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第一时间,他们以为听错了。
先祖文字?
这几个字十分特殊,哪怕如同蚊声,他们都能筛辨出来。
但这怎么可能?
罗罹趁大家没有反应过来,赶紧道,“为了表示诚意。”
手指指向地上的那个陨石箱子,“这第一次分配,我黎族就不要那什么圣器了,将这些杂草种子分给我黎族就可以了。”
“至于这只箱子,你们将它劈成十块,你们十族平分了就行。”
“公平公正,毫无偏袒。”
还好陨石箱子里面没有兽卵,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分,兽卵可不能劈开一人一份。
众人:“……”
如此一来,岂不是上次会议未解决的问题又推进了一步,黎族正式有资格加入这次守卫先祖遗迹的合作中,从十族变成十一族。
那可是先祖文字,没有人敢说黎族没有资格。
也就是说,所有的问题,就剩下圣器中如果出现兽卵还不知道如何分配这一个问题了。
安静,安静。
突然,尖叫声响起,“先祖文字?你黎族有先祖文字?”
是铜雀古族那些小黄鹂鸟,声音尖锐得差点刺破了罗罹的耳朵。
所有人其实对新出现的那个箱子的分配已经没有异议,平均分就平均分,谁也不吃亏也不占便宜,这其实也是上次会议的一个共同想法,只是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达成。
以后的情况还不知道,但现在这个箱子肯定是能够用平分这个办法的。
重要的是……先祖文字?
这是真的吗?
哪怕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但不敢当真啊。
铜雀古族的人开口后,整个现场都混乱了起来,倒不是打起来了,而是全围罗罹这边来了。
罗罹:“……”
嘤嘤嘤,都是什么倒霉事情。
但为了能得到陨石箱子中的东西,以及以后要是又出了陨石箱子,他肯定也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就必须得拿出点筹码来。
这是和北荒十大古族平起平坐的分配利益,一般的筹码别人恐怕看都不看一眼。
他正好有文字,又正好觉得这个世界上就自己一个人会文字,没有任何意义,又有教别人的冲动。
或不顺水推舟拿出来做这个交易。
他用文字和水参股,一人抵一古族,其中有没有占到便宜,或者被别人占到便宜了,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但至少现在,是对自己有利的。
周围的人的眼睛都是绿的。
但也如罗罹一开始猜想的那样,他真公之于众了,还真没哪个古族敢轻举妄动或者生出独占的想法,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一但生出这个想法,所有人都会和他们拼命。
他们的目的是先祖文字。
罗罹被看得一哆嗦,赶紧朝负屃靠了一靠。
负屃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本来是他发现的宝藏,现在突然大家都知道了。
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
罗罹偷偷拉了一下负屃,小声说了一句,“除了先祖文字,我在偷偷教你们邪瞳部落一个学科,数学怎么样?你们那些智者居然还在用打绳结计数,简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负屃其实是没怎么听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种不平衡它平衡了。
罗罹也有自己的考虑,先前他用先祖文字和负屃交易,现在又拿出来和其他人交易,虽然说本就是他的东西,但多少有些不厚道。
负屃看了一眼罗罹,然后说道,“各位,事关重大,都坐下来商量。”
第二次,十一族会议开始。
相对于上一次罗罹的可有可无,这一次罗罹就变成了中心,虽然这种中心他不怎么想要。
“我们怎么确定你手上有真正的先祖文字?”
这也是众人担心的,虽然先祖文字光是一听都让人精神震动不已,但就是因为太过重要才必须十分谨慎。
众人都看向了罗罹。
罗罹想了想,“证明给你们看如何?”
“如何证明?”
罗罹说道,“这个简单,你们各族,每一族派出十五个孩子,让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了。”
众人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证明方式?
