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他们真的看起来很像吗？凌弈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有一点烧。
　　但是，对面的顾霭应该会觉得很尴尬吧。
　　凌弈的心情像是在过山车一样起伏，最后, 他打算开口向这名服务员解释一下。
　　“调查问卷是吗？我来填吧。”顾霭的嗓音先凌弈一步响起。
　　凌弈诧异抬头, 只见顾霭的神色平静，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好像有点奇怪, 凌弈有一些迷茫。
　　因为他们也不是非要那道赠送的甜品不可, 顾霭填那份问卷合适吗？
　　就当是帮助人家工作了。凌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顾霭填完问卷, 服务员又赠送了他们一道甜品, 是软糯的红豆糕。
　　“谢谢这位先生。”服务员报以谢意。“祝两位用餐愉快，感情和睦。”
　　出于礼貌, 凌弈跟着顾霭也回了人家一句谢谢。
　　“……”像极了约会是怎么回事？
　　无形之中占了顾霭一波便宜，凌弈把那份红豆糕往顾霭那边推了推, “还不错，这个。”
　　“确实好吃, 我还是第一次吃这家做的甜点。”顾霭称赞。
　　一顿晚饭吃完, 七点半了。
　　顾霭和凌弈从粥店出来，晚风有点冷。
　　“要不要去附近逛逛？还是回俱乐部休息？”顾霭询问，目光瞥到了凌弈泛红的耳根, “要不还是回去休息？晚上太冷，你耳根都冻红了。”
　　“……”凌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顺着顾霭话语中的说法点头。其实他并不是冻红的，但是还好现在是冬天。
　　两步开外, 凌弈没有发现顾霭的目光深了一分。
　　回到KCG，凌弈在楼道里和顾霭道别，关上门的时候，凌弈才放下了所有的冷静自持。
　　顾霭就在对门的宿舍！
　　以后还有很多面对面的机会，还能一起打游戏，这就是成为队友后的快乐了吗？
　　打开暖气空调，凌弈这才把手机拿出来。解锁后弹出来99+未读消息全部都是来自□□群聊。
　　柠檬猪扒饭：草草草，林清禾有毒吧，故意挑事，我们就放着不管？
　　你们的宋爸爸：冷静冷静冷静，凡事先想往好处想。
　　你看我理你吗：但是总有人往枪口上撞。
　　你们的宋爸爸：嗨呀，我水军都雇好了，等林清禾这一波过去，我们就上！杀个回马枪。现在都别讨论了啊，不然等会顾霭和凌弈吃饭回来看着多闹心。
　　顾霭：？
　　浮云翳日：……
　　被点名的两位主角一前一后的在群里冒泡，白瞎了宋代文先前操的心。
　　这不正好是赶巧了吗？
　　柠檬猪扒饭：微博，队长和凌弈小哥哥你们直接去看林清禾的微博。看的时候记得自带灭火器，别把自己的头发气得烧着了。
　　你们的宋爸爸：害，不建议看，看完忍着点啊@顾霭。
　　凌弈顺着聊天的话题中心，打开了微博。
　　首先是十分钟前，KCG官博发文，欢迎凌弈的加入。在此之前，KCG的保密工作严谨，没有一丁点小道消息暴露，也震惊了不少人。
　　但因为顾霭的缘故，也有许多粉丝也猜测凌弈最终可能加入KCG，如今被官博证实之后，撒花雀跃的不在少数。
　　本来风向还好，直到五分钟前。林清禾大号转发了这条微博评论：（手动再见.jpg）原来我提前解约，也不过是为某人让路而已。
　　这下，林清禾的粉丝，还有一些吃瓜路人粉都炸了。一部分是吵他们林清禾受到不公平待遇，另外一部分是想要扒出更多的“内幕”。
　　于是“KCG签约黑幕”之说，开始席卷热搜，配合着林清禾之前提前离队的事，还有林清禾本人的微博那句“为某人让路”，瞬间吸引了不少路人黑和专业黑。
　　[KCG有毒吧，提前解约林清禾，就为了给一个新人挪坑？？]
　　[有一说一，林清禾离队完全就是KCG的损失，把那个凌弈夸的那么神乎其技，是想走靠脸营销的电竞队伍？]
　　[凌弈玩血影刺客可能是nb的，但是辅助有那么夸张吗？那也只是一场表演赛而已，职业选手都没有认真打吧。]
　　[我也觉得，完全就是把KCG往下坡路上送，有的人可能真的以为靠脸就能成为电竞圈的顶流。]
　　[可别到时候KCG连季后赛都去不了，最后还要保级赛，一代豪门战队沦落为下水道。]
