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奚淮突然哑口无言。
他则是一股脑地将自己委屈都说了:“你脾气不好,总是乱发脾气我都觉得没什么,还理解你是身体难受才会如此,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合欢宗本就没有男弟子,宗主都不知道该如何教我,我能自己完成这么多次修炼已实属不易,你却嫌弃上了。”
“我、我没……”奚淮难得弱了气场。
其实就是想你亲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池牧遥又道:“我知晓你自尊心强,进了洞穴后从未轻薄于你,想给你留个好名声,你出去后也是干干净净的,也不会种下心魔。你愿意同我一起修炼,我也配合你,我还感谢你能让我延长寿元。可你总是这般说我,我也会心中不快。”
“是我不对。”奚淮终于道歉。
奚淮这人霸道惯了,从未礼让过谁,也未曾跟谁低头。
到了池牧遥身边倒是没了脾气。
池牧遥盘膝坐在地面上,手搭在膝盖上许久没有掐诀。
独自生了一会闷气,他方才说道:“那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嗯。”
“那我开始修炼了。”
“嗯。”
池牧遥进入修炼状态后,奚淮终于老实了。
不过是想池牧遥亲亲他,或者在双修前多些别的什么,别直接运功让他准备就绪,总是让人不满足。
可惜弄巧成拙,反而惹池牧遥不高兴了。
他最近非常苦恼,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池牧遥听话。
池牧遥看似脾气柔软,性子也好,可是执拗的地方奚淮怎么做都没用。求他、胡搅蛮缠、软磨硬泡这么多次,他依旧不知道池牧遥长什么样子,他们也没有过其他的接触。
他知道,仅仅是几天一次的修炼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纪,初识人间滋味,那种“鸿案鹿车”的修炼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想尝试更多。
跟池牧遥。
待池牧遥吸收完这次灵力,睁开眼睛突然觉得洞穴内明亮了一些。
他的修为到炼气中期了。
修为提升后,视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漆黑的洞穴里有了些许轮廓,他抬眼能够看到哪里有石块,石床在哪里,以及铁链镶嵌在洞壁的何处。
他能够看到奚淮的轮廓,虽看不清五官,但是能看到侧脸流畅的线条以及右侧额头的龙角。
修为境界提升后,身心都畅快了许多,不再是濒死的状态,想来寿元也提升了几年。
他炼气初期时寿元最多八十九年,现在已经能活到九十多岁了。
世界一片清明,心情意外的好。
不过他没和奚淮分享这个消息,不然奚淮一定会酸溜溜地再次纠缠他学习火系法术,看看他的样子。
他起身到了石床边说道:“我用小洗涤术了。”
“嗯。”奚淮回应了一句。
修炼。
打坐吸收。
再修炼。
这就是他们二人在洞穴中的日常,只要奚淮不再复发,便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他调整了一会心态才开始修炼。
只是这一次奚淮有些不一样了,突然的举动让他措手不及。
奚淮的铁链束缚让他的手脚只能在固定的位置,不过不会一点富余的地方都没有,他可以移动一些位置。
而且,奚淮的腰可以动。
之前奚淮从未动过,只是直挺挺地躺在石床上任由池牧遥发挥,这是第一次主动配合。
池牧遥哭得狼狈,豆大的泪滴从眼眶涌出,一颗颗都砸在了奚淮身上。
可惜他哭得这么凶,奚淮依旧不听他的。
他第一次闻到了属于自己的栗子花味道。
往日里结束,虽然腿脚不太利索,池牧遥还是能撑着身体下石床。
今日却只能将身体挪开,坐在石床边擦眼泪。
奚淮还是注意到了,问他:“为何你以前没有过这种行为?”
“……”池牧遥不回答。
“难不成……修炼了一年多,你第一次……”
池牧遥立即吼道:“你闭嘴!”
