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报刊照片里的那尊奖杯,被刻意放在了许之明尸体的心脏位置,像是在暗示什么,想必意义非凡。
只是他们找了一圈,不得不考虑那尊奖杯最终没有还回别墅的可能性。
“还有什么呢……”酆淮喃喃,目光扫过放置在客厅里的花木架上,架子上陈列着许之明的各项奖杯奖状,还有各类与名人名媛、艺术家的合影。
花木架与酒架恰巧正对,酆淮直觉觉得他们要找的东西,应当就在这座花木架上。
许之明把所有合照都装进相框里好
好摆置着,所有奖状奖杯也都按照着时间顺序摆放,陈列架上的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让人查不出端倪来。
酆淮皱着眉头,站在花木架前观察了一遍又一遍,而余辞则把别墅上下都搜寻了一通。
【我的妈,看着新人的视野还以为自己网卡了,视野屏幕里应该打着“非静止画面”的提示字样】
【他都盯着看了快半小时了,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余神都把别墅翻了底朝天了!我合理怀疑新人在摸鱼】
“还在看花木架?”余辞这会儿也搜完了一圈走过来,见酆淮仍站在原处,开口问道。
“嗯,我觉得东西应该在这里。”酆淮点头回道。
余辞闻言挑起眉头:“你觉得?”
【余神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哈哈哈,怎么还有玩家凭直觉打副本】
【这么说吧,上个凭直觉打副本的都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了】
【余神:带了个坑货】
酆淮“唔”了一声,偏头看余辞:“难道你找到了?”
余辞摇头。
他走到酆淮边上,竟也是又仔仔细细察看了一遍架子,认同道:“你的直觉向来很准。”
【???】
【失算了,余神也开始信神神叨叨的说法了?】
【两个JPG视野画面,救命,这要盯到什么时候去?】
“架子上的东西都拿下来看过了?”余辞问。
酆淮点头:“奖杯、奖状、合照,都看过一遍。”
余辞摆弄着奖杯,视线扫过架上的东西,“唔”了一声,眼睛微眯,又问道:“合照从相框里取出来看过了?”
酆淮闻言一顿,旋即反应过来余辞的意思。
两人把花木架上的所有相框都打了开来,取出一张张合照翻看。
“有了。”酆淮冷不丁开口,他轻轻捻开粘在合照背面的一张照片。
因为一直没有曝光在空气里,并没有被氧化得很严重,还能清晰看见照片里的所有人像。
站在最左侧的是指挥家诺澜,往右依次是男高音卢诺、钢琴家席格……站在最右边的,是许之明。
酆淮轻吸口气,下意识看向灌满了红酒的玻璃酒架,好像还能看到先前玻璃反光里的那些人影。
先前反光倒映中的人影站位,与合照中的站位一模一样!
他翻看照片的背面,就见六个字迹截然不同的签名对应在合照的位置上,落款写着2003年——是西弗歌剧院重建矛盾还没出现的时候。
余辞看向酆淮,微微笑道:“你找到了。”
【卧槽?!居然真的就在这个架子上!】
【真·靠直觉打副本!?】
【误打误撞吧……】
【直觉流的继承者出现了!】
【虽然我大神很久不出山了,但新人别来碰瓷啊呸!】
玻璃酒架中的酒液再次沸腾起来,整幢别墅的灯光疯狂闪烁着,在一片光暗交接下,玻璃酒架的反光倒映中,血红的酒液再次衬出一个个清晰的鬼影来。
第38章 开荒第三十八天
开荒第三十八天·没有现身的鬼魂
客厅里的温度忽然骤降下来, 酆淮呼出的空气也变成一团白气。
他环顾四周,就见窗户玻璃上迅速爬上一层薄冰,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酆淮向余辞身边靠拢, 低声道:“它们来了。”
花木架上的十几个奖杯座剧烈抖动起来, 一个接一个地从架子上砸落,摔得崩裂四溅出去。
一道道鬼影在一片混乱闪烁的灯光里时隐时现, 像是信号短路一般。
灯光一明一暗,鬼影乍一现身, 几个明暗间, 竟是飞快地抵达了余辞酆淮两人眼前。
酆淮下意识跨出一步, 右手猛一收拢握起,一柄长杖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丝丝雷光犹如走蛇环绕游走杖身上。
外套衣摆无风鼓动,黑色发丝被微微吹拂起来, 衬得酆淮的皮肤更加苍白。
他沉眼看着眼前骤然停下的几道鬼影, 长杖之势蓄如待发。
余辞见状,瞳孔微一缩,心跳快了两分, 喃喃道:“十字天杖。”
酆淮偏头看向余辞,瞳孔颜色变得极其透彻浅淡, 眼中印着紫蓝雷光。
他声音清越沉静, 淡淡道:“你果然认识它。”
【欸欸欸我操武器好酷炫!】
【谁还记得!之前!余神开黄腔,啊不是, 就说过新人的手更适合握长杖?这这,太巧了吧!?】
【哪里是巧合啊!】
【嘘嘘嘘, 新人说的信息量好大!】
【不是, 新人说认识?认识??这长杖难道有啥渊源故事吗?】
【新人不是新人吗?怎么感觉和余神关联可多了?】
【讲真你见过哪个新人第一个副本就带得上武器的?神他妈新人!举报了, 和系统有不正当交易吧!】
【信息量过载,大脑已宕机】
余辞深深看了酆淮一眼:“所以之前在死囚监狱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了?”
