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百里淼吗?”黎暝的身影眨眼间就来到百里轻舟面前,那速度让他反射性往后一退,内心的波涛骇浪达到了顶点,这个前辈的速度,比爷爷的更快,这个认知让他的态度更加恭敬。
“大人,我不认识百里淼。”百里轻舟小心翼翼回话道,面上恍然,虽然他很清楚可能是因为百里这个姓氏,这位前辈才会救下他们,但是他更清楚若是说谎,他的下场,恐怕比毛老黑好不了多少。
“你是武者?你可知道修真界?”黎暝蹙眉问道。
百里轻舟耳朵一动,内心涌起震撼,修真界!莫非这位是修真界的前辈!
“前辈,晚辈大胆,地球自从进入末法已有数百年之久,修真界早已没落消失。”百里轻舟黯然,他的家族曾经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的老祖,然而时光荏苒,末法时代的到来,修真者再怎么通天彻地最终敌不过这道坎,接二连三的逝去。
而到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修真者的存在。
黎暝皱眉:“这不可能。”
地球在他闭关之前的确进入了末法时代,但是如今空气之中的灵气浓度和他闭关之前相差无几,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没落消失。
百里轻舟不敢多说什么,低低垂着头,生怕惹怒这位前辈。
“修真界的百里家族,你可知晓?”黎暝问。
“回前辈,晚辈的祖上正是传自修真界百里家族。”百里轻舟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个猜测。
他原本想隐瞒自己的出身,因为他生怕这位前辈是以前百里家族的仇敌,但是转念之间他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一想到那个令人兴奋的可能性,他压住内心的狂喜,立刻如实回答。
“那也算是他的后代了,没救错人,你带着你的人走吧。”黎暝轻声道,眼中颇为黯然,看来百里淼这个老道已经坐化了,不然他的家族何至于沦落为武者家族。
果然如此,这位前辈是修真界高人,而且认识先祖,交情不菲,百里轻舟激动得眼眸充血,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前辈。”百里轻舟紧握双拳,胆大地叫住他。
黎暝转身望他,面无表情的脸差点让他挂不住脸上的笑容:“前辈此次救命无以为报,百里轻舟不才,但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还望前辈赏脸,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百里轻舟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忐忑不安地垂着头,莫非他猜测错了?!
“你且去问问你家族之中并可有修真者,以及五百年来修真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了解了再来找我。”黎暝瞥他一眼,留下一句话,飘然遁去。
好友的后辈,提携一把,未尝不可。
至于百里轻舟能不能找到他的具体地址,呵,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根本没有资格做他的追随者。
夜深人静,偏僻的山村之中,朴实的山民们已经躺下歇息,只剩下落叶簌簌,枯枝摇晃。
沟壑之间,有野兽的嚎叫在深山响起,现代的文明如同堕入了远古洪荒,各种可怕的声音集结,漆黑的山林之中,有数种颜色的眼睛出现,有的小若纽扣,有的大若圆盘,这些眼睛短短地出现了瞬间便消失无踪,恍若只是个梦,大山中恢复了平静。
“天地之中即将有异动。”正在打坐的黎暝敏锐地察觉到了在那一瞬间,空气之中的灵气波动剧烈,莫非……
他心下凛然,走出屋外,银月中有月华倾泄,所到之处草木疯长。
“竟然出现了月华。”黎暝喃喃自语,就算在五百年前,月华出现都只会在万里高空,根本不可能倾泄至地表。
而今晚,竟然出现了这等异相。
他飞跃至月华倾泻最浓郁的地方,抬头望月,遥远的月亮仿佛近在咫尺,空气之中的灵气,开始暴动。
第5章
“怎么一觉睡醒,身子骨轻得很。”张婶扶着胳膊摇晃着从隔壁走出来,步伐比以往要轻快不少。
“哎呀。”她揉揉眼睛,是她看花了眼吗,怎么地里的菜一晚上长大这么多,她忙不迭跑到黎暝家的菜园,定睛一瞧,小暝家的菜一夜之间同样疯长,更离谱的是,她家屋后的两颗梨树,一夜之间青涩的梨子长大了,一个个昂首挺胸挂在枝头,散发出清甜的香味,果实比起去年个头,大了足足一圈。
村里陆陆续续有村民起床,起此彼伏的惊呼声在小山村响起,惊疑不定的情绪弥漫。
村里最年长的老爷子被搀扶了出来,他花着眼睛,示意他的孙子搀扶他到村子的最边缘处。村子里的人亦步亦趋跟着,这种神奇的景象,让这些忐忑不安的人迫不及待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越是山里人,越是敬畏。
