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虚虚地揽着凤凰的翅膀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他的羽毛，凤凰这一挣扎，他顿时松了手，后者便飞了出去。
　　叶枝有些诧异，凤凰这是怎么了，他想到凤凰自今早他来了后就不对的样子，行为反常，不亲近自己了。
　　之前自己抱着他的时候，就算是生气不可能这么大的反应，折伤羽毛要飞出去。
　　叶枝想不通，干脆直接问凤凰，“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凤凰在高出叶枝一米的地方扇着翅膀悬停着，听见叶枝这句话，动作似乎迟缓了些，纠结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落在了叶枝的膝盖上。
　　叶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凤凰接近自己缓和下来，他越看越觉得凤凰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像是又想避开又有些犹豫，别别扭扭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叶枝两手一边一个扯开凤凰的翅膀，防止对方再扑腾飞走，提前制住，凤凰被这样对待没反抗，乖巧安静地任由叶枝摆弄。
　　叶枝提了提凤凰的翅膀，看对方不应声，“嗯？躲着我？”
　　凤凰：“啾~”
　　叶枝：“看你叫声多虚。”
　　凤凰：“啾？”
　　“啊我是说心虚，”叶枝咳了声，“你自己说假话不心慌吗？”
　　凤凰：“……”你听懂我说啥了么就一副懂王的样子。
　　叶枝继续盯着凤凰的眼睛瞅，然而瞅不出来个啥，毕竟他虽然能感觉出来凤凰今天对他态度不对，限于两者无法交流，所以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叶枝试探着伸出精神束去接触凤凰，然而这次精神束一伸出就遇到了障碍，凤凰排斥他精神束的接触。
　　叶枝：“你怎么……”他想说你怎么回事，话到嘴边脑子一转弯就想到，“你现在能控制精神力了？”
　　控制精神力是只有智商生物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些未恢复神智的兽化失败的动物是做不到的，他们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睡，没有其他更复杂的意识，和那些普通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凤凰刚才展现出的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就让叶枝震惊，这意味着凤凰已经恢复了神智，就是现在他虽然是鸟身，脑袋里的思维已经是人类的了。
　　这种状态，就和兽化变成动物原型的兽人差不多。
　　叶枝为凤凰感到由衷的兴，“那你现在真的恢复意识了吗？什么时候恢复的，你昨天还是只纯鸟呢，还有，你现在会说话吗？”
　　叶枝低头凑近研究了一下凤凰的嘴，“我见百灵他们变成鸟形的时候能说话，我觉得你既然马上要进化成兽人了，应该也有这个功能吧。”
　　凤凰眼见叶枝还有伸手去掰他的鸟喙的想法，翅膀一伸，把叶枝的脸挡在了外面。
　　叶枝就这么贴着凤凰僵硬长羽覆盖的有力翅膀，声音透过羽毛传出来的时候闷闷的，“哦，我知道你排斥我的原因了。”
　　凤凰唰的一下全身绷紧，他想到昨晚对方抱起自己就亲了一口，那种习以为常的动作，刚才又随便就把自己圈在怀里……
　　凤凰想不下去了，然后就听叶枝继续：“你排斥我是不是因为长大后觉得被当一只鸟养着丢人啊哈哈哈哈哈？”
　　凤凰：“？？？”
　　他一翅膀拍开叶枝的脸。
　　叶枝被推到树干上没觉得有什么，就这靠着树干的动作，和凤凰面面相觑，半晌，叶枝悠悠：“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哈哈哈？”
　　凤凰：“……”
　　他不啾也不伸翅膀，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叶枝表演散发思路。
　　叶枝把自己的点笑够后，摸了摸凤凰的脑袋，“你放心，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从来没有把你当宠物养过，你救我，我饲养你，我们是互相帮助的关系。”
　　叶枝弯起眼睛，“就算之后你变成兽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啊，”他两手抱着凤凰的身体，“而且，到时候我不会把你当鸟时的糗事说出去的哈哈哈。”
