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几人愣愣看着宴川像捏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剩下的怪物一网打尽。高耀望着这一幕,血红的眼珠子几乎快要曝出来了,“草,你能杀死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耍我们吗?”
宴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手下已成尸体的怪物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高耀被吓了一跳,迅速往旁边一撤,才勉强躲过。
与观众的高昂激情完全不同,斗兽场内无比紧绷。但刀疤看看双方,选择站在了宴川这一边,“怎么能说是耍呢。大佬都不是最后出场的吗?何况人家也救了我们呢。谢谢你啊大兄弟。”
宴川没说话,转身朝着铁门那儿走。眼见着男人的手指落在铁门上,刀疤连忙喊道:“哎呀哎呀会触电的!”
回应他的是宴川手腕用力,直接将整扇铁门掰下来扔掉的画面。
刀疤:“……”
好吧。
…
蓝泉就是在这个时候再度开口的,他微笑着冲底下的人喊道:“几位,回来的路不在那里,请随着管家走吧。”
一旁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大门打开,管家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就像初见时一样微笑着看他们。之前他们是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再仔细品一品,一个个都觉得毛骨悚然。
同时,隐风已经飞速冲了过去,匕首卡在管家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将管家的命彻底掌握在手中。但隐风没这么做,她只是冷着脸,用无比冰冷的嗓音道:“带我们去找蓝泉。”
明明是被邀请来做客的,如今却差点葬身于怪物之口,几乎所有人的心口都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因此没人制止隐风的行为,甚至一个个都抄起家伙死死盯着管家。只不过,管家面对他们的威胁却显得非常淡定。
他道:“大家随我来。”
他平静的朝着通道尽头走去,推开一扇门后暴露在面前的就是热闹且笑看着他们的男人女人们。而他们要找的蓝泉就站在这群人的面前,以一种非常优雅的姿态注视着他们。
不等他们开口,蓝泉便道:“欢迎几位回来,真是非常不可思议,你们表现得非常好。”
刀疤的脑袋上简直围满了问号。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大好使?
这种时候还在鼓励表扬他们?
其他人显然也觉得蓝泉的行为表现非常无厘头,隐风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了管家的身体,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了蓝泉的胸膛。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蓝泉只是表情淡淡的往自己的胸口看了一下,随意将匕首抽出来扔在地上。
匕首戳出来的黑洞也在顷刻之间恢复如初。
看到这样的画面,所有人几乎都想到了相同的东西——那些在斗兽场内的怪物。
难道这个蓝泉也如怪物一样,杀不死吗?
这样的想法刚刚落下,立刻又有新的想法涌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真的挺好办的。
让宴川杀不就好了?
刀疤立刻扭头去找宴川,然而刚才宴川所站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他懵了一瞬,根本没有意识到宴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明明,刚才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其他人和刀疤是相同的疑惑,高耀已经按捺不住地破口大骂:“他又去哪儿了?”
回答他们的竟然是蓝泉。
蓝泉满脸笑意,手指朝着某一个方向而去,“你们在找宴川先生吗?”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男人正站在阮白的身边,低头和青年说着什么,没一会儿他的眼里便闪起了星星。
刀疤:“……”
算了。
尽管没有人再对蓝泉动手,但也能从大家的表情看出来,他们压根没有放弃这样的想法。
蓝泉认为斗兽场的活动让他们消耗了太多的力气,特地让管家带他们重新回到了住宿的地点。阮白和宴川也随着大家一起离开,阮白原以为这群人会离开,但谁也没有提及此事。刀疤在思索半晌后悄悄走到了宴川的身边,问他:“大兄弟,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
宴川似乎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只懒洋洋的说了句:“想多了,杀不掉。”
刀疤:“……我还没说呢。”
宴川:“但是我猜得到。”
刀疤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阮白听到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感到意外,他也没有怀疑宴川此话的真实性。显而易见,蓝泉是这个副本的波ss,若是轻易就被宴川给捏碎了脑袋,这个副本还能继续下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
他默不作声的带着宴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只有管家站在原地微笑着说了一句:“众位记得用午餐。下午还是先像昨天一样,是下午餐时间,晚上我们有一场舞会,到时服装会送到各位的手上,希望各位都来参加。”
没人回应管家。
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参加个屁的舞会,他们只想把蓝泉和管家给了结了。
至于什么舞会,让它见鬼去吧。
但宴川的画风永远都是物种不同的,脚都跨进卧室大门了,还不忘回头对管家吩咐:“记得选一套好看一点的衣服。”
阮白:“……”
…
到了午餐时间,管家将衣服送到了各位玩家的房间内,宴川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衣服。管家为他准备的是一套中世纪贵族的服饰,衣服是白色与金色交织,穿在宴川身上莫名有种贵气。黑色的长靴踩在地面上,他故意在阮白面前多转了两圈,眼巴巴的问他:“我好看吗?”