老爷子颤颤巍巍蹲下,摸了把地上的草,这是一种蕨类,经过昨晚的月华滋润,原本只有笔芯粗细的蕨类整整粗了一倍。
老爷子紧紧攒住了这棵草,良久才放下,他叹息一声,朝着远方的大山拜了拜。
“阿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村子里的人着急地问。
然而老爷子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莫多问,做好你们自己的事,不用去管。”
“万物有灵,万物有灵啊。”老爷子不想多说,只交代了村子里人按平时一样做事,其他不用管,就被孙子搀扶着回去了。
老爷子是村里面活得最长久的,就连孙子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虽然没怎么出去过,但是论对山里的见识,整个村庄就没有比得过他的。
村子人对他都很信服,见他这么说,暂时放下了心里的困惑疑虑,按部就班做事去了。
黎暝没有散开,而是跟在了老爷子后面。
老爷子的孙子看了看他,没吱声,等到送老爷子回了屋里,老爷子的孙子才出门叮嘱:“暝啊,我晓得你要问啥,你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有些事情你晓得也不要紧,以后你要是得了机会,多看顾看顾村里。”
“知道,伯伯。”黎暝笑了笑,在他的许可下踏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老爷子年纪很大了,但是坚持不和儿孙一起住,他的房子也很少让人进去。
黎暝一踏进去,就发觉了房子其中的与众不同。
村子里的温度比城市要低很多,但在这种盛夏,也要接近三十度,而老爷子的房子温度最多只有二十度,而且房子中有一种活性物质不断游离。
“你是……小暝吧。”老爷子眼睛有些花了,认了好一会才把黎暝认出来,乐呵呵地直让他坐下。
“是我,太爷,我想问关于昨晚发生的事你知道些什么?”黎暝对地球的认知有五百年的空白,说不定眼前活了一百多岁的人类可以告诉他一些答案。
老爷子微微摇了摇头,抖着手坐下了:“孩子啊,我们都是普通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黎暝明白了眼前这人类是咬住了不肯说,他换了种方式聊起来,显得尤为意味深长:“太爷,你这房子,不一般啊。”
老爷子浑浊的双眼看着黎暝:“有啥不一样啊,都一样的。”
“您能活这么久,想必是因为这房子里的一样东西吧。”黎暝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画出来一个大致的轮廓,明显看到眼前的人类听到他的话以后双手抽风般抖了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黎暝出了房子,心中的疑惑却更甚了。
原来昨晚的异相,在百年之中,曾出现过两次,而昨晚,是第三次。第一次的异相持续时间很短,只有寥寥几分钟罢了,知道的人绝对不多。第二次持续的时间同样不长,但是比第一次的时间要稍长一些,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在第二次异变发生的时候,似乎深山里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但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只是在那怪异东西跑出来的地方曾经捡到过一块金灿灿的骨头,半个巴掌大小。
刚捡到这块骨头的时候,老爷子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年轻时累得很了,一身的病痛,原本他想拿这块骨头去换钱,在经过一个晚上之后,他就没有再生出这种想法。
他在捡到这块骨头以后,生怕被别人发现抢走,就连睡觉都是搂着这块金色骨头睡的,一晚上过后,第二天醒来的他发现身上的病痛神奇地消失了。
就算下地干活再怎么累,只要搂着骨头睡觉,第二天精气神好得就跟二三十的小伙子似的,他这下子算是明白了,金色的骨头是无价之宝。
这么几十年下来,骨头的作用已经很小了,但他还是放在床头,日积月累滋润着他的身体,所以他才能活得这么久。
黎暝看过了那块金色骨头,质地坚硬,似玉非玉,上面残留的活性物质异常活跃,绝对不是地球的生物。
到底会是什么生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个世界,而这些地球的变异,究竟代表了什么,黎暝脑中思绪翻转,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叫他。
“小暝,你快过来。”张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拉着他说:“你同学打电话来咧,叫什么薛浩的,你快去接,说是给你介绍一个好的工作咧。”