　　凤凰：“？？？”他能有什么糗事！


第37章 变人只要你呼唤，我必回应
　　叶枝拍拍手，放开凤凰，把装练实的筐子拉过来，“好了，乖乖站着，我你剥练实吃。”
　　他从筐子里挑个大个的，一点点剥开壳，练实清香的味道溢出来，在一边埋头吃草的狍子闻到，脑袋呆呆地看过来。
　　凤凰冷冷地一个眼神瞥过去，叶枝就看到狍子又原地埋脑袋，屁股上刷的一炸开白毛。
　　很好，傻狍子人设不崩。
　　叶枝继续剥手中的练实壳，他一边给凤凰喂，一边寻着话与对方聊，“你马上要进化，正巧昨天小林找到我，说人鱼湖里那条小蓝明早也要进化，让我一起去，所以明天我就不来看你，会有别的饲养员来负责你的食物。”
　　凤凰本来啾的一声叼走叶枝两指间的果实，闻言将练实丢在了叶枝的额头上。
　　叶枝接住掉来的练实，又摸摸自己被打中的地方，“你怎么总有乱丢食物的臭毛病？”
　　叶枝把颗练实自己吃，又从筐里摸出来一颗凤凰剥，“我曾经在人鱼湖接触过小蓝两次，可能就是那时候他被影响身体机能再次发育。”
　　叶枝把剥好的练实递凤凰，“当时他第一次见到我，还特意钻到水里把自己的大珍珠拿出来送过我哈哈。”
　　凤凰本来还在气着，没准备伸头叼练实，叶枝把那句话说完，他瞬间把练实叼在嘴里，然后啪一声又扔在了叶枝脑袋上。
　　被扔的叶枝：“？？？”
　　叶枝只是想和凤凰分享自己的乐事，他哈哈笑着说出来，没想到凤凰不但不接茬，还是这么个恶劣的态度。
　　叶枝气的把手一转，捡起的练实就直接送到了傻狍子嘴里。
　　傻狍子：“？”天降之喜！
　　凤凰：“？”
　　凤凰：“啾！”
　　叶枝轻轻拍手，“你啾什么，我听不懂。”
　　凤凰：“啾啾啾啾啾！”
　　叶枝又轻轻拍凤凰的头，“乖，不急，你马上就变人。”
　　凤凰：“……”他不想理个人。
　　凤凰转过身，屁股对着叶枝，是一贯生气时的样子，叶枝看眼，没管，摸了把旁边傻狍子的头，“还没你可爱。”
　　傻狍子吓得又炸开屁股。
　　叶枝看一眼那白色的心形屁股毛，评价道：“连炸开屁股都是爱我的形状，”然后戳了站在他膝盖上屁股对着自己的某只红色大鸟。潜意识是再看看你。
　　凤凰被戳了屁股，僵住，又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他每一根羽毛都紧绷着，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然而对方这次并没有来哄他。
　　梧桐树广而安静，只有长风穿过林间的声音，因为住着一只凤凰，里连鸟叫都少有。一只傻狍子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吃草，完全忘记了那只吓过他的红色大鸟就在身边，以他的智商，根本想不到跑远点吃。
　　时间仿佛就在狍子吃草的咀嚼中一过去，良久，叶枝把手绕过凤凰，将手中的一捧练实摊在对方眼前，“吃吗？我剥了好久，个面子吧。”
　　叶枝软声细语地请求，凤凰昂首矜持一会，便低头，一颗颗从叶枝摊开的掌心里把练实叼走。
　　——
　　学者午来的时候，没像早上说的带人来，叶枝看看，问道：“您一个人能把他带回去吗？”别又像早上一样被对方钓鱼似的牵着跑。
　　学者摇摇头，高深道：“动物天性如此，要想让他乖乖地跟你走，不能使用暴力方法，是要循序渐进，先夺其心……”
　　叶枝：“所以您是指……？”
　　学者：“我跑，让他追。”
　　叶枝：“……”
　　叶枝捂住额头笑，傻狍子还真是被研究的透透的。
　　“嗯，确实是个好办法。”叶枝余光注意到凤凰又在冲傻狍子啾，后者的屁股隔一会儿嘭的一声炸开一朵白，他探手把凤凰的脑袋掰回来，对学者继续道，“那您把他引走吧。”
　　学者“嗯”声点头，然后走到傻狍子跟前晃晃，等傻狍子抬起呆愣愣的眼看他的时候，就往跑。
　　狍子原地呆愣了几秒，其后果然一蹦一跳地跟上去，学者跑跑停停，像只挂在驴子前面看得见追不上的苹果，最后真的把傻狍子引出去。
　　叶枝注视着学者他们离开，转身看眼天色，金黄落日与森林平齐，叶枝站在林里，林稍将圆日遮蔽，“我该回去了，后日，”他看向凤凰，“后日再来看你。”
　　人鱼变人的时间在明日，是第一次，谁不知道整个过程会耗费多少时间，叶枝并不能确保午能赶到凤栖梧，所以也不轻易许诺明日一定会来。
　　如果早上就能结束人鱼的进化，那么半日他一定会来看凤凰，到时候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惊喜，如果不能，那凤凰也不会有被失约的失落。
　　然而凤凰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放他离开，反是飞在叶枝面前，阻挡他的路。
　　“凤凰？”叶枝看着对方这奇怪的动作。
　　“啾~”
　　“我要离开。”叶枝温和解释道。
　　凤凰：“啾~”
　　叶枝扶额笑，“你是不想让我走吗？”
　　凤凰：“啾~”
