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手上的猫爪是类似于某种情趣用品,做成手套的款式可以自由拆卸,又摸了下头果然脑袋上戴着同款猫耳。他把爪垫手套摘下来揉了揉上面的耳朵,软趴趴的触感意外地不错。
旁边立刻有一个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壮汉瞪了他一眼,“把东西戴好。”
俞安摸猫耳被打断,仰头看向出声的那人。
他正赤着脚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圆形软垫上,身上衣着简单,两只脚的脚腕由一根细细的金属链绑在了一起,动作幅度稍微大些就会扯到。
俞安被头顶的灯光一映顿觉眼里干涩,眨动间有水汽沾湿睫毛。他用手背摸了把,惊讶地发现在进入剧本之前没被自己接替的身体刚刚在哭。
他头顶凭空冒出一个不存在的问号。
难道这次他的剧本不是在拳场难逢对手无人敢惹的酷哥吗?
因为思考这个问题他走神了几秒,壮汉又冷声重复了遍,“东西戴好。”
说完看见俞安由于好奇勾起脚上的链条拽了两下轻轻松松扯断,为了掩盖刚才做的事情还把那细细的金属链往脚底塞试图掩盖现场。
看得看守的男人额角抽了抽。
这链条虽然看着细,可却是用了特殊材料以及最先进的制作工艺,比想象中的难挣脱得多,既能用作装饰也同样有刑具作用。
这柔弱的omega怎么可能轻易拽断?
壮汉以为是自己眼花,可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比赛他忍住没有声张。
俞安藏好后才问他,眼神带些困惑,“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壮汉气势悄然弱下来,也不再强求让他把猫爪手套戴回去。
全场的灯光在此时“刷”地全部暗下来。
躁动的观众台安静了一瞬,紧紧盯着台上胸膛起伏全场只剩粗重的呼吸。
而后一道灯光亮起照在俞安身上,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在拳场内。
声调高低顿挫极富煽动性:“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这里的老板诺埃尔。我想你们已经在好奇这位可爱的小猫咪是谁了吧,不卖关子,这——就是今天冠军的奖励。只要你能成为最后一位留在台上的选手,就可以成功拥有我们的小可爱!”
静默的人群爆发出更高的呼喊,疯狂和狂躁的因子一触即发,整个建筑物都快要被这些呼声掀翻。
台上的人在特殊的冷白色光源下皮肤白到透明,头上是粉白色的猫耳头箍,睫毛挡住部分光在眼底留下一片薄薄的阴影,眼神明亮目光茫然,唇线紧抿一声不吭,白衬衣上半边锁骨掩在领子之下,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的珠光。面无表情的小脸似乎已经被吓呆了,青涩中透出的冷感让在场多半的alpha心痒。
被当成吓到不会说话的俞安其实和观众一样好奇,左看右看想找到老板说的人在哪里,可周围都黑乎乎的只有自己身上有光。
……喵的,当成奖品的小可爱说得不会是他吧。
他沉着脸仔细在黑暗中寻找拳场老板的身影,等让他找到人,指定教教对方说话的艺术。
在高亢的欢呼声中,擂台中央的灯亮起,四四方方的拳台场上站着一个身高近两米,满身肌肉几乎要鼓成山包的男人,裸着的上半身在胳膊和拳头上缠着白色绷带,脸上有一道横贯额头的伤疤,满脸凶相。
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上一届的冠军选手阿勒,当然我相信你们更熟悉的是他的另一个称号齿鲨!阿勒已经连任五届擂主,战胜了数不清的强敌,难道真是无人可以打败他吗?”
“比赛开始后,所有拳手都有资格上台挑战阿勒,胜利者成为最新的守擂主赢走我们准备的奖品以及台下观众的欢呼!”
不等老板说完,所有人已经自发性地喊起了阿勒的名字,不乏有穿着丝绒材质精美服饰的贵族为了追求刺激来到琉璃星观赏肉搏拳赛,可不管身份多么尊贵,来到这里后便舍下了优雅和高贵。
观众如同一个个疯狂的粉丝,如果不是有台下维护秩序的人员,这些人甚至想冲上台来摸一把齿鲨身上的肌肉。
俞安最熟悉这样的场合,他当时在拳场成功破掉上任擂主的连胜记录后,底下人的表现与这一般,有观众也曾逃过拦截奔到台上来,表情兴奋地想来抱他,被俞安从台上直接踹下了台翻滚了几周才停住,从那以后不长眼的人就少了很多。
阿勒山一样的身躯立在台上,拳头是对挑战者最大的威慑。
站在后台的拳手跃跃欲试地看着灯光下越显精致的omega,老板的煽动、观众的叫喊冲昏了他们的头脑,终于有人战胜了对阿勒的恐惧,跳上台来。
“这位是代号黑鳄的选手,真是勇敢的孩子!”