阮白扫了他两眼,点点头给出了完美答案。
宴川坐在他身边,催促他:“那你赶紧换你的衣服。”
阮白:“……”
阮白看着面前这个浅白色的盒子,沉默再沉默。
宴川却什么也没有察觉,特别殷勤得帮他将盒子拿到面前,正伸手要掀的时候,一直一动不动的阮白突然发力,一巴掌按在了宴川的手上。他偏头去看宴川,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不用看了,我不穿。”
“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
“那……找管家换一套?”
阮白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将盒子扔到了垃圾桶里。
晚上八点左右,宴川和阮白来到了舞会现场。这个偌大的空间内已经有非常多的宾客在,女士们穿着华丽的服饰将手交给身旁的绅士们,在夜色和音乐中翩翩起舞。
阮白的目光扫过众人,并没有看到刀疤几人。对此,他倒是没觉得很意外,换成他他也没心思来这边参加什么狗屁舞会。
然而此刻的住宿楼内。
两米多高的怪物拖着巨大的镰刀,他的身上穿着怪异的服装,一步步朝着一楼的房间走去。
奇长无比的手指敲了敲大门,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催促:“舞会开始了,请问要去参加舞会了吗?”
一楼是沈琼的房间,屋内,少年盘腿坐在床上,两柄长刀安静放置于一侧。他闭着眼睛,沉默无言。
门口沉重又诡异的拖拽声轻易传到了沈琼的房间,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沈琼的双目紧紧锁着大门的方向,他的心脏正不安地跳动着,手指微动间轻轻摸上了刀柄上的白骨。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沈琼知道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相当好。而现在,门外的声音如此轻易便传到他耳中,实在令沈琼不得不多想。
低沉嘶哑的声音持续传来
“有人在吗?”
“先生邀请大家去舞会。”
“您要去舞会了吗?”
一声一声的询问将近持续了五分钟,嘟嘟嘟的敲门声也一样。可沈琼始终没有动,他偶尔瞥一眼放在一侧的大盒子,那里面装着管家送来的衣服。但经过白天一事,沈琼连碰都不想碰一下那盒子。
他想,杀了蓝泉之后,他就会立刻离开。
思绪逐渐飘远,等再次回归时,沈琼竟然意外地发现门外没了动静。他缓缓拧起眉心,但也没有多想,继续闭上眼休息。
二楼是隐风的房间。
他们几乎都没有去参加所谓的舞会。一是因为心里头带着恨意,二是因为谁知道舞会中会发生什么呢?隐风一直认为蓝泉带他们去斗兽场是观赏野兽之间的决斗,却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就是那野兽之一。这样的反差以及临近的死亡让隐风心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拖拽声和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请问有人在吗?你去参加舞会了吗?”
隐风听着那嘶哑的声音,眉心几乎瞬间便皱了起来。这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嘶哑如同老旧的、没有上过机油的机器一般。她没有回复,门外的声音便始终不停歇。终于,隐风的耐心开始告罄,她猛地从沙发上翻身下来,抬步走到了门口。
手指拧上门把手,吧嗒一声,门锁一掉,隐风立刻将门拉开,满脸的不耐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忽然便呆滞了。
那张与他们在斗兽场遇到的怪物无异的脸,青黑之中带着浓浓的诡异色彩,上下成一条竖线的眼睛忽然轻轻转动了一下,深色的眼瞳在注意到有人开门时,他动了动身体。
被长布裹着的身体一动,一条手臂抬起。青黑色的肌肤中透着一条条诡异的丝线,他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方向,他盯着隐风,从鼻子里喷出来一口气:“舞会开始了,你要去参加舞会吗?”
