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惊讶的不止木仁一人,之前或叹息或嘲讽的人也都注意到了。
他们的表情有所变化,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太丢人,默契地都当成什么都没注意到。
心中齐齐想着,恐怕只是巧合吧。
在修真界,多数修者专研于道法修炼,或者痴迷于剑道,毕竟可以提升自身实力。
会研修阵法的,有的是天资极佳者,用闲暇时间提升自己。
有的则是自身资质一般,只能靠阵法这种外力提升实力,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有一战之力。
禹衍书那种人便是前者。
池牧遥与阵中大部分人则是后者。
至于木仁,则是为了会些阵法,弥补自己不是单灵根这一点缺陷。他事事要强,想要证明自己,于是自己和自己死磕。这三者不能说他们努力的程度不一样,只能说阵法面前不分三六九等,只看悟性与慧根。
书中的男主资质不够优秀,也靠阵法一路杀出重围,后期得到了极多天材地宝,就此成为修真界的强者。
可是大家还是会慕强,进入这种场合考试也会下意识地觉得木仁才是最厉害的。
池牧遥不争不抢,听着木仁指挥,全程配合得没出任何差池。
法阵虽霸道,但是让他们不至于过得狼狈。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时法阵发生了变化,万剑散开如雨滴坠落。
木仁抬头看去,吩咐道:“天任位六合!”
一直配合的池牧遥突然开口:“不,天心勾陈!”
一切都在风驰雨骤之间,时间极短,所有人下意识地听了木仁的指挥。法阵再变,万剑错乱自四面八方而来。
万剑齐动,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齐响起,让人不禁瑟瑟。
声势浩大的剑阵犹如夺命的万个杀机,个个都朝着他们的要害而来。
破错了阵,会让法阵更凶险。
法阵变化极快,转瞬间即可定生死。
考试法阵中的剑实际为虚影,当真攻击到修者了,修者会被判定为“死亡”传送出阵,考试即算结束。
眼看着法阵出现了错误,有修者慌乱不已,有两人被虚影攻击到,就此消失在阵内。
木仁看到这一幕有些错愕。
池牧遥不再听从指挥了,快速从自己的乾坤袋内取出灵石,用手指夹着,目光盯着变化的法阵说道:“别傻站着,以阵克阵,我站天心,木仁天柱,其他人各归九星。”
说完,快速丢出灵石,快且准地丢在了准确的位置。
这时众人都知道了,刚才池牧遥的指挥是对的,木仁的指挥才是错误的。此时众人已经不会再去质疑池牧遥了,而是跟着站位。
池牧遥快速扫了一眼位置后说道:“土系勾陈。”
修者纷纷听从,不过依旧不能克制阵法。
池牧遥看着着急,对木仁说道:“土木灵根相辅相成,利用好了大有用处,为何不用?”
没指名道姓,但是木仁知道他说的是谁,咬紧牙关不再努力伪装单灵根,跟着一同破阵。
法阵破解成功,房间恢复为平静的小屋子,只有机关布置呈现在他们面前。
法阵需要一些关键性的东西来推动,比如:灵石、灵气。
还有具有针对性的物件,比如这个法阵的针对性物件便是三把剑。
池牧遥考完了之后还特意去看了看法阵布置,打算学习一下。
木仁走到了他斜后方,握住了拳头,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池牧遥注意到了,首先说道:“考试是自己的,他们一进来就全部靠你,给了你巨大的压力,会让你产生失误再正常不过。其实你的选择不算错,只是和我的选择有所偏差,导致法阵变凶险,破还是能破的。”
这么说,算是给木仁的失误留了颜面,木仁的错误也并非不可逆转的错误,只是还有更好的选择,他一时间没想到。
“我……”木仁是一个不善服软的人,与人抬杠的时候振振有词,这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池牧遥没有等他继续说,毕竟他从未在意这些事情,也从未把这些人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幼稚的小孩罢了。
他们各有所需,破了阵,之后便再无来往。
池牧遥走到阵法传送石前,手刚打算放上去,木仁终于开口了:“我错怪你了。”
房间内其他修者的表情都不太好看,有懊恼有羞愧,有些则是不愿与池牧遥对视。
可见,这些人都是有些尴尬的,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
“何出此言呢?”池牧遥笑道,“你只是从未了解过我,却来评价我。”
