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帝国雌虫的无所适从,匪邦雌虫已经高度警戒,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虫皇却突然放声长笑: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法。”
他身后奥维尔家的元老蓦地变脸,怒声道:
“陛下,那可是奥维尔家千年的产业,您知道有多少价值吗!那是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财产和土地!”
“可当时加入元老会的时候,你们的确放弃了家族的直接管辖权…而且这是王虫的诺言,你能怎么办?”
虫皇一脸无辜地看向他。
“您起码,起码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啊!”那元老恨恨地跺脚,如果王虫不在,他肯定已经亲自动手撕了奥维尔。当年为了权力制衡,元老们享有左右帝国的执政权就必须放弃直接左右家族的权力。
毕竟他们当年用脚指头想都想不到家里竟然会出个卖家的家主。
“我能做什么,倒是你,名义上来说,你已经是匪邦的虫了。”虫皇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那元老憋屈,瞪着台上的四只虫:“他是被王虫脑控才做出…”
“嘘——”虫皇令他噤声:“那又如何,他是王虫啊。”
这话说的卡恩都忍不住叫好,一报还一报,终于也有这些雄虫说他可是xx虫的时候了。
但一只虫突然匆匆跑进来在他耳边说:
“虫皇带来的摄录组往东边车场去了,我们的虫已经跟着去,还有那边守门的虫传信说…”
他还没说完,虫皇身边一只亚雌突然高声叫起来:“东门外聚集了大量雌虫,说是堂洛斯上将的私军,有些话要问王虫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6 17:21:03~2021-02-20 16:0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倾离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子上的小叶子 6瓶;火羽白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匪邦的虫愕然, 来报信的虫满脸的汗,他加快语速:“还有就是,有份文件突然出现在网上, 是从抚育所传出来的, 可能是阿西尔将军那边, 我们一开始没敢拦截, 现在阅读量已经破两亿了。”
卡恩神色一凛:“什么文件, 艹,截住啊, 木主任没看过的东西你也敢随便放行?!”
“可是,可是…您自己看吧。”那虫把终端递给他。
“出事了。”木凌眯着眼, 握着堂洛斯的手, 他们现在被架在火上,自奥维尔的话说完, 谁都顾不得这是不是婚礼了。
但这事出的让他们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木凌呼了口气, 看向堂洛斯,却发现他额上布满冷汗:“怎么了?”他用袖子替他擦汗,堂洛斯皱着眉摇头:“没, 突然有点热…私军,哪来的私军, 星舰没有降落,不可能有…”
“看看再说。”木凌低声道:“不要紧,我们带的虫足够。”
卡恩火急火燎地冲上来告诉他网上的事,木凌那句拦截溯源还没说出口,虫皇突然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质问堂洛斯:“上将可以解释一下您的私军是怎么回事吗?”
他们防得住庄园内却防不住庄园外, 堂洛斯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木凌拦下:“事态不明朗,他没什么好说的。”
虫皇的笑意阴冷:
“木凌,你这么护着他,他可未必一心向你。”
“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他是我的雌君,我不护着他护着谁。”木凌笑的云淡风轻。
“说的轻巧,你刚刚可听清楚了,那些雌虫要进来问你点事。”
虫皇冷嗤一声,明明有线上渠道不用,偏偏线下聚众闹事,还挑这么一天,摆明了是怕当事虫推诿不理。他们打着堂洛斯的名号却越过堂洛斯私自行事,就是来和王虫叫板来了。
“那便让他们问。”木凌自忖没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在身,自然不惧任何质问。
“那要放他们进来吗?”虫皇冷冷地看着他:“虽然是他们要问,可你的回答他们未必会听。”
“不可以放进来。”堂洛斯掐住木凌的手,他浑身紧绷,汗水已经浸透衣襟,还有些气喘,看着木凌摇摇头:“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虫…”
仿佛要印证他们不祥的揣度,又一只亚雌匆匆闯进来,神色惊慌地说道:“那些雌虫和守门的虫打起来了,他们问王虫殿下知不知道《虫蛋分类法案》这东西。”
卡恩大骇,他已经让人和虫去拦截这份文件了,可如果这些虫是从阿西尔那边知道的文件,不应该现在就出现在庄园门口。
他们刚刚查了一下都城里的虫,基本都在自己的岗位不曾离开,那这些虫只能是别的地方来的,且是有组织有谋划地集体行动,根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凑巧聚头。
木凌眸光一闪,几分钟前他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看向虫皇,作为始作俑者他把惊愕演绎的活灵活现,甚至还拽住身边的亚雌怒问:“怎么会传出去?!”
