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不丢人吗,和公开处刑没有区别了,余琅羞的一把夺走床铺,扔进了垃圾桶中,毁尸灭迹。
“不、不要了,反正要搬去新家了,新家是大床,用不了单人的。”
“!”大床呀,余小小听得眼睛发光,这不就意味着恩人跑不掉了,能和他同床共枕了吗?
在小家伙的期待中,小俩口正式搬到了余琅父亲生前经营的那家餐厅。
餐厅坐落在一片偏僻海角,分上下两层,下层围着铁艺栅栏,圈出餐厅的经营面积,露天;
上层经由楼梯上去,进入一条走道,走道安排了两个房间,一个两室大卧在左侧,一个一室小卧在右侧,两房中间共用一片阳台;
厨房是单独的,在下层西南角。
这个餐厅比余小小想象中的大!
居住房间也比余小小想象中的宽敞,余琅提前来这边清理过,两室一厅,打扫的很干净,家具基本齐全,由于转手后开张不到两年,后来又被搁置,房间整体八成新,确实是比红房子那边的旧屋旧家具好多了。
最让余小小惊喜的是,浴室里有一口大大的白浴缸,感觉是全新的!
余琅:“搬家最主要的就是为了这个,之前的浴室太小了,放不下浴缸,换了这个房子,我就安置了一个。楚先生说,人鱼要在水里生产,我不放心放你下海,真到了那天,你就当泡个澡,我在旁边陪你。”
余小小听的甜滋滋的,一溜小跑又去到卧室里查看,嘴角瞬间咧的更大了。
真的是大床!
好大一张床呀,可以在上面打滚呢,睡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喜欢这张床。”
余小小小声,脸蛋红红。表达的意思虽然委婉,不那么露骨,但结合昨晚的话,余琅隐约能探究出来一点小家伙这话里的言外之意。
余琅就挺紧张的,小家伙看起来很期待,自己作为孩子他爸,似乎也没道理拒绝这事……
今晚的情况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
说真的,不激动是假的,还没到晚上呢,他这小心脏就噗通噗通直跳了;但怕就怕在激动过头,把好事情搞砸,那就真的是乐极生悲。
抱着这种复杂的小心情,两人一起去大超市为新家添置用品。
能适用的都从旧家那边搬过来了,少数需要添置的,也就是新床的床铺。
余小小挑了一套大红色的四件套,为什么挑这套,两人心照不宣。
余琅把四件套拎在手里,另一只手被余小小拉着。
少年和小家伙皆脸蛋红红,瞧着可爱极了。
结账时,余小小在柜台边上发现了套套~这玩意是漫画书里科普的,听说是安全用品,最好是使用。
察觉到小家伙的小主意,余琅脸又红了一个色号,心想,确实是用这个比较好,所以闭着眼摸了一盒。
和床上用品四件套一起结账。
获得收银小姐姐的狼性注目。
两个小家伙赶紧结完账跑走了。
买完床上用品,又去菜市场。
这是余小小第一次跟着余琅一起买菜,看到什么都想吃,路过卤味店要瞅瞅,路过蔬菜摊子要瞧瞧,路过虾蟹铺子要看看,见到那些螃蟹的钳子那么小,还略有些嫌弃,比着手手向余琅展示他在海底见过的螃蟹:
有这么大——两只手张开,仿佛中间包裹着一只圆球。
“这么大得是帝王蟹了吧?我这也有呀,500块一斤,鲜活的,刚捕捞,小朋友要不~”
虾蟹铺子的老板捧出一只缸,大螃蟹正在里面养着,生龙活虎挥舞着蟹钳,展示自己的新鲜美味。
余小小吓得,推着余琅就走了。
真是未见过世面的人类,一只大螃蟹而已,500块?一斤?他以前在海底见的比这大多了,不要钱,人类社会的物价真坑爹。
余小小决定还是不买海产了,海产自己下船捕捞白嫖最实在。
因此小家伙最终拉着余琅去了禽肉铺,“我想吃肉。”
余琅这次来菜市场,其实是为了餐厅开业的菜单做准备,他虽然小时候学过父亲的手艺,后来也自己下厨给自己填过肚子,味道都还不错,但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开餐厅,这是第一次。
脑袋瓜子里过了好多道菜品,大多是之前父亲拿手的,不知道自己做出来效果怎么样,便想着来菜市场买些材料,回去做着试吃一下。
便每种肉类都买了一点,五花,里脊,雪花,精瘦肉和梅条,还有排骨和猪蹄。
余小小光看着这些食材,口水就下来了。
还有一只活鸡。
咯咯哒——听这叫声,就已经很健康美味了~
满载而归。
余琅用红绳把活鸡绑在栅栏上,余小小进厨房帮余琅择洗了青菜,结果余琅舍不得他干活,于是去海边溜达了一圈,贼兮兮用自己的零花钱在小卖铺里买了两罐啤酒。
“喝这个能上头不?”余小小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问店老板这话。
店老板是个老实人,实在瞧着孩子年纪小,也没往那方面想,但是秉持着老实本分的态度,正儿八经摇了摇头,回答顾客的问题。
“这是啤酒,啤酒哪能上头呢?喝这个,这个才打头哩。”说着,砸出来了一瓶二锅头。
“买了!”
