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号也不是不能登录,相反,能登录能送礼,不过全平台的任何一个直播间该用户都无法再发言。
憋不死你算他输。
很少有主播会自己手动封号,因为一旦招上疯子,对方切小号来直播间搞事,就真的会像被蛆缠上了一般,甩都甩不掉。
而秦栯根本不理人,封完号退出,慢条斯理地一个个往下拉,看见骂的特别狠的就直接进主页禁言封号一条龙服务送上。
带上“孤儿”这两个字的更是一个都没放掉。
持续了好几分钟,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提示:
【您今日已执行禁言操作100次,暂不予开放该操作通道,请于23小时59分之后重试】
观众人都傻了。
秦栯终于停了手,伸脚勾过林淮椅子腿给他放回电脑前,沉声问道:“你包子吗,骂你你还惯着?”
观众:……???
到底是谁骂的最狠啊!???
弹幕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秦栯站那又看了一会,确认没不识相的又在瞎哔哔,才抬手将林淮耳机给他压到了头发上:“继续训练。”
“嘭”地一下挂到头上,不止是耳朵,林淮大半张脸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他本能地躲了躲,调整好一个舒适的位置,仰着头看秦栯:“你去哪?”
秦栯环视了一圈,说:“说了给你看更凶的。”
“……”
这话就有点不太做人的意思,林淮微皱了皱眉,福灵心至,视线下移,恰好对上周一鬼鬼祟祟朝这边看的眼神。
那眼神里眼神里透着几分迷茫,和刹那间了然的绝望。
接下来四个小时,SWN全员都知道了什么叫“凶”。
林淮后面一直在训练,挂够了时长下播,秦栯正坐在岳凯七后面,手里拿着块平板,里面传出中单龙人在死亡时会发出的“啊——龙血永不冰凉”音效。
“冰凉?死这么多次,还没稀释呢?”秦栯淡声问,“钻四排位,4/12,你没吃饭?”
七七:“……”
野火一开始看林淮被压的那么狠,还有些不太开心,最后发现秦老狗并不是只针对小朋友一个人。
——不仅是不针对,严格意义上来说,跟岳凯七周周一比,这人对林淮简直算得上是温柔。
野火跟这群疯批一起待了半年多,天天被压制,甫一见到他们被人制裁,起初还有点护犊子,结果看到后面越看越舒坦,一不要命甚至乐呵呵地说了一声:“再狠一点,他们皮厚,经骂。”
回应他的是周周放在训练室的拖鞋,当场扬起给他砸了出去。
暮色晚间还特意打了电话来“慰问”,一开口就笑得惨无人道:“哈哈哈我他妈就知道!Land直播里那个人是秦栯吧,修音我都能听出来。”
暮色说:“小野野你都不晓得,个狗逼在我们家都快给青训生练自闭了,他都不骂人!真的,一个脏字都不带,就跟个瘟神一样坐那坐着,我们家孩子大冬天都能出一身汗。”
“野你妈!”野火骂了一句,透过玻璃窗看向室内,灯已经开了,秦栯换了个人复,将平板放到Kimo桌子上。
他刚刚在里面看了一会,那些视频都是近几次训练或者赛事上SWN比赛的视频。
有些老姚拎出来说过,气到极处也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没人敢应声;而有些却都是最近这段时间刚出来的,大多是直播画面,秦栯剪在一起,几个不同情境下的相同类型失误往那一放,一句话不说都能让人心生警觉,蓦然慌张。
这是准备了多久……
野火收回视线,神色恢复正经:“他闲的吗?”
也不发工资,还容易被骂结仇,何必呢?
暮色并不提防,直道:“不是啊,他欠我的……哦不对,燕明欠我的,他在还债。”
野火:“还债?”
“他一天训练要练到十五六个小时,要不是前段时间手伤压缩了训练时间,你以为Ghost有那美国时间管别人打成什么狗屎样?”暮色嗤道。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辅助做久了,动不动就要开团驰援献祭,秦栯特别清楚这群职业选手一旦离谱起来,打的全是狗屎。
雕都雕不出花来。
暮色认识他认识得比较早,早期的MGT里,秦栯年纪算不上大,但所有人都服他。
不是上下级的那种服从,更趋向于兄弟之间经历过挫折困难,认准了主心骨的信服。
但有一次跟他们一起出国打比赛,Tduang喝醉了也曾神志不清地说:“哥你是真不知道,我们队长多狠哦,他凶起来我大气都不敢喘的。”
当时应该是一个庆功宴,暮色看着包厢里闹得都快没相的一群大小伙子,坏心眼地问Tduang:“那不如把他搞下来换一个人当队长?”