　　冷场热讽不在少数，后面的一些话越说越难听。有不少为凌弈说话的粉丝都被黑子用一句“他有成绩吗？根本就没有。人家林清禾好歹给KCG拿下了亚军，就算凌弈的个人实力是很强，磨合得不好，指不定又是下一个团战毒瘤呢。”
　　凌弈把微博上喷他的评论看完，也不觉得有多生气，甚至内心还有点平静。因为黑子们说的也对，他凌弈现在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团队塞成绩。
　　而且林清禾当初的解约，的确也是KCG俱乐部那边提前终止的。
　　当初他签约替补合同的时候，宋代文说过，林清禾的合同一个月后到期。但是等凌弈签完替补合同回欧洲的时候，才一周不到的时间，宋代文打电话通知他去替补转正。
　　kcg为什么要提前终止与林清禾的合同？
　　这个也算是单方面的违约吧，俱乐部不用赔林清禾违约金吗？
　　凌弈在沉思的时候，□□弹出了一条私人消息。
　　[顾霭：别理微博上的那群人，键盘侠也就隔着网络在那里叭叭了。]
　　看到消息的凌弈莞尔，那可不是，黑子最能叭叭的时候，撕架都能撕个三天三夜。
　　[凌弈：没有理他们，就是有点疑惑。]
　　过了会儿，顾霭的回复发了过来。
　　[顾霭：疑惑什么？]
　　[凌弈：就是，KCG俱乐部提前终止林清禾的合同，他们难道不需要赔违约金的吗？]
　　凌弈把自己的问题发了出来。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显示了三秒钟后。
　　[顾霭：要的。]
　　[顾霭：但是俱乐部没赔多少，资本家怎么可能太亏。别多想，跟你没关系的。]
　　想想也是，他替补合同都签了，林清禾什么时候离队都无所谓。所以俱乐部这边不可能是解约林清禾是为了给凌弈让路的说法。
　　凌弈想明白后不在纠结这个点。
　　[凌弈：嗯，我知道了。]
　　[顾霭：早点休息怎么样？调整好时差明天带你逛逛魔都。]
　　凌弈差点被这句话蛊惑，但他还是很快就回神过来。
　　[凌弈：明天没有空……有点事情要去忙。]
　　他答应过外祖父，回国的时候要去替他探望母亲。
　　[顾霭：好的，那等你有空再逛。晚安？]
　　[凌弈：晚安。]
　　互道晚安后，凌弈设定好手机的闹钟，关灯休息。
　　另一边，顾霭在房间摁着键盘打字飞快。
　　一大串一大串的中文词语不断堆砌，最后汇聚成“好句好段”。
　　[您有事吗？神算转世？天选之子下凡？KCG未来气运就凭你一张嘴，张口就来？您这么行怎么不算算您自己个什么东西？]
　　[可拉倒吧，不谈林清禾什么水平，单是凌弈血影刺客的水准，打菜刀队KCG也能赢，还用你来逼逼他行不行？]
　　[噢你要是说他长相样貌，那我可就不困了，凌弈长得帅有眼睛就能看出来，这年头颜值和实力并存的电竞选手能不火？难道还轮到一个又菜又搓的十八流选手火吗？]
　　[……]以下省略n字。
　　顾霭开着小号一个怼十个，每次“开麦发言”都还不重复。
　　但是顾霭的大号没啥动静。
　　身为保姆级别的经理，宋代文盯梢盯的很慌，他心里已经准备好劝说的草稿了，但是顾霭这次意外“冷静”，完全没有开麦怼那群黑子呢。
　　[你们的宋爸爸：咋没音了？顾哥，你该不会是在给我憋一个大的吧？]
　　宋代文忐忑的询问。
　　[顾霭：忙着呢。]
　　顾霭敲了三个字后，又继续去喷傻逼了。
　　[你们的宋爸爸：？？？你真的在憋大招啊？冷静一点啊，你别火上浇油。]
　　顾霭被宋代文问烦了，直接甩了张截图丢给他。
　　宋代文看到截图后安心了不少，自觉闭嘴。感情顾哥也不起不知道成熟，开小号怼完全没压力。
　　[你们的宋爸爸：也别和黑子们喷到太晚啊，早点睡。]
　　顾霭不是不想开大号怼，他大号再下场，这事得挂热搜挂好几天，到时候黑子越来越多，事态发展也会十分激烈。凌弈刚刚入队，就要被这群黑子盯着搞心态？
　　就是因为现在还是休赛期，就是因为正式比赛还没有开始，一句“没有成绩”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顾霭沉着眼，打了职业赛五年，他从没像此刻更在意成绩，而不是游戏本身。
　　深吸一口气，顾霭切换大号，发了条微博。
　　[KCG—Brume顾霭：下赛季职业赛开始时间为3月1日。]
　　设定了这条禁止任何人评论转发。
　　现在，离职业赛开始还有半个月。


第28章
　　凌弈一觉醒来, 手机自动推送了昨晚顾霭的微博动态。