观看直播的帝国虫民都懵了,虽然之前也预感王虫和虫皇会在现场掐起来,他们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全程追播,可现在这局面却是戏台子直接被晴天旱雷给劈裂了,还引出一个《虫蛋分类法案》,这是什么?
看客们隐隐有些这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恐惧,无知是福,可双手却有了自我意识开始搜索法案名字——没有结果。
现场的虫皇还在怒斥,木凌发现堂洛斯情况不对一时没顾上他,他抱着自己的虫坐在台阶上:“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堂洛斯揪紧衣襟艰难地喘气,另一只手捂着头呻/吟一阵:“有点…奇怪…”
木凌心里发慌,不动声色地抱紧他,低声道:“你别动,让我的精神力进去帮你看看。”
“唔…”堂洛斯靠在木凌怀里应了一声,可站在虫群里的虫皇突然大喝:“堂洛斯!”
堂洛斯如遭雷击,浑身剧颤,虫皇气急败坏的声音接踵而至:“你竟如此歹毒!木凌待你还不够好吗?
你居然煽动叛乱意图谋取王虫的王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只要吸收王核你也可以变成王虫,为了报复帝国你连自己的雄虫也下的去手吗!”
木凌微微睁大眼,虫皇的话将脑子里所有纷乱零散的线索串起来,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你住嘴!”他厉声喝止虫皇,可那老家伙哪听他的话:“这份上了你还维护他,虫蛋分类法怎么会传出去?抚育所已经被他派去的虫占领了!
现在接应他的虫已经冲到门口,等他挖出你的核,一切都晚了!”
“木…木凌…快…离我…离我远…远一点…”
堂洛斯的声音变得颤颤巍巍,他弓起腰背将自己团成一团,虫皇说什么他后来已经听不清了,可仅剩的理智强迫他推开自己的雄虫。
木凌愣了下,立马道:
“不要听他乱说,我知道你出了点问题,我帮你看看,我们一起解决。”
“不行…不行…”堂洛斯两眼通红,呜咽的声音钻进木凌的耳朵,下一秒,他挥手掀开木凌,力道大得直把他推出一丈远。
木凌狠狠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勉力撑起身子。
下意识地,不管是匪邦还是帝国的虫都往他那冲,惊吓的帝国雌虫纷纷抽出武器对准堂洛斯,木凌怒不可遏,嘶声吼他们:“谁准你们把枪口对向他的!”
匪邦雌虫回过神,也跟着抽出家伙对准帝国雌虫,场面一时剑拔弩张,虫皇却假惺惺地走过来扶他:“我都说了,你护着他,他未必一心向你。”
报信的虫又一次冲进来,比之前更慌乱无措:
“东门要被攻破了,他们叫着要王虫给他们一个交代!那边急需支援!”
“那你们去支援吧。”虫皇啧啧一声,大手一挥让自己带的虫过去,那些雌虫却面面厮觑,最后看向木凌,他们在等王虫的命令。
虫皇眼神发冷,却也殷切地看向木凌:
“快让他们去吧,不然大批雌虫冲进来就不好收场了。”
“你们去,缴他们的武器制止械斗,自保为主,不要发生流血冲突,一切等我这边处理完再去见他们。”
木凌睨视虫皇,眼神轻蔑,虫皇笑了:
“你觉得自己能处理完这边。”
木凌站起来朝堂洛斯走去,那虫已困苦不堪,五指深深嵌入地面,因用力过度而渗出血迹,木凌看得心疼,加快脚步,却听见堂洛斯从嗓子眼挤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不准过来!!”
