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号,”迦德从一块合金板下看到半截铭牌,底下的那串代号已经被磨掉了,只能大概拼出这个单词来,他跟上前面的约书亚轻声问道,“你有听说过啄木鸟号吗?”
约书亚正停在一副巨大的排气扇旁边,拿着扳手拆底下的螺丝,可它们仿佛被焊死了般,根本拧不动。
他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没有。”
因为用力咬着后槽牙,他原本流畅细腻的下颌线有些隆起,紧抿的双唇也有些微微泛白。
“给我吧!”迦德覆上约书亚青筋暴起的手背,丝滑而又突兀的触感瞬间穿透掌心,他只觉喉头一紧,下一刻,那把扳手已然交到了他手里。
哐哐哐几下,原本纹丝不动的螺丝没多久就让迦德给拆完了。
“看见没,”他捡起那些比拇指还大的螺丝,“以后这些活都由我来干,你在一边呆着就好!”
啪!
约书亚兀自掀开隔离网,头也不回地从缓慢运转的排气扇扇叶底下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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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毛捧着戴贝拉给他的K390如获至宝,坐在椅子上一发呆就是半个多小时,完全没有意识到飞船里已经混进了两个陌生人。
最后他终于肯放下手里的宝贝,转身走到驾驶舱后面,掀开地上的合金门板,去了下面的货仓。
约书亚趁机潜入机电室,关闭了飞船的红外热感监测,而迦德窝在狭窄的通风口,脚都快蹲麻了。
小卷毛从货仓冷藏柜里取出十几只深棕色的瓶瓶罐罐,顺着□□回到驾驶舱,边走边研究上面的标签,全然忘记了要将那扇合金门板盖回去。
迦德偷偷从通风口溜下来,贴在墙角的阴影里,慢慢往驾驶舱后面挪,约书亚则守在暗处,密切关注着小卷毛的一举一动。
可他好像对自己的实验非常专注,就连迦德不小心碰响了地上的铁皮箱子,他都没有听见。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迦德成功的潜入了货仓,可下去之后,他就彻底懵了——
除了中间那台崭新的陆行车明明白白停在那里,整个货仓里不是箱子就是柜子,而且高度至少有六七英尺。
也就是说,它们后面很容易藏下任何人。
“啪!”头顶传来一声脆响,应该是上面的人不小心打翻了某个玻璃器皿。
然后是男性beta低低的咒骂,以及拖动椅子和清洁地面的声音。
约书亚暂时应该还没有危险,迦德一边想着,一边从靴子里摸出刀刺,顺着墙角慢慢往前挪。
可是那些箱子柜子里装了东西的都被上了锁,没上锁的又都空空如也,转了大半圈,他居然什么收获也没有。
“你是在找这个吗?”蒙面人坐在最高的那只柜子上,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发射器,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迦德知道上当了,而且他立刻反应过来,上面的beta很有可能会用那些化学制剂对付约书亚。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攀上□□,蒙面人已经朝着他弹了颗弹珠,弹珠“啪!”的击中某个开关,然后“邦!”的一声,那扇合金门板自己翻过来,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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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联
小卷毛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滴管里的试剂全都撒了出来,乳胶手套顿时被烧出好几个洞,他赶紧将它们脱了下来,一把抓起桌上的K390。
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挪到驾驶舱后面,想要揭开合金门看看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它已经被反锁上了。
“是你吗凯勒?”
