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煦,你可愿意?”
赵明煦?
赵明煦还在看着墨洲发呆呢,脑袋里想的都是,这么好的龙往后就彻底是他的啦!
“赵明煦,你可愿意?”
他依旧没回过神。
墨洲掀起眼帘,小声叫他:“煦儿……”
啊?赵明煦纳闷。
若不是情况特殊,墨洲差点就要扶额,他小声提点:“回回神……”
“赵明煦,你可愿意?”
问到第三遍,赵明煦还是没回神,墨洲也急了,只能问三次的喂!这次错过就又要等百年!他急得已经打算直接伸手把赵明煦给晃醒了,谢天谢地,赵明煦终于回过神,看着墨洲伸来的手,纳闷:“怎么啦?”
“……”
赵明煦则是回头看向大树:“好奇怪,他怎不问我愿意不愿意?”
“契成!!!”
那滴血珠直接没入树干,枝叶伸展,金光忽然万丈,身处的这方小天地更是猛地震动。
直到赵明煦被从树上放下来,震动也已停止,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就成了呢……
墨洲伸手揉额头,结契时,是只要有“愿意”两个字就成,也算运气好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也确实是命定的伴侣,都这样,赵明煦都能赶上个凑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什么都没听到呢……”赵明煦凑上来小声问他。
墨洲笑着,仿佛搂住宝贝一样将迷糊的他紧紧搂到怀中。
遇到赵明煦,可不就是捡到了宝?
想他墨洲,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也会与人结契也就算了,更没想到,与他结契的还是这样一个赵明煦!
墨洲将赵明煦抱到怀中,大步往外走。
赵明煦着急:“哎哎哎,我还没弄清楚呢,我们这又要到哪里去呀?你不能再不提前告诉我了!”
墨洲边走,边笑道:“我们这就回海里成亲,在你所有家人的见证下,如何?”
赵明煦抿起嘴笑:“好呀!”
墨洲笑道:“成完亲,再洞个房,如何?”
“……”赵明煦的脸微红,就在墨洲以为他的脸皮太薄无法坚持对视时,赵明煦也的确将脸藏到他的脖颈里,不过却是轻声道,“好呀,我们回去洞房。”
声音轻轻柔柔的,龙王殿下都觉得自己的龙角快要自行冒出来了!
墨洲重新变回龙,驮着赵明煦回海里。
天边有许多祥云,勾勒着金边,好看极了,墨洲告诉他:“这是因我们结契而起的祥瑞。”
“哇——”
赵明煦仔细地看着这些漂亮的云朵,墨洲驮着他翻腾于祥云之间,好让他看得更仔细些,赵明煦欢喜得一直在笑,与墨洲相识至今,无数画面一一从他面前划过,哪怕是此时,眼前就是为他们而起的祥瑞,他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永远在一起了吗?
赵明煦不禁伏下身子,四肢紧密地贴着墨洲的头顶。
他问:“大龙,你真的是我的龙了吗?”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墨洲的回应,却又听到墨洲的笑声。
赵明煦噘嘴,身下忽然一空,再抬眼,他已经又落进墨洲的怀抱中,他还闻到海水的清冽味道。
墨洲抱着他悬浮在海水上空,头上的龙角冒了出来,他低头,用龙角顶了顶赵明煦的额头。
龙角软软的硬硬的,非常舒服,赵明煦直笑,墨洲则是低头贴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当然是你的龙,自此往后,我便是独属于你一人的龙。”
赵明煦的眼睛瞬时变亮,墨洲将唇瓣移至他唇边,绵密而又热烈地吻住他。
二人拥吻着盘旋于海面之上,海水中央一直在旋转,渐渐现出一道门。
门内是各式各样的欢呼与期待声。
赵明煦既好奇,却又不舍推开墨洲,墨洲放开他,拉紧他的手,笑道:“看来大家都等急了,走吧。”
“着急什么呀?”
“急着看我们成亲啊。”墨洲朝他挑眉。
赵明煦笑开,拉住墨洲的手主动往前跑,边跑边高兴道:“成亲去喽!我和我的大龙成亲去喽!”
临到头顶的海水将要盖过时,赵明煦又抬头看了眼,看到这漫天的因他们而起的金色祥云。
他偷偷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好疼呀!
他立即笑得眼睛弯弯,悄悄看向并肩而站的墨洲,他的龙。
原来真的是真的啊!