罗罹:“各位试试不就知道了,用不了多少时间。”
别说用不了什么时间,就算再多的时间他们也是愿意等的。
各族去找自己部落的孩子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罗罹已经准备好了。
他问负屃要了一块非常大的兽皮,然后从篝火里面捡起一块焦炭。
“一个一个上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报喜。”
“报丧。”
“……”
从邪瞳一族开始,一共也就十个部落,每个部落十五个孩子,很快就完成了。
罗罹写写画画,然后将整块兽皮用两根树枝架了起来。
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篝火的火光将兽皮照得通亮,只见上面画满了奇怪的图案,一排一排的。
众人不由得一愣,“……”
说是图案吧,它又有一定规律,每一个都四四方方的,看上去还挺好看。
和咒文也不同,咒文看了印不进脑子,这些图案应该是可以记住的。
和图腾也不同,图腾简单且没有任何规则。
罗罹没说什么,而是拿起一根树枝指向第一排的字,“我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一步。”
“黎族,鲑鱼……”
“邪瞳古族,报喜……”
“邪瞳古族,抱丧……”
“……”
“通灵古族,蝇绳……”
“……”
罗罹每叫一个人的名字就用手上的树棍指一下兽皮上写下的文字。
那些被叫道名字的孩子还有些懵懂的上前一步。
罗罹看一眼后就继续叫下一个。
随着罗罹的点名,周围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这些孩子来自各族,还是临时找来的,所以不可能提前认识,这么短时间也不可能将这么多孩子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再看看罗罹,明明就是根据这张兽皮上的图案来喊的。
“是名字,他……他将所有孩子的名字写在了兽皮上。”
“哗”!
先祖的文字,记录日月星辰更替,记录山川河流枯荣,记录大地之上存在的不存在的一切一切……
他们眼中的图案,再不是无意义的涂写,而是文字!
先祖文字的遗失,是刺痛他们灵魂的遗憾,那么现在,这种遗憾,或许从今晚起就不再是遗憾了。
激动的咒力之环一个个点燃,如同传递的火炬,点亮各个部落的营地。
光芒璀璨,让大地绚丽得无与伦比,这是他们此时的心情。
也如同本已经燃烧殆尽的文明,从此刻浴火重生,重新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上。
没有人打断罗罹,硬是让罗罹口干舌燥地将兽皮上的名字一一念完。
“再念一次。”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
罗罹:“……”
连负屃眼睛中,都是无与伦比的火焰。
罗罹心道,好吧,就再念一次。
“再念一次。”
罗罹:“……”
简单的几个字,却承载了他们世世代代太多的情感在里面。
直到“轰”的一声。
罗罹看了过去,不知道哪个古族的“房子”被草原的风吹塌了。
罗罹嘴角都抽了一下。
现在各族都在自己建设自己的地皮,估计是想着,组合起来就成了所谓的城池,罗罹现在也有了一块巨大的地皮,他明天也规划规划。
第26章 蒸汽朋克之城(4)
万家灯火,形容的是一种繁荣昌盛的夜景。
此时,大草原的中央,也同样“灯火通明”,和万家灯火别无二致,这些灯火是由每一个营地,所有的部落人身上抑制不住的咒力之环组成的。
今晚就是北荒十族的盛典,因为先祖的文字真的出现了。
此刻的场景如果从高空往下看,真的盛大到了极点,估计数百年都未出现过如此之景。
今夜,将灯火不熄到天明。
罗罹实在口干舌燥念不下去兽皮上那些文字了,不得不停下来。
周围的人久久不肯离去,直到夜深沉得如同寂灭了一般。
罗罹说道,“各位,都回自己的营地去吧,你们这样围着,我也没办法睡觉,我明天哪来精力教你们文字?”
“嘶!”