Tduang醉得不轻,分辨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话里意思,一下跳了起来,坐的笔直:“你要死啊?秦队哪儿不好了?为了带我们都累成什么了……”
燕明一直安静地喝着酒,见状眉毛轻蹙,按住Tduang后脑勺给人摁回了桌子上,带着些谴责意味的看了眼暮色:“你别逗他。”
“嘁。”暮色喝了口酒,“不逗他逗你吗,哎不是,你到底什么时候解约啊,不是说有别的打野吗,人呢?”
燕明没回答他,视线却顺着人群落到沙发中央的青年身上。
秦栯坐的很嚣张,腿架在膝盖上,包厢里灯光很亮,这人耳垂上的耳钉更亮,反射出凌凌的光,一言不发就是众人之中的焦点。
那时候没意识到,现在仔细想想,好像两年前就有人跟他暗示过秦栯可以打野了。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Ghost一开始成了辅助?
暮色噤了声,野火说半天都没人应,大声喊了一句:“花公鸡你在听吗!”
“小野野你温柔一点。”暮色回过神,“你刚刚问了什么?”
花公鸡。小野野。
反正谁也不让谁就是了。
……
野火没跟他置气,而是问:“我是让你跟我分析一下,他哪来的时间找那些视频的?”
暮色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我这就在找了啊。”
野火:“?”
“一边折腾我们家青训生,一边去网上剪你们家选手的比赛视频。”暮色顿了顿,“啊——差点忘了,他找你了吗?”
野火心中警铃大作:“找我干嘛?”
暮色讽他:“他剪你视频剪了十个G,你说他找你干嘛。”
野总人都麻了:“……操?”
引狼入室,不外乎此。
SWN回国之后虽然也在训练,但氛围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着股懒散疲态,野火万万没想到,秦栯来这一天,给人整过来了。
整过来之后这人还能九点准时关机回房,老神在在地握着个保温杯扬手跟大家道晚安。
晚尼玛安!
狗东西!
留下一屋子心理阴影自己跑了。
他刚出去那几秒钟还好,没过一会儿,周周瘫倒在桌子上,幽怨的视线直对林淮。
再然后是七七。
这场景就有点像是不讲道理的上司折腾人折腾的狠了,员工开始找人诉苦。
找谁呢,最了解他的。
林淮打完手上最后一局,终于没受住他们的眼神攻势,决定上楼。
不会这么早睡,练到三四点都是常态,最多上去眯一会再下来接着练。
结果一进门,阳台门没关,大冷天的寒意重,林淮正要关门,听见隔壁脚步声。
声音不重,频率不快,从落地间隔就能听出来腿很长,林淮手放在门把上突然顿住。
“哗啦——”
隔壁阳台门被拉开,秦栯出来,隔着隔断板看见他,愣了一秒旋即便向后靠在铁艺栏杆上,施施然擦着半干的头发。
他刚洗过澡,穿了一身靛蓝色的家居服,领口有些大,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至喉结,滑过一道暧昧的水痕,最后消失在深陷的锁骨中。
秦栯说:“我还想着怎么喊你上来。”
林淮微怔:“怎么了?”
冷气凝成雾,在空中四散开,院子里路灯光微暗,天边的月一时就亮了。
秦栯抬头望了一眼厚重的云层:“今天圣诞节,想让你早点上来在床边放双袜子。”
心跳骤然失衡,林淮偷偷在袖口里将手指握成拳,压着声音强作镇定地说:“圣诞老人是假的。”
秦栯轻挑眉,月光将他轮廓都渲染得温柔,仿佛刚刚在楼下那么凶的人不是他。
他缓慢而嚣张地做了个射击瞄准动作:“我又不是。”
——砰!
第29章 “又瘦又矮”
“阿嚏!”
“七岁。”
“阿嚏!”
“八岁。”
“阿嚏!”
“哎一百——”
“你他妈有病啊。”一只半尺高的羊驼毛绒玩具从空中划过, 径直砸到了周一脸上,沾他一嘴毛。
岳凯七:“我打一声喷嚏你念一声,打一声念一声, 你是想把我念死继承我闺女衣服吗!”