　　叶枝：“……”交流有点困难，对方什么时候变人呐。
　　叶枝抬起手臂，让凤凰停在自己小臂上，不用在空中一直辛苦地扇动翅膀维持高度，他摸了凤凰的头，温和细语道：
　　“我是人类，不能住凤凰窝，练实吃不饱，我要回去吃饭的。”
　　凤凰没继续啾，神色犹豫。
　　叶枝见，知道对方被说动了，再接再厉道：“且明天小蓝就要进化，从动物重新进化成兽人，过程可能很危险，我必须在旁边坐镇。”
　　原本犹豫来的凤凰顿时羽毛炸起，“啾！”
　　叶枝皱起眉，“所以你是不想让我去小蓝那边？”
　　凤凰：“啾~”
　　“凤凰，你样不对，”叶枝沉脸，“次情况不同，我不能纵着你的性子来，我要为其他动物的生命安全负责，明天会有其他饲养员过来的。你次听话好不好？”
　　金红光线下，凤凰一直沉默。良久，他深深看一眼叶枝，然后张开翅膀没回头地飞回窝里。
　　叶枝回身望着他飞走的背影，那一刻凤凰的眼神看过来时，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空。
　　凄凉的夕阳仿佛都给一刻景象镶上落寞的气氛，叶枝觉得那一刻凤凰是有话想说的。
　　但是说出来，他听不懂。
　　叶枝摇摇头，把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伤感念头摇走，和凤凰大声打声招呼后，就骑上电动车离开。
　　惯例先去食堂吃饭，回去宿舍的路上，却和正慌慌张张改找人的小林不期遇。
　　“叶子，你今天回来的咋么晚，唉，我还准备去凤栖梧找你呢。”
　　叶枝让小林不要急，慢慢说，小林抹了把头上的汗，对叶枝道：“慢不得，小蓝要进化啦！”
　　听到这个消息叶枝的心跟着提起，“嗯？不是说预估时间在明早吗？”
　　小林拉着叶枝上电动车，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边赶路便他介绍现在的情况，“本来按照之前的激素分泌水平，进化的时间就是明早没错，但是小蓝最后激素分泌速度突然加快，提前进入了进化期，我就忙忙地来找你。”
　　叶枝跟着小林往人鱼湖走，“小蓝现在情况还好吗？”
　　小林叹口气，“唉，我出来的时候，小蓝在惨叫，身上的鳞片大片大片的掉，他还不停地撕扯，湖面上都是他的鳞片和血。”
　　“怎么会样？”叶枝皱起眉，他想过变人的过程会不轻松，却没想到是这么痛苦，“你们兽人第一次兽化的时候样吗？”
　　小林：“兽人兽化时根据原型的不同情况也不同，有些人兽化的过程很温和，有些就非常猛烈。兽型越厉害的，往往就要承受越多的痛苦。”
　　叶枝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人鱼算是兽人中战斗力比较强的种族，他变人的时候么痛苦，叶枝皱起眉，眼里滑过担忧的神色，那战斗力卓绝的凤凰呢？
　　想到凤凰，叶枝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慌起来，白天凤凰的表现让他知道对方的进化时间也不远，甚至可能就在这两天。
　　叶枝又想到凤凰当时不想让他去找人鱼，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进化时间也在明天想让自己陪着他？
　　叶枝的心像被什么堵了一块，他正继续往想，思绪突然被打断，就听旁边的小林说了一声，“到了。”
　　叶枝抬起头，看见远处湖边围满车辆、仪器与人群。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路灯自动亮起来，人们又像是还嫌不够亮，对着湖面开两盏探照大灯。
　　惨白的强烈光线将水面映照的明亮，趋光的蛾子不停往灯上撞，被高温烫的掉入水中，浮起一层蛾子尸体。
　　叶枝跑到湖边的时候，借着两束光线，看清湖里的景象。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有淡淡的红色血迹，随着水的波动慢慢稀释，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蓝色人鱼就隐藏在这一片黑暗中。
　　岸边的人们都一片心焦，然而小蓝是水生动物，片湖又那么宽广，众人只能待在岸上，焦躁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却绝不敢下水。
　　莫说水里还有残暴的人鱼，小蓝现在痛苦发狂，要是有人靠近一定成为他利爪下亡魂，就单夜间漆黑冰凉的深水，就能让一众陆生动物心里打怵了。
　　叶枝不太会水，虽然肉眼看不见小蓝的状况很心焦，但他不准备轻易水，自身安危还是最重要，任何时候都要量力。
　　他站在岸边，仔细听水中传来的扑腾声，鱼尾拍打水面的浪声，判断好小蓝的大致方向，向那边伸出精神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