他趴到地上,对着合金门的缝隙大声叫喊。
“嘘,别动!”约书亚将枪口抵到他的后脑勺上,顺手捞走了他的K390。
“我对所有的beta研究员都是很客气的,”约书亚让他站起来,也没忘记朝缝隙底下看一眼,可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所以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我…我是自愿的…没人…逼…逼我…”小卷毛高举双手踉跄着往后退,“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研究员…”
小卷毛脸色发白,说话磕磕巴巴的,约书亚瞟了一眼桌上的试剂,大致猜到他要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XBD是违禁药品?”约书亚问。
小卷毛瑟瑟发抖:“知…知道。”
“你们想用它对付谁?”约书亚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直接杵到实验台上。
“不…不…不知道…”小卷毛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其实这很容易理解,一个在制剂方面极有天赋的beta混在一群伪装成矿工的赏金猎人里,要么他是完全自愿的,并且在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同时他在团体里还会拥有相当高的地位。
要么就是另一种可能,因为有把柄落在这群猎人手里,所以就算他是被迫的,他也必须无条件完成他们派给他的任何工作,却没有权利过问为什么。
虽然天赋极高,可胆小怯懦本就是大多数beta的标签,加上他额头的淤青还没散,因此约书亚断定他属于后者。
任何beta都没有胆子敢在强大的alpha面前撒谎,小卷毛自然也不例外,约书亚看他好像被吓坏了,手上的力道终于小了些。
“底下那个人是谁?”约书亚凑近了问。
这时他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丝毫血色,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不…不知道…大家…大家都叫他…凯…凯…凯勒……”
“…凯勒…”约书亚不禁皱眉。
难道是纳什维尔联邦第7043号通缉令上那个杀/手?
可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只听说他是一个冷酷的职业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而且他曾拜师一个叫做儒的人,精通遁术和各种神秘的武器。
想到这里,约书亚突然暴跳如雷,他再次揪住小卷毛的领子,歇斯底里道:“那道门怎么开!快说!!”
可这次小卷毛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门…门…门是从里面…里面反锁的……没人…能…能打开……”
这艘飞船的基本情况和人员配置大致是什么样子,约书亚心里是清楚的,他照着小卷毛脖子拍了一巴掌,弱不禁风的beta脑袋一歪整个人就缩了下去,瘫倒在地上。
约书亚快步冲到那块合金门板前面,对着锁扣“砰!砰!”连开两枪,金色火花溅起又落下,可是合金门板依旧纹丝不动,他一把扔掉M102,转身奔向驾驶舱前面的控制台。
虽然这是一艘经过非法改装的翼形飞船,但其操作系统跟军部使用的NW756差不多,约书亚打开内置平板,很快就黑进了飞船操作系统,破解了登录密码。
可是点开视频监控页面之后,底部货仓那块屏幕上始终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喇叭里传来的也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嘭!”
约书亚将拳头狠狠砸在控制台上。
《监护人计划拟定方案修订案》第三款第六条明确要求:被监护人为德特里克军部财产,当其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或是出现个人或机构企图非法取得其毛发、血液等细胞组织的情况时,监护人必须保证其生命安全,并全力以赴阻止该个人或机构达成目的。
他作为迦德的法定监护人,哪怕迦德今天只是少了一根头发,军部都会以渎职罪将他送到军事法庭,到时候别说军籍,很可能他这后半辈子都要在星际监狱里度过。
深吸一口气,约书亚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内置平板上快速的操作,控制台主面板上飞快的闪过一串串毫无规律的绿色数字。
飞船的总控图很快呈现在他面前,约书亚想要打开货仓大门,可系统却提示需要录入生物识别代码。
这个生物识别码有可能是语音,也有可能是指纹,还有可能是某人的虹膜。
约书亚手上动作没停,他想要破解生物识别代码的源程序,可每次都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又再次回到起点,就像进入了一个无限的死循环。
“错误!”“错误!”“错误!”
屏幕上接连不断的出现这两个红色字体,约书亚感觉自己都快被逼疯了。
“底下的人听着,”他将总控图丢到一边,低沉清冷的声音穿透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那个谁,在我来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是你相好的?”凯勒隔着面巾冷哼一声,“身为强大的alpha,居然还要躲躲藏藏等着别人来救吗?啧啧啧,这可真丢脸!”
“你管得着吗!”迦德心里美滋滋的,他背靠墙壁笑呵呵的说,“我乐意!”
“也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没人陪你去见父神了!”
凯勒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从箱子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几枚亮闪闪的星形飞镖“唰唰唰”的从他手中飞出,迦德在地上接连不断滚了几圈,飞镖贴着他的后背“嗒嗒嗒”全部嵌到了墙上。
迦德实在想不通,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星球上独自生存了一年多,什么样的异类怪兽他没见过,咔咔两刀,没他解决不了的。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活人,可是他们怎么上来都想要了他的命?
