被子下,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团成团。
他陷入了迷茫,白春生揪心的想,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蓝玺花的幻境,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和燕一隔着墙聊过天。
那么现在燕一在哪儿呢?
他还活着吧,他一定还活着吧。
白春生蜷缩着,他一边害怕而胆战的思量着燕一会在哪里,他是否安然;又一边担忧起薄琰究竟要对他做什么。
从前他是不愿意让燕一恢复记忆的,可白春生现在宁愿燕惊秋还是原来的燕惊秋了,就算不喜欢他也好的。
白春生不断的想,为什么燕惊秋会变成燕一,他又要怎么样才能让燕一做回燕惊秋。
——应该是他太差劲了吧。
燕惊秋在燕家就是震烁古今的剑尊,而与他一块儿就只能是小剑修了。
白春生思来想去,颠来倒去的琢磨,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比不上燕惊秋的。
别说是比不上,明明都是差不多岁数的人,他就连远远的看着燕惊秋的背影都做不到。
想着想着,白春生竟不知不觉的又在梦乡中失去了意识。
这场梦境并不是很陌生,世界是漆黑一片的,是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夜晚。不过只要安静的、耐心的等上一会儿,周围会有莹绿色的萤火虫飞过来,这样就会亮一些,能看见光了。现在是夏天的季节,当然会有萤火虫了。
白春生坐在地上,手掌心能触碰到的土壤湿润,这片丛林像是才下过一场大雨。
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先在这里坐着吧。”
白春生像是早已在这个梦境中重复了千遍万遍般,他下意识的循着记忆回答说:“我才不要坐在这里,你滚到远点的地方去。”
那个声音不说话了。
“呲”地一声,有橘黄色的火光亮起来,前面就堆着木头。火光被风吹动得跳了一下,但还算稳当,这人将手里的火光丢到了木头上,语气随性且冷淡:“三千年前,人皇死于鹿台。在这等天地秘境中,不到大乘,几乎动用不了多少灵力。你才挨过一顿毒打,别嘴硬了。靠过来点吧,我见你发抖得厉害。”
白春生被气得唇抖:“燕惊秋,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我陷入如此困境究竟是谁害的?你还有脸说!”
燕惊秋冷笑了一声:“你咎由自取,也敢来怪我?”
白春生说不过燕惊秋,闭上嘴,他怕自己瞪着燕惊秋看会被燕惊秋逮到,只好恶狠狠的看着脚边的篝火看。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想万妖宗,想他奶奶白江寒,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掺和燕惊秋的破事。
这样想着,他的眼泪已经无知觉的淌了下来。
燕惊秋看见他哭,嗤笑了一句:“没出息,有我在你还怕。”
这句话惹来了白春生的怒视,也效果奇佳的把白春生的眼泪给憋回去了:“就是因为有你!”
在鹿台这样连储物袋都打不开的地方,燕惊秋原本用剑割下了他外袍衣袖,他正要递给白春生,看着外袍上沾着的草屑,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燕惊秋从自己里衣的袖口处,撕下一大块洁净的衣布,递给白春生:“擦擦。”
白春生拍开燕惊秋递过来的手:“我不要你的脏东西。”
他一点儿也不想在燕惊秋的面前丢脸,这会儿咬牙切齿的用手背抹抹眼泪,余下的时间什么也没想,光顾着仇恨燕惊秋了。
燕惊秋突然问:“你很讨厌我?”
从这里开始,白春生清醒的意识一下子变得离这里很远很远了,他的意识从这个躯壳中抽离,他站得远远的,看着曾经的自己暴怒着跳起来对着燕惊秋说:“这是当然的,你难道还会觉得我喜欢你不成?”
“为什么?”燕惊秋问。
白春生:“哪有为什么,我不喜欢你需要理由吗,你为什么被追杀?你为什么被家族里的人仇视,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敌人?万人敌的燕惊秋,你难道就没有自知之明吗?”
燕惊秋看着白春生,他忽然的笑了:“我被追杀是因为我太强,他们畏惧我;我被仇视是因为我天赋出众,这些人妒忌我;我之所以万人敌,自然是因为我本就万人无敌。”
“那么你呢?”燕惊秋问:“你又是为什么畏惧我、恐惧我、害怕我?“这个场景曾无数次的在深夜出现在白春生的梦境中,他比谁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燕惊秋的这个问题的。
现在的白春生就站在曾经的自己身后,看着自己被燕惊秋逼问得几乎无所遁形的狼狈模样。
然后
白春生在惊慌失措中,一个耳光打在了燕惊秋的脸上。
不知为何燕惊秋没有躲,当时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白春生歇斯底里地冲燕惊秋喊:“滚啊,你离我远点!”
梦境终究是梦境,就算是修改了梦境,进行了自我满足,也改变不了曾经的过去。白春生心情复杂的看着梦境一如既往的照着过去,宛若一条很长很长的直线向着未来坚定的延续下去。
白春生是一只很卑劣的妖,自负且自卑。
这就是他希望燕惊秋长埋地下的原因,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希望燕一记起过去的原因,这就是他每每到了深夜会被噩梦惊醒的原因。他不愿意承认燕惊秋的强大与优秀,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在对燕惊秋极端的敌意下,其实是自己难以言喻的病态崇拜。
所有人都可以在燕惊秋跨过大乘、一剑破开万魔窟,成为各种意义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剑尊后,腆着脸去送上祝贺。
只有白春生不可以。
即使燕惊秋什么也没说,即使离开鹿台后,两人再无交集,就好像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鹿台过后,燕惊秋闭生死关后,白春生寄去的再不是与从前一般的挑战信。
是他的道歉信。
听说燕惊秋闭关途中,也就是一百多年前,邪魔界动乱,正值危机时刻,太虚宗求请剑尊出战。燕家剑尊被迫出关,然后一剑挑破了万魔窟,劈灭半个邪魔界,奠定了天下无双的威名。
燕惊秋说得果真不错,世人畏惧他、恐惧他、害怕他。白春生不过是趋炎附势的芸芸众生中,最懦弱胆小的一只罢了,对剑尊来说,与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无异。
趁着谁也没有发现,白春生偷偷去了燕家一趟。
把他在这些年因为燕惊秋闭关而看不了的信,都带回了摘星阁。
想也知道燕惊秋不会想看的,他也就不自取其辱了。
隔着橘黄色跳动的火焰,燕惊秋的身影忽明忽暗,他好像正在注视着白春生。
——他注视着白春生渺小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白春生当时会冲进鹿台,然后被困,其实打心底是想帮燕惊秋一把的。
大家不要学他口是心非。
不过猫咪认错的时候会给主人翻肚皮,不知道鸭鸭会不会。
呜呜,我去睡觉啦,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