被人吼了奚淮也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
这笑声许久未停,引得池牧遥的脸发红发涨,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狂蜂浪蝶!”池牧遥恼羞成怒,干脆骂了奚淮一句。
这一次奚淮笑得更凶了。
他羞得听不得奚淮的笑声了,只觉得这个人太坏心眼。
快速从储物链子里取出了桃淸酿,凑到了奚淮身边给奚淮喂了一口,确定奚淮醉了才松了一口气。
喂完了酒,他又有些慌,怕奚淮再发狂一次。
恐怕是最近修炼的效果不错,奚淮体内不好的杂质和戾气被排得差不多了,这一次醉酒没有发狂,反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他抿着嘴唇坐在石床上,静静地盯着奚淮的轮廓看。
少年英挺,身材高大,昏暗中鼻梁高挺,下颚线与喉结的曲线结合像被风吹拂后起伏的沙丘,好看得他吞咽唾沫,这才是男子该有的样子。
想起方才,他又羞恼起来,双手捧着脸半晌也未能缓过来。
之前奚淮说他技术差他还不服气,没想到奚淮第一次配合他,就让他……
他双手捂住眼睛,羞恼得呜咽出声,丢死人了,认认真真地自学了一年,不如人家一次。
池牧遥是个学霸,可惜体育成绩不太好。
他认为,修炼做得不好只是体育不好而已。
对!
就是这样。
第9章 同囚
009
从未体验过良好睡眠的奚淮,第一次安稳地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向周围,依旧是熟悉的黑。
缓过神来,一阵茫然。
似乎还有些不确信。
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寻池牧遥,听到了沉稳的调息吐纳的声音后,确定池牧遥在石床边打坐。
一如既往的安静。
被抓进洞穴也有一年多了。
说起来也是神奇,奚淮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最开始他总想着大不了让药翁老者给自己一个痛快,省得在这个洞穴里蹉跎。结果药翁老者带来了池牧遥,他倒是一个不错的伴儿。
尤其是最近,他越发觉得池牧遥有意思了,被囚禁在洞穴里的生活也没有那么无趣了。
想到池牧遥撑着他胸口哭的样子,没来由地嘴角上扬,许久都未降下去。
他此刻没有灵力,不能运转功法查看自己的身体,但是能够确定自己体内暴走的虺龙焰已经被净化得差不多了。
这是意外之喜。
虽然身体里还有燥热存在,但是不会再那么难熬。之后如果持续这样修炼的话,他说不定可以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至少不会不受控制地发狂了。
奚淮又开始了等待。
安静的洞穴里没有其他声音,没有任何画面,只有池牧遥陪他。
他需要一次次等待,等到池牧遥吸收完灵力后,他才能够重拾欢愉。
池牧遥吸收完灵力后睁开眼睛,注意到奚淮百无聊赖地晃着被铁链锁着的手腕,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呼吸频率变了,停止了手部的动作,他赶紧故作镇定。
奚淮开口问他:“不是说越到后面需要的吸收时间越短吗?为何这一次这么久,我估计着足有十日。”
他抿着嘴唇许久才故作凶恶地回答:“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捣乱?”
“怪我咯?”
“当然!你捣乱会影响我运功。”
“所以你之前都没有过……是因为你在努力运功?”
“对!”他重重地点头,也不管奚淮能不能看到。
奚淮又笑了起来,回答道:“行吧。”
“本来就是……”
“嗯嗯,是的,阿九最认真了。”
“用不着你哄我。”
“你初到洞穴时很怕我的样子,现在怎么不怕了?”
“……”池牧遥被问得一怔,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最开始拘谨了。
可能是慢慢相处后发现,年轻的奚淮并没有想象中可怕。
只是有点流氓罢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独自用手指掐诀,使用了小洗涤术给两个人洗干净,一边靠近奚淮一边叮嘱:“这次你莫要再捣乱了,不然还需要吸收很久。”
奚淮没回答,依旧是躺在石床上挺尸的样子。
待池牧遥就位,奚淮还是捣乱了,且比第一次还过分。
池牧遥哭得瘫在奚淮怀里半天不能动,哽咽着质问他:“你怎么这么过分,不是说吸收会变久吗?”
“变久就变久,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我等你就是了。”
“我不用你帮忙!我不用!”