往后,他便要与他的龙开启崭新而又幸福的人生啦!
第68章 番外二·天上掉下个小凤凰 “我们,又……
太子赵明熙三十岁那年,陛下禅位于他,与皇后两人从此不问世事、不见行踪,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据闻陛下与皇后娘娘二人已是避入山野,安享晚年去了。
同年,赵明熙登基为帝。
陛下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太子赵明熙十六岁时便入朝,伴随陛下身边,负责朝中大半政事,能力如何有目共睹,小儿子赵明煦身子弱,自小人人就知他与帝位无缘,据说如今他也与陛下、皇后夫妻二人在一处。
太子赵明熙登基一事,竟无一人有异议,国有明君,百官都很是欣喜。
新帝于当年九月初九登基,正式登基大典定在来年正月初一那天。
为了庆贺新帝登基,各地方是绞尽脑汁地想要为新帝上供贺礼,江南备了新织的锦缎,岭南则是备下新制的海船图纸,西北备了百匹良驹,等等。这些是当地本就物产丰富,能寻到体面的东西上贡。
还有些地方较为贫瘠,例如元南这个地方,穷得也只剩山和树了,若是名贵的树木花草也罢,还能挑些名贵的给陛下送去,就好比洛阳知府,听说为了庆贺陛下登基,想尽了法子叫人使牡丹在冬日里开了花,就等着元月初一上贡给陛下呢,那可是极为长脸的事。
而他们元南,地处西南,树再多也就是寻常树木,一点钱也不值,拿什么上贡啊!
元南知府急得嘴角都长了泡,为此,他更是三天两头地往山里跑,总要找些什么给陛下上贡吧?总不能到时候,人家送的都是体面又花了心思的,他却要送上一筐雨后新摘的菌子?
那可真是丢了老脸。
据闻山中有千年灵芝,当然了,据闻只是,这么多年就没人见过。
知府想着,万一他就能撞着呢?!
心中抱着最后一份期待,知府带着人在山里钻了一个多月,别提千年灵芝了,连颗普通的灵芝都没见到!
知府万分绝望,与下属们坐在一棵大树下,商议这事该如何办才好,他们年年考评都得不到优,这回在新皇面前,要是再不能长脸,迟早要被新陛下给撤了职位换作他人。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章程来。
肚子倒是饿了。
知府的小厮去附近叉了几条鱼,身边也没有外人在,这几位大人也不嫌丢人了,打算围着火堆烤鱼吃,小厮用火石敲了半天,也没见有火,知府有些不耐烦,小厮疑惑:“咦,怎的起不了火?”
“我来!”知府拿到手中,敲击、摩擦半天,竟也没火!
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时,天上忽然掉下点火星子,落入火堆中,“砰——”,火堆霎时点着了,火苗冒出老高。
众人吓得立即闪开,且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去。
这火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看还好,一看,大家的魂儿彻底没了。
就他们头顶那棵树叶繁茂如云的大树,它烧起来了!!
山中若是起了大火,一旦蔓延下来,那可是大灾,大家吓得纷纷回头就跑着去找水,跑到河边才想起根本就没有桶!若是此时回去,还没出林子找到人,恐怕火苗就已把他们吞噬!
知府大喊:“快脱了各自的衣服,沾了水,往那树上扔!”
“是!!”大家依言,也不顾形象,纷纷脱了个精光,将所有衣服沾了水,一件又一件地往那已越烧越烈的树上抛。
他们也有十来人,每人身上的衣服加起来,总有百来块布,他们还发现得这样早,按理说,应该能灭了火才是,却没料到,他们把所有衣服都抛到树上,那火也没有灭!!
不仅没有灭,他们的衣服还都给烧着了!
甚至很快就烧没了,看都看不着!
有个侍卫惊慌道:“不得了这火不怕水啊!我们是遇到精怪了!”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吓得回头就要溜,个个都是光屁股,那场面极为逗,知府也慌,但他好歹是知府,一府父母官,他到底是冷静下来,仔细看那棵树,他发现,这是棵梧桐树。
这座山里,何时有过梧桐树?!
知府在这里当了十年的知府,方志倒背如流,什么山里有什么,他是一清二楚,这个地方从前绝对没有梧桐树,还是这么一棵这样繁茂的梧桐树!!