隐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这个怪物……什么意思?
气氛一秒一秒沉默下来,怪物似乎有些急了。他缓缓将另外一只手也举到了面前,巨大的黑色镰刀擦过地板,兹拉兹拉的声音不断,地板裂开一条条的缝隙。像是威胁一般,他盯着隐风,再次道:“先生邀请您去参加舞会。”
一提到蓝泉,隐风心中那股怒火再次蹿了起来。
她猛地将门一甩,隔着一扇门冷声道:“滚。”
但话音一落,嘭得一声,面前的大门突然裂开,巨大的镰刀终于发挥出了它的作用,狠狠嵌进了门缝里。隐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让她迅速往后一撤,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后退到了安全位置。
大门与她隔了好几米的距离,但当隐风望过去的时候,却恰好看到一只眼睛正穿过那条门缝死死盯着她。
对方的嘴里,始终在问:“你去参加舞会吗?”
隐风:“……”
隐风按下疯狂跳动的心脏,她知道如果自己刚刚后撤得不够快,那把镰刀早已刺破了大门朝着她的身体削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惊慌和恐惧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得打颤,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像是提前预知到了危险似的。
在这种沉默与恐惧无限蔓延的时刻,隐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带着几分试探、小声的回答了一句:“我还在准备,准备好了立刻就去。”
门外的怪物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往后撤了一步,将镰刀从门上拔下来。
毫不犹豫地抬起脚上了楼。
隐风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声越来越重。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隐风在沉默之后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无声无息得离开了房间,隐秘地上了楼后,在注意到那怪物时,便悄悄藏了起来。
三楼是阮白和宴川的房间,对方似乎早已知晓这两人已经前往舞会,因此上楼时压根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而是直接上了四楼。四楼是高耀的房间。
和刚才一样,怪物将镰刀放置于身后,开始嘟嘟嘟的敲门,以及不断重复询问里面的人,问他是否已经前往舞会现场。接连不断的询问和敲门声很刺耳,显然已经让屋内的高耀觉得异常烦躁。他嘴里骂骂咧咧着,就如同之前的隐风一样,拧开门把手,骂人的话就在嘴边,却在看到怪物时,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你——”
怪物对于他的震惊仿若不见,只是一如既往的问:“你要去舞会吗?”
高耀的脾气在见到他之后瞬间飙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嘴一动,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之后,巨大的怪物突然发出了哀嚎。他猛地将头往墙壁上一撞,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睛逐渐变地血红,他甚至用手指不断撕扯划拉身上的肌肤,血水顺着漆黑的指甲流落在地。
这幅狰狞的模样让人反胃,却让高耀笑出了声。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几乎打滚的怪物,心中那股郁气终于在此刻被抒发了出来。高耀甚至嚣张的、肆无忌惮的一脚踩在了怪物的身上。
“傻逼。”他扔下一句,脚下愈发用力。那些已经开裂的伤口被狠狠踩一脚之后,无数粘稠的血液带着诡异的青黑色液体从伤口中流出来,很快就将地面完全浸湿,甚至聚集起了薄薄的一层粘液。
那粘液包裹将高耀的鞋子,看一眼就让他无比嫌弃。
他打算就此松开脚。
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刻,方才还在不断翻滚的怪物忽然伸手一把掀翻了高耀。高耀一时不察,整个人后仰着摔在地上。远处藏在角落里的隐风见状,下意识便要去救人,可眼前发生的一切生生令她停下了脚步。
地板上的粘液沾上了高耀的脊背,手臂和腿部。
而后,这层粘液像是有自我意识,一层层将高耀层层包裹。高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了,惊慌失措之中挣扎着想要逃离,可粘液很怪异,它比胶水的粘性还要强上几分,将高耀的四肢按在地板上令他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