“我想。”奚淮笑得狡黠,“我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你的声音的。”
池牧遥气鼓鼓地爬起身来挪到了一边,发现自己有点坐不住,迟疑了一会儿干脆躺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不练了。”
奚淮也没让步,保持沉默。
他则是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翻了一个身,他从背对着奚淮改为面对着奚淮,接着伸手扯着奚淮的衣襟。
奚淮听着他的呼吸声,没有打扰,扬起嘴角,格外愉悦。
*
在黑暗中不知白昼黑夜,不知春夏秋冬,仅凭着修者对时间的感知来估算时间。
修炼变成日常,等待也显得不再漫长。
距离二人一起被关在洞穴里也有三年之久了。
池牧遥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床边沿,一条腿搭在外沿,一条腿踩着石床边沿蜷缩着,正在揉自己的膝盖。
修炼久了总有些后遗症,他揉着自己的膝盖,那里虽然不至于磨出茧子来,却也变了样子,有几处被磨得格外光滑,不似一般的皮肤质感。
总是脐橙的姿势,下面又是石床,着实有些费膝盖。
“很疼吗?”奚淮注意到了他的举动,问他。
“已经不会再疼了,不过总觉得膝盖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在卿泽宗的洞府里没有床,你若是喜欢软的,我可以差人做软一些的床垫。”
“你给我做床垫做什么?”
“那你合欢宗的洞府里有床吗?”
“有啊。”
“软吗?”
“嗯。”
“那我去合欢宗找你。”
他回身看向奚淮,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他继续揉自己的膝盖,小声嘟囔,“说好出去后桥归桥路归路的,你我二人就当没认识过。”
奚淮听到这些后不由得憋闷。
别的话不听,这些倒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阿九,你帮我看看手腕,我总觉得这里不舒服,我的肉不会和铁链长在一起了吧?”奚淮晃了晃铁链说道。
他的确注意到奚淮总会习惯性地晃手腕和脚腕,显然被锁着不舒服。
被问了这个问题后他突然想到了穿书前看的新闻,乌龟的壳被塑料袋套住久了,龟壳都变了形,不由得一阵担心。
他跃下石床。
赤着脚,脚掌碰触地面的动作非常轻盈,甚至没有任何声音,行走间合欢宗的衣衫飞舞翩翩,隐隐约约间露出他白皙的腿。
可惜这等模样,奚淮看不到。
他走到奚淮的铁链旁边探头看了看,接着伸手握着奚淮的手腕和铁链动了动,并没有粘连在一起。
“没事……”话还没说完,却瞬间天旋地转。
奚淮趁着他查看的工夫突兀地抓住了他,接着往前一带。
奚淮到底是悟性不错的修真者,且功法了得,就算用肉体凡胎的招式,也让毫无防备的池牧遥身体由于拉力向前,倒在了奚淮的身前。
奚淮趁机抬头,也不管自己面前究竟是池牧遥的哪里便乱亲一通。
凶蛮的,带着鲸吞虎噬之势。
奚淮忍得要疯了。
从有了不满足的想法后,他日日夜夜都想,想碰碰池牧遥,想亲池牧遥,想抱着池牧遥狠狠地要。
他从来不知道忍耐对一个人的想法是这么令人难受的事情。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到更多,亲到了,可还不够。
怎么能够呢?
其实还想碰碰池牧遥,哪里都想碰。
池牧遥被亲得慌了神,衣摆还被奚淮死死地拽着。
他挣扎着起身,用力扯回自己的衣服,却扯得出现了撕裂的声音才摆脱了奚淮的手。
他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靠到洞壁才停下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奚淮很早就已经在铺垫了,之前说的他都不愿意做,奚淮便一直重复一个举动,这样他不会生疑,奚淮也能得逞。
奚淮又重新躺好,跟他炫耀:“我还不是亲到了,是侧脸吗?”
他抬起手来,用袖子一个劲地擦自己的侧脸,还是觉得侧脸发烫。
不仅仅是侧脸,还有耳廓。
明明已经分开了,他还是能想起滚烫的唇瓣碰触到他侧脸的感觉,烫得人发慌。
“怎么不骂人了?”狂蜂浪蝶般的奚淮还等着池牧遥说他呢。
结果池牧遥没出声。
奚淮又问:“也不睡觉吗?”
他依旧没出声。
奚淮再次发问:“生气了?”
他不回答,捂着侧脸蹲下身,脸颊发烫,耳朵似乎在燃烧,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疯狂乱跳,像是乱了节奏的鼓点,抑或者是马群狂奔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