而且这人身上好像总有扔不完的小东西,他根本没办法靠近,难道真要等着约书亚来看他的笑话吗?
闪身的瞬间,他瞥见穹顶上挂着几根线缆,好像是刚刚检修到一半,被裹成一圈挂在那里。
他又使劲往后抵了抵靠着的那只大箱子,嗯,很沉。
“你可能不知道,”迦德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刺,勾着一边嘴角说,“我这人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
凯勒背负双手,在林立的箱子柜子之间逡巡穿梭:“一个没有信仰的人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死后他的灵魂只能漂泊在虚妄的星海,无所依托,渐渐消弭。”
“你是传教士吗?”迦德捡起脚边散落的钢珠,“那你可来错了地方,这里就我一个原住民。”
他将手里的几颗钢珠朝着不同的方向滚了出去,以此混淆视听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在一阵咕噜噜的滚动声中,他贴着大箱子慢慢往前挪,而且每次都能赶在凯勒觉察之前快速转移,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
像迦德这样沉着冷静又带点痞气和不要脸的对手,凯勒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让他很是恼火。
“胆小,瑟缩,甚至连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被耍得团团转,他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这可不像是身为alpha该有的做派。”
凯勒试图将目标引/诱出来速战速决,可迦德对这些挑衅充耳不闻,他钻到那辆陆行车下面,拿起约书亚那只扳手开始拆车底。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自私怕死的人?”凯勒跨上最高的那只箱子,扫视着整个货仓,“那么我会很好奇,如果你们俩只能活一个,你会怎么选?”
作者有话要说: 约书亚:这人是我的,请你靠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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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意外
迦德轻轻挪开车底的钢板,用刀刺撬开点火器开关,扯出里面的线缆,准备打燃这辆陆行车,不幸的是凯勒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铛!”
一支十字头短箭贴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在地板上磕出一串火花,而凯勒从高高的箱子顶上翻身跃下,腾挪间第二支短箭已经架到折叠弩上,对着迦德拨动了机阔。
“娃特发可!”
迦德从车底露出半个头,嘴里叼着刀刺含糊不清的骂了句,紧接着第二箭便“铛”的一声打到了方向盘底座上。
他丢掉线缆,撑着手从底下爬到车里,凯勒跳上副驾驶,操着两根黑皮短棍就朝他敲了下来。
“嘭!”
短棍敲在金属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要不是迦德躲得快,估计骨头都会被打断。
迦德从驾驶座窜到后座,吊住车顶支架抬脚横扫,凯勒将两根短棍横在胸前抵挡,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向后摔去,撞开车门重重的摔到地上又往后滑了一截。
“真带劲!”凯勒从地上爬起来,左右动了动脖子,“早出来这么打不挺好的。”
迦德翻身跳到车顶,将嘴里的刀刺取下来握在手里:“我也想啊,谁知道你小花样那么多,我不得防着点。”
凯勒冷笑一声飞身上前,眨眼间两根短棍劈头盖脸又呼了过来,迦德后翻跳进车厢,刀刺贴着凯勒脚踝抹了过去,随后躬身从车窗再次窜进驾驶座。
高帮靴被划开一道口子,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刃一滴滴淌下来,可凯勒像是毫无知觉,他跳进敞篷车厢里,想要将迦德从驾驶室弄出来。
虽然迦德体型高大,但是陆行车底盘高车架宽,也没有封顶,整个车身比较开阔,因此当他钻进驾驶室之后,既能边想办法发动这辆陆行车的引擎,还能得心应手的对付来自身后的阻挠和攻击。
而凯勒手里那两根黑皮短棍明显就有些碍手碍脚,他索性将棍子扔了,从袖口里摸出两截刀不像刀针不像针的东西,只见眼前闪过数道模糊的光影,他便已经绕到迦德身侧。
这便是所谓的遁术,迦德甚至还没看明白他是怎么钻进驾驶室的,明晃晃的武器就已经抵到了脖子上,而对方的另一只手正握着同样的东西朝着他腹部猛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