况且这火,竟然一直没有蔓延开来,即便离梧桐树最近的小树苗也是依旧迎风傲立生长。
山里突然出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突然开始自燃,它还只烧自己,水都浇不灭这火。
知府忽地想到一个传说,他立即仰头看去,也不知是心理提示,还是怎么着,他觉得他就是看到了火中有鸟的形状!
知府喜极而泣,他们的上贡之物,终于有了!!
赵明熙正在看奏章,门外他的贴身太监进来,禀道:“陛下,元南有八百里加急送来。”
赵明熙对元南知府印象一直很深,因为此人在位十年没有做出过一点的功绩,但他的父亲当年为国而死,是有功之人,父皇便让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元南知府,为此还特别拨了几个得力的官员去给他当副手。
如今赵明熙登基,这位知府也已有四十多岁,一朝天子一朝臣。
赵明熙是打算换了此人的,他们全家为国立下的功,他都记得,也会许他子女光明未来,但这位知府本人确实不宜再位居此处,他打算招人回京到六部养老。
此人最爱递八百里加急的奏章进宫,通篇废话,赵明熙当太子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行径。
因而赵明熙并不乐意看他的奏章,总归还是问好的废话,他手下批着朱批,随后道:“你看看他又说了些什么。”
他的贴身太监也做惯了这样的事,应了声,便翻开奏章看,一看,太监眉头不禁微皱。
“怎么?”赵明熙看他。
“陛下,这位刘知府说,说——”
“说什么?”赵明熙倒真的好奇起来,什么事令他的大太监都这样为难。
“他说他们山里有凤凰……”太监艰难说完,就怕他们陛下要生气,毕竟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刘知府如今竟都开始说胡话了!
果然,赵明熙嗤笑一声。
太监笑道:“刘知府说,此乃祥瑞,与陛下正是龙凤呈祥。”
有一说一,刘知府每回奏章上说的都是废话,可也每次都能逗笑陛下,包括先前的太上皇。
赵明熙又笑一声,又拿起一本奏章,不在意道:“果然他口里就没个正经事,凤凰——”
说到这里,赵明熙的手忽地一顿。
太监纳闷,小心问:“陛下,您怎么了?”
赵明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本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笑,他可不是那些好糊弄的人,他的亲弟弟,伴侣就是龙王,他可是见过神仙的人,这些人竟还敢拿这些来糊弄他。
然而当他亲口说到“凤凰”两个字时,他的心就似被人在撕扯一般,很疼。
他不信这个邪,他再道:“世上怎会有凤——噗——”
这次连那两个字都没能说出来,他就猛地吐出口鲜血,太监吓得哭着上前拿出帕子给他擦嘴角,并高声喊人,还要宣御医过来。
“不,必。”赵明熙手抓住心口,手肘撑在桌面上,心脏丝丝疼痛。
太监哭着跪在地上,赵明熙脑中却是忽然闪过金红色的光。
他又吐了口鲜血,额头贴在桌面上,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片刻的功夫,赵明熙想到了很多事,脑海中,有人笑着叫他“白钦”,又有人从天上飞过抱住他,问他“殿下无碍吧”,还有人与他坐在屋顶,对着星空喝酒——
这些人,拥有同样的声音。
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人,是谁?
白钦又是谁?
他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为何又会想起这人?
凤凰……
赵明熙哪怕还在吐着血,到底又说了声:“凤……凰……”
眼前的光忽然变成金红色,隐隐约约好似有翅膀迎面而来。
“今,今……”赵明熙伸手,呢喃。
“陛下,您说什么?!”太监哭着,跪行上前。
“……梧。”赵明熙说完这个字,一头栽到桌子上,昏死过去。
赵明熙是夜里醒的,他睁开双眼,眼色清明。
他伸手摸向心口,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没了,他的手指往边上移了三寸,手掌覆盖在胸口,缓缓上移,他的掌心忽地出现银白的光,就在那光中,他的体内,一颗莹润的银白色珠子渐渐浮起。
他手中捻着那颗珠子看了许久,珠子上有一丝红痕。
那是结契时,他伴侣的鲜血。
赵明熙将珠子又按回体内,他从床上坐起,伸手一挥,外面守护的宫人与御医一同昏睡过去。
赵明熙走下床,缓缓走至窗边。
他看着西南的天空,又伸手抚过自己的额头,一对银白色龙角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