周围都是倒抽气的声音,先祖文字的出现固然重要,让人兴奋得无法自拔,但更重要的是,黎族答应教他们北荒十族啊,不然他们拿到也看不懂没任何作用。
人这才慢慢散去。
罗罹也松了一口气,这些人太过激动,他不说上两句,怕是真的没办法休息了。
给鲑鱼在地上铺了些兽皮,鲑鱼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裹进兽皮里面,向外面看了几眼,很快就睡着了。
罗罹这才给自己也铺上一张兽皮,刚坐上去,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正上方。
“你说的数学是什么?”负屃问道。
罗罹心道,差点忘了这事了,他答应过负屃除了先祖文字,还会另外教邪瞳古族一门数学,以示交易的公平。
不然罗罹用先祖文字换取了和十族平等的分配废墟的利益,又得到了让负屃帮他提升咒力之环的承诺,对负屃来说,同样的东西却多了要求,是不公平的。
罗罹正了正身,说道,“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就指的是数学。”
负屃:“……”
“这么说吧,白天你们部落的智者分配肉食的时候,还在用打绳结的方式,这方法太古老太落后了,如果学会数学就完全不一样,不仅简单方便,还不会出错。”
“如果再加上简单的会一点文字,那就更好了。”
“当然,这只是数学最简单的应用而已。”
“曾经有伟人说过,世上的所有问题其实都能转化成数学问题……”
负屃:“……”
虽然没听懂,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说了一句,“各族分配肉食不都是打绳结?”
罗罹接口就道,“所以才说,这方法古老又落后。”
为了让负屃能更清楚理解,罗罹找来一小块兽皮和一块焦炭,“我画个简单表格,给你看看用数学是怎么进行统计分配肉食的。”
罗罹画的就是最简单的由横线和竖线组成的表格。
在竖列上依次写上名字,负屃,罗罹,鲑鱼……
因为是示例,所以就意思意思写了这么几个人。
“这一列是名字,看得懂吧?”
负屃点点头,至少他的那个“屃”字他是认识的,还有罗罹的“罹”,鲑鱼的“鱼”他都有些印象。
罗罹又道,“后面这些空格就用来记录每次分配到的肉食数量。”
“比如第一次分配,你分配到了10块肉,我就写个数字10,数字看不懂先别管,这就是需要学的最简单的数学。”
“我第一次分配到5块肉,我就在我名字后面这个格子写下数字5……”
“如果是第二次分配肉食,就在第二列继续记录……”
“你看,这一行就是对应名字那个人每次分到的肉食的数量,是不是一目了然,比起打绳结如何?打绳结都分不清楚哪根绳子记录的哪个人……”
负屃:“……”
至少他看懂了,用一个人的名字来代表人,然后后面记录每次分配肉食的数量。
的确一目了然,只要认识人名,就能很快的找到对应的人每次分配到的情况。
难怪刚才罗罹说,要是能认识一些文字就更好了。
罗罹继续道,“不仅如此,哪怕学会了数学最简单的计算,就能很快且准确地计算每个人一段时间分配到的总量……”
“比如我用这最后一格来统计总量……”
负屃听得迷迷糊糊的,似懂非懂,但他至少知道,罗罹给出了一种和打绳结不同的统计方法,看上去似乎的确方便很多。
其实他每次看到那些智者用一堆绳子来打绳结,他看着也头皮发麻。
罗罹笑眯眯的,“来,今晚上我教你几个简单数字。”
夜空深邃无尘,篝火摇曳不休。
直到罗罹也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负屃看了一眼画得乱七八糟的兽皮,瞟了一眼罗罹,说了一句,“要不要吗?”
罗罹的瞌睡都醒了,负屃大半夜说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不过他知道负屃在说什么,答道,“等我先准备好。”
罗罹钻进了铺好的被子里面,咬住被角,“来吧。”
负屃身上的咒力之环开始闪烁,从罗罹身上穿过。
罗罹心道,他这次可得忍住了。
只是下一刻,脚趾头尖尖都给他抓直了。
负屃看都没有看罗罹,在那里鼓弄新学的几个数字,的确比打绳结简单太多了,他用一个符号就能代表好多绳结,说起来这数字其实也是文字的一种。
罗罹:“……”
负屃这个XX,没看到他忍得这么幸苦。
其实他内心还有点疑惑,忍了一会,将身体缩成了一个虾米,张开嘴问道,“这个方法见效这么快,怎么没有听说过其他人用过?”
说完赶紧咬回被角。
负屃头都没抬,“他们也用,只是都是两个人偷偷躲起来用,不会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