他说完,手放在传送石上,身影化作漫天齑粉消失,被传送入下一个法阵之中。
木仁如遭雷击,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其他修者不敢大声言语,不过他似乎听到有人离开时嘟囔了一句:“不过如此。”
他在其他人的目光里有些难堪,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再次握紧。
心中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随机100个红包。
[1]云垂万剑阵由《风后八阵兵法图》云垂阵衍生而来,书中也有声明是“书中记载”。
介绍稍作修改,原文为: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第33章 考学
是夜。
日头西沉,繁星渐升。
暗红色的衣袍在空中急速掠过,给黛色霜青的暖烟阁染上了一抹艳色。
奚淮落地后尚未站稳,啾啾便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
他心中一惊,生怕把池牧遥的本命灵兽弄丢了,在万宝铃内寻找东西打算再次抓住它。
谁知啾啾飞了一圈之后不但没走,反而回到了他的身边,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一晃一晃的,似乎还在独自快活着。
一点也没有被绑架了的自觉。
趁着池牧遥在参加加试,奚淮打算好好研究一下啾啾,看看它身上会不会有虺龙焰的痕迹。
池牧遥能把虺龙焰隐藏得那么彻底,这点实在太可疑了。
他有点无奈,用食指碰了碰啾啾脖颈上的羽毛,问道:“你主人挺聪明的,你怎么傻乎乎的?”
啾啾能够感知人的情绪,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便转过身去不理他了,却也没离开他的肩膀。
他带着啾啾回到屋子里,进去后便问道:“查到没有?”
宗斯辰快速翻阅着从暖烟阁偷来的书,同时回答:“暖烟阁的书废话太多,全是理论解释,都没有一句实用的话。”
松未樾也拿着一本书,看书的速度就没法和宗斯辰比了,一边看一边嘟囔:“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连个图都没有?”
宗斯辰干脆丢了手里的那本书,说道:“关于灵宠的记载实在太少,也是我们都不太愿意耗费时间跟灵宠打好关系的缘故,想要破除这只鸟身上的隐藏禁制,怕是只能去御宠派问他们门人了。”
奚淮觉得他的想法很扯,坐下之后沉着脸问道:“我带着他们弟子的本命灵兽去他们的门派,让他们破除这只鸟身上的禁制?”
宗斯辰走到了奚淮的面前,俯下身看啾啾,愁眉苦脸的:“怎么才能探查它的灵力呢?灵兽有太多种,每种灵兽都有各自的不同之处。书中记载诸多,却不见有人用黄鹂鸟做本命灵兽的,怕是撰写者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么做……当真是无从下手啊。”
奚淮侧头看了看啾啾,说道:“我只是想要看看它体内有没有虺龙焰。”
“知道知道,这不是有禁制吗?”
其实奚淮在池牧遥房间过夜时,已经悄悄地试探过啾啾了。
他放出消音的法器后,趁着池牧遥睡觉偷偷放出了啾啾,想要探查啾啾体内的灵力。
他还当探查灵宠的灵力和探查人的灵力是一样的方法,结果发现他的灵力注入啾啾的额头后,只导致啾啾肥硕的肚子一荡,再无其他的反应。
灵兽和人类不同,尤其是这种和人类契约过的本命灵兽,都有主人设置的特殊禁制。
松未樾也跟着放下书来盯着啾啾看,疑惑得不行:“这么一只黄鹂鸟,拿它做本命灵兽是怎么想的?它有攻击能力吗?打架的时候让它去啄对方吗?”
宗斯辰认真回忆:“从未见过池牧遥用过它,每次它仿佛都在……放哨。没错,是在放哨。”
奚淮又问:“一点都没查到吗?”
“也查到了一些,要么是主人发布命令让它解除禁制,要么是它进入战斗状态后自愿解除禁制好使用灵力。”
三个人对着一只鸟陷入焦灼状态。
松未樾懒得动脑子,直接取出夕照来,说道:“我揍它一顿吧,它被揍了回击的话不就破除禁制了?”
奚淮当即抬手护住了啾啾:“不可,如果它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黄鹂鸟呢?岂不是被你打死了。”
松未樾拎着锤子几乎崩溃:“那怎么办?!池牧遥那个小师姐也不是善茬,和你都敢动刀,她把师弟的本命灵兽弄丢了,肯定会去找禹衍书,之后闹得满门派找一只鸟,结果鸟在我们这里?我们怎么说?觉得它肥想把它烤了?”
