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好像之前受伤了，会疼吗？
小人鱼这么想着，在宽大蓬松的被子中翻了个身。
察觉到身边鱼动作的顾琛撩开了眼皮，瞳仁盯向翻过身来的小人鱼，这小东西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杏眼只睁开了半扇，视线微弱落在他身上，像在确认什么一样慢慢滑动着。
白净的脸蛋睡得通红，乌黑的卷毛懒洋洋耷拉在脸颊边上，凌乱的像是刚被人揉弄完。
顾琛沉默着，舔了舔下唇。
他伸过手去，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小家伙头上，小东西自然的拱了拱，一点害怕躲闪的意思都没有，感觉到他亲昵动作的顾琛喉咙动了动，锋利的眉眼不自觉温和下来，哼笑了一声：“算你识相。”，一边把江晨的卷发窝到了耳后。
唔，白软白软的，手感还挺不错。
顾琛捏了捏小人鱼软乎乎的耳朵，这下小家伙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原本半睁的杏眼瞬间瞪圆了，圆溜溜的，带着些凶相的呲了呲牙，被子中的大尾巴也不甘示弱的拍动起来。
“啧，脾气还挺大。”
顾琛笑着收回手，举高以示无辜。
“我可收回来了。”
小家伙仍旧气鼓鼓的，微弱灯光下的眼眸像是宝石一样，他‘砰’一下把光裸的手臂从被子中伸了出来，直直递到男人眼前。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小手还带着些暖洋洋的温度，顾琛将视线收回，落在差一步就能勾到自己鼻梁上的小手上，挑眉，大手缓缓放下将人鱼爪爪握在了掌心中。
被抓住手的小人鱼呼噜呼噜了两声，原本气呼呼的小脸慢慢放松下来，又变成了原本刚刚从梦中惊醒的懒洋洋模样，因为干热，伸出了小舌头绕着肉嘟嘟的唇瓣舔了一圈，投望过去眼神无辜中还带着一点嫌弃。
……
艹。
顾琛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人。
他快速闭上了眼，喉结上下滚动，看起来有些难捱，而后像撒气一样重重将自己的头扔到了枕头上，包裹着小人鱼手掌的大手泄愤捏了捏。
妈的，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英年早逝，憋的。
偏生眼前这东西还无辜的很，大尾巴无意识的一拍一拍的，时不时把被子掀开一个小角，露进去点凉风，叫顾琛还能好受一点。
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个冠冕堂皇的禽兽。
这小东西小胳膊小腿一碰都能吹倒的模样，他还不至于就这么下嘴。
顾琛暗骂了一声，把难以自卸的欲火都推在研究院身上，黑着脸盘算怎么回应那群老东西。
条条恶行还没得出来个结果，忽然感觉到掌心被细小的力道划了两下，直接麻到了心尖上，这只鱼真是一秒钟不让他省心，活该就是来对付他的。
顾琛深吸了一口气，掀开眼帘，入目是小人鱼困顿中又带着些不耐烦的小脸，还皱了皱圆润的鼻尖。
江晨觉得这人磨叽死了，他困得要死，脑袋还沉沉的，就想着完成任务后好好睡一角，结果这个大魔王不但玩他的耳朵现在还抓住了他的手，动一下都困难。
小人鱼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不过因为太困了，所以看起来软绵绵的，有些像撒娇。
顾琛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明明这家伙脸上的嫌弃的那么明显，他直愣愣就给人盖了个撒娇的章。
真tm甜。
终于得到男人回应的小人鱼打了个哈欠，整条鱼肉眼可见的更软了一级，拉着顾琛的小手动了动，这次终于从昏了头的男人手中挣脱出来。
江晨眯着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懒洋洋向前靠拢了一点，正正好够他抓到男人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顾琛随着他的动作大致了解了一点意思，一边假做出‘你这只鱼真是任性，没办法我脾气好随你’的表情一边朝小人鱼靠过去，弯腰的动作做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连湿衣服都没换，满脑袋除了这只鱼真是什么都没了，这辈子也没这么蠢过。
顾琛暗骂一了一声，第一直觉是把被子弄湿了小人鱼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弱唧唧的不会直接病了吧？完全忘了这家伙在深海中也能生活。
别说，还真有可能。
人鱼病了可不是什么小事。
男人眉头皱了起来，硬朗的五官显得有些凶相，磅礴的精神力再次溢现出来，如空气流动一样轻盈跳动在一人一鱼身边，淡蓝色的微光将周围映照出柔和的光源，甚至于顾琛那双平日就显得凶气过甚的眼眸都显得有些温和下来。