　　——职业赛开始时间为3月1日。
　　顾霭意思很明显, 没有什么话能比出成绩更能让那群黑子闭嘴了。
　　凌弈手指滑动，退出了顾霭的微博主页，打开他自己的微博主页。凌弈的微博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关注人除了悄悄关注的顾霭外, 数字显示是0。
　　当下，凌弈把KCG的队员和官博都关注了一遍。微博昵称改成了统一格式：KCG—Fcots凌弈。
　　最后转发KCG官博的那条欢迎自己的微博, 并附加评论：“谢谢, 很高兴能够加入KCG。也很期待能与队友们一起取得更好的成绩。”
　　凌弈的这条微博发送出去后, 无论是粉丝还是黑子都前仆后继的赶来, 有种把这条微博当成主战场的架势。
　　黑粉：[呵呵，有些人心里就是挺没数的, 你当职业赛是表演赛吗？]
　　真爱粉：[哥屋恩——滚！黑子退散！我们家凌弈取得的成绩目前最高是欧服个人赛冠军，你当冠军都是想拿就拿的吗？]
　　黑粉：[就那场夸张的个人赛决赛, 没水分？我看是凌弈买通了对手，对手给他打假赛差不多。]
　　真爱粉：[？？？你自己去看欧服官方辟谣视频, 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可以。]
　　极少数吃瓜群众发现了华点：[啊这, “取得更好的成绩”是指比欧服个人赛冠军这个成绩还要好吗？哦豁，那岂不是凌弈想拿下国服团体赛冠军，以及那个世界赛冠军？]
　　[小哥哥野心不小呢, 越来越期待下赛季的职业赛了，不知道哪边会成为最终翻车人选。]
　　[同期待+1，不站队，但个人比较喜欢看打脸。]
　　凌弈随便浏览了几眼, 心平气和的关掉了微博。起床洗漱，准备出门。
　　现在是早上七点。
　　对门的顾霭应该还在休息，楼道里一片安静。凌弈轻手轻脚的走出选手宿舍区域。
　　KCG的大门钥匙宋代文给凌弈也配了一把，方便他这段时间的出入。
　　凌弈先去花店买了一把雏菊，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雪，是个晴天。
　　晨光曦曦，于温室中栽培出来的雏菊娇嫩柔美，和墓主人生前的黑白照片十分相配。
　　凌弈的母亲，是个生性温柔的女子，做的最任性的事情是不顾外祖父反对嫁给了父亲。父亲对母亲似乎用情并不深，在母亲去世后没多久就娶了续弦，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外祖父都会带他回国一次，给母亲扫墓。起初几年还会遇到父亲，后来凌弈就渐渐没有看到过他了。
　　关于童年的记忆，凌弈也下意识的将父母两个人分开，因为他心底大概或多或少，也是埋怨父亲的。
　　将灰尘清扫了后，凌弈将雏菊花束放在墓前，“早上好，母亲。”
　　他将自己最近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把外祖父托他送来的东西摆放在花束的旁边。
　　“您以前常说，不去尝试的事情，是没有结果的。我也正在努力尝试新的开始，下次再来看您，到时候希望那时的我已经完成了目标。”
　　凌弈从墓园回去已经是十点。
　　KCG大门是敞开的，不知道谁进去、还是出来后忘了关。
　　才走上楼梯，凌弈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队长队长，柠檬凤爪吃不吃？自家泡的，口味纯正独特。”
　　这是苏柠的声音。
　　凌弈一愣，今天才初五，苏柠就回来了么？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他的步伐没有停。
　　走过楼梯口后，凌弈看到拎着行李箱的两道人影，还有靠门口伫立的顾霭。
　　苏柠本人模样，凌弈在全明星表演赛上的时候看过。程谦也是。但楼道里的那名陌生人影，凌弈的印象不深。
　　大概是黎昃？凌弈在心底猜测。
　　“嗯？猪柠，你这柠檬凤爪怎么带上飞机的？汤水超标了吧。”现在苏柠身侧的青年疑惑询问。
　　“我妈给我沥干了，没有汤水。”苏柠解释。
　　“给哥整一盒。”青年揉了一把苏柠的脑袋。
　　“黎昃！！老子的发型！”苏柠大声逼逼。
　　果然是黎昃。
　　凌弈心下了然，迈开步伐走了过去。
　　靠在门口的顾霭率先看到他，“凌弈回来了。”