小家伙瞬间交易了这笔生意,将二锅头藏进衣服里,揣回家中。
为了试验这瓶酒的效果,余小小趁着余琅炒菜的功夫,倒了一点点酒到瓶盖子里,投喂给了那只刚从菜市场抓回来正在栅栏边上对自己命运一无所知的老母鸡。
余小小伸出了罪恶之手,将倒了酒水的瓶盖子给老母鸡送过去。
“咯咯哒~”小家伙小声引诱着老母鸡,意思是快来喝水水。
“咯咯哒~”老母亲喜欢这个给它送水的小朋友,真是好心肠。
然后老母鸡嘬了一口,顿时鸡翅膀颤抖,鸡爪子在地上踉跄两下,没过多久,一头栽倒了下去。
余小小发出邪恶的笑声,将酒盖拧回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揣着酒瓶爬去二楼,进了房间,开始铺那床大红色的四件套。
心想着,我可真是贤惠~
等余琅饭菜做好,余小小已经把床铺铺好了,顺便上去滚了两把,然后下楼来,去餐桌上规规矩矩坐着等饭饭。
今晚的饭菜非常丰盛,一小碗五花肉,切的四四方方,裹着浓稠的酱汁站在碗里,弹弹软软看起来非常可爱,肥肉的部分是剔透的,一筷子戳下去整块方块肉布丁一样晃荡了两下,肉眼可见的软烂。
余小小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带着恋爱一般的甜味!
噢——
余琅挺紧张的,瞧着他,“腻吗?”
五花肉不肥不正宗,但肥了最怕的就是腻,他一份五花肉用了三种加工处理方式,火候和酱汁的掌握各有区别,为了找到最好的口感。
这一份是目前为止,他个人觉得还不错的。
余小小把整块肉一口气丢进嘴里了,那种满足感是小口小口吃肉丁比不了的,你能感觉到整根舌头都被肉的香和酱的甜俘获,话都不想说,就想一心一意把这块肉吞进肚子里,然后继续去夹第二块肉。
直到第二块肉也享用完,余小小激动的挥了两下筷子,这才从美食的冲击里注意到等他良久的少年。
舔了舔嘴,仍意犹未尽,终于笑嘻嘻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是腻?”
余琅:“……”很好,这就证明不腻了。
小家伙吃东西太可爱了,余琅忍不住笑出来,决定把酱汁五花肉加入餐厅的招待菜单。
“好吃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毕竟太肥了,尝尝这个清清口?”