“杀了他!”有人在台下大喊,藏在面具后的脸上布满激动。
隐藏身份匿名发言往往意味着对人性的考验。
这句话引起更多人的迎合,连拳场的老板都注意到了,幸灾乐祸地用话语挑动起更大的热潮。
“看来我们尊敬的女士和先生都想看到更多精彩的画面呢,阿勒,希望你不要让他们失望。”
挑战者调动身上的肌肉冲了上去,握拳朝阿勒的太阳穴击去,但他的拳头无法撼动后者的身形,如牛般笨重的动作更使他难以抵挡,最终被人折断手臂击碎鼻骨扔到了台下,除了胸膛在微微起伏外看不出其他的生命迹象。
他只撑过了不到二十分钟。
阿勒除了左眼眼眶有些青黑外身上看不出其他的伤痕,手上缠绕的绷带沾满了对手的鼻血。
四面的观看台异口同声地喊起了他的名字,用来表达对胜利者的庆祝和对血腥战斗场面的追捧。
俞安占据视野最好的高处,盘腿坐在垫子上看得索然无味。
这种拳赛实在不合他的兴趣,打个架而已,非要把台上弄得乱糟糟。
五分钟后,又有新的挑战者出现,他的结局和前面那人一致,同样是重伤下台。
俞安腿都要坐麻了,而陆宴锦一直没出现。
他朝身边看守他的壮汉投去目光,“你好。”
对方看比赛正看得入迷,冷不丁被打断表情不太好,可碍于工作依旧耐着性子听他想说什么。
俞安微笑,“帮我拿把椅子吧。”
“……我去问问老板。”
“先别走还没说完呢,去的时候顺便帮我拿杯饮料。”
“……”
五分钟后,那人一脸迷惑地带着椅子和饮料回来,不明白老板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这些要求。
俞安赤着脚坐上椅子,握着杯子朝他举杯,“谢啦。”
他两腿交叠地后靠在椅子上,果然这样的姿势比坐在垫子上舒服很多。
再加上手边的果汁和笑意浅浅的表情,不像是行动受限只能等待最终命运的胜者奖励,更像拥有顶级vip席位对台下一览无余的观赏者。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噤声,纷纷怀疑他们的票价是不是花得不太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weasd月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84201943瓶;世界支架5瓶;末伏4瓶;藏杉、qweasd月1瓶;非常感谢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挑战者一个个败去,到后来新选手上场的频率越来越低。阿勒本就是拳手们最强的那个,他们早该知道不会有机会战胜他的。
新的血液蹭上了拳台的地面,被击倒的人用宽厚的大手捂着眼鼻,眼前阵阵发昏,然后被人掐着肩膀扶起来,等他坐直后因太阳穴再次经受剧烈击打而晕倒。
黑熊般的身躯连反抗都没有,神志不清地倒下。
最后一人被抬下台后整整十五分钟无人出现。
比赛过后,alpha强势的信息素气味弥漫在场上,隐在黑暗中的人群躁动起来,具体表现为他们的理智更为淡薄,即将化作全凭本能的野兽。
可惜已经没有人再敢上场挑战,不然绝对能将气氛推向最高峰。
老板有些遗憾地问了一遍:“真的没有人想再尝试一次吗,阿勒他也许已经精疲力竭了根本应对不了下一个选手!你们忍心让我们的小可爱……”他朝那边的俞安看了眼,对上后者惬意的表情后霎时无话可说,匆匆忙忙地跳过介绍冠军奖励的阶段。
他口中的小可爱是不是心太大了?
“那好吧,我正式宣布,本次拳赛的冠军就是我们的阿勒!齿鲨正式连任这一届的擂主!”