“遇到能喊出它名字的人,它会开心。”酆淮看了眼手中长杖,杖身像是回应一般微微震动着。
所以在那天死囚监狱的时候,酆淮就感受到了来自十字天杖的愉悦,像是见到了老友。当时他压下惊讶,最后发现天杖的愉悦来自余辞。
“我还以为那天你光顾着装小可怜。”余辞低低笑了一声,浑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
酆淮顿了顿,想起那晚的“表现”,耳朵尖可见地变红了。
余辞适时地转开话题,又道:“收起它吧,别把那些鬼吓着。”
酆淮:“……?”
他顺着余辞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那几道鬼影僵立在原地,忌惮地盯着他手中的权杖。
【别把鬼吓着233333新人懵逼.jpg】
【哈哈哈虽然但是,拿出武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震慑鬼怪嘛!】
【可能那些鬼怪并不是为了攻击他们?】
【余神:我们好好沟通一下】
几道鬼影战战兢兢地立在酆淮面前,身影似乎是受到了雷霆的压迫,越发透明,像是断电了一样频繁闪现。
酆淮见状微微眯眼,将权杖收了回去。
指挥家诺澜畏惧地瞟了一眼酆淮,她拖着几乎勒断的脚脖,慢吞吞地挪到花木架前,她盯着放置在架子最底下的老式音响,一言不发。
酆淮和余辞对视一眼,打开音响,里头弹出一张录音碟。
“嘶嘶嘶……”
音响里传出碟子损坏的动静,夹杂着一两句破碎断裂的人声,完全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酆淮皱起眉头,将录音碟取了出来:“这样老式的录音碟,还有地方能修复么?”
他刚说完,却见音响自动收回了读取机,音响内部传出读入运转的动静,几秒后,清晰的人声从音响里传出:
“出场费二十万?不,你知道他们向来不赞同西弗歌剧院的改建,我想即便是给了这样的出场费,也没法让他们参演。”
“……你是说这二十万只是我的费用?”
“哈,这太多了,我不需要……”
酆淮和余辞听见音响里的声音,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团长许之明和某人的通话录音。
余辞立马打开了手机录音进行备份——
“作为团长,我的确有权力选择带我的乐团出演哪一出活动,但大多情况还是出于大家的意愿。”
“这和费用无关,二十万已经够了……四十万?”
“我考虑一下……”
“可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不,这在国外某些州内是合法的,他们只是……只是习惯了,他们也需要那些东西帮助他们释放压力,或是汲取灵感,你知道创作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等等,你是暗示我威胁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合作伙伴,我不能这样做!”
“五十万……好吧,我尽量劝他们答应下来,我不想用那件事情威胁他们,闹成这样就太难看了。”
“好……那……合作愉快……等等,你那头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唔……我看看……见鬼,这是什么?录音碟?!”