黎暝家里没有电话机,所以他入学资料上填的固话都是填张婶家的号码,离得近方便联系。
黎暝有些不适应地接了电话,按照记忆中的那样把耳朵凑在话筒上,清了清嗓子,凝神细听:“薛浩……”
薛浩从昨天下午出了那件事起就整个人都焉了,总觉得手里不攥一张护身符,就会有生命危险,死神来了他看过,万一一次不成又来一次咋办,他越想越可怕,整整一晚上没睡着。
护身符这种能救命的玩意,肯定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他心里惦记着黎暝之前说要做兼职的事,一大早又打电话跟岸哥联系了,好说歹说把黎暝的小时工资又往上提了不少才找老班要了黎暝家的电话。
他没想白要,想着能不能再问黎暝买一张护身符,这种神奇的东西,就算十张把账都不嫌多。
不过这些事他没敢让父母知道,他砸了自己从小到大存了不少钱的罐子,凑了五千块,才巴巴打电话过去。
第6章
“黎暝,这里。”薛浩用力挥了挥手,示意黎暝他在咖啡店门口。他今天背了个黑色的大书包,宝贝似的抱紧在胸前,脸上挂着大大的有些讨好的笑容。
黎暝跨过咖啡店前面的街道,三两步走过去,上下打量薛浩两眼,好看的唇形冷酷地吐出几个字:“大劫未过,别笑得这么高兴。”
薛浩顿时蒙了,带笑的脸刷地白了,随即他敏捷地躲到黎暝身后,惊恐地问:“真的假的?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哥,你救救我啊!”
“你以为生死劫这么好过的?”黎暝倒也不是吓他,薛浩额间的黑云虽然比之前少了一些,但是接下来仍旧会遇到生死大劫。
凡人的命运都是既定的,想要改天换命,不是区区躲过一次危险就成功的。
薛浩抱紧了胸前的大书包,哭似的挤出一个笑容:“暝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这次黎暝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瞧了他几眼,脸上露出几分沉吟的表情,看的薛浩一颗心直往下坠,黎暝这个表情,不会是他没救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顿时他整个人如丧考妣。
黎暝沉吟着没说话不是因为薛浩不能救,区区凡人逆天改命之事可谓是易如反掌,只是他越看薛浩的面相越觉得他不是早死之相,怎么会横遭大祸,乌云罩顶。
但黎暝对命理一脉不甚了解,只是有所涉猎,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
“我们先进去。”黎暝没多说什么,而是先推开了咖啡店门,找了个没有人的靠窗位置坐下。
薛浩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跟个幽魂似的飘飘荡荡。
等两人坐定,黎暝道:“把手伸出来。”
夏天穿的是短袖,薛浩直接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摊,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黎暝。
“手心朝上。”
“哦,好。”
薛浩听话地把手翻转过来,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生怕听到什么超过他心里负荷的消息。
薛浩的手关节笔挺,纹理清晰,只有些许握笔的老茧,乍一看没有异常之处。
“果然有问题。”黎暝食指轻轻点在薛浩手掌的虎口,只是轻轻一碰,仿佛打开了某个隐形的开关,薛浩手掌心的纹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如同水蛭一般顺着血液一路蜿蜒向上,直到隐没在袖口之下。
“这什么玩意。”薛浩哀嚎一声,眼珠暴凸,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噤声。”咖啡店虽然人不多,但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薛浩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小眼睛里止不住地露出惊慌。
“暝哥,我不会被下毒了吧。”薛浩浑身发毛,手脚发软,任谁看到自己身上有这种玩意存在都会吓一跳。
“你被夺命了。”黎暝轻叹一声,只有大限将至的人,才会动用这种接命的法术。
“夺命。”薛浩被这两个字吓得心惊肉跳的,前面十八年学的唯物思想全都扔到天外了。
他咽了咽口水,轻颤着一字一字地问:“暝哥,我还有救吗?!”
“别多想,七天内不要离开家中。”黎暝随手抽了三张纸巾,虚空画符印在纸巾之上,三个玄奥的图案虚刻在纸巾之上。
“好,我一定听暝哥的。”薛浩双眼发直,眼睛红通通的差点快哭出来,双手宝贝地捧着这三张纸巾,看它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绝世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