周一“呸呸”了好几下,“你他妈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小时候打喷嚏我奶奶就这样说的啊,我哄你你还砸——”
话音未落, 又一只半人高的狮子玩偶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岳凯七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开始骂:“你丫给自己性转我不管你,再乱提辈儿我给你吊窗台上做风干腊肉去!”
周周:“…咱队里最老的不是你吗,秦神年纪都没你大。”
岳凯七一双圆眼一瞪:“卧槽!你要死是吧?!”最后一个字突然收了声,七七猛地张大嘴巴,五官都跟着一起颤动:“阿——嚏!”
这次没再砸上, 周一趁他弯腰冲鼻涕泡的瞬间起身, 朝门口跑去, 正好撞见Kimo拿着个保温杯推门进来, 周周微怔:“你也跟秦队一起养生了?明儿我们要不要团购几个泡脚桶?”
Kimo睨了他一眼,还没待说话,听见训练室里一道惊天动地的喷嚏声, 某只橘猫简直快神志不清了,说话都虚得不像样:“大K, 药呜呜呜, 我快死了。”
周一:“……”
你他妈的。
又是差别对待。
周周一肚子脏话憋了回去,侧过身朝楼下走,留训练室俩人潘金莲喂药武大郎。
岳凯七昨晚估计是被秦栯刺激到了,发愤图强认真练了会,连林淮不在训练室、窗户没人关都没意识到, 就跟个二百五似的搁那吹了半夜冷风,又赶上降温,一大早昏昏沉沉地下了楼又被Kimo赶上去补觉,结果睡到下午越睡头越疼,干脆下来继续练。
他一下来,秦栯在训练室待了一会,终于没忍住满屋子的病毒扩散,站起身敲了两下林淮桌子给人拉下了楼。
SWN主教练是姚胜平,底下还有一个副教练和两个实习教练,分管二队跟青训营。
但老姚时不时地也会拉上一队这群不务正业的憨批下楼教小孩做人,只要不让他们戒网瘾,爱怎么调.教怎么调.教。
但按理说秦栯刚来,就算底下那群未成年再崇拜他,也没这时候下去跟人打训练赛的道理。
可秦栯真的去了。
也不算他去了,他拎着林淮下去,自己却找了台空机位跟个老太爷似的坐那一言不发的上分。
就很气人。
SWN青训生不怎么怕野火,但都有点怕林淮。
毕竟圈子里人都知道,Land冷的不像话,一个月下来一次陪他们训练,那一天整间青训营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点烟味儿都没有,生怕哪里碍了这位小淮神的眼,把人弄生气,二话不说开始拉人solo。
小淮神对solo好像有什么执念。
所以现在训练室里两尊大神,气氛简直不能更差。
周周一脚迈进青训营训练室,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干嘛呢,怎么都变哑巴了?”
小绿替补坐在墙边,见状哀戚戚地抬头看了一眼周一:“哥……”
“别喊我哥。”周一说,“这俩在呢,你喊我哥我怕给他们打。”
小绿:“……”
秦栯刚打完一局,正坐那按太阳穴,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眸扫了他一眼,问:“Cat好了?”
“没呢,我刚下来大K给他送感冒药去了。”青训营空机子多,周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开了机,“哥你是真的牛逼,岳哥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都给你说的羞耻心爆了。”
他顿了顿,侧过身,半弓着腰问秦栯:“不过哥,林林昨晚为什么没下来,他那机子靠窗,一般他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SWN青训营在二楼,占了别墅楼的两个方位,恰好呈“L”型,周一跟秦栯坐在交点,林淮在左边最边缘,坐的端正神情严肃,拿了个辅助英雄在陪青训生练五排。
他昨晚明明上楼很早,今天下来的时间却比七七还要迟,没再向昨天那样一股脑往身上裹上三四件厚重冬衣,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黑色针织衬衣,搭同色冲锋衣,拉链拉的老高,只露出瘦而尖的下巴。
从下楼到现在,周一就没见他笑过。
浑身上下冷的堪比东北冰窖。
秦栯闻言,微怔了一下,抬手又摁进一局排位,边等边看向边角那个人,神色透着玩味。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淮可能死了一次,神色略松,放了鼠标活动手腕,眼一抬,跟秦栯对上了视线。
老狗逼等着他似的,弯眸浅浅笑开,并起双指远远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余光瞥见这一幕,周周还没来得及被酸的牙疼,就听见“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