这时受到侮辱的啾啾突然张开翅膀“啾”了一声,接着飞了起来。
三个人抬头看着啾啾满屋子飞,不敢下重手怕伤着它,毕竟他们都是资质极佳的修者,随便一下攻击都够这只鸟受的。
于是他们不动用灵力,只用手或者网类法器捕捉。
别看啾啾身材肥硕,动作却十分敏捷,三个人纵着轻身术都抓不到它,它还瞄准松未樾,在松未樾头顶拉了屎。
松未樾到底是卿泽宗一宫之主的儿子,还是有所防备的,在头顶布下了结界。
但是看着那泡屎在自己头顶的屏障上散开也非常恶心……
宗斯辰看笑了,说道:“哈哈哈,它还是有大招的,我们小瞧它了。”
松未樾赶紧蹦开老远,动作利索得像一只猴,最后蹲在一边的桌面上,脚底还踩着一本书。低头看了看,多少觉得这般踩着对书不太尊重,又把书扯了出来。
虽然看不懂,但是也是知识。
他拿起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接着说道:“这个池牧遥也是有意思,进了御宠派,没怎么修炼就算了,本命灵兽还是一只黄鹂鸟,没上进心到这份上的也是少见。”
奚淮垂着眼眸回答:“人各有志,他只是喜欢其他的生活方式吧。”
宗斯辰点头,跟着分析:“所以,他喜欢的生活方式跟你完全不同,明知道你在寻他却不承认,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被你寻到注定要经历很多,卿泽宗的日子从来都不太平,他如果到了你身边也会跟着经历这些,而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干脆不认,这样还能回避。”
现在他们俩也算是看明白了,奚淮就算找到阿九了,也不会惩罚他或者杀了他,不然没必要保护阿九的同时还保护了别人。
瞧着奚淮的状态就知道,奚淮心中喜欢上了阿九,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现在帮奚淮分析这些,也是在分析二人的未来。
松未樾听笑了,说道:“你还真觉得池牧遥就是阿九了?少宗主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非得让他是阿九,不然哪能伪装得这么面面俱到的?我看我们还找什么阿九呢,真正的阿九看到少宗主整日去勾搭小美人,自然不愿意出来。”
“可是……”宗斯辰有些犹豫,“在阵中有阿九,上次遇到娴悦老尼姑的时候也有阿九,两次都在的,且条件符合的不过数人。我渐渐也怀疑阿九是池牧遥了,难不成还能是席子赫?”
奚淮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分析,脸色铁青。
一直没有确定答案,他的心中总是不踏实。
一颗心就像碧波中摇摆的浮萍,无所依靠,忽上忽下。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啾啾,发现啾啾飞了一圈之后又落回到了他的肩膀上,并且在他的肩膀上跳跃着跟松未樾示威。
胆子还挺肥。
松未樾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它在气我,它怎么那么自信?”
宗斯辰也觉得有意思,笑道:“它知道少宗主护着它,说起来,它还真挺喜欢少宗主的。”
奚淮让啾啾落在他的手上,再次试探性地注入灵力,依旧无法探知。
之后能想到的法器和方法都用了,依旧一无所获。
三个人都有些颓然,最终只能放弃,松未樾叹气:“看来此路不通。”
奚淮只能再将啾啾送回去。
他并未将啾啾送到伊浅晞那里去,而是送到了池牧遥居住的房屋里,将门窗都关上,省得它飞走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伊浅晞推门进入池牧遥的房间,看到啾啾落在屏风上,歪着头看着她这才安心。
她当即走过去将啾啾召唤过来,捧着啾啾骂道:“你怎么自己飞回来了?我都要找疯了,嗷啊啊!”
为了让啾啾和自己的红狐透透气,不至于整日里在灵宠袋里憋着,伊浅晞特意去了后山。结果啾啾突然失踪,她急得要疯了,
她满暖烟阁地找,生怕发生啾啾被人当成练习火弹术的靶子,被人击中了之类的事情。
她第一个找的自然是禹衍书,禹衍书又召集了几个弟子帮忙,一群人到处寻找。
伊浅晞实在没办法了,来了池牧遥的房间,发现啾啾在这里终于放下心来,捧着啾啾便开始放声大哭,哭声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