木凌不理,堂洛斯只得逃开,他喘着粗气缩在花圃边缘,猩红的双眼瞪着木凌,犬牙外呲五指已变成利爪,有个声音不断在脑子里盘桓,逼迫他冲上去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要过来…不要…”
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隐有泪光,堂洛斯露出哀求的表情。
木凌一个闪身出现在他面前,堂洛斯惊慌失措,下意识往后缩,他这样让木凌心口发疼,他胸膛一阵起伏,扯出笑:“是我的错。”
他蹲下来拽住不断向花圃深处缩的雌虫:
“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异常,但我可以解决它,我们一起什么事都不用怕…”
“你可以解决?”虫皇的冷笑响起:
“你可以解决他们的仇恨还是他们欲望?
他也想做王虫啊,谁不想做虫上虫,一旦知道自己并非生来就该被奴役,不该有的心思就窜出来了,这个世界就乱了。”
“是你把他们叫过来的,也是你把那个法案发出去的。”
木凌没有看虫皇,这是他们的疏漏,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虫皇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或许就是是帝国的具象化身,站在权力巅峰的傲慢已经让他扭曲得不成虫样。他不是王者,所以不介意叛乱,叛乱只能让木凌那边自乱阵脚,因为他笃定木凌不会大开杀戒,所以他笃定自己赢定了。
良心让虫束手束脚,他希望在木凌死之前教会他这点。
虫皇不怕帝国虫民知道真相,反正左右不过重复几百年前镇压叛乱的一天,死多少虫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只要手握王核,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其他虫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王核的影响下,再多不满和怨恨也能消弭,当他们发现命运其实无可反抗以后,就会齐心协力遗忘所有痛楚和悲剧。
反正结果都一样,太多挣扎就会很难看。
虫皇怜悯地看着自愿放弃为所欲为权力的木凌——你也变得和你的雌虫一样丑陋不堪了。
虫族不是爱你,只是屈服于王虫之力不得不爱戴你,只要有王核,不是木凌也不要紧。
“你根本不在意毁了这个国家,也不在意所有国民的性命,你不在意他们知不知道真相,也不在意他们会不会反抗,因为除你之外,所有虫都不是虫,所有命都不是命。”
木凌看着镜头静静说道,虫皇也撇头看向镜头,沉默一会儿,突然笑了:“是啊,我不在意。”
屏幕前的所有虫倒抽一口凉气。
虫皇傲慢而轻佻地说道:
“我在帝国就在,可以说我就是帝国本身,至于其他虫,反正你们的繁衍非常快,不听话的虫很快就会被替代掉。”
他见木凌还看着镜头,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他们知道又怎么样呢?你以为他们以前不知道吗?
可千年了,有什么变化吗?软弱、愚蠢、自私、自欺,这群废物就算掌握全宇宙的知识也还是一群废物!
你原本是有机会取我而代之的,可你放弃了,真可惜,但你现在还有机会,杀了他,杀了我,你就是帝国唯一的王!”
虫皇狂热地说道,那一瞬间他甚至也不在意自己的命了,他也狂热地想臣服于王虫,臣服于强者。
或许他费尽心机不过是想毁了这只年轻虫崽天真的妄想,仅此而已。
爱是什么东西?与良知一样都是锁链,他若不杀堂洛斯,只能被堂洛斯所杀。
要怎么选呢?王虫殿下。
就算你不怕艰苦和死亡,可你敢把这只雌虫当成战场和我决一死战吗,木凌?虫皇盯他的眼神冰冷而热切。
……
堂洛斯觉得自己的头快裂开,那鬼魅一样的声音变得恶毒,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你以为自己配的上他吗?
你不看看自己脏成什么样!他只是没有看到你那副模样,要是看到了你以为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宝贝你吗?
你记得的,不要以为不去想那些事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了。
都是你,因为你不够坚强才会发生这些事情,因为是只雌虫,因为你不听话,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凭什么怪这个世界?
…”
都是我的错?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自脑海深处浮出来,堂洛斯瞪着空洞的眼睛,下一瞬木凌厌恶的表情挤进来
不要这样看我,不是我故意的,我也不想的…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不反抗?”
我拒绝了,我反抗了,我尽力了,我…
“为什么不去死呢?你起码还可以死啊!”
泪水从他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动了动唇瓣——对啊,为什么还活着呢?
可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和木凌一起…
“这样啊,难办了,他不喜欢你了啊…但有个办法可以让他永远属于你…你知道怎么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