这些跳动的元素使得小人鱼有些好奇，晶亮的小眼神追逐着身边的蓝色光点，不过他还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隔着跃跃欲试的小蓝光将视线盯在男人脸上。
顾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没别的原因，毫无防备躺在他身边的小人鱼对他来说就是上好的一盘菜，他现在不但要忍着肠穿肚烂的饥饿感不动这盘菜，还得时刻保持理智，偏偏身体诚实的可怕。
哪怕接近不能缓解甚至于会更痛苦，他还是想靠近，想更近一点，最好是能抱在怀里。
侍t，他没救了。
顾琛有些出神，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却震得他一个激灵，还不如出神到外太空，或者干脆叫他出去打一仗来的爽快。
若是军方这时候来叫他出战，不用三请四请，顾琛怕是巴不得，裤子都不提立刻就能上战场，至少能冷静一下这兴奋到要爆炸的感觉。
第28章
罪魁祸鱼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小坏事，相反，他觉得自己真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鱼苗，嗯，平阳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夸奖他。
小人鱼收回伸过去身子，轻抓在男人衣服上的小爪爪慢慢退回去，裹着被子又朝里边缩了缩，只露出一张小脸在外边。
他裹在被子中张开嘴，对着男人‘啊--’了一声。
还没睡醒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散，混着小人鱼特有的清脆稚嫩。
他真的要睡了，太困了，这次男人不会痛了吧？
江晨昏昏沉沉的想着，湿润的眼眸慢慢阖上，脸颊蹭了蹭合在脑袋旁边的小手。
犹自身陷天人交战无限混乱的顾琛下意识的伸过手臂去轻轻在小人鱼头上揉了揉，动作中充满安抚的意思。
直到小人鱼精神满满的合上眼睛准备重新入睡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在此僵成了一块石头。
男人空闲的手掌迟疑的，缓缓移动到刚刚小人鱼贴过的地方，准确来讲，应该是吻过的地方。
吻，
吻！
吻！
顾琛要疯了，小人鱼隔着军装吻在他手臂上时纯真又朝圣的表情能轻易叫他癫狂，他甚至一瞬间怀疑别管那些虚的真的，那一刻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顾琛也要给他打下来，捧在手心送过去，还怕把小人鱼累着。
男人抵在手臂上的大手猛然握成了拳头，攥得死死的，他侧躺着，长腿被小人鱼挤得委屈而无处安放，心中想要逼近的想法早已经占据了大半脑海，却又老老实实的与小人鱼隔着半米的距离。
鎏光金色在星目中婉转流逝而过，顾琛耷拉下眼皮，深邃的双眼皮折叠出了一条更加深刻的痕迹，瞳仁一眨不眨的盯着睡在枕头上的小东西，不胜欢喜在心口撒野似的狂奔。
他忽然想到一个点，抵在肩头的拳头微顿，隐约还能感觉到一点点戳破皮肉的刺痛感。
所以刚刚小人鱼的亲吻，是在哄他不要痛？
顾琛的双眼慢慢睁大了，瞳仁一瞬间变成了尖锐的针状，又慢慢扩散成画布上的圆墨。
妈的，还控制个屁。
再能忍他就不是个人。
男人控制不住的向前挪了一大步，气息有些粗重，身边的小人鱼侧面睡着，睡得红润脸颊正巧对着他的方向，与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甚至于能看见他因为热而半张开的口中洁白的小犬牙。
尖尖的，啃在肩上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或许能叫他感到血液逆流的冲动。
顾琛眸光暗沉，他视线在小人鱼脸颊上缓缓滑动着，最后慢慢低下了头，薄唇印在了小人鱼挺翘的鼻尖上，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
而后气息更重了，与此同时，还没收回温情的男人忽然眸光清明，他侧眼朝房间一角望过去，视线锐利得如同能穿透墙壁的热武器，身侧五指猛然收拢，磅礴无形的力量朝着闪着幽光的监控器袭去，一秒钟毁坏了所有线路。
当然，也牢牢挡住了小人鱼的身子。
一群上赶着欠揍的。
顾琛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的怒气，他只要想到小人鱼安稳躺在床上的画面会被被人看到就难以自控涌上来的杀意。
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压下心底的躁动，那股杀意不是假象，或许是发情期的冲动刺激了他体内好战的基因。
呵，天知道是属于哪个宇宙种族的。
肮脏的融合基因。
顾琛闭了闭眼，虚虚隔着被子环着小人鱼，感受身边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温度和柔软。