观众席上阿勒的支持者兴奋地扬起手里的鲜花以及金币扔到台上,扬起的金币闪着耀目又奢靡的光。
金币叮叮当当地洒落在台面,这在任何地方都引人注目的场面已经不足以吸引这群忘乎所以的观众,他们用直白且暧昧的目光打量着坐在最上面的俞安,心里不由生出些隐秘的扭曲快感。
这样漂亮纤细的omega,会被粗野的alpha玩坏吧?说不定这张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怕到快哭了的紧张。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俞安已经准备亲自下场给自己换个身份。
新擂主就不错。
阿勒活动两下肩膀,肌肉虬结紧绷显得更加夸张,大片纹身布满后背,他习惯了背后喧闹嘈杂的喝彩和叫好,这些观众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嗜好抛弃了应有的道德观,只要杀戮够刺激他们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喜欢。
阿勒看着这次属于他的特殊奖励心下满意,正要转身走向台前,一人站上了擂台场。
谁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敢不要命地继续挑战阿勒,在这突发事件面前眨眼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生怕错过什么。
和地下拳场的选手们粗犷的穿衣风格不同的是,新的挑战者身材修长身姿卓绝,上身白衬衣下身西裤,腰带束得与腰身严丝合缝,黑皮鞋上一尘不染,干净修长的手指适合握笔适合持枪唯独不适合缠上绷带在此处卖命。
他不像是擂台上的亡命之徒,更像是应该留在台下优雅地观看这血腥比赛的贵族。
看到陆宴锦的人后,俞安眸光渐亮,终于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耐心,换个姿势乖乖坐好。
当奖励似乎也不错,他颇为期待地轻声哼着歌把自己扔到一边的猫爪手套戴回去。
看守他的人因为好奇这里的动静瞥了一眼,嘴唇动了动未说一句又转回了头。
陆宴锦呼吸频率比平时要快些,似乎是刚刚才赶过来的,他遥遥地仰头看过去,在视线触及俞安时紧皱的眉宇才舒展开来。
老板轻咳两声结束内心突如其来的惊愕,他立刻选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案,拳手都是他培养的赚钱工具,观众席上的才是需要讨好的人。
观众们喜欢的是刺激感,在这样的前提下所有规则都可以作废。
他独特的声线重新响彻赛场,“我们拳场的规矩一向是挑战成功便能成为新擂主,这位挑战者并不是拳手,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台下的观众!只要你们想,同样可以上台来参与拳赛。”
“让我们欢迎新的挑战者,希望你可以战胜阿勒的神话,而不是让赛场多出一个死在这里的可怜虫。”老板冷冷地笑了两声。
陆宴锦气质实在太过清冷干净,哪怕是站上了这地面遍布脏污血迹的拳台也无损半分。
不知是谁从台下扔上来一叠白色的拳击绷带,陆宴锦接住后扯开袖口将其在手上简单地缠绕几圈,低垂着眉眼手指张合试了试松紧,西装之下加上这点装饰后反而并不突兀。
他虽然高但身上只覆着恰到好处的肌肉,壮硕的阿勒腰肩几乎有他的两倍宽,只一眼,先入为主就会觉得他并无优势。
更别提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似乎向在场的人完美表明了这只是一个不知深厚的小白脸。
观众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单方面的压制血虐,眼底浮现出专注到恐怖的狂热,势均力敌的对决确实养眼,但是偶尔看一场强者的个人表演秀也不错。
“阿勒!打断这人的腿!”戴着华丽面具的男士用和他身份严重不符的粗鲁姿态狂吼。
“我要看到他跪地求饶!”
“阿勒杀了他!让他知道这里不是宝宝游戏场!”
数不尽的人声接连出现,个人见不得人的阴暗反而藏在了大众的汹涌浪潮之间。或明或暗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台上的陆宴锦,后者在这些恶意下毫无感觉,看都懒得看台下。
阿勒从鼻间呼出不屑的嗤音,“你绝对是被台上那个omega冲昏了头脑。”
陆宴锦笑了下,扬起弧度优美的唇锋,认同了阿勒这句挑衅,“你说得没错。”
他为那个omege着迷。
阿勒促狭地看着他,叫嚣道:“可惜,我会代替你好好享用他的味道。”
陆宴锦脸色骤然沉下来。
他知道这是光脑中模拟出的场景而已,可不妨碍他听到这句话心里生出火气。
在周围那些声嘶力竭的叫喊中,阿勒率先握拳想给这人一个教训,在他的预感中,自己这拳会打断对手的肋骨快速结束游戏。
在拳头被人握住时,阿勒并没有从幻想里脱离出来,想法和现实的剧烈落差使他不顾场合地愣了一下。
陆宴锦并没有选择借力,完全是实实在在的肉搏,那些曾被阿勒打败的拳手们视作可以夺命的攻击被他轻松接下。
肩肘上的肌肉将平整的衬衣撑起几丝褶皱,拳拳到肉毫无留情,望着阿勒的眼神冷凝漠然,狠厉的手段在一次拳赛里初现端倪,教科书式地演绎了西装暴徒这一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