“……”
音响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直到一声刺耳的“兹拉”响声粗鲁地截断了一切。
酆淮眼色微冷,看向手里被粘合起来的录音碟,下一秒,老旧损毁的录音碟就在他手里化成空影。
录音碟里的内容只有许之明一方的通话声音,但仅凭他说出的话,也已经足够让余辞和酆淮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通话信息。
毫无疑问,电话另一头就是罗浩南,他用高价试图说服许之明带着乐团出演歌剧院改建后的那场首演,而许之明也动心了,甚至两人一拍即合同意利用某个丑闻,来威胁那几位艺术家们,强迫他们出演。
至于录音碟,也许许之明的立场早就被怀疑了。
余辞看向站在音响前的诺澜几人,低声问道:“许之明强迫威胁你们出演了那场首映?”
诺澜点头。
酆淮“唔”了一声,低低道:“灭口动机。”
钢琴师席格飘到两人面前,他优雅地微微欠身,只连着一片肌腱的右手挽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示意两人跟上他。
他们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下,走入地下室里。
他们刚踏入地下室,头顶的灯光便自动亮了起来。
酆淮微微眯起双眼,灰尘在光束里上下漂
浮。
地下室被收整得井井有序,在席格的指引下,酆淮取出一本藏在地板下的账本。
“许之明看来有保留手写账目的习惯。”酆淮简单翻看了两眼说道。
他又往后看了几页,面上表情渐渐卸下了起初的随意,他转向余辞:“这不是许之明记录的账单。”
余辞看向席格:“你调查了他和罗浩南两人?”
席格点头。
“罗浩南的账目里有三笔百万大额汇出,时间点在西弗歌剧院改建前一个月。”酆淮啧了一声,接着又看到一条,“违规改建西弗歌剧院,罚款八十万。”
“前面的多笔百万汇出,是为了拿到改建允诺书而打通关节的款额。”余辞淡淡说道。
“违规改建是因为他在改建过程中钻了空子,相当于多用了近八百平的地皮,这部分的改建也造成了施工过程中几十名建筑工人的意外死亡。”酆淮对应时间点,皱眉说道。
“违规改建故意挪用地皮,明知故犯,宁可缴纳罚金……”余辞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暗光,猜中了罗浩南的意图,“而现在,西弗歌剧院改建建成后又因公共设施建造,不得不彻底搬迁挪址,地皮补偿金额按照占地面积计算,罚款多出的八百平地皮,按照补偿金额来算,就是一笔巨款。”
“罗浩南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从一开始的注资改建都是为了后续的搬迁做幌子?”
“建造地铁这类公共设施,动辄五年、十年筹备,罗浩南得到消息,甘愿冒风险获取其中巨大利润,这说得通。”余辞说道。
酆淮微微点头,赞同余辞的说法。
两人继续往后看,头顶的老旧日光灯闪烁了两下。
“后面记录着许之明三十年前开始,多次获奖前后时间节点都有大笔金额汇出。”酆淮说道,这几笔账目看起来就非常简单粗暴了,他看向席格,“黑幕受贿?”
席格咧了咧嘴角。
酆淮又往后翻了一页,后面便没什么记录了。
他随手将剩下的纸页弯折成扇形,哗啦一松,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空白。
忽然,他目光一顿,又往回翻了几下,蓦地停住,就见那张纸页上,一只血掌印赫然印在上面。
酆淮看向席格,正想要开口问,就听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地下室门被大力甩上,震得阶梯间的灰尘纷纷扬扬地抖落下来。
两人精神一凛,猛地看向门口。
地下室顶部悬挂的小灯悠悠地一晃一晃,灯泡冷不丁闪烁一下后,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酆淮谨慎地看向四周,原本就站在他们面前的钢琴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不大的地下室里,只剩下他和余辞两人。
酆淮压低声音,沉声道:“刚才我便在想,那几个艺术家的鬼魂都因不甘而汇聚在这里,那死掉的团长呢?经历了那样的惨死,它没有所谓执念吗?”
余辞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匕首,尖端弯长犹如镰刀。
酆淮多看了两眼,在上一个副本世界里的时候,他也见余辞用过。
“对付没有实体的鬼魂,匕首有用么?”酆淮反问,手中同时出现十字天杖,雷光瞬间将地下室照得极亮。
“有用。”余辞回道。
他看向酆淮手中的那柄十字天杖:“天杖降罚,束缚鬼魂。飞镰为器,收割轮回。”
第39章 开荒第三十九天
开荒第三十九天·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