余琅亲自又夹了另一道菜,投喂过来。
这是一道凉菜,千丝百彩,取胡萝卜丝、黄瓜丝、笋丝、莴苣丝和碎鸡蛋浸泡腌渍后,撒白糖、醋等调味,然后装盘在一个玻璃小碗里。
红的、黄的、绿的、白的,五颜六色,因此余琅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只要吃着爽口、生脆,这道菜就成功了一大半。
“啊——”余小小听话的做起了第二轮试菜员。
听听菜丝在口齿里被咬断的声音,脆生生的,就知道这道菜的爽脆程度啦~
小家伙频频点头,余琅一颗心渐渐落回了肚子里。
还有两道小菜,一并作为今日的乔迁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特别满足。
尤其余小小,菜还没下一半,饭就吞了一碗了。
知道小家伙的饭量,余琅便去帮着盛了第二碗,正因此,回去厨房时,瞥见了半路上某只一动不动的老母鸡,买回来时明明还挺精神的,这会儿却睡了。
余琅没有多想,盛饭回来把碗递给小家伙。
然后发现,饭桌上多了两瓶酒。
一罐小家伙面前的雪花纯生。
一瓶他碗边的二锅头。
小家伙笑嘻嘻。
余琅:“……”
这酒还没喝上呢,余琅就觉得有点上头了……
搞事情前,余小小体验了一把浴缸。
是余琅亲自给他放的水,试的水温,还亲手把他抱进了浴缸里。余琅脸蛋红红的,就在浴缸旁边陪着他,用温柔的嗓音提醒他待会儿不要甩出尾巴。
余小小懂,连连点头,从浴缸里爬出来挂到少年身上。少年身上热乎乎的,像个小火炉。
为了能保持清醒的意识,余琅没有喝那瓶酒,他怕自己的兽爪、兽耳、兽尾巴突然出来。
但其实世上最美的一杯酒已经在他的嘴边上了,微微浅饮一口,是甘甜清冽的白葡萄酒,叫人口舌生津;细致的品味一番,又能尝到红葡萄酒的热情和醇厚,那种韵味是绵长的,幽深的,能一路浸入到你的发肤里,深入骨髓,唤醒很多东西,根本由不得人控制。
所以余小小紧皱着眉头抱着少年的脑袋艰难保持平衡时,少年突然冒出来的毛茸茸耳朵吓了他一跳……
小家伙整个人抖了抖,发出呜呜的声音,赶紧用手手把两只兽耳摁住,藏起来,像是自己并没有看见。
可是耳朵按住了,少年背后的尾巴又生出来。
一根、两根,数不清楚多少根。
余小小喝了酒,虽然是啤酒,也被余琅阻止了,没喝多少,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特别容易醉。
世界晃啊晃的,像个摇篮,晃的他没一会儿就晕掉了,眼前犯花,把愉快扬起来的数根长尾巴看成了绳索,看成了链条,张牙舞爪的,天罗地网一般。
余小小想起来郊野外的那一晚,就是这些尾巴,叫他动弹不得,然后大怪兽开始冷酷地制裁。
那一晚他想救他,拼了命的没有躲。
这一晚本也不想躲,可是小家伙吓到了,那些尾巴会把他缠住的!再过会儿爪子也会长出来,爪子特别锋利,他会因此皮开肉绽!
还有此时此刻还算温柔的占有,也会变得不再温柔。
少年给过他最深刻的爱,也给过好大一片阴影。
余小小哇地一声就哭了,不是低低啜啜、勾人撩心的小泣,而是真的受惊那般的嚎啕大哭,外加一记猛推和一记猛脚。
……余琅猝不及防被踹到了床底下,耳朵惊的竖了起来,尾巴也惊得竖了起来。
两人目光撞上,纷纷一震。
好、他、妈、尴、尬、呀!
–
果然还是乐极生悲了……
当天晚上余琅捂住自己的耳朵,夹紧自己的尾巴,逃兵一样火速卷一床小被子逃去了对面的单人小屋,并且一连好几天都在那边夜宿。
余小小就这么一脚踹的小俩口分了居……
余小小就很后悔!他去抱少年的胳膊,挂少年身上,掏心掏肺求原谅,“我不是讨厌你,也不讨厌和你做事情,我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心理阴影!怕你的爪子和尾巴……只要你的爪子和尾巴不露出来,我是没有问题的,你相信我!”
小家伙把胸脯拍的梆梆响,然而少年的神情看着更低落了,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没有生你气,憋不住尾巴和爪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余琅把歉道了,可是余小小听着这话不对劲。
恩人本来就是凶兽血脉,这和他是人鱼血脉一个道理,开火车的时候恩人让他克制着别把尾巴甩出来,那是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安全着想;
他让恩人把尾巴和爪子憋着,似乎味儿就完全变了,有一股子歧视嫌弃的味道呢!
好比之前恩人害怕他的鱼尾巴,他多么伤心、多么委屈,那这会儿恩人跟他一样的,肯定也伤心、也委屈,怎么还反过来给他道歉呢??
余小小你没有心!QAQ
小家伙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再次去给余琅道了歉,并且诚恳要求余琅回屋来住,余琅便回来睡觉了。
但床上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余小小像老婆扒着老公一样,卖力的撒娇、讨好,但余琅就硬邦邦、睡的直挺挺,不怎么理会他,没了白天投喂他时的笑脸和温柔,整个人显得无比紧张。
余小小还发现余琅的手指伤了,扎着一条创口贴。
以为是切菜时伤的,余小小还心疼,管东管西,说不能见水,不能动刀子,强行按着忙东忙西准备开业的余琅休息下来。
结果无意间看到余琅换创口贴,才发现那创口贴下的伤口并不是菜刀的割伤,更像是剪子之类的夹伤……
于是为了弄清楚余琅到底是怎么了,余小小开始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