他要冷静。
发情期来的迅猛突然，又在这种特殊时刻，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让研究院与中心医院接手研究出解决的对策。
虽然小人鱼真能控制他的躁动期，可今天到底是因为发情期带来的虚拟躁动，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万一自己真的伤到他呢？
顾琛不可否认自己的双标。
别的鱼会怎么样他不关心，也不在意，可轮到小人鱼，他却不想让对方受到一点惊吓，哪怕对方可能对缓解躁动期真有作用，他不想，也不敢冒险。
男人翻身下了床，高大的身子松散站立着，静静盯了床头一秒，而后胡乱撸了一把脸，迈开长步朝楼下走去。
封禁严密的银色机械圆厅中，穿着整齐白色军装的研究人员齐齐离被烧毁的控制器五米远，抱着资料或绝望或震惊的低声交谈着。
被强横精神力一秒横断的不单单是安特一护军舰中的监控器，同样包括被无数计算机严防死守的研究院一级控制室，独属于那一人的蛮横力量疯狗一样追寻着线路直到此处，破开了守卫和监控在数个一级工程师眼皮子底下活生生摧毁了整个特别追踪所的所有监控线路，明晃晃彰显主人被挑衅的不耐。
这狗脾气和抵抗完全无效的力量，除了顾琛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顾上将的精神力---是不是比三个月前又强大了不少？”
“可不是吗，我记得上次测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悍的扩散力，说不准是miadaf星系的遗留基因。”
“不，依我看，应该是兽人的基因，强大又蛮横，完全能够复刻一级火力的能量波动。”
两名研究员小声交谈着，神情痴迷又疯狂，又夹杂着时不时一闪而过的恐惧，站在一侧的男人身形微顿，文质彬彬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过身去温和的声明：“二位，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或许应该考虑一下修复线路？”
研究员立刻收了声，对视一眼后看向一片狼藉的操控台，仿佛刚刚遭受一场星际火拼，的确是一次不小的损失。
回过神来的研究员们立刻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毕竟他们的存在比较特殊，没办法请求外援，一切只能自给自足，不过平日里这些深藏的帝国联邦的顶尖科技知识的人才完全够用了，当然除了特殊情况。
至于这个特殊
十之有八是出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叫他们又爱又恨，又惊又惧的存在，也是当年最完美的成品。
这群人的穿着与研究中心的人也不太一样，虽然是白袍，却更偏向于军方的硬朗，事实上这个秘密部门也的确在三十年前就划分为军部下属，名为研究院一处分院，实际上却与军部紧密相连，全部人员皆为当年参与β计划的团队。
别名为---造神。
第29章
“老伙计，你的猜想成真了。”
破碎光屏前的一名老者浑身颤抖，拄着拐杖的苍老手掌重重在机械地面上敲了敲，仰目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和狂喜，好像神堂疯狂的信徒。
霍格沃德沉默立在一旁，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他皱巴巴的拇指揉搓着，看起来正沉浸在深思中。
仍旧无法从眼前这令人震撼的一幕中脱身的老者吐出一口浑浊的冷气，视线一点点划过被完美破坏的控制器，眼中全是震撼。
他颤抖着上前一步，五指落在还有些烫手热度的报废机器上，像是抚摸珍宝馆中珍贵的藏品一样。
“这真是奇迹！”
老者猛然转身，狭小的眼睛精神奕奕，他激动的拉住老伙伴的手，抖着声音道：“霍格，他或许是我们的契机。”
霍格沃德身子一僵，视线缓慢的对上老友癫狂又精明的眼，而后扫过被破坏殆尽的操纵台，半晌才开口：“这种结果---我也没有料到。”
“的确是个好机会……”
也可能是个要命的机会，军方一直等待的好消息终于来临，埋藏在顾琛每一寸肌肤中的新型基因被唤醒，而无法无天的怪物也终于有了弱点。
可他却凭空感到一丝不安。
顾琛翻身遮挡在小人鱼身上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男人唇边似有似无的笑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这只小怪物早已经挣脱了他们的控制，长成了力量强大的掠夺者，联邦需要借助他的力量，可同样忌惮他的力量，而人鱼，就是他们献上的祭品，又或者说，诱饵。
事情真的会像他们想象中那样顺利吗？就像曾经的造神计划，虽然大获成功，可同样使得军方就此受制于人，束手束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